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蟲潮淹沒樓道裡狂奔的唯一的人類, 令人牙酸的啃噬聲密密麻麻。
下一秒，大火沖天而起，黑色蟲潮被燒成焦屍, 惡臭瞬間充斥樓道。
葉勝英狼狽地站在火中喘息, 全身都是細密的傷口，她抓下使勁往胳膊傷口裡鑽的一隻美人蠱, 將其掐死。
雙合十，指變幻快速結印：“役使火, 道氣長存。”
印成而烈火無中生有。
這是葉勝英的超凡之術，基於天師府道家術法，序列在三百左右, 總名號為‘急急如律令’，有令行禁止之效。
烈火以葉勝英為中心, 向周擴張、蔓延, 以摧枯拉朽之勢燒盡蠱蟲，‘噼裡啪啦’的聲響絕於耳, 蠱蟲倉惶出逃，沿樓道水管、天然氣管道和縫隙、外牆瘋狂逃躥。
遠遠一看, 黑色蟲潮排山倒海似地湧出樓, 火舌依饒追去直到徹底吞噬。
火焰被精準控制，或是大面積放出, 或形成一條火龍鑽出窗戶追殺，甚至化成靈活的火蛇溜水管等十分刁鑽的地方將所有蠱蟲滅殺得一乾二淨。
十幾分鍾後，樓蠱蟲包括產下的卵全部消殺乾淨, 樓道和房間焦黑，留下被火舌舔的痕跡，整個樓層剩下死寂般的安靜。
葉勝英臉上佈滿密集的汗水, 臉色蒼白，這是精神力使用度的表現。
她突然扭頭，對準牆角的水管掃射，火花濺，管道碎裂，而後一拳徹底擊碎，從裡面抓出一隻漏網的蠱蟲。
美人蠱本身殺傷力是很強，但這蠱蟲雌雄同體，哪怕只有一隻也能產卵，並在兩三天內完成孵化和蛻皮的全程。
繁衍能力超強，在蠱蟲界裡，素有蟑螂蠱之稱，神奇的是外觀也和蟑螂相像。
最特別的是這蠱蟲來自同一只母蠱，它們後背的美人臉繼承自母蠱，而母蠱的美人臉來自於孵化它的主人。
葉勝英拍下蠱蟲後背的臉，將其捏死，發覺三樓的肌肉球迅速壯大，吞噬活物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快吃到樓來。
她快速蒐羅完樓，準備跳窗爬去七樓，低頭一看，深紅色的肌肉擠出三樓窗戶像一塊塊精瘦的牛排。
是，肚子有點餓。
葉勝英爬到六樓，經意低頭，見左邊窗戶的肌肉球縮減，似乎被什麼東西拉扯回去。
她有些疑惑，但七樓近在咫尺，就沒下去一探究竟，因此錯發現李振中的機會。
三樓，被肌肉淹沒的頭顱瘋似的向前伸，試圖拔.出來，五官因驚恐而扭曲已，嘴巴大張，瘋狂地尖叫。
下一刻，與頭顱相連的肉塊被拖回去，時，野獸般的咀嚼聲響傳出。
老熊、黃姜和於文三人幾乎拆毀五樓的外牆，殺掉十幾只白大褂後，徹底震懾住其他白大褂和李氏族人，後在前的保護下靜悄悄轉移到遠離三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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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老鬼和小妖被困六樓。
二樓的圖騰和王靈仙兵分兩路，一個爬外牆，一個在鬼影偷窺中入電梯，幾乎同時抵達八樓，並且剛好與另一客梯裡的李振中、入七樓的葉勝英擦肩而。
十樓，偌大的房間幾乎被一道巨大的裂縫劈成兩半，血紅色的月光撒在空蕩蕩的室內。
室內正中間，霍小亭蜷縮身體正在沉睡。
右前方，被劈裂的超大落地窗前，大李曼雲舉一紅傘，面無表情地眺望樓下的動靜，而月光直接穿她的身體，彷彿這只是一個投影，沒有實體。
***
裡世界。
