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太醫來了。”
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太監,跪倒在地,把頭埋藏在大腿根部,低著頭不敢看床榻一眼。
皇后厭惡的看著面前的小太監,雙眸泛起殺氣,聲音清冷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皇后。”
“哎,你等一下。”
李承德看著本來柔情似水的皇后,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冰冷的神情就連在旁邊的李承德都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自己這位皇后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啊。
看著跪倒在地上的小太監,李承德的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這個小太監八歲自宮入宮,便安排在他的身旁,自幼便跟李承德朝夕相處。
但不知道是為何,原本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忽然就長殘了。
在宮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便是服侍皇室貴族的太監和宮女,不能說要有閉月羞花之貌,最起碼也是長相清秀一些。
但眼前的這位小太監,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長相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
按道理來講,這副模樣不可能在旁,服侍伺候皇帝。
但不知是李承德想辟邪,或者是因為什麼原因,非要把小太監安排在宮中,沒事幹的時候,便在朝堂門口候著。
可能這就是李承德的惡趣味吧。
想嚇一下,上朝的大臣。
雖然我朝已歷經五任皇帝,但由於每個皇帝都是一些短命的傢伙,開國皇帝又不是心狠手辣的主,那些開國元老,至今有些還在活著。
這對剛繼位一年的李承德來說,可謂是苦不堪言。
畢竟他們跟著先祖打天下的時候,自己可能還是個液體。
順便提上一嘴,這個世界是有著武道的存在,那些武藝高強的人不能說長生不老,但活過一百不成問題。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不要!”
還沒等小太監回話,身邊的皇后,連忙制止了李承德自殘行為。
小太監身體不由的顫抖,把頭低的更加的深,差點便可以自給自足。
“陛下龍體欠佳,奴才萬萬不可衝撞了陛下。”
皇后厭惡的看著跪倒在地的小太監,臉上寒霜的道;“大膽奴才,本宮讓你退下,你為何還在這裡。”
“奴才罪該萬死。”
雖然嘴上說著罪該萬死,但小太監的身體依舊保持原來的模樣。
他知道這個天下之主已經說了一聲,等一下。
他就不能動。
雖然不知為何皇上突然想看他的面孔,但皇恩浩蕩,他必須就這樣跪在地上。
當然他也不敢抬頭,要是自己醜陋的面孔衝撞了皇上,自己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看著不為所動的小太監,皇后有些怒不可遏,正要叫人把這個不聽話的狗奴才,拉出去砍的時候。
一張大手邊蓋住了他纖纖玉手。
“皇后,太醫來了。”
李承德讚揚的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小太監,這種人我喜歡。
“陛下,皇后!”
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時不時的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腳步虛浮的走了過來。
李承德不明所以的看著面前的太醫。
自己都虛成這個鬼樣子了,竟然還能給他看病。
精神可嘉啊。
看著上前的太醫,皇后便沒在針對跪倒在地上的小太監,畢竟皇上的安危才是大事。
“張太醫,你快看看皇上怎麼樣了。”
“是,皇后。”
張太醫一副家裡死人的表情,顫顫巍巍的把手搭在了李承德的手腕處。
他是今年剛上任的御醫,前面幾位御醫墳頭上的草,已經長得半人之高。
如果說當皇帝是一門高危職業。
那太醫便可稱之為第二。
畢竟伴君如伴虎,每次皇帝駕崩,便都要帶上幾位御醫。
這種事情自古以來便是如此,他們竟然吃了這碗飯,也都欣然接受。
但誰能想到,他們李氏王朝的皇帝,駕崩如同吃飯一般。
隔山差五,便死上一兩個。
這誰能受的了。
但不治還不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這些御醫又能怎麼辦呢。
所以每到皇帝身體欠佳的時候,
他們都會告知家人準備身後之事,然後一副上墳的心情,邁入陛下的寢宮。
“張太醫,不然你先擦擦汗吧。”
李承德看著頭上冒虛汗的太醫,頗有些敬畏。
醫者仁心也。
自己都病成這個鬼樣子樣子,竟然還要給他治病,這份情誼,我李承德記下了。
張太醫受控若驚的接過皇上遞過來的絹帕,隨之咬了咬牙。
皇上的脈搏已經若有若無,現在還能像沒事人一樣躺在那裡,已經算是醫學奇蹟。
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
就憑著皇帝那一臉擔心他的模樣,他都要把實情說出來。
希望能讓聖上,多留一點時間,處理繼位的事情。
“撲通一聲!”
張太醫跪倒在地,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望著床榻上的李承德。
“臣.....。”
“嗯,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啊?”
我這還沒有說呢,怎麼就知道了。
自己剛才可是做足了心裡建設的啊,為何不讓自己說。
“不知,張太醫還有什麼事情嗎?”
