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那頭的瓦連京·馬特維延科那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薩米爾·哈利勒的心裡多少有些快意：爽啊，你們老毛子也有今天？！
不過，心中暗爽歸心中暗爽，薩米爾·哈利勒也知道不能再刺激瓦連京·馬特維延科了，到此為止也就差不多了，所以不等瓦連京·馬特維延科開口，薩米爾·哈利勒就接著說道：“當然，對於這種情況，其實我們也很痛心……”
你們也很痛心？
剛剛被薩米爾·哈利勒的這番話給刺激的不輕的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差點兒罵出聲來，也就是俄羅斯沒有“貓哭耗子假慈悲”這個說法，否則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肯定就直接罵出來了：你丫的別貓哭耗子假慈悲！
“所以，其實在這之前，我就與華騰汽車的張起航先生商量過這件事，問他有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嗯？
聽到這話，瓦連京·馬特維延科頓時一愣：薩米爾·哈利勒與張起航商量過這件事？
對於張起航，瓦連京·馬特維延科並不陌生，雖然華騰集團旗下的汽車產品並沒有進軍俄羅斯市場，但在與歐美汽車品牌打交道的過程當中，瓦連京·馬特維延科沒少聽那些歐美汽車企業的人用憤恨的語氣提起華騰汽車與張起航。
和歐美人打了這麼些年的交道，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自然很清楚，當歐美人用這種語氣說起某個人的時候，其實代表著他們對這個人充滿了敬畏——當年，他們對待蘇聯就是這樣的態度。
也是從那個開始，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就開始對華騰汽車以及張起航產生了興趣，並且開始有意識的瞭解和蒐集華夏汽車行業、汽車產業以及華騰汽車、張起航的資訊，因為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對這一切實在是太好奇了：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華夏人，居然能夠讓這些眼高於頂的歐美汽車行業的人，用這種語氣來說他？
隨著對華騰汽車和張起航的瞭解越來越多，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對張起航也就越來越佩服：一個華夏的年輕人，在歐美汽車巨頭的圍堵下，不但帶領著自己的企業在汽車行業站穩了腳跟，甚至還壓了他們一頭，真的是太厲害了！
現在，聽薩米爾·哈利勒提到了張起航，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問道：“張先生是怎麼說的？”
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的話，讓薩米爾·哈利勒心頭一鬆：張先生說對了，這傢伙果然對這個感興趣！
他強忍著心頭的興奮對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說道：“張先生說，伏爾加汽車製造廠作為一家有著悠久歷史的汽車製造廠，現在卻落到了現在這個只能勉強維持的局面，真的是太可惜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挽回一下局面。”
聽薩米爾·哈利勒說到前面半截的時候，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在慚愧的同時還有些惱火，可聽到最後那句話，瓦連京·馬特維延科頓時就激動了：什麼？張起航說現在的伏爾加汽車廠竟然還有辦法挽回一些局面？
身為伏爾加汽車製造集團的總經理，聽到這話之後，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哪裡還忍得住？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張先生的辦法是什麼？”
“這個……”
薩米爾·哈利勒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說道：“張起航先生曾經提到，說伏爾加汽車廠向敘利亞施壓的做法其實不對，現在這個時候，伏爾加汽車製造廠應該想辦法提高本土的市場佔有率，哪怕拉達汽車在俄羅斯的市場佔有率提高1%，不也比使勁琢磨敘利亞市場強的多？”
瓦連京·馬特維延科頓時明白了薩米爾·哈利勒的意思：這是一個交換，我可以告訴你張起航是怎麼說的，但你不能再就拉達汽車在敘利亞的銷量不行這件事向我施壓了。
猶豫了一下，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當即點頭：“張先生說的沒錯，伏爾加汽車確實應該著力於提高在俄羅斯本土的市場佔有率。”
但凡有一絲辦法，瓦連京·馬特維延科也想要改變伏爾加汽車製造集團的處境啊。
至於拉達汽車在敘利亞銷售遇挫的局面，在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看來，相比於拯救伏爾加汽車集團，那根本就不算什麼。
有了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的這番話，薩米爾·哈利勒頓時就松了一口氣，他這才說道：“張起航先生的意思是，拉達汽車在俄羅斯的市場佔有率之所以節節下滑，最大的原因就是拉達的造型實在是太老舊了，另外產品質量的控制方面也有些不足。
所以，既然知道了問題出在了什麼地方，那就簡單了，產品造型老舊，我們換新產品不就行了？產品在質量控制方面有些不足，我們想辦法提高產品質量不就行了？”
就這？
瓦連京·馬特維延科聞言，不禁有些失望，下意識的道：“這些辦法我們當然知道，但我們沒有那麼多錢……”
不管是研發新產品還是想辦法提高產品質量，這些哪個不需要錢？而對於現在的伏爾加汽車工業集團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沒錢。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薩米爾·哈利勒自然也就不再繞圈子，他笑呵呵的說道：“張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們伏爾加汽車廠有合作的意願，他們可以向你們提供凱越這款車……凱越這款車您知道吧？是現在華夏汽車市場上最火爆的緊湊級轎車，那麼多的外國緊湊級車型都幹不過它……不管是CKD還是整車引進，都可以談。”
華騰凱越？
對於華騰汽車頗有研究的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當然知道這款車，他不但知道這款車、有這款車的詳細資料，知道這款車在華夏市場上風頭無二，甚至還在搜乎網上看過這款車的測評圖片——雖然看不懂看不懂中文，但可以看測評文章裡面的圖片啊，看著圖片上對於空間上直觀的表述，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很是眼紅。
