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順著力道被扔出去, 雙腳蹬著牆面反身躥向帝釋天,咔嗒聲響,巨大的死鐮刀割開灰塵和空氣, 如一抔彎月勾住帝釋天,鋒利的刀刃自其後背向脖子逼近。
喀!哐!
快得化成虛影的鐮刀陡然被抬高的黑金機械翅膀擋住, 金色的火星呲呲冒出一大串,卻見原本鱗萃比櫛的黑金覆羽驟然豎起一排,尖利的羽毛卡住攻勢迅猛的鐮刀。
岑今用力壓下鐮刀,冷冷地盯視近在咫尺的帝釋天的眼睛,後者一笑,另一邊翅膀倏然彎起, 翅尖的飛羽豎起,閃著寒光的羽毛尖正對岑今背心, 猛地刺下。
岑今身體一便退開,不料胳膊肘忽然被拽住, 抬眼看向帝釋天, 後者臉上的惡幾乎化為實質撲面。
鐮刀被卡住抽不出,身體被掣肘後背利器將至, 千鈞一髮之際,岑今猛將鐮刀柄擲向帝釋天後背, 後整人原地後空翻並反握住帝釋天的,致使利器刺中其臂, 後腳尖點著機械翅膀,借力落帝釋天身後握住鐮刀, 順著飛羽縫隙的方向拔.出,迅速後退四五米,三四繞身旋轉如陀螺, 將力道蓄至最猛便狠狠一刀斬下去。
噹!重響刺耳。
淡藍色的透明光照突然之間出現在帝釋天的頭頂,藍色雷電滋滋作響,如爬蟲般迅速漫上鐮刀刀身,沿著合金材料的刀身爬刀柄,岑今雙一麻,差點鬆開鐮刀,好在他反應足夠快速,飛快遠離帝釋天,跳至天台邊沿。
岑今居高臨下,輕聲道:“雷電?”
帝釋天於半空中翻身,速度快得像瞬移,秒至岑今上方三四米的位置俯瞰他,兩隻攤開,掌心是兩團紫藍深色的雷電:“因陀羅,司職雷電與戰鬥。自屠殺佛一役後,我沒有再使用雷電,你很榮幸,成為數千年後的第一。”
岑今微微屈膝,上身前傾,警惕地盯著帝釋天掌心的雷電,儘管雷電看上去不排球大小,他卻能感覺它們散發出的恐怖威力。
帝釋天左輕輕一揚,掌心的雷電球緩緩升起,隨著他一聲‘去’便唰地飛出,直向岑今面門,後者轉身跳下樓,身後嘣地隆然巨響,球狀雷電觸碰牆體不僅產生大爆炸,裡面積壓的高壓雷電如漁網般瞬間鋪開,像一把密集的鋸齒那樣仔仔細細地解剖著牆體。
一瞬間,牆體如灰燼般坍塌成粉末。
岑今落地,狂奔十米,身後接二連三數雷電球砸落,雷電如騰蛇蜿蜒爬行,追咬著他的後腳跟,地面水泥層、泥土和岩石都被恐怖的雷電瓦解成鬆軟的塵土。
猛將中鐮刀投擲出去,正中前方五樓樓體,岑今跳躍至同等高度,踩在鐮刀刀柄並下蹲,看見坍塌的牆體和地面漂浮著一層深紅色符文,眼中閃一絲詫異。
“時候還走,真不知道你是太自信還是小瞧我。”
岑今抬頭,眼前飄一片黑金羽毛,綿延垂落,像沒有重量的真羽毛,陰影投落下籠罩住他的影子,視線再往上,是帝釋天剛被利器刺中的位置,卻連衣服都沒破損。
後是水桶般大的球狀雷電居於頭頂半米處,驟然擲落,避無可避,哪怕岑今秒速間為己身覆蓋一層接一層的重力膜仍被可怖的雷電一一瓦解,巨大的衝力撞向他的腹部,拖曳著他重重墜落地面,砰然重響,彷彿投下數顆火箭.炮並同時爆炸,黑色、灰色和紅色的炮.火衝擊著地面,剎那間地面如同遭逢大旱的田地呈現出皸裂的狼藉狀,爆.炸帶的巨大衝擊力甚至將周圍的灰白色矮樓衝碎,致其寸寸坍塌。
滾滾濃煙籠罩地面,看不清底下岑今的靜,帝釋天於半空中俯瞰,目光定定落在某點。
下一刻,被盯梢的某點位置的濃煙形狀發生變化,如傘尖般向上撐起,隨即便是黃毛拖著巨大的鐮刀如炮.彈般彈射上,急劇高速的作拖曳出的濃煙尾巴,空中登時發出鏗鏘激越之聲,兵刀相見、拳肉相博,打鬥臻至白熱化。
