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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77章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卡文了,寫了一天才寫了3000字,flag真的成了flag。

既然這樣,就抽評論區100個小姐妹發個紅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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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瑤和小謝這對曾經的攻受撕得好難看啊(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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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衛寒宵又面無表情地開了口,語氣恭敬:“那師父你呢,師父你這樣活著不累嗎?其實你本性比誰都離經叛道吧。”

鳳城寒一怔。

擲下這麼一句話後, 衛寒宵就走遠了。

他腳步很快,腦子裡一團漿糊。曠野的風呼吸間如刀般割開喉嚨肺腑,一陣生澀冷厲的疼, 吐也不是, 咽也不是。他快要無法思考。

鳳城寒的狀態自然也沒比衛寒宵好到哪裡去。

他不安地望著衛寒宵離去的身影, 心亂如麻。

這是他們師徒之間第一次冷戰,衛寒宵的言語一如利刃直刺心底, 鳳城寒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袖中的玉牌“噹啷”落在地上。

金羨魚收到鳳城寒的訊息的時候, 正在溫習蓬萊學宮今日的課業。今天一天她幾乎是在眾人的注目下度過的。起初她還能心平氣和地解釋幾句,但來問詢的人多了難免感到疲倦。

至於謝扶危,他本來不需要修習學宮的課業, 但不知道他心血來潮選修了什麼課,一整天下來都見不到人影, 直到傍晚這才風塵僕僕地回到寢居。

蓬萊學宮課業繁重, 謝扶危回來之後, 什麼也沒幹,就靜靜地陪在她身邊一起溫書。

玉簡被金羨魚隨手擱在一邊, 任憑訊息閃動。

雖然繁重的課業讓她頭大如鬥,焦頭爛額,不過這一天下來不是沒有收穫的。

昔日儒家亞聖孟子曾曰“吾善養吾浩然之氣”。“氣”的概念一直是儒門的修煉核心。

養氣最重要的是“感”。

“氣”只有“感”後才能聚化形成萬物,所謂“凡氣清則通,昏則壅, 清極則神”,“八極六合融融一氣,天地萬物和然無對”。

引導天氣間的“正氣”,其實和引靈入體沒什麼區別,修煉修到最後,追求的都是搜積虛空中清靈之炁,萬物合於一,合歸天道。

這一天下來,金羨魚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煉化靈氣的效率翻了數翻不止,體內的靈氣瑩潤內斂,異光浮動,更為精粹,突破的趨勢愈發明顯。

或許就在這幾日。

玉簡閃動了數下,金羨魚都無有所覺,直到將手頭上的工作暫時處理完畢,這才想起來察看。

謝扶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臉上蓋著書,枕在胳膊上伏案小憩,呼吸清淺。

金羨魚目光一瞥,無意中瞥見他手邊的一摞書。

《中饋錄》、《食珍錄》、《雲間繡譜》、《瓶花集》?

她手一抖,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腦袋上雷雲滾滾。

謝扶危他學這些做什麼?!

可惜她目前並不能把謝扶危喊起來問個徹底。

這些東西對他而言似乎學起來十分吃力。謝扶危睡得很熟,眼睫在書頁上投下淡色的陰影。

金羨魚收回視線,神情懨懨地掃了一眼手上的玉簡,一目十行跳過了那些無用的垃圾資訊,突然被一個眼熟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

署名是“鳳城寒”。

她心裡咯噔一聲,抿了抿唇。

鳳城寒: 【抱歉,深夜冒昧來訊叨擾道友,某今日在玉簡上看到了有關道友的傳言,道友與師尊……】

他也看到了玉簡?

雖然金羨魚早就料到這一切早晚會傳到鳳城寒幾人的耳朵裡,但這速度還是快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和謝扶危之間的關係,其實連金羨魚自己也沒弄明白。

說是在談戀愛,可她又斬斷了情絲,對謝扶危生不出任何依戀之心。謝扶危對她而言,充其量算盟友兼活很好的炮友。

當然,如果謝扶危能尊重她的意願,她其實並不抗拒與他繼續下去。

可鳳城寒不一樣。

哪怕知道承認會暫時傷害到鳳城寒,金羨魚還是慎重地一字一頓地勾畫出。

【是,正如你所見。】

長痛不如短痛,她這樣說得已經夠清楚了,但願鳳城寒能明白她的意思,她並不是個良人。

金羨魚等了一會兒,玉簡隔了很久才送來了對方的訊息。

……

【原是如此,道友與師尊很是相配,祝道友與師尊能早日盟結良緣、白頭……】

“白頭永偕”這四個字卻遲遲難以成書。

他理當祝福。

鳳城寒望著玉簡默然不語。

腦海中彷彿有個聲音在一遍又一遍地說,金道友與師尊十分相配,師尊的修為足可護她此生無憂,他理當祝福,理當為她感到高興。

一直以來,他不正是希望她能平安順遂喜樂無憂嗎?

可另一個聲音卻來自於衛寒宵。

師父你這樣活著不累嗎?

究竟是他想做君子,還是不知不覺間,背負著眾人的期待,長成了眾人所期望的模樣?

這麼多年來,矯言偽行,難道不累嗎?

