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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天龍八部》

《天龍八部》浩如煙海,其間人物,或英雄或人,或異客或高僧,無一而足。其中最光輝最耀眼的當然是那義結金蘭的三兄弟:蕭峰、虛竹和段譽。蕭峰之烈,虛竹之迂,段譽之痴,均可謂獨步天下,世上罕有。這樣的三個人,雖各有各的經歷,各有各的感情,卻都同樣的輕生死而重俠義,以真性真情傲然於天地之間。這曠世高義的三兄弟,一個是大遼南院大王,一個是西夏駙馬,一個是大理國世子,平日在各自的世界裡叱詫風雲,一旦聚會勢必驚天動地。要武俠必少不了武功。到武功,蕭峰之武一如段譽之出身,是不必的成就,從一出場到最終都是厲害無比,乃中原第一英雄;虛竹的武功雖像他的愛人一樣來得糊里糊塗,總算是成了大氣;段譽更奇,他一直東躲西逃著世人千求而不得的神功,卻好似神功偏偏粘上了他,逃也逃不掉,終於‘不得不‘成為一代高手,使出六脈神劍來,竟是天下無人能敵。我們《天龍八部》,且先從這三人起。

這仨兄弟,蕭峰乃高山,雄偉壯闊,氣吞山河;虛竹是空木,虛懷若谷,來者難拒;段譽為美玉,溫良尊貴,雅緻有趣。

段譽篇

之一因緣聚會處

這部書中,段譽所佔的篇幅,是最多的。他除了自己獨立的故事.更是全書針線,貫穿始終。全書以段譽在無量宮看無量劍比武起始,以段譽攜王語嫣手遠去而結束;更是段譽先與蕭峰在江南酒樓喝酒比武義結金蘭,後與虛竹在靈鷲宮暢談愛人再結金蘭,方成就這世間難尋的三兄弟,結合起這百萬字浩翰鉅著。當然,段譽一介富貴閒人,總愛四處東遊西蕩,其閒情非蕭峰虛竹可比。以此人針線最為合適不過。只是此人性好多事,所到之處必然風波迭起,再無片刻安寧。

段譽本身,也許並沒有什麼特別,也不過一介肉身、凡夫俗子。然而世間萬事總是有因有緣,而這段譽卻於無知無覺中,作了各方因緣的聚會之處。首先,在他的身上,匯聚了金庸筆下的多種感情:伯父段正明,父親段正淳,母親刀白鳳以及大理皇家上上下下的親情;鍾靈.木婉清及後來王語嫣的愛情;蕭峰、虛竹的手足之情;或許還有南海鱷神,段延慶之流不明白的感情……所以段譽身上那種近乎天生的溫情並不奇怪,因為他本身便處在一個充滿感情的環境裡,尤其是大理皇家的親情之愛,對段譽的性格形成有很大的影響。

另外,他也是各種矛盾的匯聚之。大理皇家一脈單傳,皇帝誰做?終非段譽莫屬。大理段氏唯一嫡子,絕妙武功傳誰?仍非段譽莫屬。然而此君視帝位也平常,於武功更是避之不。段正淳四處留情的結果不僅使段譽成為其情人報復的物件(比如王夫人),更遺下美貌女兒四處分散,卻偏偏叫段譽一一遇上,並各發生一段情緣,再一一被告之是兄妹。於無法可想、黯然神傷之際卻忽然有了完全意料之外的豁然開朗。段正明的地位本不算名正言順,然保定愛民,天下歸心,地位根基早已穩如磨石不可動搖;段延慶固然是最名正言順的‘延慶太子‘,落拓江湖後更一心想奪帝位,然既為四大惡人之首,行為暴劣,又無背景根基,實則除前朝太子名外一無所有,豈能再做皇帝?這些矛盾由來已久,根深蒂固,要解決他們,唯有著落到段譽一人身.鍾靈、木婉清、王語嫣雖為段正淳所不知道的女兒,段譽這鎮南王愛逾性命的寶貝兒子卻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段延慶之子。段譽既是鎮南王世子,又是段延慶之子,保定帝一意傳位之人,無論孰是孰非於情於理段譽都非作皇帝不可。大理段氏的帝位迴環週轉,最後又責無旁貸的落入段譽的手中。這樣的結果,段延慶心滿意足,段正明放心寬慰,段正淳求之不得,所謂皆大歡喜眾望所歸。

