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的心神很快就進入了道境中，思緒變得無跡可尋。
他神遊太虛，徜徉在黑暗裡，感悟無窮奧義。
而在現實，隨著沉浸加深，寧明的肉身就像是和大道融在了一起，讓忘我仙尊看得驚詫不已。
“此子果然早已各方面都達到了圓滿。”
忘我仙尊的眼神凝重了起來。
他生前作為仙尊，站在諸天之巔，可以說看遍了世間萬物。
寧明的背景與經歷相當特殊，但忘我仙尊其實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活了上萬年，便會發現萬事萬物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套，更與自己一個死人無關。
忘我仙尊真正想看的還是那條特殊的大道。
“這就是所謂的黑暗物質嗎...”忘我仙尊看著寧明體外的黑色洞天，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汙染力。
他想要伸手去觸及，但又本能地心悸，於是問道，
“你可還聽得到我的聲音？”
忘我仙尊動用了一些法威，聲音很是宏大，可寧明卻沒有回應。
這讓忘我仙尊凝眉，隨後很快就做出了抉擇。
嗡~
那個掛在牆上的畫像綻放光芒，一縷縷至高的法則，宛如溪流般匯入進了忘我仙尊的軀體中。
接著，他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凝實了些。
忘我仙尊立即抬手，一團璀璨的小太陽昇了起來，懸在寧明的頭頂，然後垂落下了九道金色光柱。
寧明一下子就像是變成了囚籠中的困獸。
禁忌道也受到限制，忘我仙尊在強行用仙尊級的法力來壓制寧明的這種異變！
可下一刻，
寧明心有所感，面龐的表情扭曲，腹部像是有一個神盤，剎那間照耀出千百道光華。
每一道光華都像是一把墮落仙劍，刺的虛空法則發生扭曲。
肉眼可見的是，那九個金色光柱都有一種要變化的趨勢，逐漸染上了可怖的色彩。
忘我仙尊變色，同時也升起了更大的興致，“果然，諸天竟然還有這種大道。”
到了仙尊這一級別，人世間太多事都沒有意義，唯有大道才是他們的最後追求。
“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能變成什麼樣子？”
忘我仙尊眼神熾盛起來，就像是一個與虎搏鬥的英雄，居然因為這個道源境的修士而升起了鬥志。
“禁錮！”
他抬起大手，像是抓著空間中的一條條法則。
轟！！！
九根金色光柱如同鋼筋般，突然一下子互絞在了一起，將寧明給牢牢鎖了起來。
“吼——”
一聲恐怖的吼叫聲猛地響起，
寧明的肉身原本要變化，此刻卻硬生生地被九根鋼筋一樣的金色光柱給絞住，就連那口黑色洞天都受到了巨大的限制。
忘我仙尊眼神銳利，在這一刻彷彿真的活了過來，法威浩蕩，要隻手鎮壓這條如同魔獸一樣的大道！
一時間，這個宅院都被籠罩在了兩種大道當中，有極度可怕的氣息在瀰漫！
外面。
曹言以及一眾證道境大能可沒撤離。
儘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今天不管說什麼，他們都不可能離開！
突然，曹言眼神冷峻，聯絡上了聖城中的天機宮高層。
在得知這裡發生的事後，眾長老們同樣不敢置信，隨即果斷地下達了一個命令，
“不管了！前線戰事緊迫，妖族已經兵臨城下，速速解決掉寧夜，一切代價不計。老夫馬上就派人帶雷霆石過來，炸了忘我仙尊的大墓！待到此事落幕後，我天機宮再給他重建就是了。”
一個老人鐵血地說道。
雷霆石是一種蘊含有雷霆之力的靈石，而雷霆道又是世間的破壞力之最。
顯然，事態迫在眉睫，天機宮可不管你背後有什麼緣由，這是要用數量眾多的雷霆石，直接把大墓給炸開！
“好，儘快。”
曹言內心也很迫切。
然後，他就對在場的其他人交代出了這件事，告知大家做好準備。
“什麼？！”
那個忘我仙尊的後代，白髮蒼蒼的老者震愕。
他忙不迭地說道，“不！這樣怎麼能行？我家先祖的埋骨之地，怎麼可以被強行炸開？”
“廢話連篇，滾！”
曹言早已經氣得不行，大手一揮就將對方給扇得吐血飛出，寒聲道，“來人，把他給我帶出去！”
接著，曹言直視著前方的府邸，眼中光束恐怖。
若非有大陣，自己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殺進去！
可就在這時，異變陡起！
“轟”
像是大雷驚世，又彷彿不可名狀的野獸在咆哮，震得這個世界中的所有生靈都膽顫。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府邸深處突然炸開了。濃郁的道光照耀而出，那裡像是升起了一輪黑太陽！
“不好...”
