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軍的一句話，讓賈政徹底暴走，基本就是從書房打出去的。
等他被賈政一腳踢出去，結果林千軍還在嘿嘿直笑，讓原本擔心的下人一個個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想著這位在老爺心裡一直有著特殊的地位，賈政現在也沒什麼事，他們也就假裝沒看見。
賈政被氣的氣喘吁吁的，這個王八蛋簡直不是人，什麼事情到他嘴裡出來都是髒的不行。
明明是一副君臣相宜的場面，被他一說簡直就是汙穢不堪。
等王氏她們在迎春回門走了之後都過來好奇的問賈政怎麼了。
賈政沒有回覆，這種事他怎麼說，只能左顧而言他的避了過去。
等過了三天，賈政也終於好了過來，就直接去上書房上班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著該怎麼真正的讓皇宮裡的這些金絲雀在加深學問的同時可以瞭解民生疾苦。
“諸位大人，本官想調整一下諸位皇子的學習時間和科目，不置可否？”
在上書房暖閣，賈政面色鄭重的問著姜文達幾個人。
治尚書的一位老先生摸著鬍鬚問道：“不知道賈大人有何想法，你說出來咱們也才能給一點建議不是。”
賈政笑著點了點頭：“先生所言極是。
之前諸位皇子雖然也是學習儒家經典文章，可每天就是一位先生在教，而且其他的都沒有怎麼涉獵。
這樣很不利於皇子們記憶，也不利於他們全面的學習文章。
本官想著能不能規定一定的時間，每天咱們幾位都教。
比如尚書學習一個時辰，論語再學習一個時辰，也便於他們換換腦子，不然一直讀同一本會造成疲勞。
在空閒的時間也可以讓他們學一些經濟仕途之類的，等他們走出皇宮也不至於過的拮据。
等每過六天，就讓他們有一次習武的機會，這樣不僅可以健身強體，也可以不忘祖先奪取天下之辛苦。”
姜文達聽到立刻皺起了眉頭：“賈大人，要是這樣的話，基本就是打破了上書房建立以來就定了的規矩。
而且如果每天所有的師傅都要教課，就需要咱們每天都過來，基本不能做其他事情。
倒不是咱們不願意來，可很多先生還在家裡要著書立作的，這樣基本就沒時間了啊。
在者，你說皇子們還要習武，那就要請將軍來教導，要是他們養成了重武輕文的習慣可如何是好，尤其是太子殿下，更是社稷之重，萬不可輕率啊。”
賈政嚴肅的說道：“我知道諸位都是想著君王能夠親聖賢遠小人，可這裡面不能包括武官。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這才是正理。
要是君王只知道聖賢之道，而忽略了武功，最終就如同前宋一樣，被外族所欺凌。
任何王朝的穩定都是依靠著對百姓仁和慈愛，對敵人鐵血才能保證疆土不受侵犯。
在說，君子六藝裡對這方面也是有要求的，所以我還是想著能讓皇子們可以得到一定的鍛鍊。”
另外一位老先生明顯生氣了，說道：“賈大人，雖然你是主官，可這裡的規矩是從太祖爺就已經定下來的。
這不是你說能改就可以改的，而且這根本不是在為了皇子們好，而是一次你想當然的實驗罷了。”
賈政知道要透過這些老頑固是非常困難的，不過他還得努力，不能讓這些人脾氣上來辭職啊。
“諸位，咱們拋開所有的學派成見還有文武之別。
大家都說一說，哪個朝代的穩定不是用刀劍拼殺出來的。
可是每次到了王朝末期，都是文官腐敗，武官怕死的？
就連聖人都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在坐的諸位都是執牛耳之人，難道這點成見都不能放下嗎？”
賈政說的太直白，讓其他人的臉色不自然起來。
姜文達畢竟是專門研究史學的人物。
沉吟了半晌說道：“賈大人，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現在畢竟是海內清平，沒有太大的動亂。
咱們這些人被陛下委以重任，培養諸位皇子，也只有用聖人教化才能讓他們明白如何對待臣民。
你剛才也說了，很多事情都是出在王朝末期的，可更應該知道，馬上得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啊！
如果培養出一個暴虐之人，這不僅是咱們的罪過，更是天下百姓的苦難。”
賈政立刻保證：“先生還請放心，我提議讓皇子們習武只不過是讓他們瞭解祖先創業的艱難，更是讓他們強身健體，從來沒想過讓他們再從邊疆走一遭什麼的。
只要我們能夠把握好一個尺度，這是對我大周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啊。
存周自知在諸位面前就是晚輩，也沒有太大的功勞，學問比起諸位來也是螢火與皓月之分。
但是咱們都抱著一顆忠誠於大周，想為大周能更加繁榮。
在下希望能有這樣的一個機會，要是不行，咱們立刻糾正過來，大家看如何？”
賈政已經把態度放的很低了，他雖然在這裡爵位是最高的，可文人之間很多時候爵位屁用都沒有，還不如直接做晚輩能讓他們接受呢。
聽著賈政的話，幾個人相互看了看，然後姜文達道：“賈大人既然如此堅持，那咱們也就同意了。