另一頭,江白平措看了眼維多利亞港口的方向,那邊出現不明王幻影,不用猜就知道是圖騰的傑作。
作為圖騰師父的江白平措頗感欣慰,反身一拳砸向三角蛇頭頭頂,後背無量光佛幻影騰空起,輕飄飄落下一掌,卻彷彿挾裹泰山之力,先壯大再縮小,最後匯聚於江白平措的拳峰,當觸及蛇頭岩石般的皮膚時便鋪天蓋地地釋放出,咆哮著撕開蛇頭堅硬的表皮,裸.露出裡面粉色的軟肉。
從蛇頭中心一點蛇的七寸,皮肉綻開、血肉模糊,蛇頭直接癟下一米,連慘叫都不及便死去。
距離軍區不遠的一處海角,在一陣毒燎虐焰的猛烈攻擊下,第三蛇頭被燒成黑色的骨架,連帶老闆上身衣服也燒乾淨,打赤膊站在礁石上,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燃抽了兩口,看著斜前方出現的無量光佛幻影、後方劍吟刀嘯的鳴聲,便知昔日戰友們的實力未曾下降。
捏著香菸抽兩口,吐出白色菸圈,老闆看見背不知何時浮現的一排紅色水泡,明顯不是燙傷、沒有痛感,輕輕一撥,水泡連皮帶肉掉下。
嘖,被汙染了。
精汙染的結果不是瘋掉就是畸變,或者畸變的同時發瘋,看他比較幸運,畸變無法治療的地步還能選擇清醒地自我了斷。
老闆凝看向百米高海水牆裡的巨大蛇軀,心裡清楚就算砍掉再多頭顱最多削弱大蛇的戰鬥力,不能完全將其殺死,除非打碎它的心臟或將其剜肉剔骨。
忽然遠處一陣突突聲傳,轉頭看去,卻見一架摩托遊艇破開重重水浪疾馳,距離將近,老闆認出駕遊艇的人是巫雨潔,身後則是江白平措。
巫雨潔直衝老闆,摩托遊艇靠近礁石時突然一擺尾揚起大片水花,將老闆淋成落湯雞,雖然他早就全身溼透了。
“老龍上車!把那條蛇打下煲湯。”巫雨潔邀請老闆。
江白平措雙合十,面容平靜,彷彿他做的不是超速的摩托遊艇是蓮花寶座:“阿難陀舍沙是千頭蛇王,砍頭不知得砍什麼時候,還是打它七寸吧。”
老闆知道巫雨潔的尿性,早在摩托遊艇漂移前一秒就護住香菸,所以此時全身溼透還能繼續抽菸。
猛吸一大口,老闆熄滅香菸,助跑幾步跳落摩托遊艇上撥出白煙並說道:“走吧。黃毛還被困在軍區裡,早點解決條大蛇,儘快援救黃毛,我估計無論總部還是總機構都忙著解決汙染,沒多少人在黃毛那條命。”
江白平措只黃毛,沒見人和照片,對小孩有些好奇,也有些驚訝於老闆對黃毛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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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災難裡,死亡是必然的,他們都經歷生離死別並習慣割捨,譬如眼下的大災難必然更顧慮大局和多數人的性命,單獨被困災難中心的岑今在必須二選一的抉擇下,肯定是被捨棄的。
他們都習慣了必然帶犧牲的選擇。
可老闆今天說出的卻似乎對此隱藏一絲不滿,說明黃毛的生死在老闆心中比他們前半輩子塑造起的習慣和觀念重要一些。
江白平措疑惑之時,巫雨潔說:“儘快解決,時間得及的,我跟你一起去軍區。”
老闆笑了聲:“黃毛挺幸運,還能得你另眼相待。”
巫雨潔:“就是感覺親切。再說人本就是接受指令進災難中心解決問題的,不能因為他解決不了就放棄。”
問題現在不是普通災難,你倆屠殺阿難陀舍沙後都不一定還能活,再跑進軍區,估計能跟那黃毛一起發生畸變。江白平措內心腹誹,緊接著猜黃毛底是什麼人,怎麼兩位戰友都對他青睞有加?
