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驚天大案
散朝之後，劉慧明主動來到乾清宮。
“愛卿還有事奏？”崇禎笑著說，“先生可有好幾日沒來見朕了。”
劉慧明嘿嘿笑道，“臣這幾日忙著新軍招募一事，實在有些走不開。再說了，這幾天朝堂上也沒什麼大事，臣來不來都無所謂的。”
崇禎嘆了一聲，道，“是啊，沒什麼大事，都是一些一些爭權奪利之事，先生還是辦正事的好。”
劉慧明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又說起張國維和趙光抃之事，劉慧明只得再次解釋了一遍，“陛下，張國維和趙光抃一案涉及到兵事，兵部自然脫不了干係，臣乃大明兵部左侍郎，自然要為他們發聲。”
劉慧明這種護犢子的行為在江湖上很普遍，在朝堂卻很少見，朝中自有一套規矩，這種手段也只有他這種從未玩過政治的人才會使出來。
劉慧明在紙上畫了個橄欖圖，道，“陛下，一個團隊裡面精明強悍之人大約之戰二成，剩下大部分的都是一些平凡之人之人，還有一些人是真正的愚笨之人，但朝堂上基本上沒有。因此，朝中大部分臣子都是很普通的，他們做不到力挽狂瀾，咱們對他們的要求也不要太高了。像張國維和趙光抃都是這樣的人，張國維做事還算認真，只是膽小怕事，患得患失，這樣的人我們就不能將他放在兵部尚書這樣重要的崗位上。”
崇禎一時氣結，冷笑道，“先生的意思是朕的用人之策有誤？”
劉慧明大大方方地道，“不錯，陛下讓張國維做兵部尚書就是個失誤。”
崇禎哈地嘆了口氣，道，“那你說何人才能做兵部尚書？”
劉慧明想了想，道，“兵部尚書統管全國兵事，首先必須是知兵之人，其次必須是帶過兵打過大仗的人，這樣算下來洪承疇、楊嗣昌、盧象升、孫傳庭都是合適的人選。”
劉慧明直接把天聊死了，崇禎嘆了口氣，不想說話了。
劉慧明尷尬地笑了笑，他還想客觀地評價一下趙光抃呢，見此情形也只好打住了。從袖子裡掏出一本奏章，看了一眼周圍，小聲道，“陛下，請您屏退左右，有一件大案，臣要向您稟報。。”
崇禎瞪大眼道，“什麼大案？”
劉慧明低聲地說了幾句，崇禎眼睛越睜越大，最後呼地站起身來，猛地一拍桌子，“混賬！”
劉慧明趕緊勸慰，“陛下切莫氣壞了身體，這件事非同小可，連朝廷很多大臣、勳戚、宗室都參與進去了，要是洩露出去，恐怕會引起朝局震動。”
“好，好！好啊！”崇禎臉色鐵青，接過奏疏才翻了兩頁，就已經氣得渾身顫抖，不住地“好啊，好啊！”感嘆著，最後索性合攏奏疏，不再往下看了。
崇禎靠在椅背上，良久才喃喃道，“朕一直就不明白了！同樣的一片天，大明絕收，百姓活不下去起來造反，韃子怎麼就能活下來？原來都是這些狗賊在投機賣國！”
不等劉慧明答話，崇禎又開啟奏疏，喃喃地道，“你看這兒，御史熊世懿，給事中文銓，刑部主事、兵部郎中，禮部侍郎都在其中，朕的江山真的已經爛到骨子裡了啊！”
崇禎一邊看著名單一邊不住地哀嘆
，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劉慧明又加了一把火，“還有一些人沒查清，臣懷疑京城裡有後金的奸細，而張家口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幫著後金打探大明的情報。”
崇禎的嘴唇上已經多了一排牙印，當他看到周奎的名字時，已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好！好！”地唸叨著，良久才咬牙切齒道，“連朕的國丈都在做這種事情！好，好啊！”
隨即身子晃了晃就往後倒，劉慧明趕緊扶住，小聲道，“陛下，陛下，要保重龍體啊！”
崇禎面無血色，軟綿綿地靠在劉慧明懷裡，劉慧明又是掐人中，又是搖晃，總算把崇禎搖醒了。
崇禎斜靠在繡墩後面的牆上，兩眼翻白，已經生無可戀了。
劉慧明趕緊下跪請罪，“陛下，臣有罪，臣京了聖駕！”
崇禎面無血色，喃喃地道，“朕，朕不把他們都殺光了，朕就……就不當這個天子了！朕要殺光他們，大不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劉慧明安慰了一遍又一遍，崇禎還是不能平靜，只是一遍一遍地罵著，“碩鼠，臭蟲！都是大明的賊！”
劉慧明不敢叫太醫，只得默默地呆著，希望他盡快恢復正常。
崇禎發洩了一陣，見劉慧明還跪在地上，連忙讓他起來，“愛卿無需多言，朕計議一定，朕就算死也不能讓這幫人快活下去！來人……”
劉慧明連忙又跪在崇禎面前，雙手抱住崇禎大腿，大聲勸道，“陛下，就算要動手也得等到臣的新軍練成了才行。”
值守太監王化民聞訊趕來，見劉慧明正雙手抱住崇禎的腿大喊大叫，便大喝一聲，“大膽逆臣……”
劉慧明趕忙鬆開，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
崇禎剛站起身，劉慧明一鬆手，他又癱軟在地。
王化民急得尖聲大叫，“來人啦，來人啦！”
“住口！”崇禎大吼一聲，“滾出去！”