於是最終段譽還是作了皇帝,娶了愛人,成就了一身曠世絕學。這糾纏的死結,終於為段譽所解。而這解決之法,竟是刀白鳳當年枯龍寺外種下的因果。

之二瀟灑塵世間

金庸的男主角少有飽讀詩書之輩。而讀到精通易經者,更僅有段譽一人。嚴格的,段譽算不上完全的武林人士,他是王子,是書生,也算半個江湖中人,半個佛教中人。王子的尊貴,書生的迂腐,江湖人的義氣,佛教徒的慈悲,還有那種經過歷代文化積累的書香,在段譽的身上全化作一種骨子裡的瀟灑。

這段譽的瀟灑,緣於書香,來自教養,卻尤似一種天然的存在,而他,以這真性情的瀟灑,遊於塵世,以超然之心面對俗世之情,於是他成了整個《天龍八部》中最快樂的人。

從先天條件來,此君未免得天獨厚:世子身份、俊俏容貌、武林世家、天資聰穎——世人所羨所求所念念不忘之一切也。然而段譽何人?天下第一灑脫之人,第一豁達之人,第一莫名執著之人也。大理國世子的身份,世人所謂致富之貴,然而此人視富貴於無物,只愛一書生巾遊蕩江湖;大理段氏武功聞名天下,世人垂涎,多少人欲求之一聞而不惜一切,然而此人視之如洪水猛獸,唯所恐避之不及。世人看重的,偏在他眼中如糞土,他所執著追求的,世人卻又莫名其妙。於是瀟灑快樂的段譽,在世人的眼中不過是一個痴痴傻傻,一身俠氣的書呆子而已。

一介文弱書生在風波險惡的江湖遊蕩,自然不可避免的常常陷入極其狼狽的境地:被人追殺,掉入深谷,橫拖直拽,受人挾持……甚至還有好長一段時間被木婉清弄得‘臀無褲。以堂堂大理國太子之尊,竟然狼狽如斯,當情何以神甚?然而段譽卻總是高興得很,從開篇第一頁他便“忍不住‘哧’的一聲笑”,之後更是笑聲不斷。儘管每笑必惹禍,他依然自得於笑;儘管常常命懸一線,他依然無憂無。這已然難得,更可貴的是,他總可以從客觀的角度審視自己,往往一看之下,便是大大自嘲一番。他被人追殺,眼見逃不掉了,居然心中尚道:‘段譽啊段譽……為什麼要沒來由的笑上一聲?這一笑豈不是笑去幾十條人命?人家是絕色美女,才一笑傾城,你段譽又是什麼東西了,也來這麼笑上一笑?傾什麼東西?‘能對生死看得如此之淡本已難得,但金庸的英雄們個個重義輕生.段譽之輕生死雖然難得,卻也不算少見,只是在生死關頭想的居然不是傳統大俠的傳統大義,而是這般有趣的自我審視的,當非段譽莫屬。這種好玩的自我審視於段譽所謂屢見不鮮,好像後來被閃電貂咬中命已去了大半條的他,想的是:‘我這般死法模樣實在太不雅觀。這般長大了嘴不知是白痴鬼還是饞鬼?……‘此時的段譽決不是大俠(其實他自始自終都沒做過‘大俠‘,只能做一個瀟瀟灑灑的‘痴兒‘,一如他父母對他的稱呼。

段譽不是大俠,大俠是蕭峰,是郭靖,怎麼也輪不到他段。他一直只是個痴痴的性情中人,一個簡單明白的段譽;他要做的只不過是一個自己;他所流露的,也不過是純粹的天性。而他的天性,便是自然、誠實、隨意而幽默有趣。這便是他瀟灑的根源。他的瀟灑不因為無牽無掛,而是因為真性真情。世人做事有因有果,有欲有求,世人要面子要錢財要權貴要武功,世人無論做什麼都要想想別人的看法,而段譽不要這些。世人負重而段譽隨意,這樣的人如何不瀟灑?

