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在前面帶路,心裡卻在想著如何給屋裡那位準備託詞,不管怎麼說,屋裡那位總算是為了自己的部落才惹上這等無妄之災。
而跟在酋長身後的兩位大人確實一陣心跳加快,他們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畢竟林浩外出之事,他們幾個是知曉的,雖然他們也不清楚林浩到底去了哪裡,只能心底祈禱千萬別是林浩。
三人各懷心思的往屋內走去,走到門口,林二整了整衣衫,疊指而彈。
兩聲敲門聲之後,門開了。
開門的正是小七。
林律臉色慘白,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小七對著他倆搖了搖頭,示意他倆,屋裡那位心情不好。
三人跟著小七來到屋中,酋長也感到氣氛好像不太對,不過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兩位大人臉色會這麼難看。
果然,那人正端坐在桌前,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律,而背後站著的正是林仙。
林律一個激靈,連忙跪倒在地,頭伏的很低,也不開口,林二見狀也跪了下來,看樣子是為林律求情。
只有酋長自一人呆呆的現在原地,實在不明白這三人玩的是哪一出。
林浩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兩人面前,伸手裝模作樣的就要扶起二人。
“林律大人,您這是幹什麼,您這麼客氣,不是要折我壽嗎?”
聽到林浩陰陽怪氣的話,兩人頭垂的更低,還是不發一言。
“林律大人怎麼了,您手下都這麼蠻橫,想必您也差不到哪去,正好今天小七跟林仙也在,您不妨拿出您的威風來,讓我們三個也開開眼界!”
林浩越是這麼說,跪在一旁的兩人越是害怕,因為他們很清楚,只有林浩真生氣的時候才是現在這副模樣。
接著,林浩一拍桌子,脆弱的木桌應聲而碎,濺起一陣灰塵,酋長明顯被嚇了一跳,隱約間也猜到了什麼,就勢也跪了下來。
“林律,你個王八蛋,我當初怎麼跟你說的,你當初又是怎麼跟我保證的!”
“酋長,這裡沒你事,你站起來在一旁聽著就好。”
酋長也不知怎的,真就站了起來,在一旁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心裡確實驚起滔天巨浪。
而林律聽到林浩罵人,心裡反而放鬆了,這就說明林浩的火氣小了一點。
“大人,此事錯誤全都在我,是我平時疏於管教,以致下屬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還請大人儘管處罰!”
“處罰?我怎麼處罰?按照法典來?法典不是你說了算嗎,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其實林浩哪能不知,此事林律雖有責任,但他也是被矇在鼓裡,話說這麼重的確有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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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浩也有自己的想法,絕對的權利會讓人絕對的腐朽。
他真的擔心有那麼一天,林律會步那幾人的後塵,所以他才表明自己的態度,是絕不容改變的。
“大人,林律對此事應負他的責任,可錯也不全在他,還請大人能放過林律這次,看他以後表現。”
面對林二的求情,林浩心裡還是高興的,能在自己盛怒之時替他說話,足以看出幾人關係匪淺。
不過他還是下定決心要唱一次黑臉。
“哦?林二,我都不知你什麼時候也會拉幫結派了,小四教的你?犯下如此大錯,豈能一兩句話就能饒過,”林浩轉頭看向酋長,“把你部落的那位年輕人叫來。”
酋長掉頭就走,屋內的氣氛實在壓抑,他一刻都不想待。
兩人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
小七跟林仙一左一右站在林浩身旁,愁眉苦臉,顯然她們也沒想到林浩會發這麼大脾氣。
不多時,年輕人在門口稟報,得到同意後推門而入。
“全知全能的神,請接收您的子民最虔誠的叩拜。”
林浩心裡好笑,暗道,還沒看出你原來也是個小神棍。
“不必多禮,站著就好,”看他態度虔誠,林浩繼續道,“你學了法典多久了?”
“半年有餘。”
“可曾熟記於心?”
“倒背如流。”
“那今日我便考考你,你說今日林律該當何罪?”
話一說出口,年輕人低頭不語,眼中不斷閃出光芒,不知在想著什麼。
他只知道,這是神對他的考驗,如果答案能讓神滿意,以後他很有可能會上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如果答案模稜兩可,含糊不清,那他將繼續待在部落,作為默默無聞的下一任酋長,就此過完這一聲。
所有人都期待著年輕人的答案,看他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良久,年輕人長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根據法典規制,林律大人犯管教不嚴之罪,理應判處一年監禁。”
林浩點了點頭,這個答案還在他考慮範圍,不過心底不免失望,這個年輕人還是沒有參透。
然而,年輕人話鋒一轉,繼續道,“林律大人於理該如此,這毫無疑問,於理的話卻不合適。”
林浩一聽,來了興致。
“哦?那你說說於理的話又當如何?”
“林律大人作為掌管司法的首領,不可能做到事事鉅細,下面的人如何行事,他根本不知,何況我聽說,林律大人幾年來晝夜不歇,一直在完善法典,更沒有功夫去管這等小事。”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衰敗的開始往往始於這等小事。”
年輕人回味著林浩的這幾句話,感同身受。
“所以問題的根本還是在於林浩大人制度的不完整。”
此話一出,林律臉色大變,這是公然在挑戰他的權威,然後面色凝重的看著年輕人。
年輕人似無所覺,這兩日透過跟林浩的交談,某些事他已頓悟。
“就像神所言,絕對的權利會讓人絕對的腐朽。神應該安排一個監管機構,用來調整各方面勢力的平衡。”
此話如同炸雷,驚得林律與林二說不出話來,兩人咀嚼著這幾句話的含義。
林浩看此事已經差不多,年輕人給的答案遠超他的預料,在他身上,林浩彷彿看到了幾年前的林律。
“那你說林律應該如何處置?”
“於情於理,林律大人不應受罰。”
林浩閉目,把頭往後靠,享受著肩膀上的舒適,良久以後睜開眼,看著林律。
“你覺得如何?”
林律沒回答,反而轉過身去,對著身旁的年輕人行了個禮。
年輕人立馬跪倒在地回禮。
今日之事已經處理妥當,林浩心情變好,忍不住調侃,“兩位就別拜堂了,這裡不合適,都站起來吧。”
“大人,林律自幼跟隨大人,只是近段時間少了大人的提點,有些事想的不夠全面,不知能否讓林律跟隨大人幾年好好學學?”
“不行。”
部落裡的事務根本離不開十二神使跟林律,雖然期間會有些小事出錯,但總體而言林律已經完成的相當出色,林浩怎麼捨得讓林律跟著自己東奔西跑,更重要的是,沒了林祭祀的打擾他現在無比快活,多了個林律豈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林律眼神暗淡,羨慕的看著小七跟林仙,暗道如果自己也是個女的該多好。
“今日之事就按這位年輕人說的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回神的話,我們部落還沒普及名字。”
“哦?既如此,那我就自作主張賜你林姓,單字察可好?”
年輕人一拜在地。
自從部落聯盟成立至今,姓名普及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們都遵守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姓氏不可取林。
能被賜予今姓,對年輕人來說是無上的榮耀,這意味著,他從此正式進入林浩的團體。
“從此你便叫林察,此察非偵查,而是監察,監管包括我在內的大小事務,如遇麻煩可直接向我彙報。”
從此,林律跟林察的名字將響徹整個大陸。
“對了,我的林律大人,你打算如何處置你的好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