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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風嵐圍宮

第一百五十五章 風嵐圍宮

“娘娘您還好麼?”一國之母被當眾刑罰自然是面上無光的,好歹是晚上,刑訊司也不算是太過分,悄無聲息的減了懲罰力度,倒也沒讓慕容芷多麼受罪。其實無非就是擔憂秋後算賬罷了,畢竟其他不談,慕容芷才是這後宮真正的主人。但也僅僅就是前期而已,打到一半的時候端夏姑姑突然過來了,說是她要看著行刑。為了不馬上就被報復,後半段的板子可謂是盡了全力。

璃夏輕輕的扶著慕容芷,仔細的看著前面的路,沒有注意到慕容芷從下了凳子就蒼白得像張紙一樣的臉色和嘴唇。她本是練武之人,刑訊司的大紅木板子對她來說也就只是虛張聲勢而已,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的。嘴角勾起苦笑。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種樣子了?

不說自己沒有進宮之前的狀態,她也知道自己這麼久疏於練習,但是身體虛到二十大板都撐不住的地步還真的是可憐。她不是沒有起過要好好修煉的意思,但是每次都不長久,不是有事情耽誤就是自己又開始不舒服,簡單但是奇怪的理由。

她隱約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削弱自己的身體,但是說不上來是什麼,也就當成了是自己進宮這麼久培養出來的疑心病了。璃夏瘦弱,並不怎麼能夠扶得起她。她皺皺眉頭,還是站直了身體:“你看路就好,我眼前有點發黑。”

璃夏也不疑有他,把重心放在了平坦的青石板路上,一邊小聲的抱怨:“娘娘還真的是不服軟的人啊。”她在宮裡這麼多年,對那些個虛與委蛇深諳於心,有的時候不管對錯,就是那身份都足夠低下頭,但是慕容芷就不。慕容芷進宮這麼久從來沒有向誰低過頭,就算是假意的都不曾,敷衍也是很少的,這就難怪太后會生氣。

“太后娘娘在宮裡這麼久,本來就習慣了順從,娘娘又是何必一定對著幹呢?”雖然知道自己的話不合時宜,但是璃夏還是想說。她知道慕容芷不會聽,但她就是氣不過。今兒的情況只要慕容芷服軟,和太后求個情,再加上卿睿凡的解釋,斷斷是不會鬧到這樣的。

“我從來不向比我弱的人示弱。”慕容芷彎起嘴角。月亮很遠但是很圓,雪白絲綢一樣的清輝照在圓圓的鵝卵石和長條青石板鋪成的前路上,有種走在白天的感覺。月亮即使有陰晴圓缺但也還是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光芒,有月的晚上也總歸還是美如仙境一般,那麼自己又是何必一定要委屈自己?

“璃夏,湖月已經走了是不是?”她上次好像聽誰說過湖月會儘快離開皇宮,她自己忙成了撥浪鼓也就沒有來得及問,現在剛剛想起這個用來岔開話題。璃夏是個好姑娘,但就是被皇宮汙染太多了,形成的思維已經頑固得好像是牢牢抓住地下的參天大樹。

“副醫監說的是會儘快走,這段時間御醫監也確實沒有看到他的蹤跡,璃夏一時忙昏了頭,並不曾去仔細問過。”湖月也算是個人物了。來的時候可以隨便就來,讓卿睿凡給他安排了個職位就在宮裡大搖大擺的行走,走的時候也只是跟皇帝說了一聲,揮揮衣袖就匿了聲息。

“那便罷了。”湖月的離開對慕容芷來說不好不壞。缺了一個隨時都在的大夫的同時卻也如釋重負。她從來都不覺得湖月虧欠了什麼,是他給自己的包袱太重。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他釋懷了就好。

沒有人有權利因為一時的錯誤就把人圈禁一輩子。不管是心靈上還是肉體上,總歸要放過別人放過自己。

搖搖晃晃的進了風嵐宮,宮女看到慕容芷的樣子的時候都是驚慌失措的一張臉。畢竟也都是些第一次分配到這的宮女們,這樣的反應也算是正常。當時選宮女侍候的事情是雲霜和璃夏合作的。除了璃夏知根知底的那些個老人管事們,其他的就全部都是剛剛招進宮裡的新人。這樣能夠儘量的減少她們的反叛機率。