小李曼雲和所有怪物看黃毛旁若無人地走出房間，撿起掉落在樓道裡的西洋廚刀，一邊撕扯布條將西洋廚刀緊緊纏在左，一邊說：“我去去就回。”
小李曼雲：“你的時間跟我們的時間同，你出去對付的是全盛狀態的李振中。”
岑今綁緊，滿意地揮刀，牆壁上立刻出現一道深刻的劃痕。
“我說，我老大是神。”岑今正面面對小李曼雲，說：“現實世界有認識我的人，我想被發現。所以我會李振中揪回來，在裡世界處理掉他。”
小李曼雲沉默幾秒，說道：“我會及時開啟裡世界的門作接應。還有，十二眼觀音，具足千千眼，一出生就是高危詭異，成長高潛力，是化成神的子選。
經十幾年來反覆實驗，李振中已經掌握如異變為觀音的術。
基因相似的同族，其眼移植術容易發生排斥反應。李振中一直用‘長生’和‘死而復活’洗腦李氏族人，所以他圈養李氏族人的目的就是為最重要的一場術。
術完畢，再以這形態從觀音腹中出來，就能完全汙染，具有詭異自主化的特點。”
岑今表示知道，打個響指：“開吧。”
小李曼雲張開十指，血泊裡還完好的紅傘‘唰’地開啟，黑髮垂落形成牆壁，岑今穿去，回到三樓電梯口。
三樓滿地狼藉，血液的腥臭味濃郁嗆鼻，所有房間門被開啟，裡面大小怪物全部消失，徒留一地的碎肉。
這時，防火門後面傳來瑣碎的響動。
岑今偏頭，背對緋紅月光，一張臉暗交錯，在精神即將崩壞的襯托下，渾身散發詭譎邪惡的氣勢。
防火門後的鬼影認出那頭標誌性黃毛，禁腿軟：“夜遊神大人，李振中在五樓。”
“哦，謝。”
岑今走近電梯，前往五樓。
防火門後的鬼影大鬆口氣，急忙慌跑回二樓，時隔個月，夜遊神大人看上去還是那麼可怕，長相人畜無害。
可見變態的是人，是那身怪醫裝扮。
岑今到五樓，聽到樓道另一頭傳來的腳步聲，聽到他們的對話，認出是黃姜、於文和另一個認識的人。
在他們即將轉拐角，與自己面對面之際，岑今走向另一條樓道，恰好與之錯。
岑今的超感官知覺正全面啟用中，徑直朝裡世界小李曼雲住所的位置走去，然看到洞開的大門口全是被撕碎的白大褂，還有被斷臂挖眼的李氏族人。
他前腳到達術臺，後腳便有刀風襲來。
岑今翻到術臺另一側，只聽‘咄’一聲，數術刀插.術臺，他雙腳落地還沒站穩，術臺便被劈成兩半，鋒利的刀風將地面劈出深深的裂縫。
一唐刀挾裹疾風直刺岑今的後腦勺，岑今頭也回，反將唐刀劈開，助跑數步，膝蓋一壓，跟安裝彈簧似的，跳躍至視窗，右繃直，劈向牆壁，以刀刃與牆壁接觸為中心，白色的霧氣迅速瀰漫，超精絕的重力控制將重力壓縮至薄薄一層膜，覆蓋在刀身上，使之重量加百倍止。
等於說，岑今此刻握一重百來斤的砍骨刀，而他的紋絲動。
刀身凝結一層白霜，如加急速冷凍特效一般，白霜向周擴散，形成一個巨大而震撼的白霜圓圈。
岑今左抬起，將西洋廚刀插.視窗上方的牆壁，翻身掛在牆外，看向裡屋走出來的李振中。
李振中還是加醜版小龍人的外表，但是經術，後背出十二只長滿黑鱗的臂，每只臂掌心裡縫一隻眼睛。
眼睛轉來轉去，陡然集中一處，死死盯住岑今。
岑今的身形出現瞬間凝滯，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框住，但他很快掙脫，白剛奇怪的停頓很可能是十二眼觀音的能力。
李振中剛發生畸變，太清楚自身能力，能被發現他還有這能力。
“人類這群蟲子，用什麼道德人倫說服自己甘居一隅，去想方設法化，是他們思取，而我們願意付出全部代價去適應自然的優勝劣汰，我們只是順應自然化的規律，他們卻一個個跑出來大凜然地指責我、阻止我。”