自在隨意,給他帶來的結果,便是不幸處境下的悠遊快樂.被鳩摩智抓去要焚化也好,萬劫谷石室中難受欲死也好,他當吟詩且吟詩,可觀棋時自觀棋,怡然自得的段譽,哪管自己這身外皮相?他從不想習武,對於‘大理段氏‘的名頭也不在意,至於自己金枝玉葉的王子身份更是壓根忘記。偶爾想起也不過當作自嘲的把柄而已——曼陀山莊做花匠時想想‘大理王子做花匠當真殺雞用牛刀了‘,隨即又笑道:‘段譽呀段譽,你有何大才?是牛刀麼?”生命皇位,權貴名氣,在他眼中俱為浮雲,他所痴迷執著的,是另一些東西,一些皈依於心靈的東西,比如理,比如情,比如義。

之三痴氣過一生

段譽之痴,痴於理,痴於情,痴於義。

他不會武功,也不願倚仗自己段氏子孫,大理王子的尊貴身份,一介手無雞縛之力的書生遊蕩江湖,面對那些動輒取人性命的江湖草莽,根本就似待宰的羔羊一般——只看他們有沒有興趣。可是段譽以待宰之身,居然還要到處仗義執言以為可以以理服人,當真是天真到了極處。開始也還罷了,在神農幫之舉只作不諳世事,而後來斥責鳩摩智、慕容復之流還用不諳世事來解釋也就過於牽強了,他天真或許天真,但並不是白痴,不可能永遠不諳世事,他只是天真的執著於‘理‘而已。從開始的執著於佛家之理不願學家傳絕學離家出走,到最後執著於傳統倫理不忍殺段延慶,段譽自始至終都執信於自己認為正確的道理。即使明知是送死他也一定要去救人;即便如此迷戀石洞裡的‘神仙姐姐‘也不禁認為她胡亂殺人不對;在萬劫谷石室中藥力發作難受欲死時,他寧願自殺也不作有壞倫常之事;與王語嫣一起一旦自己心中稍有親近之念,儘管無人可知,他也要自己摑自己耳光,罵“該死該死”。有時他對理的執著近於迂腐,然而卻也正是段公子令人絕倒之處。

段譽的痴情,下篇自有詳述,此處無需多。相信看過《天龍八部》者,對於段譽那太過以至於近乎可笑的痴情,無人不清,無人不嘆。

俠義之於大俠,猶如空氣之於人體,絕不可缺。段譽雖不是大俠,然而痴心於俠義這一上,竟也不讓於任何大俠。少林寺中萬千強敵環伺,而蕭峰又被汙為萬惡之首,眼見難逃一死,唯段譽敢先喊一聲‘大哥‘,與蕭峰共飲烈酒,並肩殺敵;虛竹回少林寺領罰,他一路相陪據理力爭;蕭峰被囚,他不顧國君之尊,不顧如花美眷,幹冒萬難終於救得蕭峰脫困……親兄弟也未必如此。雖然段譽之痴於義,在中並不特別突出,但這也只是因為金庸筆下俠義之人太多的緣故,並非他本身的程度不夠,相反,段譽的痴心於義乃是他痴於理的延續,二者相輔,彼此推進,段譽的義氣絕對是夠格的。

段譽最終天南稱君,又結得如意良緣,可謂美滿。但願此君痴氣不改,以理治國,以情持家,以義待人。那麼,混沌乾坤,芸芸眾生,縱然中原豺狼肆虐,哀鴻遍野,也自有一片樂土,那裡山野遍佈茶花,人民安居樂業——最了不起的爭鬥,也不過是大理皇帝段譽的後宮之中,妃子們研習劍法的比試而已。

之四為誰開茶花滿路

段譽乃多情人,他的身邊,先後有過三個女子:鍾靈、木婉清和王語嫣。鍾靈純真甜美,木婉清美麗痴情,王語嫣溫柔淑靜,可謂各有千秋。起來,他的情場戰果,可能僅次於他那‘天賦異秉‘的父親了。段正淳這種天生情感比一般人多數倍的人畢竟離奇少有,而段譽的愛情,從他的性格出發,也不失一定的真實性。

段譽離家之後,最先遇上的是鍾靈。對大多數女孩子而言,要愛上段譽很容易:俊俏瀟灑的外貌,溫柔體貼的性情,大理世子的身份,俠義灑脫的胸懷……於是無量宮相遇,神農幫一役後,尤其段譽手執鍾靈腳踝脫下她的繡花鞋時,鍾靈愛上了段譽。

鍾靈年紀尚幼,情竇初開,她對段譽的愛情,有一種女孩的不顧一切:苦侯情郎不至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竟孤身闖蕩江湖尋找段譽。這種感情,由鍾靈這個純潔天真的女孩子懷有,雖然炙熱,但並不深刻,所以當她知道段譽是自己的哥哥時,反應遠不及木婉清強烈。傷心一會兒,‘從今以後把他當哥哥,也就是了‘。她對段譽的喜歡,因為年幼的關係,還帶有一對青年男子‘泛愛‘的色彩,進一步則深陷其中,退一步則海闊天空。而段譽對鍾靈,除了偶爾為她的嬌美柔情‘心神一蕩‘外,也再沒有其他了。段譽的情侶中,以鍾靈最為純真,可惜最終仍被這段書呆子鎖入後宮之中,不知是否會變成湯寶寶第二……可惜可嘆。

