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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死亡和戰爭

岑今:“你知道?很?多。”

羅比:“我們都知道?, 只不過他們不願意和你交流太?多。彌賽亞站在原罪的對?立面,他要寬恕人們所犯的原罪,要殺死所有原罪, 迎接神之國度,讓這個時代倒回遠古時期, 人們對?神明的敬畏。”

岑今:“為什麼不反抗?既然?認定我是救主,還會殺了你們,為什麼不反殺,還配合我?”

羅比拋下?兩具身材完美的玩偶,起身接近岑今,盯著他說道?:“因為命運。”他伸出食指, 不易察覺地指著天空,幾乎默唸出來:“那個神或許就在我們身邊津津有味地看戲, 祂算無遺策,導演著每一場戲, 我們都是祂的演員。”

頓了幾秒, 羅比否認:“不,演員還有拒絕的權利, 我們只是玩偶,按照祂的意願導演每場戲, 必須一鏡到底,不能被喊cut, 那意味著永久出局。”

“那神是誰?耶和華?”

“或許是,或許不是, 任由玩具揣度祂的身份,等?玩具反抗,然?後鎮壓, 看玩具陷入絕望和崩潰,也是祂的樂趣之一。”

“我能將這句話理解成你選擇反抗,準備跟我聯手嗎?”

羅比笑了,“因為是你先主動跟我們合作的,我希望結果雙贏。”

岑今:“那神在圍觀我們,你不怕謀劃被知道??”

“整個歐洲都在神的監視下?,沒有什麼能逃過祂可怕的控制.欲,在他眼皮底下?耍陰謀沒用,不如大方點讓祂知道?。”

陰謀無用,乾脆堂堂正正用陽謀,讓幕後主使者知道?他們的謀劃偏偏奈何不得,羅比也是厲害,就不知他的陽謀是否擔得起‘藝高?膽大’的形容,別有勇無謀就好。

“離我遠點,你身上味太?重。”

羅比聽?話地退後,轉移話題:“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趁現在趕緊,晚點來不及了。”

岑今:“你知道?音樂節?”

羅比頷首:“我們看過劇本,當然?劇本只到你宣佈第三場審判的地方。”頓了頓,他補充一句:“劇本看完就自?燃了,內容並不詳細,就是場景時間+一句話大綱,如何發揮看演員——也就是你們的表現。

比如‘金髮萊妮和兔頭人、紅鞋小姐透過猜拳搶到第一場審判權,由天啟騎士仲裁’,只要結果能總結成這句話就行,其餘自?由發揮。”

“我懂了。”岑今:“我是主角嗎?”

“主角是救主彌賽亞,但我們並不知道?彌賽亞是誰。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大衛或者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當然?我選擇了你。我想?其他原罪也都選擇你,否則不會跟你做生意。”

“玩偶屋和巴迦嶺小鎮是什麼?”

羅比有點詫異:“你不知道??我以為你心裡清楚,否則怎麼會選擇玩偶屋作為第三場審判的場地?說實話,當我看到那句‘黃毛開?啟第三場審判,場景:玩偶屋’,還以為你也看過劇本。”

“你覺得我為什麼能將玩偶屋設定為審判場地?”

“我以為祂更中?意你。”

“我的‘祂’不是你以為的那個神。”

羅比聞言驚疑,嘴唇動了動,最?終沒吐露疑問,這一刻也終於明了為什麼盤踞歐洲的神如此重視黃毛。

岑今垂著眼,若有所思地問:“你認識我身邊那個拿著黑傘的男人嗎?”

“誰?”羅比更詫異,仔細辨別黃毛的表情,明顯沒撒謊,頓時精神緊繃,嚴肅地告訴他:“我沒在你身邊看到拿黑傘的男人,從來沒有。”

羅比搓著胳膊相當害怕地說:“不會是什麼背後靈?太?瘮人了。”

“你一個詭異還怕鬼?”

