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你好啊，我是舜耕華達汽車的老章，呵呵呵……你好你好……”
舜耕華達汽車的張總，在電話裡好一陣寒暄之後，才說明了自己打這個電話來的目的：“張總，我給你說，你們的車非常受市場的歡迎啊，上次我們從你們嗎這兒接走的那20輛車，現在就剩下4輛了。”
“不會吧？”對於這個結果，張起航都有些驚訝：“這才3天啊。”
“誰說不是呢，”張起航很驚訝，電話那頭的章總何嘗不是同樣的驚訝？華達汽車從事汽車銷售業務也有一些年了，但在這之前，他就從沒見過哪款車的銷售情況能夠好到這個份上，不過這這不是重點：“章總，我這一來是給你報個喜、祝賀你們的產品大賣，這第二個，我要再預定一批車，您今天能不能再給我發30輛？嗯，具體的車型配置，我回頭給您發一份傳真過來。”
“30輛？還今天就發？”張起航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章總，今天恐怕不行……”
“嗯？”章總愣了一下，隨即趕忙說道：“張總，我們華達汽車對你們的工作可是非常支援的啊，您可不能……”
“章總您誤會了，”張起航苦笑著道：“不是我有車不給你們，而是我們車庫裡現在一輛現車都沒有，不瞞您說，我們倉庫裡現存的CKD散件也只剩下了不到500套，我們正緊急給三菱汽車那邊下訂單呢。”
什麼？！
華騰汽車庫存的CKD散件還不到500套？
張起航的話把章總給嚇到了：以華騰-三菱delica L400“陸上公務艙”公務車現在熱銷的場面，這點庫存夠幹什麼的啊？
他立刻說道：“既然這樣，張總，您最少給我留50……不，80輛車，回頭您來舜耕的時候，咱們兄弟說什麼也得好好喝一杯……”
張起航哭笑不得：“章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章總卻大有“不聽不聽我不聽”的架勢，接著說道：“錢的事老弟你儘管放心，這樣，回頭我就安排財務把錢給你打過去，實在不行我讓財務帶著支票過去，老哥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我還有點事，咱們今天就先說到這啊，記住了，等來舜耕的時候一定給我打電話，老哥我給你接風。”
說完，不等張起航回話，他幹脆利索的掛了電話。
還兀自舉著電話聽筒的張起航哭笑不得：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啊。
電話剛放下沒多久就再一次響了起來，電話一接通，一個爽朗的聲音就傳入張起航的耳朵：“張總你好，我是琴島福日汽車的老曾啊，沒打擾到你吧？”
琴島福日汽車是琴島市第一批與華騰工業集團建立合作關係的汽車經銷商，對於這個電話，張起航還是很重視的，當即笑著道：“曾老闆你好，不打擾，我正好給你打電話瞭解一下情況呢，我們那個商務車在你們那邊銷售的怎麼樣？”
“好！”
一說起這個，曾顯波就咧著嘴笑了起來：“張總我不瞞你說，你們這個商務車在這邊銷售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好，我這次來，就是要再定一批車，嗯，20輛吧，您看什麼時候能夠發過來？我這邊也好立刻安排財務準備打款。”
嘖……
這一刻，張起航忽然發覺銷售情況太好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他不由得嘆了口氣：“曾總，我這邊的庫存快要見底了……”
“嗯？”張起航的話讓電話那頭的曾顯波微微一愣：“張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起航也不想給經銷商們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連忙解釋道：“曾總您別誤會，歸根到底，是我們對市場產生了誤判，沒想到咱們國內的市場對這款商務車居然這麼認可，我們倉庫裡現在就只有不到500套的CKD庫存……”
只有不到500套CKD散件的庫存了？
曾顯波就是做汽車銷售生意的，當然知道對於一家汽車製造上來說，500套CKD散件庫存意味著什麼，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就在他琢磨著應該怎麼說的時候，張起航接著說道：“當然，曾總對我們的工作這麼支援，我這邊肯定不能讓曾總您斷了貨，這樣，我先安排10輛車給你送過去，不過銷售的時候你可得注意著點兒。”
“那……行吧……”
曾顯波對於這種供不應求的情況其實並不陌生，前兩年的捷達、桑塔納都不是這樣的麼，市場上的需求量很大，但產能就這麼一點，想買車的人那是拿著錢還得求爺爺告奶奶、往往還換不來一個好臉，自己這些經銷商也不容易，往往要連喝好幾天才能夠從廠家那邊拿到一點配額，華騰汽車這邊能夠對這麼客氣，在曾顯波看來已經很夠意思了。
………………
這邊，掛了電話之後，張起航覺得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刻追加訂單。
“納尼？！張君，您確定您不是在開玩笑？”
電話那頭的中村裕一，聽說張起航要追加1000套DELICA L400的CKD散件訂單，整個人都愣住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華騰工業集團的DELICA L400才投產了不到半個月吧？
在這之前，華騰工業集團可是採購了足足1000套DELICA L400的CKD散件啊，這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需要再次採購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三菱可是認為這1000套CKD散件起碼也能夠滿足華騰汽車未來一個月的生產需求啊。
“當然不是開玩笑，”張起航認真的說道：“中村先生，只能說，在這之前，華夏市場並沒有一款專用的商務車，而DELICA L400的出現正是時候，我想，我們可以考慮啟動合作協議第二步了。”
第二步是什麼？
當然是逐漸提高DELICA L400的國產化比例。
華騰工業集團生產的現款DELICA L400，CKD的比例達到了80%，除了玻璃、輪轂、輪胎、車燈等這些不足緊要的部件之外，其他部件，包括整車的大線束、車身乃至散熱器等都是由三菱汽車提供的，就更別說發動機、變速箱以及底盤懸掛件這些核心部件了。
而按照此前張起航與三菱汽車達成的合作協議，雙方會在一個合適的時候啟動協議的第二步，而在這之前，不管是中村裕一還是三菱汽車的其他高層，都認為這是起碼一年之後的事情，可誰能想到呢，華騰工業集團這就要啟動第二步……
