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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玉老虎

幽曇花交換白棺。

賭棺開始。

李相白有點小緊張。

鑿棺開洞口,李相白默唸術語,將一張自己所制,源自《紫霄琅雲書》的破障符貼在手背,一團青光包裹手臂,李相白摸棺。

右手進入白棺,棺木劇烈震動,手臂還在向下伸,右手突然被塞了一個東西。

“呃!”帽兜下的李相白瞠目結舌,“還能這樣,破障符的效果有這麼好!”

感覺塞在手心的東西是玉製品,比拳頭稍大,下方平整光滑,握在手心時一股冰涼溫潤的氣息順著掌心蔓延向手臂。

被塞入手心的應該是“玉握”。玉握就是死者手中握著的器物,屬於葬器。古人認為人死不能空手而去,要握著財富和權力。所以有身份、有家底的死者手中多半都會有玉握。玉豬、璜形玉器較為常見。

李相白手拿玉握,人有點犯難。白棺的屍體給自己主動送了一件寶物,我這是繼續還是就此結束。

李相白手繼續向下。

白棺抖動的更加厲害。

“啪”一聲。李相白向下探索的手被撥開

“有意思!”

“再來一次!”

“啪”又是被撥開。

白棺咣噹咣噹震動的聲音驟然間強烈了起來,就像裡面蹲著活人要破棺而出一樣。

“行,估計棺內陰屍也就一件玉握。得讓鬼處且饒鬼。”

右手拿出,震動的白棺安靜了下來。

藉助白燈籠打出的光芒,李相白看清楚了手中玉握造型。

一隻白玉老虎

比成人拳頭略大,底部平整,明淨如鏡面,通體陰陽刻線的符文。

玉是好玉,但和幽曇花的價值比較起來有點得不償失。

吳崖子砸吧砸吧嘴:“要不再賭一次!”

李相白神操作,“用白玉老虎換紅棺!”

“嘶!”大黃牙吳崖子倒抽一口涼氣。衝李相白豎大拇指,然後開口:“不行!”

“既然不交換,有錢再賭。”

李相白對吳崖子拋下一句話,一邊把玩白玉老虎,一邊東看看、西瞧瞧的走向牌樓。

出牌樓,裝著白骨精的黑棺還在。

稍微的琢磨,李相白扛黑棺。

既然要報官,現場物件一件都不能少,免得自己招惹麻煩。

築基境修為,扛棺走路對於李相白而言不在話下。

將白玉老虎收入囊中,左肩扛棺,右手拿點燃了的芙蓉蠟,李相白進入前方漆黑夜色當中。

四周漆黑,辨不清方向,燭火像被一股冷風吹著一樣時而向左彈出火花,時而向右,李相白就順著彈出火花的方向行走。

大約一炷香時間,漆黑的夜色逐漸消散,稀疏的星光出現在頭頂上方蒼穹,月色也落了下來。

殘碑荒墳,李相白在一片亂葬崗當中。

觀星辨位,這是摸金校尉張三青倒鬥術中的入門知識。

確定方向,李相白扛棺西南而行。

體力充沛,大步流星,一個時辰的持續行走,絲毫沒有疲態產生,李相白尋思自己要是會一門輕身功夫多好,比如草上飛、縱雲梯什麼的。

卯時,李相白到自家小院。

現場完好,沒發現有人進入的痕跡,屍體的血腥味早就被夜間冷風吹散。

將黑棺放在官道原先的位置。裝有鬼嬰的方盒擱置在房間,李相白盤著白玉老虎直奔嵩陽城衙門。

抵達嵩陽城外時天色已經曉白,李相白順著原主記憶走街串巷抵達衙門。

李相白報案,衙門捕頭粱仟親自帶領五名衙役趕赴向四合院案發現場。

途中李相白言簡意賅陳述了事發過程。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概保留,自己就一個補書人,要避免禍從口出。