可此刻，薩米爾·哈利勒這家戶說什麼？凱越這款車可以對外轉讓？
一時間，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老毛子是不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的，他激動的道：“哈利勒先生，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華騰汽車真的願意向我們轉讓凱越這款車的技術？”
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心中激動的厲害：這可是凱越啊，在華夏市場，即便是豐田、本田、福特、大眾等一眾合資品牌也要低頭的凱越！如果伏爾加汽車製造廠能夠引進凱越，別說讓拉達提高1%的市場佔有率了，最多兩年，他有把握提高5%！
薩米爾·哈利勒說的對，相比於敘利亞市場每年的那點兒銷量，哪怕俄羅斯本土市場的市佔率提高一個百分點，那也厲害了！
“當然！”薩米爾·哈利勒肯定的點頭：“不過您得明白，這不是免費的。”
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的心頓時一沉：自己竟然忘了，這是要付錢的……
“付錢”這個詞，對於瓦連京·馬特維延科來說，心情還是有點沉重、
俗話說的好，錢是英雄膽，剛剛心情還無比高興的瓦連京·馬特維延科，一聽到要付錢，底氣頓時就沒了：我們沒錢……
“當然，張先生說，他們也充分考慮到了伏爾加汽車製造廠現在的情況，所以付款方式並不糾結於美元，”薩米爾·哈利勒接著說道：“如果伏爾加汽車製造廠有美元當然好，但如果沒有美元，用原油、木材這些東西來抵價也可以接受，甚至如果貴方暫時沒有技改資金，華騰集團可以提供貸款，等賺到了錢之後再還……”
嗯？
還可以這樣的嗎？
聽薩米爾·哈利勒說如果沒有美元可以用木材、原油這些東西抵價，甚至還可以提供技術改進的貸款，瓦連京·馬特維延科頓時就精神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操作起來可就靈活的太多了……
就在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忍不住在心裡喜滋滋的盤算著這麼做會給伏爾加汽車製造廠帶來多大的改變、提升多少市場佔有率、同時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甚至能不能直接將這筆錢賴掉不還的時候，薩米爾·哈利勒藉著說道：“張先生說了，具體採用哪種付款方式，這些都可以談，另外，如何確保貴方能夠及時的付款，這也是需要談的。”
薩米爾·哈利勒的最後這句話，如同一盆涼水澆在了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的頭上，讓他勐然清醒過來：華騰汽車所以願意和伏爾加汽車製造廠做生意、願意向伏爾加汽車製造廠轉讓凱越這款車，但不意味著人家是個傻子，任憑自己瘋狂的佔便宜，人家也是有想法的，如果自己是抱著佔便宜的心思去的，呵呵……
想到這，瓦連京·馬特維延科整個人瞬間冷靜了下來，他點頭道：“我知道了，哈利勒先生，謝謝你給我提供的這個訊息。”
得知了這麼重要的訊息，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哪裡還有心思跟薩米爾·哈利勒磨牙？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準備跟公司的其他人一起商量這件事了，至於敘利亞市場這邊，現在誰還有心思管它？
電話這頭的薩米爾·哈利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笑著說道：“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嘛。”
總算如之前和張起航一起謀劃的那樣，將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的注意力吸引到華騰汽車那邊去了，自己這邊也能松一口氣。
……………………
不提瓦連京·馬特維延科任何迫不及待的召集公司的高管們商量與華騰汽車合作的事兒，單說薩米爾·哈利勒這邊，在結束了與瓦連京·馬特維延科的通話之後，他立刻急不可耐的給張起航打來了電話。
聽薩米爾·哈利勒飛快的介紹過情況，張起航也挺高興：“這麼說來，馬特維延科先生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
薩米爾·哈利勒興奮的說道：“何止是很感興趣啊，我看馬特維延科先生對您的提議不是一般的感興趣！我估計用不了多久，他應該就會聯絡您了。”
說到這，薩米爾·哈利勒感激的對張起航說道：“張先生，謝謝您，如果不是您，這次可能我們敘利亞還真的有點麻煩。”
薩米爾·哈利勒這話可不是隨便亂說，伏爾加汽車製造廠畢竟是從前蘇聯時代傳承過來的老牌汽車製造廠，在俄羅斯高層有著不小的人脈和影響力，而且每年數億美元的外匯收入對於現在的俄羅斯乃至伏爾加汽車製造廠而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畢竟，隨著蘇聯的解體，俄羅斯的汽車工業、尤其是民用汽車工業迅速萎縮，出口量越來越少，現在也就只能忘敘利亞等少數幾個國家出口來賺取外匯，雖說靠著原油的出口，俄羅斯的外匯儲備並不少，但如果失去了敘利亞市場，俄羅斯還是要心疼一下的。
可現在，按照張起航此前給出的辦法，還真的成功的轉移了伏爾加汽車製造廠的注意力，薩米爾·哈利勒的心裡當然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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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航笑著道：“我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當然要相互幫忙。”
……………………
張起航和薩米爾·哈利勒一片喜氣洋洋，再說老毛子這邊，當瓦連京·馬特維延科將情況向集團的一眾高管們做了通報之後，情況卻與瓦連京·馬特維延科想的有點不同，他愕然的發現，大家表現的似乎並不是很興奮的樣子。
這個情況讓瓦連京·馬特維延科有些錯愕：這是什麼情況？
環視了一圈，見沒有人說話，瓦連京·馬特維延科乾脆直接點名了：“舍斯塔科夫，你先說說，對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這個……”
副總經理謝爾蓋·舍斯塔科夫滿臉的糾結，遲疑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開口說道：“先生，我們真的要從華夏引進汽車技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