對於中村裕一來說，這當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巴不得華騰工業集團一直從三菱汽車這邊採購CKD散件。
沉吟了好一會兒，中村裕一終於有些為難的開口了：“張君，您或許並不是很清楚，我們全新一代的DELICA L400非常受使用者的歡迎，而按照我們此前簽訂的協議，三菱汽車每個月只給你們準備了500套CKD散件，而現在您要增加到1000套，這個……”
張起航聞言，眉毛一揚：“中村先生，您的意思是，我的訂單有問題？”
“不能說有問題，”中村裕一笑吟吟的說道：“怎麼能說是有問題的，只是張君您明白的，您這忽然增加的訂單不但給我們三菱汽車增加了大量的工作，也給我們的配套廠商增加了一些麻煩，所以……我的意思張君您應該明白的，對吧？”
明白！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無非就是三菱汽車看到DELICA L400在華夏賣的好，開始眼紅、準備加價了唄！
張起航呵呵的笑了起來：“中村先生，你們三菱汽車要加價？”
“怎麼能說是加價呢，”中村裕一似乎是覺得這件事穩了，笑眯眯的說道：“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畢竟，為了保證貴方的CKD散件的供應，我們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和額外的成本，這筆錢難道不應該由貴方出嗎？”
對於自己能否逼著張起航低頭這一點，中村裕一信心十足！
或者說，某種程度上而言，三菱汽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對於三菱汽車來說，在此之前，他們對於全新一代的DELICA給予了厚望，希望這一代的DELICA L400能夠打破豐田HIACE在這一市場的壟斷，為了提高產品的競爭力，他們甚至不惜將發動機從中置變成前置，給了發動機一個單獨的引擎艙，以提高整車的舒適度和靜謐性，可沒想到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哪怕全新的DELICA L400已經從一輛單廂車變成了一輛兩廂車，而豐田HIACE還是一輛單廂車，但反應在市場上，三菱DELICA L400就是賣不過豐田HIACE。
如果只是賣不過豐田HIACE也就罷了，三菱汽車甚至發現自家的全新一代DELICA L400甚至還賣不過上一代的DELICA L300！
這就有些尷尬了。
三菱汽車原本的計劃是在DELICA L400上市之後就將DELICA L300停產，之後只生產DELICA L400，至於DELICA L300的生產線，能留用的留用，不能留用的就處理掉，可現在，DELICA L300竟然賣的比DELICA L400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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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報告的時候，中村裕一其實是有些崩潰的，他恨不得揪住那些在這個時候還要去買DELICA L300的人的衣領子大聲質問：“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的DELICA L400更先進、更舒服嗎？為什麼還要去買DELICA L300？難道你們那麼在乎那一點點錢？”
嗯，沒錯，因為採用了新技術、新工藝，尤其是車身結構從單廂變成了兩廂，導致相比於DELICAL300，DELICA L400的整車成本上升了很多，售價了上漲差不多40萬日元。
在中村裕一看來，這上漲的40萬日元是值得的，只是目前來看，似乎哪些準備購買DELICA的使用者們並不這麼認為……
一方面，是不能將DELICA L300的生產線拆除，另一方面，DELICA L400的生產線開工率嚴重不足，在這種情況下，對於三菱汽車而言，華騰工業集團給出的DELICA L400的訂單自然也就顯得格外彌足珍貴了。
但是資本家嘛，他們總想著擷取更多的利潤，在意識到DELICA L400在華夏賣的很好之後，中村裕一就忍不住開始打起了歪主意……
但張起航卻是忽然笑了起來：“中村先生，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按照此前達成的協議，三菱汽車每個月向我們提供500套CKD散件好了。”
嗯？？？
張起航的話讓中村裕一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張君，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張起航淡然的道：“既然貴方覺得我們追加的訂單給你們造成了麻煩，那麼我們不追加就是了。”
中村裕一：“……”
他有種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張起航則是接著說道：“不過中村先生，根據貴國國土交通省以及貴國自動車工業協會公佈的各類汽車的銷售資料，似乎三菱DELICA L400的銷售情況並不怎麼理想。
我之前去三菱汽車拜訪和參觀的時候，您可是向我介紹過delica L400的產能情況的，如果貴國國土交通省以及貴國自動車工業協會公佈的資料沒錯，貌似三菱DELICA L400的生產線開工率還不足30%？
真是遺憾啊，如果三菱汽車的股東們得知這種情況其實是可以挽回的，已經有海外的合作伙伴希望追加DELICA L400的出口數量，這樣一來就保證DELICA L400這個專案的利潤，但現在這個機會卻被中村閣下您給打斷了，不知道屆時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中村裕一：“……”
這一刻，中村裕一除了緊張和惶恐之外，簡直恨不得掐死國土交通部和自動車工業協會的那些混蛋們：你們不會做別的事情了嗎？為什麼要去公佈每個廠家每款車型的銷售資料？這麼一來，就可以讓該死的張起航根據這份資料倒推出很多東西！
但在憤怒之餘，中村裕一也不得不認真的思考張起航的話：這件事，如果股東們不知道也就罷了，但如果知道了，股東們會怎麼看待自己？
結果不用想！
原本自己身上的壓力已經很大、要求自己下課的呼聲已經很高了，如果再傳出了自己將股東們的利益置之不問的訊息，憤怒的股東們一定會將自己撕碎！
意識到這一點，中村裕一終於硬氣不起來了，他低聲下氣的道：“張君，我們是朋友嘛，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和朋友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