木婉清和鍾靈不同。在段譽身邊的女子中,木婉清是最苦的一位,也是我最喜歡的一位。

木婉清長居幽谷,不懂世事,又受她那被段正淳傷透心的母親秦紅棉影響,從認定天下男子均為負心薄性之徒。於是隨母親初次出山便戴上面紗,併發下重誓:第一個看到自己面容的人,非殺即嫁。做母親的秦紅棉當然是為了女兒好,殊不知,這世界的轉輪並非握於它的手中。而木婉清的一生,竟然或多或少的受了這看似荒謬不經的誓言左右。

十八的女孩,在那樣的時代,可以很成熟,也可以很天真。久居幽谷的木婉清,是絕對的後者。她不懂俗世的禮儀,不懂與人相處,不懂世人所傳誦的仁義道德,甚至不明白人肉為什麼不能像野獸的肉一樣吃掉……她天真的近乎無知。她所知道的,僅僅是‘殺掉師父叫我殺的人,恨師父叫我恨的人‘而已。形於外的木婉清:美麗、剛強、冷漠而無情。

然而她遇到了段譽,這個傻乎乎不會武功的書呆子,又是眾多天下該死的男子中的一個,如何可入木姑娘的法眼?道理是這樣的沒錯,但是有一種感情,卻是超乎道理之外的。這笨頭笨腦的書呆子一邊挨著她的耳光一邊受著她的折磨竟然還一邊自不量力的拼死保護著她。這自然是段譽天生的俠義多情在作怪,可看在木婉清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感受。尤其是段譽那容易引人誤會的溫情,對於本身不溫暖也沒有受過多少溫暖的木婉清,這溫情有相當的殺傷力,

緊接著便是那古怪的誓言登場了。身受重傷的木婉清,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向段譽掀起了自己的面紗。其實,這看似無奈之舉,於木婉清,只是導致了一個必然的結局而已。這誓言伴著面紗的輕輕飄落,為這剛強的女子寫定了要為情苦的一生。

木婉清對段譽的愛相當深,於無量山高峰上望穿秋水之際,於萬劫谷石室中情難自禁之時,‘已然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她是那麼堅定的將自己的一生託付給了這第一個將目光映照在自己面容上的男子。然而造化弄人——她和段譽竟是兄妹!所謂天意的殘酷,木婉清算是嘗到了。

段譽或許曾經喜歡過木婉清,卻遠不如她那樣刻骨銘心,何況段譽本身也是灑脫之人,所以知道兄妹關係後,雖感失落,也很快就過去了。而木婉清縱然從此叫他‘哥哥‘,卻早已無法抽身。她的悲劇,在於天意,也在於人情。

若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段譽需要努力才能拿到的話,王語嫣應該是唯一的一個。

段譽是一直受著上天眷顧的。世人千求而不得的東西,於他卻總是送上門來。比如絕世武功,比如百毒不侵,比如鍾靈木婉清的愛情,比如段延慶慕容復思之如狂的帝位,世人踏破鐵鞋之際,他卻得來全不費工夫。但上天總是公平的,所以,他遇到了王語嫣。

已然過盡千帆,而段譽最終的痴情所繫,竟然只有一個王語嫣。其實也不奇怪,段譽一向便是個崇尚‘完美‘的人,石洞玉像已令公子叩首千遍,真人在前,叫他如何不傾心?

在段譽的心中,王語嫣乃‘天仙般的人物‘,再加上與他所痴迷的‘神仙姐姐‘形貌酷似,於是段譽愛王語嫣,幾近崇拜。掉進枯井前的段譽,與其將王語嫣當作愛人,不如將她當作一種理想,一個境界。她於段譽的意義,絕不僅僅是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段譽的目標亦並非將她變成自己的妻子,而是要她‘一生幸福快活‘。她是段譽眼中所有美好事物的代表——所謂完美的理想,至高的境界。段譽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但他這心意,到的確脫俗。