“我生前也是人。”羅比理直氣壯,躺回沙發抱著兩隻玩偶說:“劇本需要聽?話的玩偶,這東西不會無中?生有,所以需要創造。你明白嗎?七宗罪是被神親手創造出來的,你應該知道?《上蜜園》系列書?籍,一共十二本還是十四本?

不記得了,反正它們敘述的命案和怪物都是真實事件,目的是製造出七宗罪,多出來的系列是廢品。

糖果人湯姆自?小被虐待,嫉妒鄰居家庭幸福,嫉妒一切過得比他好的人,被母親和母親的情人趕進蜂房,飢餓至極偷吃蜂蜜,不慎打翻蜂巢,全身沾滿蜂蜜,被殺人蜂當場蟄死。

等?隔壁鄰居的黑人女傭過來送派,問起湯姆,其他人才?想?起失蹤的湯姆,在蜂房裡找到已經被蜜蠟包裹成蜂窩蛹的糖果人。

666房間是魔女的房間,曾經也是個屠宰場,無數女人被虐殺的怨靈誕生出一個沒有痛感的魔女。

她的人生很?精彩,見過女巫、到過地獄,遇見藍鬍子完成被殺的命運,重複折磨藍鬍子,吞噬藍鬍子,直到原罪‘暴怒’和‘貪婪’誕生。”

羅比攤開?手:“懶惰那家夥就是懶死的,電視、網路和報紙書?籍等?獲取知識的途經全部被替換成‘懶惰地享受生活’的特供內容,傭人也經過篩選,特意選擇心術不正的人。

至於我,我有x癮,也是被惡意安排出來的人生。”

他雖靡麗地笑著,卻流露無盡的惡意和恨意。

黃毛好奇詢問:“傲慢和暴食也是被惡意製造出來的怪物?”

羅比表情奇怪:“那是原有的怪物,原罪傲慢的‘警笛頭’是一種很?古老的生物,過程我不知道?,但它們被馴服了。至於‘暴食’,玩偶屋裡的‘斯蘭達’半死不活,我覺得他不像原罪‘暴食’,可是在神的劇本安排裡,‘暴食’就在那個玩偶屋裡。

除了‘斯蘭達’就是更弱的‘垂吊者’,總不可能‘暴食’是垂吊者吧。”

吞食所有垂吊者的女巫小雀斑確實成為新原罪‘暴食’,難道?也在劇本裡?

岑今摸不透歐洲神明那詭譎的腦迴路,假如他的所作所為、女巫們的算計和七宗罪的反抗都在歐洲神明的劇本裡,那麼丁燳青呢?

他剛準備說什麼,便聽?到外?面傳出嘈雜聲響,羅比臉色一變,眨眼就衝到門口,擰著門把手剛要開啟?,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對?黃毛說:“有人闖入玩偶屋。”

玩偶屋不是虛幻的場地?

岑今立刻走出房屋,撞見著急忙慌跑出來的大衛和金髮萊妮,兩人並肩而行,視線同時落在黃毛身上,進而看向他身後的羅比。

“巴迦嶺小鎮亮起燈光,我們看到有一支軍隊圍在玩偶屋的門口。”大衛主動邀請:“一起到大廳看看,說不定是救援。”

岑今無異議,只問:“其他人呢?”

大衛惋惜地說:“都不幸遇難。”

羅比嘲笑:“你之前誇誇其談,我還以為你真能保住他們的性命。”

大衛:“我願意寬恕他們,可惜他們連誠心懺悔這點都做不到,我就是神也救不了找死的人。”

岑今知道?結果便點頭,不願多糾纏,快步下?樓,大衛等?人見狀也趕緊到達大廳。此時大廳只有掃羅和黑羊兩人,見到黃毛趕緊圍過去,七嘴八舌說明眼下?的情況。

他們被護送到大廳,一開?始挺害怕,但無事發生,情緒逐漸淡定,外?面夜色朦朧,小雨淅瀝,白噪音催眠效果極佳,兩人昏昏欲睡之際,忽然?聽?到外?頭傳來破空聲,猛然?驚醒。

