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本來覺得，一個女人和自己第四次見面就請自己吃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相比於第一次見面就在賓館房間大床共用一個保險套的男女，已經非常落伍了。
可是，對方是水如煙！
按照好事的西方報紙對她的評價：這是個拒絕了整個地球的男人的東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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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覺得自己是不是得有點成就感，還好自己不是輕易膨脹的人，換成別人只怕早膨脹了吧？
可是水如煙用那雙智慧的星眸，再次詮釋了她非凡的智慧和洞察力，雖然她的表達，仍然只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輕聲細語。
“我救了你的那次？”葉風作茫然狀道，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
他不覺得那次他的掩藏會露出什麼破綻，他像個蝙蝠俠一樣武裝了自己，連聲音也有意變聲了，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被人認出來。
水如煙是怎麼認出來的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相信自己沒逃得過這女人的洞察力是完全有可能的。
“水小姐你真會開玩笑，雖然我拒絕了和你做朋友，但是你沒必要用這一招。”葉風笑道。
水如煙雙手微微環抱到胸前，作出端坐的姿態凝視著葉風。
“今天是你和我接觸時間最長的一次，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女人。事實上你可能有點誤會，我並不是要求和你做朋友。”
“不是要求？那是賜予？你認為我救了你，所以你為了回報我，賜予我和你做朋友的權利？”葉風道。
水如煙搖了搖頭，絕美無雙的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之色。
“如果你執意這樣認為，我也不會解釋什麼，現在請我們把話題轉到你救了我這方面吧。”水如煙道。
葉風道：“水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救過你。如果今天你是因為這個而宴請我的話，我只能說讓你白白破費了，雖然你不可能差錢，但今天我這個不相干的人卻讓你放下了姿態。”
水如煙沉默稍許，有些玩味地輕笑了一聲。
“葉少的公司是做醫藥產品的是吧？而且我感覺葉少應該也懂一些醫術。”
葉風回答是，心道怎麼個意思，話題又換了嗎？難道我們在這方面還有共同語言？
“剛好我也懂一點醫術，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葉少看看。”
“你給我看病？”葉風將信將疑地看了看水如煙：會做生意、會做菜、還會看病？這女人真是個超級綜合性人才！
水如煙點了點頭，神秘地笑了笑。
葉風道：“可是我沒病啊，我很健康。水小姐真要試試嗎？是不是還要把脈，我是不是要接觸水小姐高貴的玉手？”
水如煙道：“不用，我看的是心病，你有的！”
“沒有！我心理很健康！”葉風仍舊很肯定。
水如煙沒好氣地道：“自欺欺人還叫健康嗎？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天救我的是你，你還要做無力的反駁，這有意義嗎？”
葉風覺得自己必須意識到，自己的隱瞞在這個聰明的女人面前已經凶多吉少，只是他的確很納悶這女人是怎麼識破的。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已經預設了！”水如煙盯著葉風嚴肅地道。
“我不覺得啊，事實上我是沒有辦法了，不過我不介意你對我的自欺欺人的評價，我偶爾也的確自欺欺人一下，但和你說的這件事無關。”葉風還是不想承認。
“現在就是你偶爾自欺欺人的時候！”水如煙很肯定地道。
葉風攤手道：“好吧，你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是我救了你？”
水如煙道：“在那之前我們也見過幾次面了，而且某些特別的原因讓我對你還有點印象。其實上一次應該是我們距離最近的一次，身型、眼神、氣息……，似乎很多方面都能夠出賣你。”
葉風再次笑了，他當然知道水如煙所說的某些特別的原因指的是什麼，是自己對她的褻瀆和驚嚇，至於她說的其它幾個方面……。
“水小姐，身型是判定不了一個人的，如果我們沒有默契，眼神也判定不出來，我自認為我們並沒有默契。至於氣息，一個女人只有和某個男人上過床之後才能談她懂那個男人的氣息，水小姐，我確定我沒有和你上過床！”
水如煙漂亮的玉手輕搭在桌子上，無意間觸碰到刀叉的時候，說實話她有抓起那把叉子的衝動。
這男人，簡直……！
水如煙高冷地笑了笑，道：“姑且算你說的對吧，只是我忘了告訴你，真正證明是你非常簡單，一根頭髮就夠了。”
葉風懵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當日在水如煙身上還留下了點東西，比如自己的一根頭髮。
以水如煙的細心嚴謹，她肯定會去調查那個救她的人，以現代的技術，一根頭髮就足夠有說服力了。
自己這是怎麼了，作為一個已經連續幾年沒碰過女人身體的健康男人，怎麼就虛到掉頭發了！
葉風端起桌上自己的那杯意式飲品，咕咚給自己灌了一口，然後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姿態。