刀尖對準岑今，李振中發洩壓抑十來年的滿：“那些少數知道世界相的超凡早就出賣人類，自己跟神交易，得到凌駕於人類的超凡之術、壽命和財富，我只是做他們做的，為什麼我就是反人類？”
岑今煩躁地看他：“關我屁。”
李振中：“你跟我是同類，你應該理解我的感受！”
這傻逼還岑今當成詭異，自己沒完全汙染成詭異就已經自動選定陣營，視人類為地球害蟲，放網路上就是俗稱的‘二刺螈’。
岑今是想到李振中一大年紀還能堅持二刺螈經典反派的邏輯，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男人至死是少年’？
“嗤。”
沒有共鳴，只有屑。
李振中只是他職業生涯裡，一單價值五萬+一棟樓的買賣而已。
岑今的職業操守容許交易失敗，而現在，面前這個二刺螈邏輯上腦的中年男人正準備破壞他職業操守的敗紀錄，打工人怎麼容忍得？！
他死死盯李振中身後的紅傘，趁對方誇誇其談、闡述夢想之際，猛然操控紅傘疾飛至眼前並一抓住。
“——！”李振中的話語戛然而止，下一秒怒火當頭：“你敢！”
岑今拔.出砍骨刀，將其別在後腰，在李振中飛撲來之際迅疾縮腳，跳上窗簷，靈活跳躍，每次跳躍都秒速壓縮重力，只要控制好方向就能做到無視地球引力輕鬆躍至十樓。
十樓落地窗視窗，‘砰’地一聲，一道身影重重落在視窗處，帶停頓地起身離開，留下泛白霜的腳印。
緊隨其後是渾身漆黑，外觀恐怖的李振中。
落地後一閃而。
八樓的王靈仙、圖騰發現那道身影，當即衝向十樓。
與此同時，岑今一刻停地狂奔，跳那道東非大裂谷似的裂縫便突然急剎車，轉身面對李振中並開啟紅傘，身後同一時間掉下十來紅傘。
密集的黑髮淹沒岑今跟李振中，以及一道誰都沒發現的身影，轉眼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王靈仙和圖騰兩人恰巧上來，只發現昏迷的霍小亭。
小李曼雲站在紅傘盡頭，等李振中來後便迅速收起紅傘，轉身飛速逃跑。
李振中看到她就跟貓看到耗子一樣，直接轉換目標追殺去，被岑今擋下來：“你得跟我打。”
李振中臉色陰沉：“你一定要幫她們？如跟我混，一起奪下裡世界，我讓你管理。”
“李曼雲說殺你，她直接將裡世界送給我。”岑今冷笑：“區區一個管理就讓我跟你混，摳門至此，怪得員工跑的跑，反叛的反叛，還有意識的，都想殺你。”
他將紅傘扔還給霍小亭，拔.出砍骨刀如炮.彈似的衝出去：“該死的資本家就應該掛路燈！”
雙菜刀對雙唐刀，劃半空拖出長長的白色氣霧，空氣肉眼可見的揮盪出波紋狀，相撞時擦極其刺耳的聲音，在場所有怪物統統難受得捂住耳朵，趴伏在觀音母的身邊，而小李曼雲撐紅傘守在陳靜雲的面前。
但岑今和李振中的戰鬥一開始就入白熱化，毫無停歇，且招快得其他人根本跟上去。全程只是一團虛影和雙刀相撞的聲音，空氣被高速劃破，白色氣霧瀰漫，灰塵和絞碎的白石灰共舞。
紅月之下，戰況正酣。
精神全速提高至腦域脹痛，疼痛卻更刺激腎上腺素的分泌，血液沸騰，彷彿化作一股股白汽充塞血管，心臟被興奮的感覺死死攥住，深埋基因深處的好戰因子一個個啟用，岑今憑藉本能斷攻，眼裡只有攻，目標是將他的廚刀刺透李振中的心臟，用砍骨刀斬下他的頭顱，掛在十樓的高處，叫世人都來看他的下場。
古有惡俗，梟首示眾，威懾八方。
臂覆蓋的重力被一次次擊碎又迅速覆蓋，骨裂開，胸腔斷肋骨的位置也在隱隱作痛，鼻血和耳血狂流，岑今卻像個瘋狂的賭徒，堵上一條爛命，維護身為打工人的尊嚴。