起初沒在意,很?快破空聲一陣陣,再然?後是整齊的腳步聲,緊跟著逐一亮起燈光,巴迦嶺小鎮頃刻間亮如白晝。

黑羊和掃羅驚慌不已,趴著門窗觀察屋外?情況,只見拋錨的巴士旁邊一群戴著鳥嘴面具的黑長袍,沉默地一字排開?,不聲不響,威懾力十足。

兩人嚇破膽,轉身上樓之際,丁燳青下?來,大門自?動開啟?。

他撐著黑傘走出去,門口的鳥嘴面具黑長袍跟木偶似的分開?,讓出一條路供丁燳青走出去。

“走了嗎?”岑今出聲。

“對?,走了。”黑羊指著白亮的窗戶說:“現在怎麼對?付外?面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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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大衛走出來:“鳥嘴面具黑長袍……他們是教?廷驅魔糾察隊,我來溝通。”

岑今轉頭,輕聲:“不裝了?”

大衛:“果然?瞞不過你。”

他一邊笑一邊向前走,推開?大門,精準地找到人群中?的紅衣主教?,行以教?廷見面禮儀,而後提高?聲音報出名諱。

紅衣主教?確定大衛的身份,便令兩名驅魔神父為他送上教?廷專用的長袍。

大衛著裝完畢,戴上十字架項墜,轉身面對?大廳裡的人:“神明敞開?祂的懷抱歡迎每一個信徒,你們願意投誠嗎?我們會庇佑每一個信徒。”

黑羊和掃羅面面相覷,猶豫片刻,沒有挪動腳步。

他們的確信仰耶和華,但宗教?之間也有區別,猶太?教?從未承認梵蒂岡宗教?,何況黃毛救過他們好幾次,雖然?暫時不明現狀,兩人也不願意在此時背刺黃毛。

因此他們彷徨片刻,便堅定不移地站在黃毛身後。

剩下?金髮萊妮和羅比,一個表情冷漠,一個笑容自?帶色.氣,默契地無聲拒絕大衛的邀請。

大衛的目光冷下?來,低沉地說:“那沒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們機會,沒人珍惜。”他後退兩步,沒入驅魔神父的中?間,紅衣主教?擋在他身前,他抬頭,眸光傲慢冷淡:“梵蒂岡教?廷下?任教?皇大衛,會見死亡與?戰爭的騎士。”

話音一落,周圍的驅魔神父將他的話層層傳遞下?去,聲浪此起彼伏,洪亮壯大,連急墜的夜雨都被浩大聲勢擊碎,玩偶屋庭院門口的路燈突然?爆裂,如同一個訊號發出,整個巴迦嶺小鎮的燈泡霎時間爆裂,黑暗迅速籠罩。

四野闃寂,只剩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沉寂約莫兩三分鍾,‘哧’地輕響,燈絲燒燬的燈泡忽地亮如火炬,周圍一圈飛蛾、蒼蠅嗡嗡環繞,黑色濃霧自?遠處的山頭悄無聲息地奔向黑鐵樹林,掠過樹梢和路燈,踩過鮮花和草地。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玩偶屋門口的四盆花從嬌豔到枯萎、腐爛,不過瞬息之間,水滴自?屋簷墜落,斜風細雨剎時暫停,忽然?風急雨怒,窗戶和鐵門砰砰響,空氣中?傳來野獸的咆哮,遠處的山林、詭秘的房屋和奇詭的高?樓被咆哮驚醒,為響應般發出驚天巨吼。

每個人都看不見怪物,但每個人都無比清晰地意識到怪物小鎮醒了。

黑羊無法控制地哆嗦:“死亡與?戰爭的騎士是什麼?”

羅比趴在樓梯扶手上:“末日四騎士,死亡和戰爭。”

“兩、兩個?”

