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燭毫不避諱地說：“血如來珠，熟悉嗎？”
謝楓皺眉思索一會，他抬頭直視，冷幽幽地說：“我有一個猜測，但我不知是對是錯!”
夜燭笑道：“大膽猜，也許，你是正確的!”
謝楓擰眉問：“你是…下界的莫忍和尚?”
夜燭頷首，輕笑道：“看，猜對了吧!”
謝楓：“……”
不過這一點，他屬實有些意外，這個佛帝夜燭，竟然是來自下界的小和尚!
當年女帝滅佛，他身受重傷，不知所蹤!
如今再見，竟然同處道界!
不得不說，此人不僅生命力頑強，氣運也不錯!
同一個世界的人在這裡遇見，而且是作為對立者，這場面，有些莫名魔幻。
謝楓右手負於腰後，往前走了兩步：“有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很好奇你的過往，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經歷，才讓一個小和尚變成攝人心魂的魔頭!”
夜燭問：“你想聽嗎？”
謝楓四下看了看，手掌一拍，微笑道：“我現在挺閒的，你願意講故事，我呢，也願意聽聽。畢竟有時候，留下遺言再死，比直接死掉的人幸福多了!”
“這句話，將會作為你的墓誌銘，鐫刻在你的墳頭上!”
夜燭淡定地回擊。
謝楓肩頭一聳，默默調動著力量。
此人修為極其高深，即便是如今實力超越道祖境的他也無法看透，對付這樣強大的人，必然要耗費更多的能量!
“其實，本帝不想與你為敵，真的不想…不是怕你，而是敬你，從下界到道界，你都是本帝所見過最耀眼的天才，沒有之一!
“你與本帝是兩條平行線，原本就不相交。但現在，我們卻處在對立面，既然如此，本帝也…無可奈何了。不過，有一點可以預見，你會是本帝最合格的對手，同樣，沒有之一!”
夜燭端坐墨蓮臺，神情嚴肅，目光灼灼。
謝楓笑如暖陽，輕吐一句：“真不想與我為敵，那你自殺吧!”
夜燭面無表情，不回答。
沉默片刻，他看了眼血如來珠，目光幽遠，陷入了回憶之中。
他低聲開口：“如果你瞭解本帝的過往，你就不會吃驚本帝今日的選擇。當初在下界，本帝只是中州一座普通寺廟的小和尚，每日吃齋，唸佛，聆聽師傅教誨，心存善念，不忍殺生。
“直到有一天，因為女帝滅佛，屠殺迦羅聖地內所有佛門之人，導致哀鴻遍野，屍骨滿地。寺廟全毀了，狼煙滾滾，本帝眼睜睜看著師父倒下……
“槍林彈雨之中，本帝憑藉血如來珠逃了出來，卻也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為了生存，只有苟活於陸修羅的魔窟之下!
“他羞辱、欺凌、蹂/躪、折磨本帝…謝楓，你知道什麼東西最能摧毀人的意志嗎？”
夜燭頓了下，神情平靜地問。
謝楓沒有回答!
夜燭自顧自說下去：
“是踐踏尊嚴!踐踏信仰!從成為血魔的那一天，本帝就沒有尊嚴，沒有信仰了。也是從那時起，本帝就發誓，以後定要報仇!
“侮辱佛道…本帝就用佛道統一天下；把本帝當狗一樣踩在腳下…本帝就做人上人，把天下踩在腳下!
“謝楓，多謝你，若非你開天門，本帝不可能趁勢飛昇。你知道嗎，在上界，本帝曾加入過宗門，又被恩賜一個新的名字：蒼靈子!
“這個名字也許你並不熟悉，你是天縱之才，天榜第一，一直順風順水，高高在上，而本帝，卻活得如暗夜中的老鼠，見不得光!
“本帝渴望強大的力量，見多了那些弱者為了生存與利益爾虞我詐的愚蠢嘴臉，本帝才明白，只有徹底無敵，才能身心清淨，才能活得有尊嚴!”
夜燭波瀾不驚的心境，終於泛起波動，他微合雙目，似在繼續回憶，又似乎是表達對過往的憤懣。
謝楓眉頭皺起，他沉默聽著，一言不發!
“所以，本帝去了第一序列，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到了之後，才發現第一序列竟然是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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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裡，本帝遇到一個修行之人，他說來自道界，在渡劫時消耗太大，受到反噬，無力回天!這個人，就是佛島的老佛帝，他看中本帝的資質，把畢生修為傳給了本帝!
“這是十分冒險的事，稍有不慎，我們都會死!這一次，幸運眷顧了本帝，本帝沒死，反而涅磐重生了!本帝擁有超越道界的至強能量，終於可以大展宏圖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夜燭笑了起來，先是無聲，接著發出悲愴之音，接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癲狂，整座佛寺都在這笑聲下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謝楓揉了揉眉心，他道：“對你的過往，我深表同情，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影響到我了，懂嗎？”
“當初被陸修羅羞辱時，本帝以為能堅守心中道義的……
“那一次，是本帝最高估自己的時候，現在，不會有了，絕對不會!
“當初女帝滅佛，我們何其無辜!憑什麼容不下佛道?憑什麼牽連所有佛者?不過，已經過去了，她應該在上界吧，她已經與本帝不在相同的層次了。
“在這個更加強大的道界，本帝偏要證明，佛能蓋世!本帝要讓道界，成為佛道的天下!本帝要消滅文道、武道、丹道……消滅一切旁門左道，要讓道界…只尊佛道!”
夜燭在稍微激動過後，又恢復淡然神態!
他說這番話時，異常平靜!
他有絕對的信心，無視任何阻礙，完成自己的理想!
“是嗎？”
謝楓也很平靜地說著。
他緩緩伸出右手，北溟幻道火洶湧而出，青金色的火焰卷蕩四方!
道火將夜燭重重包圍，空間都在極致的高溫下扭曲變形，但道火無法侵入夜燭周身十米的範圍!
夜燭盯著謝楓，微微一笑：“你阻止不了本帝，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謝楓冷哼：“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這方世界的秩序，不能被你攪亂!你只會帶來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