“我記得老龍說軍區已經進不去了。”江白平措提醒。
老闆:“劈開唄。”
江白平措無言以對。
巫雨潔:“麼重大且突發式的汙染災難,總機構有可能給出什麼方案?”
老闆:“老江幾年經常和總機構他們打交道,你隨便猜一最有可能的方案。”
江白平措沉默片刻,看向逼近後越偉岸的蛇軀沉聲說道:“我認為最有可能、也是最有效的唯一方案是——”
迎面是溼潤的水汽,阿難陀舍沙的蛇頭發出低沉的吟聲,經層層海水共振後形成一低昂可怖的吼聲,彷彿置身深海,無盡黑暗處的怪音。
“封棺。”
***
汽車行駛程中,已經在港城和特區關卡處的李善水接收張畏塗的通知:“確定是封棺?”
張畏塗:“最終商議結果,無法更改,也是目前為止最有效防止汙染擴散的辦法。”
李善水:“機器作業嗎?”
張畏塗:“機器跨入汙染嚴重區域就會失靈。”
李善水:“港城陣眼粗略估算大概是六十七,汙染值超3萬,經測試,距離陣眼百米處,人類會迅速進入精崩壞的狀態,同時發生一定程度的畸變。
靠近陣眼十米,畸變60%,精在崩壞和理智間拉扯。靠近陣眼半米,畸變85%90%,精徹底崩壞,但是畸變100%後,理智恢復,但是精和心態不一定還能維持正常。
如果佩戴安全防護材料,畸變和崩壞則在剛所說的基礎上減少20%。
除開陣眼,軍區孤島作為汙染源頭,顯然汙染數值和陣眼相比只高不低,我用最保守的方式估算,就算佩戴完整的安全防護材料,畸變和崩壞也可能在我所說的基礎上增加10%15%。
一旦畸變超80%就是完全不可逆的……張部,您知道我的思嗎?”
張畏塗沉默了很久開口:“我知道,我們都知道。”
總機構、首都特殊機構全體上下更高決策層全體人員都知道封棺將會付出什麼樣的價,只是如果不採取措施,全球都會被汙染,會淪為一詭異的培養皿、鬥獸場。
屆時,全人類就真的完了。
張畏塗:“保護是我們的職責,犧牲不可避免。”
李善水深呼吸:“那麼,我申請留在港城做封棺行的總指揮。我最清楚資料,我希望盡我所能減少犧牲。”
張畏塗:“批准。”
李善水:“防汙染材料送了嗎?”
張畏塗:“已從陸空兩通道出發,很快就會送達。還有一批志願者正前往港城,你調遣,共同完成封棺行。”
李善水回覆知道了便結束通訊,跳下車眺望跟在後面的十輛卡車,裡面無數士兵和超凡者正探頭看,等待和總部的下一步指令,深信他們能解救港城於水火之中。
可是面對樣的全球性災難,人類有時候實在無能為力。
他們只能選擇犧牲少部分。
李善水讓人連線全港城的電臺通報進行講:“華夏人民廣播電臺向還駐守全城的全體士兵、超凡者小隊和學生們,和一切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們,現在向你們播報場全球性災難的解決方案。
封棺。
所謂封棺,即向汙染嚴重的陣眼和汙染源頭澆築液體防汙染材料。防汙染材料裝在特殊容器中,一旦與受汙染的空氣接觸就會立即凝固,成為最堅硬、最有效的防汙染罩子,徹底封死汙染。
將災難掐死在源頭,但需要有人去做。
澆築防汙染液體需要人力親為,因為任何機器一汙染嚴重區域就會失靈。”
留守港城的人全部沉默地著廣播,伴隨嚓嚓的電流聲,只有李善水壓抑的、平靜的聲音盤旋在港城的上空,不知為何,對岸特區和全球部分地區竟然也莫名接收奇怪的訊號。
按理說,國外非短波頻應該接收不對,可他們就是接收了。
李善水通廣播仔仔細細地闡明人力封棺的危害,畸變率很高,哪怕沒有完全畸變,術後也很難恢復原樣,更有可能成為一殘疾人。
“我無法對任何人做出保證你們絕對安全的承諾,但我會一直留在港城,直危險結束。”
“不是一場強迫性質的救援行,選擇權在你們裡。”
……
王靈仙扭頭對其他人說:“我申請去軍區,你們呢?”