他心底或許還是有不甘的。

鳳城寒閉上眼,呼吸間胸膛微微起伏,手指僵硬得幾乎握不住玉簡。

師尊、寒宵、弄道友……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不願多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

天星漏,大微議事堂。

危梯入冥,天風拂簷,懸星為燭。

堂內分列數把椅子,坐著如今天星漏玉氏從本家到各支脈的話事人。

此時會議剛剛結束,眾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末位的黑衣青年身上。

察覺到眾人的視線,玉龍瑤白嫩的臉上露出了點兒無辜,坐得更為端正,乖乖地將兩隻手擱在桌子上。

身為玉氏並不起眼的旁支庶子,這位陰陽星君這些年來晉升得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剛剛更是笑吟吟地左右著會議的程序,在資歷和輩分為大的玉氏,玉龍瑤不知天高地厚的行為惹得不少長老心生不快。

“星君短短數年就能有如此成就,可謂英雄年少。”說話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玉氏長老。會議結束,對方以一種閒話家常般地態度關切地讚歎。

玉龍瑤不假思索道:“還要感謝族中長老多加栽培。”

玉氏長老和藹笑道:“你如今地位不同往日,出門在外更是代表著我們玉氏的臉面,這一身行頭也該重新置辦了。”

他說話間,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玉龍瑤他稍顯破舊的黑色罩袍與牛皮靴上。

“尊夫人難道不曾為星君多備上幾身新裝?”

玉龍瑤已隱隱感覺到些許不耐煩,但他很好地掩飾了這一點,莞爾笑道:“內子愛玩,這些日子並不在府上。”

話音剛落,他便察覺到大微堂內轟然一聲,議論紛紛。

玉龍瑤臉上微露困惑之色。

眾人的目光似乎都落在了他身上,眸光閃動,神色各異。

玉龍瑤心裡異樣,面上不顯。

那位玉氏長老笑容顯得真誠了不少,他扭臉衝左右笑:“說起來,洞真仙君近日傳言,諸位道友可曾聽聞?”

眾人都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興趣,唯獨玉龍瑤。

“……陰陽星君?”

玉龍瑤回過神來,一點兒沒表現出不合群的不自在,臉不紅心不跳地微微一笑,定定地說: “我不感興趣。”

鬚髮皆白的玉氏長老:“別這麼急著否認,這件事與星君可謂緊密相關。”

玉龍瑤不置可否:“是嗎?不過我與那位洞真仙君早已分道揚鑣。”

“……星君與洞真仙君不是一向交好?”那位鬚髮皆白的玉氏長老露出個驚訝的表情,神□□言又止。

玉龍瑤知道對方不安好意,也篤定不論他說些什麼都絕不會動搖到他的心志。

“有什麼話長老不妨直說。”

玉氏長老斟酌著問道,“若我未記錯,尊夫人似乎姓金?”

玉龍瑤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長老這是何意?”

玉氏長老將袖中的玉簡遞了過去,“星君且看吧。”

“就在昨日,有人瞧見尊夫人與洞真仙君同遊蓬萊學宮,同寢同食,舉止親密。”

“我想,尊夫人恐怕不止是愛玩?”

他一字一頓,似乎是有意將玉簡上的內容公之於眾。

眾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或漠不關心的目光,如有實質般地落在了玉龍瑤臉上。

那是看一個被矇在鼓裡的丈夫的悲憫的目光。妻子紅杏出牆,傳得漫天風雨,人盡皆知,他卻還要從旁人口中得知原委。

說什麼馭使陰陽,通徹天機,倒頭來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玉氏長老觀玉龍瑤神色,貌似真的對此事一無所知,心下意外,又忍不住多了幾分微妙的快意情緒,訝然道,“星君難道真不知道這玉簡上的傳聞?”

眾人的注目下,玉龍瑤這才從玉簡上抬起臉來。

當中有人嗤笑,玉龍瑤竟也微微笑起來。

“你笑什麼?”那玉氏長老愕然。

玉龍瑤:“我自然是笑長老天真如稚子,無中生有的謠言,長老竟也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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鬚髮皆白的玉氏長老笑了一聲,“俗話說得好無風不起浪,星君這些日子忙於族中事務,可千萬要小心內宅失火。

“星君方才說早就與洞真仙君分道揚鑣?難不成是洞真仙君有奪妻之仇——”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玉龍瑤又對他笑了一笑。

這與方才的微笑又不同。

是面無表情的笑。

這位玉氏長老喉口不由一緊,感到一陣冷徹心肺的毛骨悚然。

……這就夠了,他心道,狗被逼急了還會跳牆更遑論被眾人當作玩笑賞玩的人。

會後,玉龍瑤遲遲未曾起身,頭頂倒懸的星燭流光熠熠,落在他鬢髮間。

他靜靜地獨坐在桌前,面無表情地端起桌上的酒杯,晶瑩的酒液倒映出自己蒼白的面容。

一直以來,玉龍瑤的身上都有個隱蔽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弱點。

高高在上的人,很難接觸到生活中那些荒唐、醜陋、一地雞毛。

鬩牆、出軌、斤斤計較、同床異夢、同室操戈。

這幾千年來,他錦衣玉食,胡作非為,恣意妄行,養尊處優。他的修為足夠他隨心所欲,他的生活是一座象牙塔。

他何曾被比較被捨棄,被當做取樂的物件,被拖入生活的泥沼?又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手中的酒杯不堪重負,“啪”地脆響,四分五裂。

酒液淋漓地浸透了那件破舊不堪的黑色罩袍。

玉龍瑤漠然地看了眼鮮血淋漓的手掌。

這些都不重要,他都可以置若罔聞,視若不見,最重要的是,她偏偏找了條奴顏婢膝的狗,他到底哪一點不如謝扶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