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空間，看不到邊際。
濃郁的黑暗佔據了高謙的視野，也佔據了他所有感官。
正常來說，到了高謙這種層次，不論什麼樣的黑暗都無法遮蔽他的感官。
但是，在這個幽深世界裡，高謙只能感應到一重又一重的黑暗。
就像是一層層的黑色大幕，把他層層包裹在裡面。
如此濃烈的黑暗，又帶著透骨的寒意。
換做其他二品修者，只是濃郁的黑暗就足以滅殺他們的神魂命星。
高謙雖然看不到黑暗之外的任何資訊，卻不會被黑暗吞沒。
他強大金剛神力本命星辰，不會為外力所動搖。
外面的血陽神衣，也足以抵禦任何侵入的力量。
不論這裡黑暗都深沉可怕，終究是一種靈力變化。
只要找到合適的轉換方式，血陽神光就能吞噬這裡的黑暗。
高謙也不著急，他才殺了那只巨大游魚，在對方身上獲得了異常龐大的生命力。
這些生命力都被血陽神衣吸收，其中八成力量都被儲存起來。
要知道那條巨大游魚，其生命力量足以達到一品層次。
比起萬玉衡這些星主，它力量甚至更強大。
只是巨大游魚沒有真正智慧，它完全是星力自然凝聚成的靈性，還沒來得及誕生智慧。
正因為如此，高謙才能輕易殺死這條巨魚。
在無盡黑暗之中，血陽神衣中囤積龐大生命力不斷轉化，給高謙提供了近乎無窮的力量。
只是這一點，他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高謙也不急著動手，邪神本身就非常有價值，它們的力量投影，也在四象天裡呈現出種種奇異變化。
對於四象天來說，邪神當然是破壞者。也正是這些破壞者的存在，才能把四象天法則力量凸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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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謙也注意到了四象天的法則限制，按說血陽神衣吸收了巨大游魚的生命力，從能量層次上早已經步入一品境界。
事實上卻是血陽神衣雖強，卻並沒有得到此界法則的認可。
在層次是只是無限接近一品，卻不是真正的一品。
和萬玉衡這樣一品強者相比，就差了一層。
就像這些邪神投影一樣，明明力量無比強大，卻怎麼也鬥不過萬玉衡這些星主。
雙方差的就是對於法則的契合。
高謙現在也遇到了這個問題，要是找不到突破的路，那他在四象天永遠沒可能晉級一品。
高謙想起了太皇天的經歷，太皇天也有著法則限制，只有一百零八道法則能成為化神。
而且，這一百零八道法則都有自己的傳承。
他也是靠著強殺化神掠奪法則，這才突破了太皇天的限制。
四象天的情況，看起來和太皇天一樣。
一品的層次有著嚴格法則限制，而且，此界法則更強大更嚴密。
幾位把持法則的一品星主，也更不好對付。
高謙雖然還不清楚此界一品強者有多少限制，從他所見來看，真正一品強者一定很少很少。
這些一品強者掌握著法則之力，不論如何都不會輸。
高謙一時也想不到什麼破局的辦法，血陽神光雖好，可憑著血陽神光只怕無法吞噬此界法則。
至少他手上的血陽神光，很難達到這種高度。
高謙已經在考慮離開四象天，這裡限制太大了。去其他天界，也許機會更多。
當然，他現在肉身修為才達到三品，還不用急著離開四象天。
高謙沉浸在黑暗中，感應著黑暗的種種變化。他愈發能感覺到冥蛇的強大。
他也遇到過了好幾位邪神，什麼千眼邪神，羊角邪神，這些邪神都比較單純。
也許是它們的力量太強大了，以至於它們從不會有太多複雜想法。
所以，他隨便誦唸真名，對方就會做出回應，絲毫不考慮這裡面是不是有問題。
千眼邪神、羊角邪神的力量強大而狂暴，都是此界最頂級的力量。
可惜，都被此界法則壓制。這些龐大的力量難以真正施展，都被他血陽神衣吸收掉。
冥蛇邪神的力量，卻幽暗無盡，沒有盡頭，變化也幽深精微之極。