於文:“可我們最近就有一陣眼,為什麼捨近求遠?”
黃姜:“因為黃毛被困在軍區啊,總不能丟下隊友吧。”
於文皺著臉說:“可是就算我們去軍區,汙染機率也是90%左右,救不出黃毛。”
烏藍挽了漂亮的劍花,轉頭看他,搖搖頭走了。
於文莫名其妙。
圖騰說:“思就是畸變後,至少跟黃毛距離不遠,還能一團圓。”
於文撓著腦袋跟在後面,好半晌吐槽:“底對整整齊齊有什麼奇怪的執念啊?”
圖騰:“因為王大仙是港城人。”
於文:“……”媽的槽沒法接。
一行五人朝李善水所在的位置跑去,準備參與封棺行。
與此同時,新海城特別部門留待觀察的曹文寧從接收的廣播裡封棺行,主申請參加被拒,於是私自逃出留觀室,前往詭鎮途中遇從黔川提前一天跑的周滿。
半小時後,一架一架軍用飛機停在國際航空機場,第一批志願者下,還有上百噸防汙染液體裝載在密封的氧氣罐裡運輸下,每志願者背上氧氣罐,按照指示分別前往陣眼。
王靈仙五人混在人群當中,分半人高的氧氣罐,一人兩罐或扛或背就朝光柱最密集的軍區跑去。
***
呲、呲呲……電流聲不絕於耳,岑今仰著頭,一隻眼閉著,額頭鮮血留眼皮,四肢都嵌在石塊裡,鐮刀就在不遠處,深深嵌入地面。
天空投下一大片陰影,那是帝釋天張開的機械雙翼遮擋住陽光。
“咳!咳咳……”岑今一咳嗽就牽五臟六腑,忍著劇痛,稍稍偏頭,看向不遠處裸露出的黑色操控板,勉強認出那是捕捉訊號的機器。
廣播從機器裡傳出,‘封棺’二字,岑今的腦袋凝滯了一下,很快起此前在四海窟地下水庫丁燳青說。
當時他問水庫裡的屍體是否被迫殉葬,丁燳青說是封棺,沒有就此展開解釋。
後他知道丁燳青被西王母設計,便猜那些被殉葬的人類是某封印丁燳青的方式,他猜方式叫做封棺。
粗淺說,澆築一墳墓,將目標永遠封死在裡面。
不他現在‘封棺’的另一形式,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犧牲是封棺必須付出的價。
全港將近七十陣眼,以及汙染最嚴重的軍區,全部封死得需要多少防汙染液體?需要犧牲多少人?不可逆的畸變會有多少人?
岑今眨著眼睛,了嘴唇,先是茫然,然後感陌生熟悉的悲涼襲上心頭。
他看見帝釋天落在面前,漂浮在半米高的空中,彎腰看出聲的廣播,先咦了聲,然後捧腹大笑:“人類!天真可愛的人類!”
他落在狼藉的頹垣斷壁上,赤腳踩著黑色的操控臺拍了拍說道:“我其實佩服人類面對災難時的團結和勇於犧牲,就跟我佩服火災中的螞蟻抱團滾出去,犧牲外面一層螞蟻,保護多數螞蟻一樣。
你們人類啊,在明眼中跟螞蟻沒有兩樣。
佩服歸佩服,我還是會對逃出火圈的螞蟻斬盡殺絕。”
岑今轉著眼珠子,看向帝釋天,瞳孔在縮小和恢復正常間回變換,顯示他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強化狀態。
“他們似乎算漏了我,就算陣眼和軍區被封印,我也可以輕易舉地擊碎。”帝釋天衝著岑今笑:“你放心,我會讓你活著親眼看人類冒著犧牲的危險,前仆後繼,千辛萬苦,終於看希望的那一刻,再當著他們的面徹底粉碎!”
岑今。
誰在叫他?
岑今,是我。
岑今眨著眼睛,瞪著虛空,大腦裡出現拘屍那羅的聲音,嘴唇嚅,你怎麼?
是周滿。他和曹文寧詭鎮呼喚我的識,周滿說時候了。
什麼、什麼時候了?
拘屍那羅辨不清性別的年輕聲音在岑今的大腦裡溫和地說道:我們成佛的時候了。
我們……指的是誰?