李承德看著愣神的張太醫,疑惑的問道。
“沒有,沒有。”
張太醫連忙起身告退,眼神複雜的看了一下床榻上的李承德。
皇上這是為了他的安危才不讓說。
真是個仁君。
皇上你等著我,老生即便是死在古書籍,也要翻找能治療你疾病的藥。
想到這裡,張太醫步步生風的向外面走去,一束正義之光打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李承德一副不可置信的看著彷彿年輕十幾歲的張太醫。
這病好的未免太快了點吧。
自己只不過不習慣,這位拖著病體給他下跪的老頭。
這才不讓他說話。
“陛下!”
“嗯?”
一道柔弱的聲音打斷了李承德心中的疑惑,看著雙眸含淚的皇后,李承德的心彷彿揉了一下。
“怎麼了,皇后。”
“沒事,剛才眼睛進沙子了。”
張太醫那一副神情,已經讓皇后看出了一點端疑。
看著躺在床榻上的李承德,皇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連忙遮面;“陛下,你先好生休養,臣妾先行告退。”
隨即腳步虛浮的向外面跑去,這一刻她並不是什麼母儀天下的皇后。
而是作為丈夫的妻子罷了。
哎,你怎麼走了啊,今晚不侍寢的嗎?
李承德張了張嘴,便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算了吧,來日方長呢。
先活下去再說吧。
隨即看著依舊跪倒在地的小太監,打趣的問道;“小玄子,為何皇后如此記恨與你呢。”
“回陛下的話,皇后母儀天下,心胸寬廣,怎麼會記恨小玄子。”
哎呦。
可以啊,這心智還真是難得啊。
任誰都能看出皇后多麼記恨面前的傢伙,但這個傢伙並沒有說出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即便說了,那等著他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既然不說,說明這個小玄子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
一個詞忽然從李承德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宦官專權。
可不是什麼宦官都可以做到的事情,而面前的小玄子便是最佳的人選。
首先這個傢伙是個狠人,可以揮刀自宮,其次便是一直都在李承德的旁邊,忠心是沒有問題,從他一直跪在那邊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且最主要的一點便是這個傢伙長相醜陋,常年無人問津,甚至可能會有人藉此羞辱他。
畢竟李承德相信,在宮中的人不可能都是善男善女。
在這種環境長大的人,誰要說小玄子是善良的人,李承德打死他都不可能相信。
這種孤臣,要是不幹點什麼,那就太浪費資源。
“小玄子,抬起頭,給朕看看。”
“奴才不敢。”
“你想抗朕的旨意?”
李承德並沒有提高自己的聲音,還是很平淡的說出這句話。
小玄子把頭埋藏的更加深,他咬著牙,心中彷彿在做鬥爭一般。
剛才雖然沒有抬起頭,但他一直都在,張太醫跪倒在地的聲音,他也是聽到的。
是什麼原因能讓張太醫跪倒在地。
聰明如他,一想便知。
皇上可能已經快命不久矣。
這讓小玄子內心痛苦不已,當所有人都因為自己長相醜陋而嘲諷他,羞辱他的時候。
只有當今皇上,依舊力排眾人,強制性把他留下,為此不惜得罪皇后。
這份恩情,他不能忘,也忘不掉。
可現在皇上要讓他抬起頭,這種事情,他不敢,他也不能這樣做。
之所以皇后如此記恨他,也是因為那日自己被其他的小太監欺負的太厲害,便躲藏在花園之內。
但不成想,被經過賞花的皇后與一眾嬪妃所發現。
隨即便因為自己的長相,嚇的皇后花容失色,在一眾嬪妃丟了人。
從那時候開始,他本來如同地獄般的生活,變的更加慘狀不堪。
但現在皇帝身體有恙,如果自己在因為長相而衝撞了陛下,那他再也不當人臣。
皇上的旨意不得不從,但他只能一死相抵。
陛下,小玄子不能在伺候陛下了。
願陛下保重龍體。
想到這裡,小玄子瞄了一下身後的木柱,便起身要撞上去。
“這不是挺好的嘛。”
小玄子滿臉不可思的望著身下的李承德。
還未等小玄子張嘴說話。
便看到李承德從地上爬了起來。
“小玄子接旨。”
看著還在愣神的小玄子,李承德不由的笑了笑;“怎麼,還想站著接旨啊。”
“奴才不敢!”
“撲通一聲。”
小玄子五體投地,跪倒在李承德的腳下。
“奴才接旨。”
李承德看著腳下的小玄子,這一刻那些善良的人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趙高,王振,魏忠賢。
“小玄子忠心可嘉,朕封你為提督,監察百官,肅清反賊。”
“特此設立東緝事廠。”
“簡稱東廠。”
“吼!”
天空中一條五爪金龍,慘痛的叫喊了一聲。
一道長相醜陋的小人,笑容陰險的從巨龍身邊出現,手上的匕首還滴落著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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