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倔強到底的吳三桂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九鎮總兵除了一些習過武的將領和家丁以外只剩下四鎮了，劉澤清的山東軍已經全軍覆沒。黃得功和周遇吉部還剩一小半，唐通和白廣恩這一段時間跟著白桿兵訓練戰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加上伙食好，勉強和勇衛營站了個平手。
而關寧軍不愧強軍之名，到目前為止還剩了至少六成，而吳三桂更是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一樣，紋絲不動，頭盔上的紅纓隨風飄揚，就像一面錦旗在昭示著關寧鐵軍的存在。
白桿兵參與比試的人最多，但損耗卻最小，目前至少還有八成保持站立姿勢。
劉慧明的正三品緋色官袍在隊伍中最為顯眼，那些文官本以為他會跟著周延儒第二個倒下，沒想到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居然還一柱擎天，不由得對他的定力大為讚賞。
又站了半個時辰，劉慧明終於堅持不住了，在兩個士卒的攙扶下退出了比試。
“能站三個小時的軍姿，在當代社會可以進預備役了吧？”劉慧明在心裡小小地得意了一下，卻見王承恩正向他走來，“劉大人，陛下宣你陪駕。”
劉慧明心裡高興壞了，這一份聖寵會把其他人羨慕死的。
劉慧明坐下沒多久，白廣恩部首先堅持不住了，之後唐通也退出了比試，校場上只剩下關寧軍、白桿兵和勇衛營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兩隻勇衛營的兵馬也退出了比賽，他們堅持了近五個小時已經很不錯了。
崇禎滿臉愁容，到此時，京營已經全部倒下了，劉慧明先前說的空心大蘿卜局面清晰明白地展現在他的面前，現實是殘酷的，無情的，他覺得臉有點兒燙了。
劉慧明察覺到了崇禎的情緒變化，指著緩緩退場的勇衛營，對崇禎道，“陛下，如果京營有二十只勇衛營這樣的兵馬，何愁天下不平？”
崇禎當然知道他心有所指，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已有了計較。
校場上的大戲正式開始了，
白桿兵和關寧軍卯上了，兩軍在校場上相互較勁，文官們已經在心裡下了注了。
崇禎的心絃也跟著繃緊了忍不住問劉慧明，“劉愛卿覺得白桿兵和關寧軍誰會勝出？”
劉慧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當然是白桿兵！”
“劉大人為何如此自信？”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從崇禎另一邊傳來，劉慧明尋聲望去，見是一個身材矮小卻頗具威嚴的老者，說的卻是一口四川話，想必就是暫代內閣首輔的陳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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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喝了一口茶，介紹道，“這是暫代內閣首輔大學士陳演。”
陳演善意地點了點頭，故意問道，“關寧軍乃是鐵軍，可不比白桿兵差啊！”
“見過陳學士！”劉慧明還了一禮，笑道，“道理很簡單，因為臣是白桿兵的人，自然要說白桿兵會勝出。就算不能勝出，臣一樣會這麼說。”
崇禎哈哈大笑。
軍士的腳下已經溼了一片了，但兩軍仍然不肯服輸，直到兩個時辰過去之後，關寧軍已經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而白桿兵還有一半。關寧軍只有七千人，而白桿兵足足有兩萬多人，在這一場不公平的對比當中，白桿兵無疑贏得了尊重。
又站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經漸晚，關寧軍終於頂不住了，士卒成片成片地倒下，但吳三桂仍然一動不動地矗立在軍前，就像一座豐碑。
劉慧明坐在崇禎旁邊，靜靜地注視著場下的一切，不由得對吳三桂對吳三桂的倔強驚嘆不已。其他將領在自己部下潰散以後就退出了比賽，只有吳三桂就算手下一個人也沒有了，但他仍然沒有退場，這無疑是在像崇禎表明一種態度，“就算關寧軍只剩下一個人了，我吳三桂仍然會會陛朝廷戰鬥到底！”
劉慧明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好不容易策劃的一場為白桿兵正名的機會，卻成了吳三桂表忠心的舞臺。
“這個吳三桂果然不是常人啊！”劉慧明在心中感嘆了一句，嘴裡卻恭維道，“陛下，吳總兵‘勇冠三軍，孝聞九邊’之名，果然名
不虛傳啊。”
崇禎看著像一根柱子一樣孤零零立在那裡的吳三桂，心裡也是充滿了喜愛，雖然京營第一個出局，但絲毫不影響他現在的心情，因為他不僅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強軍，還見識到了吳三桂的忠心，心裡十分高興。
他想起前年松錦大戰，他和王樸第一個臨陣逃跑，他斬殺了王樸，卻對吳三桂網開一面，不僅沒有治他的罪，還讓他戴罪立功。當時朝中很多人不服，他卻一意孤行，執意要赦免吳三桂，除了吳家在遼東的地位需要他考慮以外，吳三桂的孝名也是他最看重的因素。
前年種下的善因，今日終於結了善果，崇禎心懷大暢，看吳三桂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個美女。
比賽已經沒了懸念，崇禎便高聲宣佈，“朕宣佈，白桿兵獲勝！”
令人奇怪的是，除了退到一邊的白桿兵歡呼了幾聲之外，還在堅持比賽的白桿兵並沒有多少動靜。
“原地踏步走！”一個傳令兵上前大喝一聲，馬祥麟便帶著士卒做起了原地踏步運動。
崇禎忙問，“德華，此何意也？”
劉慧明解釋道，“陛下，士卒一動不動地站了是個時辰，早已全身麻木了，他們這是在活動經脈，以免中風。”
“哦，好，好！”崇禎頻頻點頭，一揮手，是個宦官端著一面錦旗下了城樓。
馬祥麟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緩緩地邁開步子，一步一步來到臺下，接過錦旗。
號兵吹響號角，白桿兵齊聲歡呼，隨即又大聲唱起軍歌來，“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渾厚的軍歌再次在校場響起，崇禎聽著如此雄渾有力的歌聲，心中激盪不已，有些淚點低的文臣甚至激動得留下眼淚。
陳演首先送上馬屁，“陛下，白桿兵的軍歌雖然格調迥異，但卻大有深意，臣建議將此軍歌作為大明官軍的軍歌全軍傳唱。”
“好，好！”崇禎激動地道，“果然是極好的軍歌，聽得催人奮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