高謙進入的四象天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高妙的力量。
就他感覺來判斷，冥蛇層次可比萬玉衡要高多了。
萬玉衡的強，是強在和此界法則契合。至於說她對於力量的感悟、駕馭，在四象天範圍內可能沒有對手。
但是，這不能說明她層次就真的高了。因為她完全受到此界法則限制。
冥蛇的力量則超越了四象天法則，不論放在什麼層面來看，都非常高妙。
高謙對於幽冥力量很熟悉，在太皇天裡他殺了不知多少幽冥邪祟。
最後，更是見證幽冥之力吞沒了太皇天，見證了天地滅絕的恐怖一幕。
也正是那次的經驗，讓他理解什麼是陰陽，什麼是生死，這才給了他有了極大成就，從而衝破了時空天輪進入四象天。
此刻的冥蛇，力量上不及時空天輪，其精微之處卻不遜色多少。
高謙的無相刀，本是對於空間力量最高明的運用。
冥蛇對於空間力量的駕馭，卻明顯勝過了無相刀。
其無影無形無相的變化，讓高謙大為讚佩。
高謙沉浸在黑暗之中，沉浸在幽冥的高妙力量下，一時無法自拔。
如此過了數年，潛伏在幽暗深處的冥蛇投影終於忍耐不住了。
幾年的對峙，它沒能吞掉高謙，高謙反而逐漸融入了幽暗，融入了洞天。
長此以往下去，它甚至有可能被高謙吞噬。
冥蛇投影不想這樣忍耐下去，它在幽暗之中顯化出身形。
冥蛇投影如同一團黑氣組成的巨大長蛇，無聲無息間吞掉了高謙。
透過幽暗腐蝕的力量，不斷向高謙身體和神魂滲透。
這種較量無聲無息，卻是力量最高層面的對決。
高謙只要有任何的破綻疏漏，就會被冥蛇徹底吞掉。
經過幾年的對峙，高謙卻在冥蛇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學到了幽冥力量對於空間的駕馭。
冥蛇投影不現身，高謙也找不到冥蛇投影。
因為冥蛇投影已經和洞天結合成一體，不分彼此。
除非他能擊破這座洞天，否則，他連冥蛇投影邊都摸不到。
等到冥蛇投影主動現身攻擊，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冥蛇投影畢竟也是一道神念，一種意識體。
它駕馭的力量越強大，意識體也就越難隱藏。
高謙等著冥蛇投影收縮，整座空間不斷的向內摺疊。
龐大的空間力量，要把一切有形無形存在都碾壓成虛無。
就在這個時候，高謙催發了血陽神衣。
一點血光在幽暗中暈染開來，不論空間如何收縮摺疊，血光卻在空間中不斷擴張。
冥蛇投影感應到了不對，但是到了這一步，高謙可就容不得冥蛇投影後退了。
暗紅血光落在冥蛇投影上，這只操控空間的龐大巨蛇也被暗紅血光勾勒出巨大身體線條。
冥蛇投影發出驚天動地的歷吼，它龐大之極的身體不斷向內收縮收縮。
等到收縮到極致，壓縮的空間力量勐然向內塌陷爆炸。
困住冥蛇的洞天，因為驚天動地的空間法則扭曲自爆，洞天也隨之徹底破滅。
象徵著洞天的黑色星辰，突然分崩離析完全潰滅……
洞天出現了如此鉅變，也驚動了萬玉衡、萬天璣。
兩位星主的化身，同時出現在紫微法壇之上。
萬玉衡看著幽深的星空，那個熟悉的位置少了一座洞天。
對於星空而言，一座洞天就如同微塵一般微不足道。不論存在還是毀滅，對星空都沒有意義。
但是，對於北極殿而言，這座洞天卻有著重要意義。
北極殿一共有三十三座洞天，透過這些洞天作為支點，北極殿才能穩定立於虛空之上，才能穩定的和此界法則連線。
突然毀掉一個冥蛇洞天，不會破壞北極殿的穩定，卻也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萬玉衡看向萬天璣，“是高謙破陣了？還是冥蛇掙脫了洞天束縛？”
萬天璣正要說話，虛空中一點紅光落下，高謙就這麼出現在他們面前。
高謙對萬玉衡和萬天璣灑然拱手施禮：“兩位星主，在下幸不辱命。”
萬玉衡雖然早有預料，聽到高謙這麼說，還是有些吃驚。
她沉吟著沒有說話。
萬天璣卻大笑著稱讚道：“果然是絕世之才，居然連冥蛇投影都解決了。厲害，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