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門後面是茫茫紅霧, 霧裡充斥無數沒有理智的怪物,們在直徑十米的範圍內徘徊,遇到同類就會廝殺並吞噬。
吞噬同類後的怪物, 其身形顯壯大。
還有一些體型最壯大的怪物吞噬完同類, 當著岑今的面進化一個一米來高的無皮怪物。這怪物仰天長嚎,結束後便蹦跳著離開紅霧, 朝遠處模糊的城市跑了過去。
岑今撐著大紅傘從斷壁後出,沿著城市輪廓的方向去, 越靠近城市邊緣,怪物越少,但是危害等級很高, 最高一隻五級危險,再進化一次就是高危等級。
大概是李振、四海窟鎮墓者這樣的級。
岑今希望這趟鬼國之旅能夠低調帶黃姜於文, 像微風一樣沉默地來、安靜地, 打殺罵戰等不文、不平活動能避免就盡量避免。
所以一路遇到各種詭異,岑今都率躲開, 實在躲不了才偷偷暗殺,至今沒跟任何詭異面交鋒, 感覺就算被西王母發現, 也能夠平氣、理直氣壯地談判。
終於穿過紅霧,岑今站在山丘眺望下面的城鎮, 樓房鱗次櫛比,馬路四通八達,街基礎裝置完善, 隱約能聽到優美的音樂順著風飄到耳朵裡,除了燈火微弱如螢蟲,這座鎮已初具城市的規模。
面積不大, 但是五臟俱。
岑今收起紅傘,沿著山坡進入鎮,頭頂一輪巨大的紅月灑下猩紅色的光芒籠罩著整個鎮,空氣漂浮著黑色煤灰。
行其,岑今產生一種初入老樓裡世界的錯覺,而且這鎮比裡世界更像某恐怖遊戲裡的世界,總不可能也是巧合吧。
該不會西王母是恐怖遊戲忠實粉?
天空漂著黑色煤灰,一股燒焦的刺鼻味夾雜著烤肉的香味充斥鼻間,聞的時間一久,還有點刺激食慾。
岑今捂著胃,將燒焦味、烤肉味黑色煤灰三個詞聯想到一塊兒,臉色瞬間就不好了。
街空蕩,時不時能到一些深不見底的洞坑,岑今試過扔下石頭,駐足十幾分鍾都聽不到落地的聲音,便格外注意這些洞坑,避開。
忽然急切緊迫防空警報的聲響響徹整個鎮空,岑今臉色更遭,趕緊就近找個房間躲藏起來,想本來外觀就很像某恐怖遊戲,居然連警報聲都剽竊,告訴還有表裡、現實三個世界的區分。
這西王母她剽竊人家的作品,給版權費了嗎?
華夏民居不像國外房屋那樣具有前後門+天窗,就一個防盜大鐵門+捲簾閘雙重門安排得白白,窗戶防盜鐵桿也鎖得死死的,岑今只能將目標鎖定二樓陽臺的逃生門。
幾步助跑跳陽臺,用鐵絲撬開逃生門門鎖鑽進去,岑今躲在陽臺觀察鎮變化。
幸運的是防控警報後的鎮沒有變化,不幸的是警報後開始鎮廣播:“致崑崙國度體國民,近日發現有不敬母神的老鼠擅闖崑崙國度,肆意踐踏規則、律法,無信仰、無崇拜,意圖破壞母神迴歸計劃,破壞崑崙國度蒞臨人間規程,其行不可原諒,不可宥恕!”
“故此,知指令,殺無赦。”
話音一落,廣播發出滋滋的電流聲,沉寂的城鎮肉眼可見地甦醒、沸騰,紅色的燈光逐一亮起,原本老實呆在屋裡的詭異紛紛出房門。
紅月之下,老鼠清除計劃開始。
岑今大腦飛快運轉,黃姜兩人昨天開始蹤影無,估摸那時候就誤入鬼國,直到現在才被發現,說在防空警報拉響前一刻,發生了麼才讓兩人跟詭異面對抗。
話說回來,黃姜兩人此時應該汙染嚴重,自身又是潛力卓絕者,如果進化功,有可能汙染危害等級不低的詭異,發指令的知難一點都不動嗎?
特殊時刻,己方戰力多一個是一個,怎麼還往外推?