王化民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頓罵，又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
“哼！”崇禎艱難地坐起來，胸口一起一伏的，無論怎樣都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是惡狠狠地罵著，“朕要殺光他們！殺光他們這些狗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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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慧明連忙提醒道，“難道陛下忘了謝遜和成昆的故事了？”
崇禎愕然，“誰是謝遜，誰是成昆？”
劉慧明道，“徒弟叫謝遜，師父叫成昆！”
“啊，對對！朕要調整好心態，朕要冷靜！”崇禎連忙道，“朕都氣糊塗了，可是我怎麼冷靜得下來！不殺光這些狗賊難解我心頭之氣。”
劉慧明終於勸住了他，忙一骨碌爬起來，道，“陛下勿憂，等臣新軍一成，最多三個月，臣立即揮軍出塞，保證一個也跑不掉。”
崇禎想了一會兒，只得點頭，道，“嗯，愛卿說得有理，那就再等上幾天。”
劉慧明長吁了口氣，此時才覺得自己已經汗流浹背，兩腿篩糠了。
崇禎招呼劉慧明在繡墩上坐下，不解地問道，“先生，你是如何發現的？”
劉慧明小聲道，“臣在揚威伯的幕府裡抓了一個內鬼，此人想盜取作坊裡的鍊鐵技術，臣順藤摸瓜發現是後金的奸細在背後搞
鬼，最後就查到了那裡。”
崇禎不住地做著深呼吸，最後才喃喃地道，“都怪這些文官，讓朕圈禁了廠衛，韃子的奸細都已經滲透進大明腹地了，朕居然毫無察覺，朕要立即嚴抓奸細。”
“陛下切莫輕舉妄動！”劉慧明道，“就再等兩個月，這兩個月什麼事都不要做，免得打草驚蛇。”
“哼，就讓他們再逍遙一段時間！”崇禎道，“愛卿，朕就讓你全權負責此案，不得讓第三人知道！”
劉慧明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會完成任務。
隨後才把王化民叫來，“王公公，陛下身體不舒服，請你快去傳御醫。”
“不用！”崇禎忙止住，“朕沒事！”
劉慧明看了他一眼，見他氣色已經如常，看來真的沒事了。
劉慧明走後，崇禎來到坤寧宮，周皇後已經很久沒有得到寵幸了，聽到皇上來了心裡非常高興。不過一看到崇禎那張臭臉，她的心裡就不由得咯噔一下。
“妾身見過陛下”，周皇後忐忑地見禮，囁喏道，“妾身不知陛下駕臨，未曾遠迎，陛下恕罪！”
崇禎擺擺手，看了看周皇後，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周皇後喜歡裝神弄鬼、干預朝政，又經常沒事找事地打壓田妃，為了分田妃的寵還給他悄悄選過秀女入宮，幹的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和周延儒通譜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信任周延儒才沒有追究。去年十月周延儒五十歲壽誕，正好趕上清軍入關，周皇後大張旗鼓地為周延儒張羅壽辰，連軍情都隱瞞不報，氣得他狠狠地訓斥了她一頓，之後就很少來坤寧宮了。
周皇後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陳昭儀的事，讓朝臣發動御史大肆上疏名為勸諫實際為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陳昭儀雖然走了，崇禎卻也沒有來他這裡，反而讓袁妃得了寵。
可是袁妃一向安分守己，讓她抓不到半點把柄，氣得周皇後咬牙切齒。
“哼，起來吧！”崇禎冷哼了一聲，他想警告一下皇后，可是這麼大的案子萬一洩露了不僅劉慧明難活命，就連自己都有危險，只得氣呼呼地道，“通知一聲太子和定王，後天隨朕親審吳昌時。”
周皇後還沒反應過來，崇禎已經出了坤寧宮。
周皇後氣得俏臉煞白，她不知道崇禎又發哪門子邪火，只得叫來貼身宮女周娥，“小娥，陛下今天怎麼了？”
周娥搖搖頭，“奴婢不知。”
“去問問三王，今天正好是他值守！”周後厲聲道，“快去快回。”
沒多久周娥就回來了，小聲稟報道，“回娘娘，陛下上完早朝還是好好的，和兵部劉侍郎密談了一上午，之後一直臉色不好，見誰罵誰，已經處死兩個太監和幾個宮女了。”
周皇後靜靜地聽著周娥的彙報，惡狠狠地道，“又是這個劉慧明，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周娥搖搖頭道，“劉侍郎每次和陛下談事都要把宮女太監支得遠遠的，陛下還專門派大太監值守，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周後思索良久才緩緩地道，“有此人在本宮不得安穩，去找國丈商議一下，讓他找人把姓劉的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