璃夏朝最先看到她們的宮女使個眼色然後攙扶著慕容芷進了寢殿,輕輕的讓她趴伏在床上,又給她墊了枕頭在腹部和手邊才出去吩咐人。燒熱水的燒水,準備藥的去找藥,搭把手換衣服的配合璃夏給慕容芷換衣服。所有人都忙起來,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宮門外多了一層緇衣冷麵守衛,雙手抱拳在胸,表情嚴肅,好像是在守候什麼稀世珍寶一樣的。

褪下衣服之後璃夏才看到,雖然慕容芷一直都標榜自己是練武之人,她也真的以為她會有真氣護體之類的玄妙功夫,但是並非如此。雖然沒到皮開肉綻的地步,但是青青紫紫,磨皮掉血還是有的。這樣的情況就連上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個感染發起高熱來。

蝴蝶骨上都還是好的,只有一兩個痕跡,不重。但是下腰到臀部這段就沒那麼好看了,大片大片的傷痕,血色猙獰的趴在上面牽成了線,就像努力吸血的長條醜陋蟲子。璃夏試著輕輕的拿了棉花蘸著酒擦在她身上,但剛剛碰到手下的身體就敏感的一縮。她突然覺得下不去手。

“璃夏我睡會,你別怕,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雖然知道是勉強璃夏,但是自己也沒有辦法。傷在背上,自己手不夠長也看不到傷口。頭暈的情況變得更嚴重了,導致她說話的聲音都是斷斷續續,好像是孩子的嚶嚀。

璃夏看著慕容芷就那麼枕著自己的手睡過去,輕輕的點頭。然後叫了人去御醫監看看,要是湖月大夫不在的話就回來,在的話無論如何都要請過來。這是最後的辦法,要是湖月真的已經離開,她就只能自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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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芷開始做夢。夢裡有很久很久都沒有出現過的母親。佩瑤坐在鮮花開滿的草地上,青青的草地和五彩的花兒,溫軟的陽光襯得她氣色很好。看到慕容芷的那一刻,她臉上淺淺蕩起兩個梨渦,像天下所有慈母一樣衝著她招手。

慕容芷看到那個笑容的時候心裡一重,然後頹然的坐在地上,眼睛開始不由自主的溼潤。她從來沒有覺得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累。練武的時候累在身上但回覆得也快,但是現在看到母親她有一種什麼都放下了的感覺,身上的重擔卸下的那一瞬間,沉重和輕快交織幾乎讓自己站不住。

“歌兒累了吧。”佩瑤就在那裡等著,青色的衣裙看得慕容芷心裡更加放鬆,她輕輕的站起來,走過去,坐下來,伏著身體把自己的頭放在母親腿上,好像一艘小船經歷了大風大浪終於靠岸的安全感。佩瑤的聲音永遠能夠淨化心魔。

“母親。”慕容芷不是什麼能說會道的人,全部的感情都隱在這句稱呼裡面。她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累到極致在慕容芷這裡的反應是,不想逃但就是向找個人靠著體溫睡一覺。

佩瑤的手輕輕的覆在她背上,輕輕的摩挲,聲音也慢慢的變得輕飄飄,她開始給她唱歌謠,古老的調子了:“拉大鋸,扯大鋸,奶奶門口唱大戲。接閨女,請女婿,就是不讓歌兒去……”後面的詞慕容芷聽不清楚了,但是最後一句緊緊的貼在她耳朵裡,她好像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琉璃莊還沒有建起來,母親還會抱著她站在門口看著別的小孩玩,她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璃夏這邊倒是完全不好弄。好不容易上完藥,去御醫監的人回來了,說是湖月還沒走但是出宮辦事去了,正在回來的路上。璃夏雖然無可奈何但也只能跟著權宜之計走。外面的天色漸漸的放亮了,本來守歲的除夕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過去了,璃夏就算覺得不好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現在沒有出宮的心情也沒有那個必要,所以並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國宴在戌時就散了,啟元殿的後續安排本來就是由慕容芷定好了的,太后問了幾句也就回了慈安堂。卿睿凡也喝了不少酒,本來以為要侍寢的,他最後卻安安靜靜的坐在雍元殿。

