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愣在了那裡，然後凝視了許久，具體多久他都不知道，因為多久他也不覺得很久。
眼睛、鼻子、嘴巴、臉型輪廓、表情氣質……，他都仔細掠過，因為怕看不清楚，他還特意走得很近，原本的凝望都變成了端詳。
他們就在車燈照射的範圍內，所以葉風可以藉著這樣的亮光看得這樣清楚。
說實話，他可從來沒對一個男人進行過這樣仔細的觀察，而且是近距離的，除非是自己早上面對鏡子，仔細觀察鏡子中的自己，看看今天出門能夠吸引多少小姑娘小媳婦小美婦的目光。
然而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站在一面鏡子前，仔細地觀察鏡子中的自己，一瞬間葉風甚至有了要打破面前這面鏡子的錯覺。隨後清醒過來意識到，對面根本沒有鏡子，對面只有一個人，活人！
“和你想象的一樣嗎？”月阡陌對葉風問道。
葉風道：“基本一樣，但你也看出來了，我還是忍不住驚訝了。”
月阡陌道：“世界上什麼樣的人，可以達到樣貌完全相同？”
葉風道：“雙胞胎？”
月阡陌搖了搖頭，表示不完全對，接著補充了一句：“連染色體、基因組、DNA都一致的雙胞胎，其實不多見！”
“同卵雙胞胎？”葉風道。
月阡陌道：“姑且算對吧，一對同卵雙胞胎兄弟，一個位於胎位下方，更早一點從母親的身體裡分娩出來，更早呼吸到這個世界的空氣，更早接觸到這個世界的光明和黑暗，所以他就成了哥哥！”
葉風繼續凝視著面前這張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不對，不是幾乎，簡直就是全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相似到讓他都感到恐怖，就好像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
不過這種恐怖很快又被一種溫暖而取代，葉風其實是個渴望親情的人，這一刻，他莫名地感覺到了親情，這個人給予了他親情的電流。
莫名是有原因的，因為這一切來得不可抵擋，血濃於水，他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
“你早就知道了是吧？”月阡陌對葉風道。
葉風笑道：“從你上次殺死玉紅顏，我成了疑兇開始就知道了，你的DNA遺留了下來，檢測的結果是極其接近，但不是我。”
月阡陌輕笑了一聲，脫了下自己的手套，手搭在葉風肩膀上。
他的姿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黑色教父，更坑一點的感覺，他看起來就像是葉風的父親，而不是只大了幾分鐘的大哥。
他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甚至可以說冰冷，歲月與磨難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比在葉風臉上留下的更多。
他揹負的東西似乎更多！
“哥！”葉風喚了他一聲，手也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月阡陌微笑頷首，搭在葉風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用力抓了抓。
“我們姓什麼？來自哪裡？為什麼我們會進入龍皇組織？你為什麼是白麒麟？你的立場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葉風一口氣問了許多個問題，說實話，這些只是所有問題中一小部分，他要知道的太多了！
“有的已經有了答案，有的我還在調查中，也會很快有答案！”月阡陌道。
葉風道：“我們來自哪裡？”
他想要的答案太多，不過其它的那些他可以暫時放置，現在他想要的是這個答案，並且是迫切想要知道的。
我們來自哪裡？我們到底是誰？是誰給我們規劃了我們現在的人生道路，揹負上了現在揹負的一切？
葉風的性格：我命由我不由天！
然而，他現在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誰，還如何戰勝老天而主宰自己的命運？
這是一種很特別的痛苦，不身臨其境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體會得到。很多時候，葉風也努力嘗試著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完全沒有來歷的人，哪怕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這種荒謬理論他也強迫自己相信。
