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睜眼的方式不對嗎？
從醒來沒到室友那一刻, 唐心訣就知道哪裡一定出了問題。
但她沒想到，是個麼大的問題。
還有什麼比一個已經上了好幾年大學，大腦知識巔峰基本還給了義務教育的, 一睜眼重新站在高考考場前加恐怖？
有一瞬間, 就連噩夢裡的怪物都變得面目親切起來，讓唐心訣難得有一種重新閉眼的衝動。
“喂, 你哪個學校的學生？還進不進考場了，馬上就遲到啦！”
越來越多考場的投來目光，有懷疑唐心訣中暑了開始喊保安, 有問她家長在哪, 甚至有開始推她。潮如浪花一樣湧來，試圖直接把她推進考場。
在高考面前, 一切舉動都褪去了違和感, 甚至充滿了正當合性, 讓找不到馬腳。
——尤其是在失去異的情況下。
唐心訣收起手指。她剛剛快速嘗試了一遍, 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馬桶搋都無使用，身上變成了符合高考規定的休閒衣褲，道具和手機都無影無蹤。
她沒什麼，靜靜順著流力道走入校門, 經過一系列並不陌生的檢查後, 踏入了座陌生的教學樓。
“37號考場，3樓右轉307教室。”
大廳裡的中年女老師了眼她的准考證, 簡潔指路。
此時距離第一科開考已經不剩兩分鍾, 走廊裡幾乎不見影，輕悄悄延展到視線盡頭，只聽得到她自己的腳步聲。
不合。
唐心訣略掃一眼，心裡已經有了數。
實中的高考, 走廊裡無時無刻都會有老師監督走動，不可如此空曠。
儘管場景起來正常，但走在條寂靜通道裡，她還是敏銳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
反常之處的出，反而令她安下心來。
——畢竟，如她在沒瘋也沒做夢，那麼此時此地，她應該正在一個新的考試副本裡。
大抵出於某種未知的原因，她在沒甦醒的狀態下直接進了副本，不僅沒聽到副本資訊和規則，也失去了和室友的聯絡。
是副本的特殊性、還是遊戲開始搞事？些都不得而知。
只見招拆招。
腳步停在307教室門口，唐心訣推開門，視野迎面便兩道瘦削相似的女老師身影佔滿，兩面無表情站在門口，彷彿專門等著她一樣。
最後一道檢查流程走完，教室的輪廓終於進入視線。
從教室佈局到考生，一切都與實別無二致。唐心訣不禁想，若她在是失憶狀態，估計真要以為自己穿越回了17年的高考場。
“不要到處！”
一位老師突厲聲呵斥，高高抬手指向最後排的位置，“快過去，馬上發卷。我重複一次考試規則，首先——”
……就連緊迫感，都無比真實。
唐心訣莞爾坐下，默默估測副本露出真面目的時間。
是考場變異，還是試卷變異？
按照高考的題量，不可像經典電影副本一樣一道題一個副本。也正因此，很難預測出危險到來的具體形式。
但就算遊戲苟，也總不會真讓她們在做高考題吧？
……
兩小時後，唐心訣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因為遊戲起來，像是真的打算讓她來一次高考。
空調冷氣裡，少女扶額對著語文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中性筆無言地在手指間轉動。
兩個小時，考場沒有發生任何意。
最大的意就是在做題時，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道題會出得多難。定睛去，優美的古詩和文言文陌生得就像從沒在自己的生中出過，乾淨的答題區域如同在詮釋段生的空白。
是一個恐怖遊戲考生應該的東西嗎？
“考試時間還剩三分鐘。”
監考老師嚴肅提醒。
唐心訣盯著監考老師，第一次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希望npc趕快變異的期望，隨便怎麼變異都行。
很可惜，監考老師只是面無表情地注視回來，加重聲音強調：“最後三分鐘！”
“……”
她認命收回筆，繼續答題。
在沒弄清楚個副本的情況前，不冒險放棄任何一個機會——萬一副本內容真的只是單純高考呢？以遊戲的狗幣程度，確實也不是不可。
硬著頭皮寫到最後一刻，考試停止鈴聲響起，唐心訣才重重松一口氣，將中性筆扣下。
考完不停留在教室，她順著浩蕩的考生群體向走，尋找張遊幾的身影。
最好的情況，她們只是副本分到了同一座學校的不同考場。
而壞的情況，她們可根本不在同一座學校考場、不在同一考區……甚至都不在同一省市！
而一邊走一邊觀察了幾分鐘，唐心訣很快發：因為裡太多，想觀察環境時視野堵得水洩不通，想找時如同大海撈針，難如登天。