岑今。黃毛。黃啊。黃同學……一聲接一聲的呼喚自於詭鎮居民,那些被他送進山海崑崙的詭異們竟然響應拘屍那羅志的號召紛紛走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謝謝。
岑今的心臟像被一隻大攥住,疼得他抽不出氣,嘴唇抖,問他們底幹什麼、做什麼,周滿底怎麼蠱惑他們,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帝釋天:“咦?”
他疑惑地抬頭,看向港城方向的上空,那裡憑空出現一小城鎮模樣的幻影,彷彿海市蜃樓。
“拘屍那羅的志……”帝釋天眯起眼“就快修成正果的佛啊。得正好,一併收拾,免得日後還得費心思尋找。”
電臺持續播報的聲音忽地戛然止,似乎被什麼東西震驚發不出聲音。
了許久,李善水奇怪的聲音從電臺裡發出:“有一群詭異從四面八方走出,接人類志願者中的氧氣罐,替他們,成為新的封棺者。”
詭異受嚴重汙染所遭受的後果不比人類好,它們只是進化的機率稍微大一點,更多是扛不住進化爆.體亡。
換句說,原本詭鎮裡的詭異自山海崑崙走出,被拘屍那羅送港城,選擇犧牲自己,拯救人類。
“詭異,拯救人類。”
怎麼可能呢?
可事實就在眼前上演。
岑今看厚厚的深紅光柱外面聚集了一群詭異和人類,他們沉默地前行,不畏死亡地澆灌液體、撲滅汙染,他在那群詭異裡看半詭異的曹文寧、哥特男,看百目女、紫發殺馬特和河柳,熟悉的面孔裡竟然還有李曼雲和怨童。
他還在詭異群中看王靈仙、烏藍他們,五張熟悉的面孔,從側臉脖子都被紅色的水泡覆蓋,已經受汙染。
帝釋天饒有興致地觀看,嘖嘖稱歎,悄悄出,將雷電放入泥土層,蛇爬般飛速躥至軍區邊緣迅速瓦解凝固的合金液體,導致快被澆熄的光牆再度爆發嚴重汙染。
一詭異措不及之下受汙染,發出淒厲的痛嚎。
帝釋天縮著肩膀笑,猛然一把拽起岑今將他的臉擺向那邊:“你看,就是人類。弱。太弱了!弱小就是原罪!無論你拯救多少次,他們的命運都是滅亡!”
岑今無聲地望著希望被撲滅的詭異愣怔片刻後,繼續埋頭搬運氧氣罐,將裡面的液體澆灌進去,像螞蟻、像蜜蜂,像一切弱小者,每日做著無聊重複的工作,生命彷彿毫無義。
可是當他們遇災難便會表現出莫大的勇氣、崇高的精,以血肉為城、以犧牲作保護身後族群的盾牌。
拘屍那羅的詭異們說:我們向死生。
那些超凡者和士兵們用生命詮釋著責任,我們殺戮,我們拯救,我們死於無名。
“欸?你哭了嗎?”
帝釋天新奇不已,後瘋狂地笑,將他狠狠摜在地上,倏然躥至高空,再猛然墜下,如白日流星穿重重雲層破開空氣直墜下。
岑今眼前血紅一片,天空和大地都在頃刻間褪色,在瞬間染成血紅色,憤怒和悲愴的火焰燃燒著心臟、血光和筋骨,燃燒著皮肉和靈魂。
“丁燳青。”
聲音如蚊吶,小得放大十倍恐怕也不見。
但是周圍的風忽然停住,繚繞的灰塵的流速也變緩,電流呲呲的聲音出現卡頓,被即將親眼見證血腥殺戮的興奮所覆蓋的帝釋天沒有發現。
“丁燳青……”
岑今的嗓音提高了點,情緒肉眼可見地激,臂哆嗦,瞳孔放大,眼中血紅色的天空、血紅色的雲層,自上下若隕石墜落的帝釋天收攏著翅膀像一顆巨大的黑色子.彈迅速逼近、放大。
便在間不容髮的時刻,岑今猝然高喊——
“丁燳青——!!!”
轟!嘣!
以岑今為中心的地面,方圓百米內,白色的灰塵驟然一蕩,呼嘯的海風被乍然充斥此地的無名力量瘋狂撕碎,同一時間還有帝釋天致命一擊造成的巨大破壞力,泥土、碎石和殘垣斷壁都在藍紫色的光裡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