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是全省市場被開啟，就有2.56億的稅前毛利？！
這個數字將房間內除了張起航之外的其他人全都給嚇到了，李建軍最為不堪，額頭上甚至已經是滿頭的汗水：只是區區一個電打火而已，怎麼就能賺到這麼多的錢？
倒是張起航表現的很淡定：“科長您想多了，這只是最理想的情況，實際上根本是不可能的，農機這個東西的銷售也分淡季和旺季，現在是銷售旺季，但一年有差不多一半的時間是單機，所以實際上這個數字起碼要打個對摺才算是靠譜。”
王芳忍不住道：“就算是打個對摺也有一個多億呢。”
張起航笑了：“王姐，您忘了除了本身的成本之外，咱們還要給工人發工資啊，還有運輸成本、水電費等等企業的日常開支，而且咱們賺了錢可是要交稅的，按照現行的《國營企業所得稅條例實施細則》和《國營企業調節稅徵收辦法》，我們肯定是頂格徵收，就算是想辦法蓋房子、蓋廠房、添置卡車等各類生產資料，估計也減免不了多少，能給咱們留下30%作為淨盈利就算是不錯了……”
“就算是30%，那1.2個億的30%……那也有3600萬啊！？”
說到後面，王芳的聲音明顯的有個破音，她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
馬局長的一張臉在瞬間也是激動的通紅，內心再也無法淡定了：一年淨賺3600萬？那按照此前達成的股改協議，哪怕只拿一半的錢也就是1800萬出來分紅，持有空壓機廠50.1%股份的工業局也能分到900萬啊。
900萬給一個地區行局，這能做多少事？！
但是……
小張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雖然撒謊的可能不大，但萬一呢？畢竟，這些年來自己見過的那些遠超智商下限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想到這，馬局長再也坐不住了：必須去空壓機廠親自核實一下！
“小張，走，現在去你們廠。”
呼啦一下站起身，馬局長直接吩咐道，壓根就沒有解釋為什麼要去空壓機廠。
“好。”
張起航立刻點頭。
對於馬局長的反應，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這麼大的事，涉及到這麼多的錢，如果馬局長連親自去空壓機廠核實都不核實一下，那才是真的見鬼了。
……………………
馬少軍的座駕是一輛前兩年才剛剛買的桑塔納。
擱在若干年後，無數人會議蔑視的眼神回一句：“呵呵……板桑！”，可在1992年的當下，桑塔納已經是頂級好車了。
李建軍也是會開車的，知道這事兒還沒完的他，自告奮勇的上充當了司機的角色，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空壓機廠。
到了空壓機廠，馬少軍沒有馬上去查賬，而是首先看了一下工廠裡工人們的精神狀態，在看到工人們那紅光滿面的臉和開心的笑容的時候，他的心就放下了一半：空壓機廠他也來過很多次，但這樣的精神面貌卻是他從未在空壓機廠的工人身上見過的，之前看到的只有頹廢和麻木，可現在截然不同了，顯然，工人們對工廠的情況非常滿意，否則他們臉上不可能是這樣的表情。
觀察完了工人們的精神狀態，馬局長還是不放心，直接去倉庫裡看了一下情況，看到倉庫裡碼放的整整齊齊的電瓶和啟動電機，又笑著和倉庫的庫管聊了幾句之後，他這才去看了財務室。
“局……局長……”
看到冷不丁出現的局長大人，劉江和謝海強整個人都傻了，嘴皮子不停的哆嗦著。
局長就是局長，面對緊張的劉江和謝海強，他呵呵的笑著，雙手往下壓了壓，盡展局長大人的平易近人：“呵呵……劉江同志和謝海強同志是吧，不要緊張，我這次過來呢，一個是看看大家，在一個是想要瞭解一下咱們單位的賬目情況，”
說到這，他感慨的道：“真是不敢相信啊，以前咱們單位還是整個工業局系統的老大難單位，可這才過去一個月，咱們廠就欣欣向榮成了這個樣子。”
聽局長大人說他只是來瞭解一下賬目情況的，劉江和謝海強兩人頓時放下了心。
說實話，對於這一天，兩人也是早有準備：工廠的情況發展的這麼好，領導不過來看看那才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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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個趕忙給大家倒水，另外一個則是找賬本。
總共就一個月而已，單位的成分有如此的簡單明瞭，能有多複雜的賬目往來？所以很快，馬少軍就看完了張起航到任以來的空壓機廠的全部賬目情況。
有清晰明了的賬本、有倉庫裡碼放整齊的啟動電機和電瓶、有工人們激昂向上的精神狀態……這一刻，馬少軍、王芳以及李建軍三人對於空壓機廠的情況再無任何疑問。
確認了空壓機廠這邊沒有一點問題的馬少軍，沒有立刻回工業局，而是去張起航的辦公室裡做了一次客人。
只是這個客人做的卻跟主人是的，打量著張起航這個簡陋的辦公室，馬少軍感慨的道：“小張啊，你知不知道，直到看完了賬本，我這才算是放心了。”
不止是馬少軍如此，王芳和李建軍更是如此。
張起航連忙點頭：“我能理解，哪怕我是整件事的親歷者，可即便是到了現在，我也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可思議呢，我都是這樣，更別說是您了。”
“哈哈哈哈……”
聽張起航這麼說，馬少軍笑的格外的開心，同時大力的拍了張起航的肩膀兩下，顯然是對張起航滿意到了極點。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小張，你說的沒錯，你們的這個生意就是一個取巧的、只適合悶聲發大財的生意，這還只是咱們魯省的市場呢，如果咱們想辦法將業務覆蓋到整個華北地區和華中地區這些使用小四輪拖拉機最多的地方，咱們又能賺到多少錢？可如果這個時候冒出來一個同行，哪怕只有一個……”
說到這，他搖搖頭：“不說破就能賺大錢，可一旦說破了、讓別人反應過來了，咱們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