而每當她想反方向走出去，洶湧的群就像彈力筋一樣將她擠回來，烏泱泱一直推到校門口，才摩西分海般散開。
驟回到沒有異的普通狀態，不違和是不可的。唐心訣掰了掰手指關節，原地站了幾秒，沉心靜氣後重新抬腿邁出了大門。
……
“37號考場，3樓右轉307教室。”
一張准考證在眼前晃，唐心訣下意識伸手抓住，紙張後面就出了一張熟悉的中年女老師面孔。
“同學，你還好嗎？”
女老師發出疑問。
唐心訣從對方疑惑的瞳孔中到了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女生起來剛剛從發呆狀態回神，神情中還殘留一絲懵逼，微妙地和此刻她的心境重疊到了一起。
上一秒，她剛剛踏出學校大門，還在思考收集線索。
下一秒，她就站在教學樓一樓大廳，遇見了兩個半小時前、發生過的一模一樣的場景。
同樣的地，物、話語、甚至連位置都一模一樣！
唐心訣深呼吸一口氣，問道：“老師，在是什麼考試？”
老師奇怪地著她：“馬上就是數學考試了。”
數學是高考順序的第二科，按照一天的時間計算，在應該是下午三。距離上午1130分語文考完，時間憑空蒸發了整整三個半小時。
很顯，副本不想讓她離開座考場。
“啊，只剩兩分鍾了，快快快，快過去啊！”
了眼時間，中年女老師連忙催促起來，見唐心訣沒有立即行動，她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子，甚至伸手就要用力推她。唐心訣下意識閃身躲過去，餘光裡便立時多出了幾條影。
原本空空蕩蕩的廳內瞬間填滿了一小半，幾監考員打扮的男女出在唐心訣身後，眉頭緊皺死死盯著她，異口同聲催促：
“快去考試……快去考試……快去考試！”
他們圍成一個包圍圈，充滿壓迫感地朝唐心訣步步緊逼。只要唐心訣稍有不配合的意思，包圍圈裡的就會飛快增加。
“……考試……考試……”
見強行反抗成功率太低，交涉也沒有效，唐心訣斷上樓進教室，把精神汙染擋在了門。
“檢查！”
兩個監考老師門神般擋在面前。
……真正的精神折磨在才剛剛開始。
明明少了半個小時，數學的考試時間卻彷彿比語文還要漫長，唐心訣挑著把做的題都做了，便撂筆放過自己。開始一遍遍覆盤副本從開始到在發生的事情，試圖推敲出邏輯核心。
首先，個副本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考試副本：沒有異、沒有道具、沒有手機和聯絡方式，就算在腦海裡呼喚遊戲也沒反應。
除此之，副本裡也沒出任何關卡、危險和提示。唯一明確的指向就是讓她考試答題，活動範圍似乎也鎖定在了考場區域。
寥寥幾樣道具，試卷、書寫工具、准考證，都她檢查過無數次，確認過只是普通物品。
——不，倒是有一個地方，始終讓她覺得不對勁。
唐心訣將目光投向桌角的准考證。
那上面沒標註省份，只寫著“2017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如副本的目的僅僅是要讓考生重新感受高考支配的恐懼，那麼裡的年份就是畫蛇添足。
因為她們寢室四當初的高考時間，是2018年。
“還有半小時！”
監考老師低雷一樣的提醒打斷了她的思緒，好幾個進度不佳的考生甚至手抖了一下，在唰唰筆聲中把頭埋得深。
唐心訣卻舉起了手。
迎著監考員嚴厲的目光，她坦道：
“老師，我想上廁。”
***
“啊啊啊，數學題也太難了！我恨數學！！”
向湧出的群中，一個身體小小的女生滿臉沮喪抱著頭，生無可戀的表情和四周考生渾一體，不出分毫區別。
過了幾秒，女生漸漸冷靜下來，小聲自我安慰：“沒事，反正都不是真的，我早八百年就考完高考了。次只要通關就行，就算我考不好，訣神和晚晴她們肯定沒問題……嗯，肯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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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她握緊拳頭走向門口，嘴裡唸唸有詞：“下一門是英語，個我擅長，絕對沒問題……”
她手裡的透明考試袋一晃一晃，透出准考證上工整的字跡：
2020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統一考試
姓：郭
……
就在踏出門口的前一刻，郭卻突一頓，立刻迅速轉身抓住一根杆子固定身形，同時捂住耳朵，驚喜地小聲道：
“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