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張家林皺了下眉頭：“你們只能接受美元？”
“當然不是，”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聳聳肩說道：“有美元當然好，但如果沒有美元，日元、德國馬克之類的都可以，實在不行，用你們華夏的商品來抵價也可以。”
言外之意，最好不是盧布。
張家林心中極是無語：一家俄羅斯的企業，竟然非常不樂意採購方選擇本國貨幣付款，甚至寧可選擇實物也不樂意選擇本國貨幣，你就說這老毛子的盧布的信用差到了什麼程度了吧……
不過對於張家林來說，可以選擇用實物付款當然更好，他頷首道：“如果是實物，你們想要什麼？”
真的可以用實物支付？
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眼睛一亮，立刻說道：“食品、衣服、你們華夏的白酒、肉罐頭和水果罐頭、香腸……這麼說吧，與衣食住行相關的一切，都可以交易。”
對於張家林來說這當然不是問題，他痛快的點頭：“沒問題，你可以列個清單，咱們仔細討論一下……切爾維亞科夫先生，如果我需要採購一些二手的工程機械，你有沒有渠道？”
“二手工程機械？”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眼睛越發的亮了：“當然沒問題，你能要多少？”
“你能找到多少我就能要多少。”
“呵……”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笑了，他上下打量了張家林一番：“如果是100臺挖掘機呢？你也能吃的下？”
這傢伙竟然能找到100臺挖掘機？真的假的？
張家林聞言，不由吃了一驚。
他剛剛之所以問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是否能夠找到二手工程機械，只是覺得以這傢伙的身份、地位，應該有這方面的訊息，說是隨口這麼一問也沒問題，可萬萬沒想到這傢伙似乎真的有這方面的門路？
想到這，張家林皺著眉頭向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確認道：“切爾維亞科夫先生，你確定？”
“當然！”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一臉的傲然：“別忘了我們40廠是做什麼的，作為基洛夫工廠的總經理，我當然有我的渠道，另外不止是挖掘機，推土機、裝載機、重型汽車吊、攤鋪機……這麼說吧，不管是什麼工程機械我都能夠找是到，前提是你是否足夠好的胃口。”
“切爾維亞科夫先生，這麼說吧，”張家林緩緩的說道：“我是看好華俄兩國貿易的未來的，如果我們的合作愉快，我甚至可以在這邊設立一個辦事處，但有一點我必須先說在前面，你能夠找到的這些工程機械，必須給我正規的出關手續，這樣我才能入關，所以……”
張家林的話，反而讓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心裡放心了不少。
道理很簡單，既然對方要求這些二手工程機械有正規……起碼是合法的出入關手續，那就變相的說明了對方是想要做合法生意的，最起碼是在一定程度上合法，這是個正規商人，相比於某個不合法的商人，正規的生意雖然利潤低了些，但架不住這生意可以細水長流的長期做啊。
而對於現在的俄羅斯來說，有什麼事情是錢解決不了的嗎？
沒有！
意識到這一點的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整個人都是笑的燦爛無比：“當然！當然！張，相信我，我當然能夠給你提供全套的正軌手續，但有些話我也得給你說明白，這會增加我的成本，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當然，”張家林點點頭，他當然明白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意思，甚至於這部分“增加的成本”本身就包含了他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好處：“我順便一句，您剛剛提到的這100臺挖掘機，是什麼牌子的？”
“日立的，日立350，知道嗎？”
張家林被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話給逗樂了：“當然，我是做工程機械的，怎麼可能不知道日立350挖掘機？唔……多少錢一臺？”
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眼珠子轉了轉，試探著給出了一個價格：“三萬美元，當然，你也可以用價值3.2萬美元的物資來支付，至於為什麼是3.2萬美元的物資，你明白的，我轉手也需要一些成本……”
不等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說完，張家林就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3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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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還不清楚這批日立的挖掘機現在是個什麼狀態，但日立350已經算是標準的中型挖掘機，而在國內，一臺七八年的二手日立或者小松的同型別挖掘機要多少錢？
差不多在七八十萬上下！
而現在，在俄羅斯，只要3萬美元、摺合成RMB也就是25萬左右，哪怕算上運費還過關費用也是很有的賺！
這生意做的，難怪兒子一再推薦自己來老毛子這邊賺一筆。
不過很快，張家林很快回過神來：不能聽說這批挖掘機是日曆的就激動的不行，這批挖掘機的生產時間、使用年限以及維修保養的情況都決定著最終的價格，如果是一臺有10年機齡、同時維修保養的不怎麼樣的小型挖掘機，3萬美元的價格那就沒意思了……
總之，在沒看到這批挖掘機之前，什麼都不好說。
倒是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看到張起航的樣子，以為對方在懷疑自己的產品，連忙解釋道：“張，我給你說，這批日立350挖掘機可是好東西，是80年代末期樹蘇聯為了提高莫斯科基建能力花重金引進的一批挖掘機，蘇聯解體之後就沒怎麼被使用過，不是什麼人都有這個能耐弄得到手的，如果你能吃下這批挖掘機，我告訴你，你賺大了……”
聽著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話，張家林的心裡也忍不住開始激動起來。
如果情況真的像是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說的那樣，這批日立350挖掘機是蘇聯在80年代末期引進的，那麼這批挖掘機被使用的時長還真的極少，如果能夠弄到手，自己還真的是賺大了！
不過來俄羅斯之前張起航的提醒也讓張家林的心裡越發警惕起來，他努力的提醒著自己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小心謹慎、不能被對方看出來自己對這批挖掘機特別感興趣，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好好地壓壓價……