藍衣當時是跟著慕容芷一起去刑訊司的,也就知道全部的經過,但是僅僅只是看著。回來跟卿睿凡稟報之後就求了恩典和箬鵑一起守歲去了。整個大殿空空蕩蕩的,卿睿凡屏退了所有奴才,然後抱著腦袋暈暈乎乎。

慕容芷的野性越來越收不住,他倒不是擔心自己安危,畢竟自己的戀人永遠都是驕傲的鳳凰,但是別人不一定就會這麼縱容。太后今兒已經算是警告,他自己對慕容芷並下不了重手,但是看著她因為講受罰心裡自然也是不好過的。他不知道要如何跟慕容芷說才能讓她聽進去,所以滿頭愁緒卻也無計可施,只能慢慢磨。

天亮了之後的講究可是多得很。大年初一的反而比除夕還要麻煩。所有的宮殿都在奔忙,所有的人也都發現了異樣。風嵐宮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六個黑衣人。黑衣黑麵的門神一樣守在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進去,這一點就很奇怪了。

本來的規矩是大年初一這天所有人都要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所有人都要在皇后這裡吃到福餅,象徵一年從開頭有福到年尾,分福而食,共享啟天。現在看來這規矩是一定要破了,要真的是為了餅子倒不可能,但是這陣仗確實不能讓人不起疑。當下就有人嚷開了:“看這守衛的衣裝也不是宮裡的禁衛軍啊,娘娘這都是哪裡招的人啊?”

一群衣著喜慶,盛妝重飾的娘娘貴嬪們被關在外面倒也罷了,關鍵是這不知道是誰守在這啊,連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證,偏偏又是禮法不可破的情況,她們除了用諷刺和挖苦讓自己好受點之外也著實不知道要怎麼做。

璃夏一夜沒有合上眼。後半夜的時候慕容芷發起了高熱,迷迷糊糊的開始蜷縮起身子。她一動背上的傷口就被扯到,皮肉扯開的時候浸出血珠,空氣裡始終飄著淡淡的血腥味,就算纏了紗布也無濟於事,反而要擔心感染又只有取下來。這麼來回折騰她也沒心思睡了,一雙眼睛就那麼看著慕容芷的睡姿。她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只知道她神態很安詳,好像一點沒被疼痛折磨。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了。璃夏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的,這才叫人去廚房把早些時候吩咐好的福餅拿了籃子和錦包包好,然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帶著端盤子的小宮女走到宮門口,福了福身,笑意盈盈:“璃夏給各位娘娘請安,恭願各位娘娘貴嬪新年事事順心,恩隆似海。”

楊憐兒的表情是最平靜的,她看著璃夏點了點頭,然後輕輕的叫了聲平身。然後她沒說話,就定定的等著璃夏解釋下文。“回稟各位主子娘娘,皇后娘娘近日身子不大爽利,現在鳳榻上歇息,所以特意囑咐把福餅分給娘娘們,希望大家一起沾福氣,今年順順利利。”

都已經說了是身體不舒服,她們就是再不開心也沒有立場接著鬧,所以只能說拿了餅子不痛不癢的關心幾句,然後各自離開。風嵐宮裡沒有人覺得這些侍衛奇怪,她們也就同樣的沒了質問的立場,只能狐疑的離開。

伺候走了這些妃子娘娘的,璃夏回頭進了正屋。湖月天亮之前還是趕回來了,現在正站在床邊看著慕容芷,眉毛擰得死緊。他看見璃夏,問了句:“皇上還是沒有來麼?”

璃夏搖頭,臉上也並不好看。她早就跟湖月說過了,沒有慕容芷的命令,不會有人去雍元殿的。慕容芷昨天回來的時候下的最後一道命令就是所有人不得去雍元殿,違者死!

她第一次拿性命要挾,自然無人不聽。湖月知道這一點但是現在也確實是沒有辦法,有些事情他只能從卿睿凡那裡問到,沒有卿睿凡的話他不知道怎麼用藥。現在的狀況他知道一些但不是全部,連能不能用魚尾花都是問題。魚尾花性毒,主寒冷溼氣,本身就是毒物,所以不敢亂用。

“算了,我去一趟吧。”湖月還是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去一趟。外面的守衛是琉璃莊的人,一直都跟在慕容芷身邊,留下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容芷的主意。湖月好歹算是半個琉璃莊的人,他們也就不會攔著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