岑今有點想不通知的思路。
兀自思索的岑今沒有發現漆黑的客廳裡,側對陽臺的臥室房門無聲地開啟,一抹黑影從房門頂溜出來,沿著天花板爬到陽臺,頭顱一百八十度轉到背面,黑白分的眼睛精準地盯著底下的黃毛。
一顆眼珠猝不及防地滾出眼眶,黃毛的顱頂。
岑今著腳邊那顆滾落腳邊的眼球,沉默一瞬,左手手掌撐著地面,細瘦的手腕為支點,支撐住身重量‘哧’地一下滑出兩米,下一刻便有一具焦黑色詭異砸落剛才蹲的位置。
地面瞬間出現凹坑,而焦黑色詭異扭頭盯牢岑今,脖子轉了兩圈,像一個米其林輪胎。
岑今二話不說,轉身逃亡。
焦黑詭異爬得飛快,緊追不捨,岑今利用屋內傢俱做攔截緩衝物,卻驚地發現焦黑詭異始終與保持一定的距離。
這說不是比焦黑詭異跑得快,而是焦黑詭異逗玩。
眼角餘光觀察焦黑詭異,這東西長約兩米,腿手一樣長,約有一米五,像條壁虎爬行,也像只黑犬奔跑,身覆蓋焦黑的皮塊,奔跑間,皮塊皴裂,能到裡面紅色的肉。
這焦黑詭異應該死於火災。
岑今拔出砍骨刀,單腳踩座椅,一個後空座用力砍向焦黑詭異,顱頂裂開的皮肉,深深卡入其,並與焦黑詭異面對面,到空洞的眼眶裡,焦黑的皮塊粉色的嫩肉交錯。
一種感同身受的恐懼感襲頭,岑今頭皮發麻。
手腕蓄力,用力下壓,砍骨刀切菜一樣輕鬆切進頭骨,隨後九十度轉了一下,削下焦黑詭異半塊頭顱,然而焦黑詭異沒有如所願的死亡,而是咧開嘴露出裡面白色粉色的牙床,並從喉嚨裡鑽出一條紅色的長蟲。
有點像放大十倍的蚯蚓。
紅色長蟲衝著岑今的臉嘶吼,器大張,密集的牙齒裡是黏連的白色.液體。
岑今惡得胃部作嘔,連忙幾個後空翻遠離焦黑詭異,驚駭地瞪著焦黑詭異頭部被砍的位置,在眼前慢慢長出新的粉肉焦黑皮塊,短短兩分鍾內恢復原狀。
吞嚥水,岑今握緊砍骨刀,腿部肌肉緊繃,猛然前衝,迅速掉頭,目標是大門,抓住鎖頭才發現鎖,根本打不開。
當機立斷放棄大門,奔向臥室浴室。
兩間臥室沒有窗戶,封閉得像一個棺材,反倒浴室有一個排氣窗可以容爬出去。岑今反鎖浴室門,將排氣窗打碎,而身後焦黑詭異劇烈撞門。
排氣窗被打碎之際,焦黑詭異好破門而入。
岑今迅速爬出去,前腳剛縮出去,焦黑詭異便撲過來,好抓空。岑今懸空掛在窗簷外面沒跑,等著焦黑詭異的頭顱鑽出來便手起刀落,直接將頭顱砍了下來。
焦黑詭異頓時不動。
岑今屏住呼吸,緊張等待半晌,焦黑詭異沒恢復原狀,才松了氣,拽住焦黑詭異將其拖出來,扔進下面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坑,確定毀屍滅跡才爬回去。
剛才爬出排氣窗準備跳下去之際,好險到底下的洞坑。
岑今剛落地,抬頭向對面的樓房,身體猛然僵硬,瞪著對面窗戶三排排站的白影,那是三個胳膊連著胳膊、相貌一模一樣的白裙子女孩。
白裙子女孩靜靜地盯著岑今,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肯定把剛才一幕在眼裡。
反已經被到,再躲藏也沒意思。
岑今冷靜地拉浴簾,阻隔對面連體白裙女的視線,退出浴室之際,聽到鏡子裡傳出動靜,回頭一,見鏡子緩緩開啟,有一具孩焦屍抓著鏡子邊緣準備爬出來。
深吸一氣,岑今鎖死浴室門。
回到客廳沉思,鎮面積實際不,想找到刻意躲藏起來的黃姜兩人實在不容易,再加鎮裡到處都是窮追猛打的詭異。
詭異實力都不低。
比如剛才那只焦黑詭異著普通,卻速度奇怪,最恐怖是其恢復速度。
如果不是岑今到喉嚨裡的紅色長蟲,從而聯想到種植在紅青蛙病人喉嚨間的蠱蟲,進而精準果斷地砍斷脖子裡的長蟲,估計就算直接砍斷頭顱,只要不傷及長蟲,還能再生。
鬼國裡還有多少焦黑詭異?或者說,還有多少實力相當的焦黑詭異?