相信自己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瓜葛，所以在告別曾經的那個世界時，他可以做到一萬分的從容，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然而這終究只是一種理想狀態，所謂的理想狀態，就是自己根本不可能達到的某種狀態境地。
他發現這世界上存在一個和自己長相一樣並且存在血緣關係的人，並且這個人還與他一起進了師門，並被分割開來不相見。從那以後，他心中原本強行壓制下去的各種念頭，抵擋不住地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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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尋找，會很快知道。”月阡陌淡淡地道。
“你選擇了與龍皇對抗？”月阡陌對葉風道。
葉風輕描淡寫地道：“如果違背龍皇的旨意算是對抗龍皇的話，我的確是對抗了。”
臉上無所畏懼的表情，和月阡陌臉上的表情一樣。
月阡陌道：“還不止是拒絕和違背，你還阻止其他人的計劃。”
花非花與笑千愁的刺殺，都因為也的阻止而失敗。A清除計劃上的重要人物，至今還沒有成功被除掉的。
“保護我的朋友！”葉風道。
“你的女人？是這個原因才導致你奮不顧身，甚至是與龍皇對抗。”月阡陌道，葉風救的人中，有東方雨凝，水如煙。
“我的朋友！”葉風糾正了一下道，這些不是他的女人，的確不是，至少現在的確不是，他們只是朋友關係，合作者關係。
月阡陌道：“這世上最能夠毀滅男人的，恰恰是女人！最能毀滅女人的，是男人！能毀滅這個世界的，一定是女人！”
葉風一笑置之，月阡陌的話，讓他判斷自己這位親哥哥一定受了嚴重的感情創傷，所以才發出了這種感慨。
自己有過嫂子啊？那應該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葉風搖了下自己的腦袋，在這種時候，自己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葉風很肯定地道：“我見過的幾個人，都已經收到龍皇密殺令了，你一定也不例外。並且以你的成分和地位，你會是黑桃A的執行者。”
月阡陌沒有說話，他的手從葉風的肩膀上挪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裡，然後拿出了一把熟悉的龍形匕首。
熟悉的龍皇密殺令，展現在了葉風的面前。
冰冷閃耀著寒光，詮釋著可怕的殺戮。葉風現在很討厭見到這種東西，看到它就有把它扔進海里的衝動。
“他是誰？”葉風直接對月阡陌問道，月阡陌收到龍皇密殺令了，並且黑桃A非他莫屬，不太可能有其他人。
非要說可能，那也只有夢輕舞了。然而黑桃A如果歸了夢輕舞，月阡陌在整個A清除計劃中的地位就難以確定了，葉風可以肯定，夢輕舞在行動中的地位絕不會高於月阡陌。
並且，夢輕舞現在到底屬不屬於龍皇組織，有沒有與淚千浪一起脫離，葉風都不好肯定，畢竟他也沒聽說淚千浪接受到了任務。
月阡陌沒有說話，再次默默地從身上拿出了一張撲克牌，撲克牌的面值是黑桃A，然後印著一個人的照片，也是一個女人。
葉風皺了皺眉，這真叫陰盛陽衰了，撲克牌殺戮令上的A級別人物，怎麼都是女人！
難道這世界已經改變了，女人開始主宰這個世界了？葉風不由得想起了月阡陌剛才的慨嘆，毀滅這個世界的，一定是女人！
葉風覺得有殺戮要求的人，一定也是女人，因為只有女人才會對女人下這樣的手，並且針對的都是地位尊崇的女人，而且都樣貌美豔。
女人的仇恨，很多時候男人理解不了，比如夢輕舞對自己的仇恨，他就理解不了。
不過有一點——！照片上的這個女人，葉風根本不認識。
“她是什麼人？”葉風對月阡陌問道，能夠被作為A清除計劃頭號清除者黑桃A的女人，怎會是等閒之輩。
葉風盤算了一下，在撲克牌殺戮令中，好幾個都是華夏四大家族的人，他自然判斷這個人應該也來自四大家族了，只是不知道來自哪一家。
納蘭家似乎不太可能，納蘭家的傑出者並沒有女人，東方家以東方雨凝地位最高，她已經是紅桃A，千葉家族葉風不瞭解，但他知道千葉家族也是男人掌權，女人不會坐到最重要的位置。
剩下的，只有龍家了，這個女人是龍家的嗎？
月阡陌的回答證實了葉風的猜測。
“她是我的合作者，龍家現在的主人。”
葉風皺了皺眉，隨即道：“你經常伴她左右吧？你要完成任務簡直可以說是易如反掌，這個目標對於你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機會。”
月阡陌點了點頭，表示的確如此，即使他不是龍家的合作者，也是充斥著機會，更何況他是，這個女人其實視他為最好的朋友。這個女人對他的信任，遠超過東方雨凝對花非花的信任。
“其實你還不知道，我進入龍家成為龍家的合作者，就是這次的任務之一，並且是整個行動最關鍵的部分，A清除計劃，不過是這個行動服務的，為這個行動剷除最可能產生的一切阻礙。”月阡陌正色對葉風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