不過這件事要陛下同意，畢竟涉及到諸位皇子，關乎社稷大業，半點馬虎不得。”
賈政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諸位放心，本官這就去當面給陛下奏報，要是陛下不同意也就罷了，要是同意咱們試一試。”
話都說道如此，姜文達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就都點頭算是答應了。
賈政立刻起身，對諸位說道：“那今天就有勞諸位先按照之前的課程安排，等本官回來之後咱們再商議一個合理的安排。”
說著就向他們告辭，獨自往養心殿走去。
皇帝知道賈政今天到了上書房，可沒想到這麼快就過來找他。
“你怎麼現在過來找朕，不是應該在給太子他們上課嗎？”
皇帝好奇的問道，他知道賈政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這回可是走的有點勤快啊。
賈政道：“陛下，臣準備重新制定皇子們的學習計劃，現在想稟告於陛下，請您看看合不合適。”
皇帝皺著眉頭：“皇子們學習的計劃怎麼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怎麼突然想著改變安排了？”
“陛下，臣以為教學不僅應該因材施教，更應該讓學生接觸到各個方面，尤其是皇家的諸位皇子龍孫們。
他們肩負著重大責任，就更是要全面瞭解。
不僅僅應該只是和普通人一樣，瞭解聖賢諸子，更應該瞭解民間疾苦。
所以臣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應該改變一下教育方式，能夠讓他們接觸到更廣闊的世面。”
“你準備怎麼改？”皇帝的語氣很平穩，聽不出好還是不好。
賈政就又把在上書房說的計劃告訴給了皇帝，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解釋。
皇帝聽的越來越嚴肅，等賈政說完，皇帝站了起來。
“賈政啊，你可要明白，你這樣培養出來的不僅僅是一個皇子，甚至在按照君王的要求在做。
文治武功樣樣不缺，更是讓他們瞭解民間，給他們體察民情的機會。
朕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可這麼做太冒失，要是萬一他們其中有心懷不軌之人，你教授的知識就成了助紂為虐的利器！”
皇帝說著已經算是在嚴肅的批評賈政了。
賈政躬身行禮：“陛下，知識永遠都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是用運的人。
不能說之後會出現不好的情況，就讓他們做一個睜眼瞎不成？”
皇帝冷笑：“哼，你這會子可真的是書生意氣了。
朕說過讓他們做睜眼瞎了嗎，他們還不是一樣跟著太子在上書房學習同樣的知識？
朕和你相交多年，也就不藏著掖著。
你以為這個皇宮裡兄弟之間的親情有多麼牢固？
屁！在那個位置面前什麼都不是，最多的不過是鱷魚的眼淚罷了！
你想著讓他們一個個成才，做國之棟樑，可你唯一忽視的就是人心，這種東西是你能把控的住的嗎？
就算是現在這樣，都一個個明爭暗鬥的，要是他們有了資本，你認為誰還會安分守己？”
賈政被皇帝一頓狂風暴雨給打擊的體無完膚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皇帝提出來的問題。
而且皇帝說的這些問題，別說現在，就是未來也無法解答。
這原本就是一個二難命題，人心這種東西他還能怎麼把握？
要說沒把握，他憑什麼過來給皇帝說要修改教學計劃，要說有把握，那不就代表著他善於揣摩人心，皇帝會怎麼想？
所以賈政只能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裡久久不語。
皇帝反而在安慰他：“你提出來的這個建議挺好，甚至可以說是很用心，作為一位老師來說你已經盡職盡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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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並不符合實際，尤其是皇子們更不能如此。
這樣吧，朕允許你修改授課計劃，但是只能限制在上書房，把考察民情和習武取消掉。”
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憐賈政，皇帝最終還是同意了他一部分修改的計劃。
賈政只能苦笑著接受了皇帝的好意。
不過這原本就是他思考的不夠謹慎，怪不得別人，他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等賈政沮喪的離開養心殿，皇帝思考了良久也是苦笑著搖搖頭。
“可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