這段譽,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大理國上上下下自不必,一脈單傳的皇太子,自然貴如珍寶。後遇鍾靈木婉清這些少女,縱然挨打受罵,亦是傾心相許。即使遇到敵人,鳩摩智之流,就是不懷好意,也必然倍加重視。然而這走到那裡都被隆重對待的大理世子,見到王語嫣之後,便只見他痴痴的目光和追隨的足跡,,可謂威風掃地:凡王語嫣到處,只要他段譽可跟的,必定跟去;凡王語嫣在場,縱是千軍萬馬之中,他段譽眼中也僅此一人;若王語嫣有難過委屈,他段譽便是赴湯蹈火,也要保她安全快樂,縱然為她死了,只要‘當她白髮蒼蒼之際,瓜前李下偶然想起‘段公子‘三字,珠淚而下……‘也就罷了。段譽並非聖人,但他所求的僅僅是愛人老去之後的一個回憶,只因‘這融融之樂只是我段譽之樂,而非她王語嫣之樂‘。此人之痴,此情之重,實在叫人歎為觀止。

至於王語嫣,《天龍八部》的讀者,對此人有好感的可謂寥寥無幾。以個人的看法,王語嫣是金庸女主角中形象相對單薄,性情也略顯奇怪的一位。她之所以不討人喜歡,除了‘眼光奇差‘外,她的感情思路實在無法被現代人理解。為什麼如此痴戀表哥的她枯井之後會改變得如此徹底呢?雖然選擇段譽是讀者們均喜聞樂見的,但他的做法著實突兀。幸好她美麗溫柔,於是一切沒有解釋的都無需解釋;於是她雖未做成燕國皇后,卻做了大理皇后;於是她雖然移情別戀,依然不損段公子心中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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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枯井底改變了王語嫣也改變了段譽一生的命運。那麼,我們便來猜猜王語嫣那改變二人一生的表白來自何處吧。

王語嫣是曼陀山莊的大姐,從沒離開過山莊,除表哥外,更沒見過‘不相干的男子‘,所以她愛上慕容復可以是天理使然,不可避免。何況慕容復好歹也算一介翩翩貴公子。再加上王語嫣所受的正統教育,從一而終的古訓,人為的將青梅竹馬的‘喜歡‘發展成了非君不可的‘痴戀‘。於是言必稱表哥的王語嫣將自己青春的夢想全部放在了慕容復的身上。她初遇段譽時,這夢想正閃爍生光,如何看得到段譽的光芒呢?然後是多次的出生入死,段譽一次又一次的捨身相護,她就算不能很快將感情轉向段譽,至少應該感激吧。她不是也過‘我陪段公子一起死‘之類的話麼?只是感激和愛情是不同的,且看少林寺段譽大戰慕容復時王語嫣的神情就明白,這差別不可以裡計。

當然,她跳井後,‘經歷了這由生到死,在由死到生的巨大變故,腦中一片雪亮,將慕容復由裡到外看得清清楚楚‘,寶玉頑石的對比,於生死之際忽然特別明白,所以王語嫣選擇了段譽。愛情上的‘頓悟‘也是有的,只是能做得如此徹底的,非王姑娘不可。

好吧,我們就不再王語嫣移情別戀的原因了,終究無處可考。其實金庸先生似乎有意將段譽和王語嫣寫得很相配:二人都性好和平,討厭看人打打殺殺;都痴情得很,段譽之待王語嫣一如王語嫣之待慕容復;甚至武功都是天做之和:對絕世武功,段譽會而不懂,偏偏遇上王語嫣懂而不會——所以最後他們倆建立起來的世界應該是幸福安詳的,儘管王語嫣的愛情思路很奇怪。

枯井底汙泥處是一種境界,猶如釋迦穆尼頓悟的菩提樹下,鳳凰涅磐的烈火之中,段延慶奇遇的枯龍寺外。在段譽,這枯井底是聖殿是天堂是從天而降的美夢成真;在王語嫣,這汙泥處是未來是希望是尋求已久的兩情相悅。所謂‘斯是汙泥,唯吾情真‘,有心有情,漆黑無光也可作溫馨暖陽,汙泥世界亦猶是滿室生香。

段譽是滿足了,有王語嫣為伴,是登基為帝也好,有皇后母儀天下;是長夜讀書也好,有紅袖靜夜添香。何況,最後被大理皇帝段譽納入後宮的,還有鍾靈和木婉清——三宮六院之於皇帝,似乎總是不可避免。

大理茶花滿路,只是若非到最後,又有誰知道,這滿路茶花,究竟為誰而開?

《天龍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