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沉吟了好一會兒，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終於開口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能說之前你們沒有一點機會，現在終於有了那麼一點機會。”
張起航聞言，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他之所以會這麼認為，是因為他相信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的政治判斷, 道理也很簡單，身為“進步”機器制造局的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並不是對政治一竅不通的人，相反，“進步”機器制造局在蘇聯的地位大概就相當於咱們華夏的黎明航空發動機廠，屬於正兒八經的正（步）級央企，而且還是核心央企中的核心央企，而身為這麼核心企業的常務副總，你說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不懂政治, 怎麼可能？
既然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認為有機會，張起航也當機立斷，人盡其才。
凝望著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張起航沉聲道：“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華騰工業集團作為一家年銷售額超過20億美元的大型跨國集團，正規化和合法化是很重要的……”
“你等一下，”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一臉震驚的打斷張起航的話：“你說你們的企業規模是多大？”
儘管此前透過一些渠道，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也知道將“進步”機器制造局的退休專家、高級技工以及工程師們招募走的華夏華騰工業集團是一家規模不小的大型企業集團，但當張起航說到他們的年銷售額超過20億美元的時候，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還是被嚇到了：不說都快過去的1995年了，就說現在，在還有十幾天馬上就是元旦，也就意味著1996年馬上就要過去，那麼在這個馬上就要過去的1996年，“進步”機器制造局實現了多少營業額呢？
2億1000萬美元。
從數字上來看，確實是不少了，但一想到自家的年營業額也就相當於眼前這傢伙的十分之一,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的心中就五味陳雜, 一言難盡。
張起航說道：“去年全年的銷售額換算成美元大概是23億美元還差一點點，至於今年，雖然還沒有完全過去，但我來之前正好看了一眼財務報表，大致估算了一下，今年全年的銷售總額應該在28億美元至29億美元之間。”
“……”
馬上就要過去的1996年，華騰工業集團居然取得了將近30億美元的年銷售額？
聽到這話，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整個人都不好了。
與此同時，他也對自己此前半信半疑的話再無懷疑：那些去華騰工業集團工作的“進步”機器制造局的退休老職工們，在華騰工業集團過的是真的開心，那些不斷從華夏郵寄回來的東西，也並不是華夏人的“誘餌”。
望著一臉震驚之色的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安德烈·阿布拉莫夫斯基知道自己是時候開口了，他正色道：“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你看，蘇聯雖然倒下了，但社會主義的力量還在遙遠的東方頑強的生存著，您明白的，您現在為社會主義做的每一點努力，都是射向資本主義的子彈。
所以，如果您願意幫助張先生以合法的方式獲得AI-25TL、DV-2以及D-36這三款發動機的技術，華夏在國防科工方面每強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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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是安德烈·阿布拉莫夫斯基精心準備的。
作為開諮詢公司的，安德烈·阿布拉莫夫斯基很清楚，自己想要吃好這碗飯，在與客戶溝通之前，就要對客戶的情況包括性格、脾氣、政治傾向之類有個詳細的瞭解，這位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不同於那些令人惡心的政客，他與蘇聯絕大部分那些從事技術工作的官員一樣，對於蘇聯、對於社會主義存在著深厚的感情，既然現在已經沒有蘇聯了，安德烈·阿布拉莫夫斯基就決定試著從社會主義入手，看看能不能說服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
不等安德烈·阿布拉莫夫斯基說完，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就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要說了，這個道理我比你懂。”
說完，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轉頭凝視著張起航，沉聲道：“你怎麼證明你說的話？”
“這個簡單，”張起航說道：“我可以邀請您去我們集團參觀，向你介紹包括我們的研發中心、業務情況、生產線等等在內的詳細情況，甚至可以邀請您參觀我們華騰工業集團在海外的分支機構，這些都不是問題。”
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點點頭，又問道：“安德烈剛剛說您準備用‘合法的方式’來獲得AI-25TL、DV-2以及D-36發動機的技術，這是否是您的意思？”
什麼叫合法的方式？
當然是正常的、走標準官方程式的技術轉讓，而不是讓自己當一個可恥的小偷。
對於這種方式，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並不排斥，甚至於基於對華夏這個曾經與蘇聯同為社會主義國家的好感，只要華騰工業集團願意走合法的、正式的方式來獲得AI-25TL、DV-2以及D-36發動機的相關技術，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甚至願意動用自己的影響力去主動幫忙，只是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不過如果是用合法的方式幫華夏人獲得技術，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覺得自己的內心就問心無愧了。
“當然，”張起航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不是是我們的意思，我們的國家也希望我們這些企業從事海外業務的時候，能夠、而且是必須遵守所在國的法律法規，不過……”
說到這，張起航忽然一呲牙：“雅羅斯拉夫斯基先生，我必須說明一點，以烏克蘭現在的國情而言，為了儘快完成這樁合作，我只能保證這個技術引進的過程是合法的，否則我都沒辦法保證合法的引進這些發動機的技術，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這番話似乎有些拗口，但伊戈爾·雅羅斯拉夫斯基的心裡卻是苦笑起來：他怎麼可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