想到這，張家林皺著眉頭說道：“3萬美元……切爾維亞科夫先生，你別說這批挖掘機的使用時間，既然這批挖掘機是80年代末引進的，那麼到現在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了，七八年的挖掘機……嗯，我猜這批挖掘機從蘇聯解體到現在還沒怎麼被好好地維護保養過，沒錯吧？”
“呃……這個……”
“一輛已經四五年沒有被好好地維護保養過的、機齡有七八年的二手挖掘機，你告訴我要三萬美元一臺？”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張家林向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問道：“切爾維亞科夫先生，在烏克蘭那邊，一輛同等挖鬥容量的軍用挖掘機才多少錢，您看我很像是傻瓜嗎？”
見張家林似乎對烏克蘭那邊挺熟悉，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頓時就有些急了：“軍用挖掘機？我這邊也可以提供啊，張，如果你需要軍用的工程從車輛，這麼說吧，從推土機、挖掘機到裝載機，你需要多少我就能給你找來多少，保證質優價廉……”
對於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來說，如果眼前的這個華夏人真的對軍用工程車輛感興趣，那簡直太簡單了，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夠拿到的好處也更大！
張家林聽的一顆心砰砰亂跳：這個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竟然真的能夠給自己弄到軍用的挖掘機？
之前他聽張起航說過現在的俄羅斯以及前蘇聯的那些加盟共和國很混亂，混亂到連核彈頭都能丟的找不到，但現在與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對話讓他對前蘇聯的那些加盟共和國的情況有了一點點瞭解：前蘇聯的各個加盟共和國現在的情況，只比自己想象的更亂！
深吸了一口氣，張家林望著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認真的說道：“切爾維亞科夫先生，我再次確認一下，你真的能夠搞到軍用的工程車輛？”
“哈哈哈……”
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笑了起來，他望著張家林一臉自信的說道：“張，你要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俄羅斯！我們什麼都卻，惟獨不缺鋼鐵製品！”
“這樣啊……”
張家林想了想，按照之前張起航說的，乾脆拉開包從裡面掏出一疊美元，在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驟然間變得熱切的目光的注視下遞給他：“切爾維亞科夫先生，這是一點朋友間的小禮物……”
怎麼向對方證明自己的實力？
用兒子的話來說，沒有什麼比直接甩出一疊美元更能證明自己實力的方式了。
而且和自己一起來的那幾個明顯是好手的保鏢，更證明了這一點：能夠請得起保鏢的人，那能是一般人嗎？
而這5000美元的效果也非常理想，原本心裡對張家林的實力還有些嘀咕的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此刻眉開眼笑的將這5000美元飛速的裝進自己的口袋，然後熱切的道：“我愛死這個小禮物了……張，你需不需要軍火？步槍、重機槍、軍用車輛……只有要你有需要，我都可以幫你。”
雖然暫時還不確定張家林的實力到底有多麼強大，但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覺得，最起碼這傢伙應該能夠掏出個幾十萬美元……和那些巨頭肯定不能比，但哪怕只能夠成交幾十萬美元，自己也能賺個幾萬美元，對於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而言，他已經很滿足了。
張家林倒是被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話給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用了，我只是個做工程機械的，這些東西我用不著，也不想沾。”
“好吧，不過真的是太遺憾了，”儘管覺得很遺憾，不過既然這位張先生已經表露出了自己的誠意，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也就不再客氣：“看在這筆錢的份上，張，你是想要那批日立350挖掘機，還是想要弄一批軍用的工程機械？”
至於基洛夫K701的挖掘機改裝零部件的價格問題，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科覺的已經沒有必要再討論了。
張家林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他沉聲道：“我們的第一次合作，就從這批日立350挖掘機開始吧……切爾維亞科夫先生，我必須先宣告一點，我沒辦法一次吃掉這100臺挖掘機。”
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對此絲毫沒感到意外，反而點點頭：“如果您說那您能夠一次將這100臺挖掘機吃下去，我反倒是有些懷疑了……您能吃下多少？”
“這個，就要看價格了，”說到這，張家林望了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一眼，說道：“我需要先確定一下這批挖掘機的狀態，之後再根據這批挖掘機的狀態定價……切爾維亞科夫先生，你在這筆交易當中是一個中間人吧？”
“當然。”
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點點頭，這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您可以聯絡您的朋友，確定一下日期，”張家林對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說道：“只要我看到了這批挖機，不管成不成，我都會付你一筆介紹費，如果最終我與您的朋友達成了合作，我按輛給您算提成……至於具體的提成比例，咱們到時候再談，怎麼樣？”
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沒想到張家林這麼好說話，頓時興沖沖的點頭：“沒問題，可就這麼說定了……對了，張先生，我怎麼聯絡您？”
一想到做成這筆生意之後自己能夠拿到的好處，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的心中就激動的厲害。
張家林：“我住在克林希亞酒店。”
德米特裡·切爾維亞科夫聞言，頓時放心了不少：克林希亞酒店可是聖彼得堡最老牌的酒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