“你終於肯承認了？”
“被你逼得顯出原形吧！”葉風道，DNA技術都搞出來了，能不承認嗎？
葉風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這個女人早佈置好的陷阱，她今天的一切，都是為了揭示這一點而鋪設的。
說白了，今天她的確是為了自己救了她這件事情而報答自己的，只是這個女人偏要用這樣的一種方式。
水如煙略帶著一種勝利的姿態，笑道：“可是如果我說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對你用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呢？”
葉風再怔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得徹底投降，這次和這個女人的智商較量，他甘拜下風。
“你贏了！”
水如煙道：“那我可以作為勝利者問你幾個問題嗎？”
“可以！”
水如煙：你為什麼救我？
葉風：我是個不喜歡見死不救的人。
水如煙：僅此而已？
葉風：僅此而已！
水如煙：看得出你是為了避免讓我知道，所以你應該沒有想過如果被我知道的後果。
葉風：後果就是你之前所說的報答是嗎？
水如煙點了點頭道：“對！所以今天我給你一個選擇，在報答和做朋友之間選擇一個。當然，和你做朋友並不是一種報答，否則我也不會把它和報答分開讓你選擇。”
葉風沒有思索，直接道：“那我選擇報答吧，雖然我並不需要這個。”
水如煙怔了一下，絕美的眸子中還是掠過一次屬於女人的不甘心，不溢於表卻又掩藏不住。
這個女神有理由相信，這個選擇題給任何人做，都不會出現這個選項，她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可笑的選擇。
不是笑葉風，是笑別人，也笑她自己。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一個傾國傾城、富可敵國的女子，她曾經拒絕了全世界。但正是這個拒絕了全世界的女人，將自己的姿態放到有史以來最低並提出了一個絲毫不過分的要求，卻遭到了拒絕。
想問為什麼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同樣的問題再對這個人問下去，勢必讓自己已經受到損害的尊嚴再損害一些。
這對於水如煙這種女人來說，無疑是很殘酷的，或者說，有些無奈。
葉風主動解釋，他知道自己的不禮貌，應該給這個女人一個解釋，至少透過今天的接觸，他發現這個女人其實並不像他之前想象的討厭。
一個親手為自己做了水果沙拉的女人，一個知恩圖報並且願意放下姿態和自己做朋友的人，有討厭的理由嗎？
“我接觸的人很多，也有很多女孩子和我成了朋友。做個形象的比喻：她們有的是柃檬水、有的是冰咖啡、有的是酸奶可樂、甚至有的是白開水，重要的是她們都很簡單。而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日內瓦拍賣的那瓶9年的皇家鷹鳴赤霞珠。”
“我喝不起那瓶赤霞珠，而且我也不喜歡。你只屬於少數人的世界，這是你的地位、美麗與智慧決定的。我不屬於這個少數世界，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很難找到友誼的支撐點，所以我沒法和你成為朋友。即使勉強成為了朋友，也會不歡而散，相信你也不願意看到這點吧？”
“救你，是因為我覺得你這樣的女孩存在一定比不存在好！必須承認，你的存在會讓這個世界更精彩一些。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謝謝！”水如煙淺笑了一聲。
一個有點俗套的理由，和她心中想得一樣。
無論在什麼人眼裡，她始終都是個凌駕在這個世界之上的女人。
喜歡她的人，縱然喜歡，卻喜歡不起。恨她的人，縱然恨，卻無資格恨。
大概就是這樣吧，一切都不過是上天和自己一起打造的一個圍城而已。
“有些無奈是嗎？我可以理解，因為我覺得你應該朋友很少的，甚至是沒有朋友。”
水如煙沒有回答，也許這算是預設，她不喜歡被看破心思的感覺。
“人生難免無奈，其實如果你真正放下了，你會擁有很多朋友的！”葉風笑道。
“放下？”水如煙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隨即目光移開，伸手拿起刀叉，叉了一下眼前菜餚裡剩下的最後一個小西紅柿。
不過她的動作慢了一步，葉風已經把那個小西紅柿叉到了。
“你喜歡吃西紅柿？”葉風問道，他或許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不禮貌，雖然他是無意的。
水如煙也不否認。
葉風笑了笑，然後輕輕地將叉著的小西紅柿遞到水如煙嘴邊。
水如煙愣了一下，對於她來說，這實在是一個太過於曖昧的舉動。就算是女人這樣做，她也會反感，更何況是一個男人。
“所以說，你一直都放不下，其實這只是一個簡單友好的舉動。就像我當初救你一樣，就像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一樣，動機都極簡單，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葉風搖了搖頭輕笑道。
水如煙微微遲疑，然後櫻口輕輕張開，將葉風遞送到嘴邊的小西紅柿含入口中，輕輕咀嚼起來。
葉風看了下時間道：“不好意思水小姐，我還有其它的事情必須要走了，感謝你今天的盛情招待。”
水如煙微微點了點頭，目送葉風離開。一瞬間她還有些茫然，她在茫然地回顧著剛才的那個過程：她居然張開了高傲的櫻口，像個懵懂乖乖女一樣接受了一個男人喂她吃東西！
小西紅柿在口中被咀嚼，酸酸的，甜甜的，熟悉的味道，又有些陌生。
放下？什麼才叫作放下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