焦黑詭異生前應該是人類,死於火災,但是怎麼會為鬼國國民?們麼時候跟西王母有瓜葛?
鬼國裡充斥著大火後的痕跡,難國民都死於大火?
對面的連體白裙女又怎麼說?
話說回來,西王母從林問秋肚子裡爬出來,到囚禁林問秋,至她逃跑重新開始生活的這段時間裡,總共有十七年。
十七年悄無聲息,是誰照顧她?其知?
《山海經》是最早記錄西王母的文獻,關於西王母的外貌描述是臉像人,滿老虎牙齒,長著豹尾,到《穆天子傳》則一個美麗的神女,而在漢武帝時期,又變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人們普通認為西王母是虛構的人物,所以她的外貌是筆者想象出來的虛幻的形象。
眼下來,各階段的形象卻有可能都是西王母。
出於不知名原因,西王母一邊建立新的鬼國,即崑崙國度,一邊東躲西藏,藉助人類女性的肚子爬出來,有時假裝常人類生老病死,有時則恢復西王母的身份蠱惑民眾,為需要而隨時變換身份。
這倒是可以解釋為麼她她的知都喜歡對孕婦孩下手,為了方便轉生,也為了恢復西王母的身份。
妖變人,再人變回妖,計劃實施起來一定非常困難,所以有了李振李氏老樓長達十六年的實驗。
如果三千年之前開始轉生,至少轉生萬次,所以她從林問秋肚子裡爬出來,而林問秋還能活下來,但是現在她想恢復西王母的身份,就得再爬進一隻妖腹裡。
可是麼母體能承受滅世級神的轉生?
岑今高高挑起右眉,表情有點古怪,西王母封印丁燳青的目的是否該重新思考?
之前以為是權利之爭,現在來,說不定有的企圖。
沉默片刻,不自主想象丁燳青西王母父女情深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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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淦,好奇怪。”
晃晃腦袋,岑今把奇怪的垃圾倒出大腦,認真思索西王母的母體會是誰,藏在哪,可知的資訊太片面,一時半會兒毫無頭緒。
算了,救同學。
這時,門鈴響了。
岑今轉頭大門,門鈴鍥而不捨地響著,在空曠的房間裡不停催促,無疑增添恐慌緊張的氣氛。
收回目光,不予理會。
開玩笑,這裡是鬼國,就算鄰居串門那也是貞子級,傻逼才跑去回應。
不過詭異太多,作為人類混在其,行艱難。
既然如此,那就加入。
捶著掌一秒想通的岑今開啟揹包,從最下面翻出被壓得皺巴巴的白大褂防毒面具,回在裡世界廝殺完畢,隨手把血色白大褂防毒面具塞進揹包裡。
後來忙於應對功課各種兼職,忘記清洗,也忘記扔回老樓,這會兒剛好用得。
白大褂皺巴巴,好在只有血腥味,沒其汗臭腥臭味,穿身不會太難受。斧頭沒帶過來,就用兩把菜刀替代,反一就是很傳統的變態。
整理臉的防毒面具,岑今確定沒問題,轉身朝大門去。
剛才的廣播用了一個詞‘體國民’,說一般情況下,城鎮裡至少有一條詭異不得相殘的律法,確保前線戰鬥力穩定輸出。
沒猜錯的話,城鎮之外的紅霧是角鬥場,城內有矛盾的詭異可以進紅霧廝殺,高危詭異的精神汙染血肉都能刺激到霧裡等級比較低的詭異,促使們進化,然後為城鎮的新國民。
所以紅霧也是戰鬥力輸入的培養皿。
一邊想著,一邊站定在大門,此時門鈴停下,過了一會兒,大門被瘋狂捶打,伴隨野獸般的女聲咆哮,撞擊劇烈得彷彿隨時會破門而入。
大門‘哐哐’響,門鎖出現鬆動的痕跡,岑今的砍骨刀覆著一層透的重力膜,猛一用力,將門鎖劈兩半,然後迅速往旁邊一站。
‘砰’地撞開門,連體白裙女嘶吼著衝進客廳:“吼——”
環顧四周,沒到黃毛,扭頭卻到一個血色雙菜刀白大褂安靜地站在門,通身變態的氣質連們都狠狠嚇一跳。
連體白裙女疑惑地著血色白大褂,們從未見過這品種的詭異,難是紅霧裡進化出來的新詭異?