李振中有些心驚，僅去個月，這黃毛變態的實力竟提升如此快！
但如他知道對他而言已去的個月，於岑今只短短十幾分鍾，恐怕會心生恐懼。
李振中眼中盡是猙獰兇狠的殺意，這只黃毛詭異留得！
他速速後退，右腳深深踩地面，向後拖曳出一條深約五釐米的劃痕，居於反衝力而強行止住高速運動的身體。
李振中站穩，十二伸出，眼睛睜開，冰冷地盯岑今。
岑今的身體瞬間凝滯一秒，微可察的一秒，但是對高來說已經足夠，卻見李振中彈跳而起，一刀扎岑今的肩膀，又一個旋身踢將其踹出視窗。
身受重傷的岑今從十樓高處墜落，上方的李振中給予他喘口氣的機會，追跳下來。
小李曼雲見狀，抓住紅傘刺去，只三招便被李振中拽住脖子狠狠甩回去。
“有你的份，等吧。”
言罷，便去追殺岑今。
失重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十足強烈，岑今眼中是面目猙獰的李振中，和頭頂巨大的深紅圓月。
“……咬噬聖徒的信念，踐踏聖徒的信仰，區區蛆蟲，在神的祭壇上猖獗妄為。給我矛，容許我以您之名征戰，給我盾，以您之名容許他人侵害我。”岑今喃喃念道。
李振中高高舉起唐刀，對準下墜的岑今的胸膛，露出陰毒殘暴的笑容，眼中卻流露虛偽的憐憫，彷彿在說‘我本想屠殺同類，可惜你識趣’。
還沒完全汙染，就已披上觀音慈悲的表皮，高舉屠刀，妄造殺孽。
“我的神，救我吧。”
轟——
天空層雲盪開，龐大的血月中心，一道身穿剪裁貼身西裝的身影憑空出現，站在半空，居高臨下望岑今的眼睛，如同高高在上的神，聽到他忠實信徒的哭訴而降下神蹟。
岑今和丁燳青對視，後一步步走下來，姿勢優雅，知道又是從哪部電影裡學來的做派，胸口還掛一個金色懷錶。
上次見到這裝扮時，還沒有懷錶。
丁燳青抓住岑今的肩膀，將他扶直，按住他的肩膀說：“首次回購，優惠九折。”
岑今耷拉眼皮，有些頹喪：“半價。”
丁燳青微笑：“八點五。”
岑今：“一口價，七折。”
丁燳青：“一口價，八折。”
岑今：“成交。你要什麼？”
丁燳青握住他的胳膊，就跟領導會晤似的晃一晃：“這條胳膊。”
岑今然：“你然饞我身子。”
頓頓，岑今繼續說：“打個商量，召喚方式能能換其他？”
每次告白冗長羞恥，還得絞盡腦汁想詞彙，必須有感情朗誦，實在為難一個喪批。
“能。”丁燳青一口回絕，握住岑今的臂幫他正骨，掏出帕幫他擦鼻血，溫柔說道：“你理解一下沒有信徒的神的心情，現世裡其他神有廟、雕像，還有成群的信徒，用之竭的供奉和祝詞、讚詞，我一窮二白，只有你一個，怎麼能壓榨？”
岑今掀唇，國罵被噤聲。
丁燳青：“乖。創業初期，少艱難點，以後就好。”
他將插岑今的大腦，繼續深入開發腦域，順便提點：“下回要再抄聖經，你以為我沒教堂？告白的時候，語氣慷慨激昂點，我也介意你說一些愛我愛到願意去死的話。”
“我愛你去死。”岑今從善如流。
丁燳青收回，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沒別試探腦域極限，我再晚點來，你能自己整瘋。”
岑今握刀的蠢蠢欲動，目光時時瞟丁燳青蒼白的脖頸，語氣輕飄飄地說：“你上次沒幫我完全開發腦域？”
他一直以為腦域完全開發。
丁燳青將帕綁在岑今的腕上，笑道：“難道你購買體驗版產品，人家會給你最終版產品嗎？要犯傻，只是開發3%，這次幫你開發到15%，相當於人類頂尖的天。”
他低頭，銀白色眼白流光溢彩，黑環巢狀的瞳孔裡倒映狼狽的岑今。
“至於腦域百分百開發，那就是神。”