小院外已經聚了不少人,看熱鬧的民眾神情間沒有太多的驚訝恐慌,習以為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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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人命,一具屍體四分五裂,一具完整。現場物件有一口棺材、一個方匣、兩把刀。粱仟從院內的屍體搜出一截燃了一半的白蠟燭。

李相白認識這種白蠟燭,自己不就是利用白蠟燭走出鬼市。死了的漢子身上有白蠟燭,說明自己當初的判斷是正確的,大漢就是能進入鬼市的陰鏢師。說不準黑棺也來自鬼市。

拿著蠟燭的捕頭神情並不凝重。走到李相白身側,梁仟輕描淡寫開口:“死的是陰鏢師,撈陰門的人,劫陰鏢的是蜘蛛精,事兒不歸衙門管。”

“還能這樣!”

“這玩意呢?”李相白拿裝有鬼嬰的方盒問捕頭。

“不歸衙門管,鬼嬰自然也不能帶回衙門,回城將案子轉到懸鏡司,會有繡衛接手。”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衙門粱捕頭前前後後在案發現場逗留的時間不超過一炷香。

捕頭離去,一名大漢分人群而出。

九尺身高,一身腱子肌,虎背熊腰,短胡鋼針一樣聳立。

原主記憶中有大漢的資訊資料,就是昨夜自己修繕了族譜的張家第七代家主屠夫張六佛。

張六佛現身,四周看熱鬧的男女老少散了一大半。

李相白心道:“就是喪門神也沒有你這樣的威風呀。”

稍遠距離有孩童哇的一聲哭喊著跑開:“喪門神來了!”

為數不多的民眾遠遠散開。

張六佛衝著李相白呲牙一笑,“李先生福大命大,遭遇劫陰鏢的還能活下來,族譜呢!”

李相白進院拿族譜。

將族譜遞給張六佛,殺豬匠伸出毛茸茸的手拿族譜。

看著手毛旺盛的張六佛,李相白想到了前夜自己在黑棺時摸棺的人。

張六佛接過族譜,反覆檢查,嘖嘖稱歎:“整舊如舊,李先生的技藝在嵩陽城絕對是首屈一指,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手藝人”

反覆的分辨聲音,李相白確定張六佛就是摸棺的人。

李相白內心感嘆一聲:“還真有緣分,修補張家族譜得倒鬥術,鬼市中自己遭遇張六佛,要是早知道有這麼個因果,自己說什麼也要在張六佛手中塞一件東西。”

面目粗狂的張六佛不知道李相白心思,看著粱捕頭遠去的背影,人嘲諷著說道:“死的是走陰鏢的鏢師,衙門就是能管也會草草結案。撈陰門的生意,背後水深。說小一點,牽連的可能是尋常陰修鬼物。說大一點,牽連的是宗門和黑白兩道。鬼嬰能培育“人面狗心果”,果子對陰修而言是可以提升修為的奇珍異寶,妖魔道還可利用“人面狗心果”化成人形。果子也能讓白骨成精的邪祟生肌。”

“有見識呀!”李相白內心讚歎。張家雖然沒落,但“倒鬥術”還是有傳承。“人面狗心果”的用途張六佛知道的比自己還多。難怪昨夜白骨精喊著讓自己還鬼嬰,而且氣急敗壞的要自己命。原來是白骨精要利用鬼嬰培育果子讓自己滿血復活。

鬍子拉碴的張六佛還在繼續。

“死的是陰鏢師,沒有傷及無辜。懸鏡司對於這種案件不會深入追究。但不管如何處理,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你福大命大。”

捧著裝有族譜的錦盒,張六佛也不離去,雜役自李相白小院搬板凳。人看敬畏,鬼瞧估計也會避一避的張六佛眯著眼睛靠在院牆下曬太陽。

兩手環抱,衣袖挽起,毛茸茸的手臂很扎眼。

李相白沒有等到懸鏡司斬妖繡衛,粱仟卻是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