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用過午飯，劉慧明帶著宣大一帶的地圖和隨從一溜煙出了朝陽門，張勇等人早就等急了。
待眾人坐好，劉慧明開宗明義地道，“陛下已經下了命令，大軍即刻就要出征南下，你們都知道了吧？”
眾將無奈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張勇焦慮地說，“大人，新軍才練了半個月，很多科目都還沒操練，如此急迫地南下，恐怕釀成禍端啊。”
白松齡也道，“大人，陛下這麼做也太心急了，兵都沒練好就要出去打仗，這不是兒戲嗎？”
其他將領也跟著一起吵吵嚷嚷，有的人還抱怨劉慧明不該答應崇禎，皇帝不靠譜也就算了，怎麼一向對手下很好的大老爺也跟著犯糊塗啊？
劉慧明擺了擺手，道，“我豈能不知道這裡面的關節，奈何陛下決心已定，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們做臣子的也要勇往直前，這事容不得商量。”
眾將雖然憤憤不平，但劉慧明已經發話了，也不得不接受事實。
劉慧明接著道，“你們下去傳令，明天卯時集結，大軍先去密雲和昌平演武。”
“演武？”張勇疑惑地道，“大人，都要出征了為何還要演武，這不是浪費士卒的體力嗎？”
劉慧明道，“出征之前當然要演武啊，秀秀肌肉嘛，一來可以增加自己的信心，二來可以增加北京老百姓的信心。三來，我還有特殊任務要你們去執行呢。”
王迎明急忙問道，“大人，是什麼任務，可否明示？”
劉慧明看了一眼文鼎吉，“四公子，你給兄弟們講講吧。”
文鼎吉清了清嗓子，緩緩地道，“弟兄們，你們可知同樣一塊天，同樣的旱情，為何大明經常餓死人而滿韃卻不受影響？你們也知道滿人並不擅長冶鐵，但他們身上的鎧甲刀槍是哪裡來的？現在，我要告訴你們，因為大明出了內奸，而這些內奸就在張家口……”
文鼎吉洋洋灑灑地講了一大堆，把宣府軍民沆瀣一氣合夥走私的案子講得頭頭是道，眾將聽得咬牙切齒，有的甚至緊握雙拳把桌子砸得碰碰直響。
“因此，我們此行就是要端掉這個走私窩點，切斷滿韃的補給線和情報線”，文鼎吉看著咬牙切齒的
將士們，大聲道，“弟兄們，滿人一邊入關搶掠，一邊用搶得的財物換取大明的糧食、食言、鐵器等物資，然後又用這些物資做成軍械再次入關搶掠，你們說這些人可恨不可恨？”
“可恨！”眾將重重地呼了一聲，“簡直豬狗不如！”
“對！”文鼎吉狠狠地一揮手，道，“咱們這次一定要把他們一鍋端了，保證不一漏一個，你們有沒有信心？”
眾將士齊聲答道，“有！”
劉慧明看著手舞足蹈的文四公子，覺得他這些行為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後來一想終於明白了，這不就是自己常用的演講方法嗎？
文鼎吉講完，劉慧明又讓劉佩琦講解軍事情報，劉佩琦大大咧咧地往地圖上一站，咧開大嘴，帶著沙啞的嗓音說道，“弟兄們，經過兄弟幾個月來的摸排，我們已經初步搞清了宣府一帶的部署……”
劉佩琦在宣府、大同、密雲、紫荊關、懷安等處插滿了小旗，最後一拍手道，“情報就是這麼多，請本兵大人親自部署吧。”
劉慧明可不會派兵佈陣，不過他知道張勇是個行家，就推給了張勇，“非熊作為本次行動的總指揮，到昌平之後，你帶著三旅人馬隨侯恂南下，留下一旅兵力赴宣府就行了。具體怎麼分配，本兵就把這個機會給你吧，一切排兵佈陣都由非熊說了算，我也聽你的。”
“末將遵命！”張勇一下就興奮起來了，“末將以為，當兵分三路，一路出居庸關，從正面逼近；一路從密雲出關，從右翼包抄；一路出紫荊關，從左翼包抄，如此，管叫這群碩鼠一個都跑不掉。”
劉慧明搖頭，“太複雜，咱又不是打仗，沒一個月下不來，你們再仔細推敲一下。”
張勇想了想，一拍腦門道，“確實太複雜了，宣府是大明的領土，咱們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去啊。”
劉慧明笑著說，“不錯。不過，還是要派一小隊人迂迴到後面，防止漢奸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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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點頭稱許，“大人思慮周祥，末將以為白松齡率標團從正面巡視宣府，趙良棟膽大心細，可側面迂迴，其他人跟末將一起南下打李自成。”
王迎明和王雷聽說自己終於可以南下打仗了，興奮得差點兒跳了起來。
劉慧
明臉一橫，不悅地道，“你們倆就這麼討厭我嗎？”
二人忙收住喜悅之情，連忙跑到劉慧明面前解釋，“末將不敢，末將不是那個意思。”
其實他們陣沒那意思，想離開北京一是想建功立業，二是不習慣北方的生活，特別是吃不慣麵食。
劉慧明對這二人真有些煩了，揮了揮手，道，“滾下去坐好！你們要是不滅了李自成，回來了我就滅了你。”
“末將遵命！”
劉慧明和眾將又商議了一些細節，基本確定了行動方案。
“好了，等會兒我進宮向陛下請旨，你們等著好消息吧。這次行動為絕密，任何人不得洩露，否則必軍法從事。”
眾將走後，劉慧明單獨留下張勇交待一番。
“非熊，對於本次率軍南下，你是副帥，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張勇也為這事犯難，只得打起官腔，“大人怎麼吩咐，末將就怎麼做。”
劉慧明笑道，“這次督師是侯恂，此人也是官場老油條了，你準備怎麼跟他相處？”
張勇道，“末將只聽大人的。”
劉慧明搖頭，道，“不成，有一些事情你還是要聽他的，不能完全聽我的，否則必會遭到彈劾。”
張勇腦子轉得飛快，瞬間就明白了劉慧明的意思，“標下明白了。”
劉慧明又說，“水無常形，兵無常態，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你也不要完全聽我的，你自己要根據戰場形勢隨時做出調整，只要能保住軍隊不受大的損失，能打幾個勝仗就行了。”
張勇大喜，在外的將領最怕中央領導遙控了，然而朝中大臣偏偏最喜歡瞎指揮，好在這個年代還沒有電話，要不然像常凱申那樣把電話直接打到排長身上的事就會提前三百年發生。
好在劉慧明不是這樣的人，他一直主張徹底放權，讓手下將領自行決定。
劉慧明笑道，“現在不擔心了吧。”
“不擔心了”，張勇神色一鬆，難得笑了一次，“經過大人一番指點，末將完全不擔心了。”
“這是絕密中的絕密，只能咱倆知道，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明白嗎？”
張勇堅定地答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