不知血肉嘗起來麼滋味,能不能幫們進化到三級。
剛才房間裡藏的老鼠在哪裡?被新詭異吃掉了嗎?
連體白裙女三個頭一邊觀察岑今,一邊大聲交頭接耳,毫不避諱岑今,但們很快發生爭吵。
左邊的頭顱嘲諷眼前的白大褂是紅霧裡剛進化的弱雞,吃了塞牙縫。右邊的頭顱認為女人的直覺不會出錯,她覺得這白大褂的氣息很變態,吃了肯定能進化。
間的頭顱沒有主見,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右。
岑今見狀都不好意思不逃,把門關,朝樓下狂奔,然而剛跨出樓下大門就見街間站著連體白裙女,三個頭顱表情瘋狂,舉著把電鋸撲過來。
“跑跑跑,跑!跑快點!快!”
連體白裙女興奮地叫吼,戲耍岑今,逼迫自己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轟隆隆響的電鋸時不時劃過頭頂後頸,很快出現細長的傷,被汗水一嘖,疼得頭皮繃緊。
岑今試圖面擊退連體白裙女,真交手後才知實力有多恐怖,比焦黑詭異、李振鎮墓者這些以往交過手的敵人厲害十幾倍不止。
回想們剛才對話裡有一句‘進化到三級’,說連體白裙女至少是一隻二級高危詭異!
關鍵這詭異瘋的,根本不在乎鬼國裡的規則,公然在城鎮街追殺假扮的詭異。
岑今嗓子眼刺痛,肺腑呼吸艱難,大腦發瘋似地高速運轉,以現在的實力對付不了連體白裙女,對方緊追不捨的姿態就知們此時遊刃有餘。
其實殊死一搏未嘗不能殺掉連體白裙女,可必然重傷,不僅救不了同學,還難逃一死,所以以命相搏是下下策。
得想個辦法策反們。
連體白裙女,危害等級:二級高危。本性惡劣,可無視鬼國律法,速度奇快,擅用電鋸,暫時不能確定們的真實能力。們的欲.望:進化三級高危。
然而進化三級高危的辦法是吞噬高等級或同等級同類,們殺不了,這才逮著發洩變態情緒。
繞著街狂奔,但岑今不是瞎跑,有意識朝廣播的方向跑,剛才那一通廣播就讓辨認出位置。
作為西王母知傳聲筒的詭異,等級肯定不低,周圍肯定匯聚同樣高等級的詭異,雖然有可能讓自己深陷虎穴,但是富貴險求、惡向膽邊生。
要麼低調往返,要麼高調做事,在人家墳墓裡蹦迪,拉滿仇恨值,還能唬得對方生忌憚,為自己增添一份談判籌碼,反事後脫掉馬甲就行。
畢竟,囂張的是夜遊神,跟黃毛有甚關係?
如是想著,岑今終於到一根七.八米高的電線杆,石杆八.九個錯落排放的喇叭。
匆忙跑過這根電線杆,直奔街斜前方盡頭的旅館而去,岑今感覺有些奇怪,不自主回頭觀察那根電線杆,陡然瞳孔緊縮,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
這根電線杆沒有電線!
最恐怖的是喇叭頭的紋路非常像乾癟的肉,隱約能見到裡面一排白亮整齊的牙齒,驚悚的是其一個喇叭頭裡趴著一隻手臂。
許是目光太專注,那個喇叭頭吸溜一下將手臂吞進去,咀嚼的聲響經過喇叭外擴無比響亮。
喀吱、喀吱……滋滋——噹!
喇叭頭僵硬扭動的聲響電流滋滋聲響相互交錯,猛然八.九個喇叭頭瞬間扭過來,齊齊盯著岑今。
岑今膽寒發豎,聳著肩膀、躬起後背,反射性做出戒備進攻的姿態。
這根電線杆搖晃了一下,緩緩站起來,岑今才發現足有十二三米高,是一個類人生物,很像破舊的電線杆,頭部是很多個長著肖似人類牙齒的喇叭頭,皮膚乾癟得像一個木乃伊。
高大、驚悚、類人,結合巨物恐怖恐怖谷效應的警笛頭——
這東西不應該是西方虛構的都市恐怖傳說嗎?為麼西王母的鬼國裡也有這玩意?舶來品?
“你好。新,新國民。清除書屋老鼠滋滋……書屋滋……我在老地方等你,岑今。希望有一天,我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