話音剛落,就見遠處的黑鐵樹林傳出雷鳴般的動靜,高?聳入雲的樹木一棵接一棵地倒地,地面轟隆隆作響,灰塵滾滾,天空不知何時飄滿大量灰塵。

所有人扭頭看向黑鐵樹林,驅魔糾察隊更是嚴陣以待。

羅比像條狩獵的毒蛇,一動不動地盯著樹林的方向,彷彿獵物出現他就會暴起,露出猙獰的獠牙。

地面震動,鋪天蓋地的黑色濃霧席捲而來,一陣馬鳴撕裂寂靜的雨夜,韁繩突地勒緊,兩匹馬驀然?衝破濃霧,碼頭高?仰,前蹄翹起,發出嘹亮的嘶鳴聲,馬蹄重重落地,雷鳴般的震動戛然?而止。

驅魔神父和埋伏四周的軍隊齊刷刷後退,壁壘森嚴地對?峙突如其來的馬車。

畫面是千軍對?單槍匹馬,充滿戲劇性,如果不是氛圍一點即炸,充滿火.藥味,看眾也許有閒心批判實力懸殊的兩軍對?壘太?誇張。

兩匹馬一紅一綠,高?大威猛,強壯美麗,拖著密封的四輪馬車,造型彷如中?世紀貴族們使用的交通工具再現。

車門鑲嵌小片玻璃窗,有人從裡面開啟?,伸手扶著車門準備出來。

那手蒼白、瘦削,滿是褶皺和老人斑,再然?後是胳膊、黑色高?帽和貼身的三件套西裝,走出馬車車廂的是一位蒼老得頭髮花白的老紳士。

他拄著柺杖,左手食指和無名指分別戴著鴿子蛋大的紅寶石戒指,衰老的面孔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華,舉手投足十分優雅,外?表鶴發雞皮,氣質精神矍鑠。

老紳士落地,旁若無人地向前走,驅魔神父步步後退,警惕不已,儼然?將老紳士當成殺人狂魔來對?待。

大衛死死盯著老紳士,精神不敢有分毫鬆懈,緊咬牙關,從頭到腳都像是拉滿的弓弦,緊繃不已。

“死亡與?戰爭的騎士。”大衛低語。

同一時間,玩偶屋大廳裡的黃毛輕聲:“莫爾斯。”

黑鐵樹林小屋內的錄音者、日記主人莫爾斯,和古羅馬神話裡的死神‘mors’同名,天啟四騎士唯一明確‘死亡’的騎士。

到了大衛和羅比口中?,多了‘戰爭’,難道?死亡騎士和戰爭騎士合併成一體?

黃毛迷惑之際,羅比在他身後說:“莫爾斯也在神安排的劇本裡,他在走投無路的絕望中?,吞噬了戰爭騎士。”

莫爾斯喪親死友也是一場表演?

黃毛頗為驚訝,要是莫爾斯知道?真相,不得黑化發瘋?

“所以他瘋了。”羅比說:“你猜出來了吧,玩偶屋屋主是作者,天啟騎士之一的戰爭騎士,當然?這究竟是不是真相未可知,反正明面上的屋主、作者就是戰爭騎士。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莫爾斯就吃掉戰爭騎士,潛伏在黑鐵樹林深處,等?待有朝一□□出幕後主使。”

黃毛頭也不回,嘴唇不動地出聲:“他打算怎麼逼?就這?”

“我不是說過聖.槍?聖.槍出世,神對?它勢在必得,那是希伯來神話的核心。”

黃毛心念一動,強武?

“再有一個理由,七宗罪和救主彌賽亞同時出現,都是推動劇本的重要角色,地位不亞於聖.槍。因為對?完美主義和重度強迫症的神來說,祂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劇本。”

黃毛覺得歐洲的神或可與?丁燳青一戰,不知道?誰能勝出。

“等?等?,除了聖.槍,莫爾斯打算怎麼破壞劇本?”

“殺了七宗罪和救主。”

黃毛:“……?”

所以之前說‘因為命運’的理由都是狗屁,明明是有一個時刻準備團滅他們的強勁對?手,這才?選擇他合作。

怪不得過程異常簡單順利,這群陰險狡詐的怪物。

羅比想?跟黃同志握手,感謝他的犧牲、感謝他賠本的買賣:“我們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