岑今盯帕，陰沉地想這狗神的帕剛擦血，還擦插腦漿的。
“作為首次回購附贈的禮品。”
岑今耐煩地看他。
丁燳青笑得豔麗招展：“忠告：屋主在的空房，可以強行侵佔，以免浪費資源。”
說完，丁燳青消失，時空恢復流動。
李振中的唐刀刺向岑今，刀尖與眼球幾乎貼近，岑今瞳孔鎖緊，腰身於空中一扭，翻身躍至旁側，高舉砍骨刀狠狠劈下去，白色霧氣縈繞刀身，俯衝向通體黑色的唐刀，‘錚’一聲，刀身從中斷裂。
李振中還沒從震撼中回神，岑今便側身揮舞西洋廚刀朝他心臟重重撞來。
李振中迅速後退，三條胳膊疊羅漢一樣擋在心臟前，緩衝西洋廚刀，只扎碎機器心臟的表層鐵屑，他依然目眥盡裂，心神俱駭。
擋下致命一擊，李振中跳三樓，回身張開十二眼，還未尋到目標，眼前白光一閃，見到落地的斷肢，隨後是劇烈的痛楚。
“怎麼可能……”速度這麼快？
岑今起刀落，又是兩隻眼落地，鮮血噴灑，還想再來兩刀，李振中怒吼一聲，舉刀劈來，岑今防禦，料是虛晃一刀。
李振中背影倉促地逃向十樓，身後是惡鬼一樣緊追舍的黃毛變態。
岑今陰魂散，無論裡世界還殘存少李振中的倀鬼都被一刀劈開，總能時時出現砍掉李振中的眼。
李振中被恐嚇次，心臟早就超負荷執行，到十樓後，他後背的十二眼已經被劈砍乾淨，身上也是各各樣的刀痕，腳步踉蹌地跑向觀音母所在的房間。
寂靜的樓道裡，除自己急促的呼吸，還有慢慢悠悠的腳步，以及絮絮低語。
仔細聽惡魔般低語的內容，“掛路燈。掛路燈。”
李振中更加崩潰。
門口陡然出現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同樣冷漠的表情，同樣撐紅傘，李振中看見她們，眼睛亮起，揮舞僅剩的臂將所有的紅傘都劈裂，而後將屠刀對準虛弱的陳靜雲。
大小李曼雲見狀，臉色劇變，撲上去想救母親，正中李振中的圈套，被李振中搶走兩紅傘，還利用陳靜雲重傷小李曼雲。
李振中握紅傘，看向門口的黃毛變態，精神崩潰地大笑：“夜遊神，你以為裡世界完全受控於觀音嗎？”
岑今駐足，見小李曼雲臉上閃心虛。
“什麼意思？”
李振中惡毒地說：“你被她騙。她一隻半人半妖，連我都打，怎麼可能創造出裡世界？”
岑今想起這回，之前以為觀音是高階詭異，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裡世界締造。
實際出生的觀音半人半妖，觀音母離高階詭異還差那麼點，確實沒能力創造裡世界。
“這裡是母神遺棄的國度，被李曼雲據為己有。她通道藏在紅傘裡，每一紅傘互通，但現在紅傘只有剩下這一。”李振中獰笑道：“你們就永遠留在這裡被它吞噬！”
說完，他開啟紅傘逃出去。
逃出生天的李振中癲狂大笑：“我是贏家！”
丟一個觀音母還有其他高階詭異，他還可以東山再起，但這次他會小心再小心，尤其提防那無產階級信仰的、相貌清秀實際心理扭曲的黃毛。
李振中撐紅傘蹣跚向前，樓道裡都是他死悔改的狂妄笑聲以及咒罵，直到——
“李振中？”
李振中的笑容僵硬，抬頭看去，血色白大褂+防毒面罩+滴血的斧頭等於——
“夜遊神！又是你！！”
圖騰：？？
此時的裡世界。
小李曼雲滿臉心虛和愧疚：“對起。”
出乎意料的是黃毛很平靜：“通道就一條？”
小李曼雲：“我只知道這條。”
黃毛：“李振中說這裡是母神遺棄的國度……什麼國度？”
小李曼雲：“鬼國遺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