下一刻，忘我仙尊失態的聲音響起。
事情超出了預料。
只見，
那九根鋼筋一樣的金色光柱還是沒能禁錮住寧明，他一下子爆發，法則破碎，禁忌道光席捲而出。
整座房屋都被震塌了，這讓忘我仙尊內心大痛。
但來不及心痛了。
失去束縛後，廢墟上，寧明就像是化作了一輪黑太陽，體外的黑色洞天變得更加恐怖，其肉身被籠罩在其中，像是要進階成另一種層次的生命體。
“那是什麼...？”
外面，曹言身邊的那群證道境大能都看呆了。
“天啊！真的是忘我仙尊！那個又是...難道是寧夜？”一個大教的教主驚駭地看著被黑洞籠罩中的寧明。
曹言同樣心頭劇震。
“唵！嘛！呢！叭！咪！吽！”
突然間，忘我仙尊飛到寧明的前方，一邊掐訣，一邊吐出六個真言。
唰！
唰！
唰！
一枚又一枚金色的字元從他口中吐出，實質化，化作金燦燦的古符，每一枚都蘊含有至高的道則，像是一個字就能震塌一個宇宙。
六個金色字元先後沒入寧明體內。
寧明猛震，就像是被古佛拍中了六掌，黑暗洞天再次受到壓制。
其識海中的漆黑化的道我也在搖晃，變得不穩。
“寧明，醒來！”然後，進入寧明體內的金色字元炸開，爆發出了海嘯般的聲音，震醒一界。
“我...”
寧明恍惚，終於從黑暗的道境中被拉回來了一些。
“你在幹什麼？”忘我仙尊大喝。
本是一個死了十幾萬年的仙尊亡魂，就連人族與妖族的戰事都不在意了，此刻卻情緒飽滿，怒道，“你是想變成道奴嗎？在悟道中，問道，邁出那一步，去突破啊！”
“問道...”
寧明如夢囈。
他此刻的元神，也就是識海中的那個小人都已經漆黑化了，意識也掉入了無盡的黑暗裡。
在黑暗中，他像是看見了所有法在無形中流淌，伸手就能觸碰到萬物至理，可卻只覺得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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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忘我仙尊的聲音讓他徹悟過來。
是啊。
自己應該要問道，在這樣的狀態下突破，然後開啟證道的路，而非迷失在這種狀態當中。
“我要...如何問道？”寧明這才發現，自己準備的太少了。
自己前面儘管也翻閱了很多古籍，並且各方面都達到了圓滿，可唯獨道心還沒突破，一直都卡在那裡。
現在，自己的肉身都已經與大道融合到了這一步，意識也進入了玄之又玄的道境。
可在這個神秘而又玄奧的黑夜中，寧明卻發現自己似乎只能站在原地。
“那我嘗試一下！前輩...”寧明在黑暗中大喊，不知道現實中是否發出了聲音。
“好！速速！”忘我仙尊聽見了，連忙回道，“你不要擔心，就算是真的變成了十二重的道奴，我也能鎮壓。就算鎮壓不了，到時候也一定有仙尊出手，將失控的你給擊斃掉的。”
“？？？”
寧明立馬傻眼。
不是。
你不是說幫我突破的嗎？怎麼現在又說要鎮殺我？
只是一瞬間，寧明就咬牙，爾後燃燒起了元神！
譁~
剎那間，寧明的頭顱中就像是點起了一團神火，彷彿黑夜中點燃的篝火。
“我的天！他在幹什麼？”
“那個怪物瘋了？他居然在燃燒自己的魂魄！”
這個小天地內，眾修士立馬瞪大眼睛，眼睛珠子都快掉了出來。
“怎麼可能...”曹言同樣臉上寫滿了無法置信。
此刻，寧明的天靈蓋被籠罩在一團靈魂之光當中，原本漆黑化的道我重新綻放出光芒，化盡了所有的黑暗。
他的意識也終於從黑暗中迴歸，睜開雙眼，瞳孔中是燃燒靈魂所發出的光焰。
“你...”
忘我仙尊都失語了。
誰都看得出來，寧明這是在燃燒元神，無異於自殺。
光芒太絢爛了，同樣也真的太可怕了，一旦元神成灰，就算是道主降臨都救不回來！
“我...不要畸變。”
天穹上，寧明堅持開口，他神宮內照耀出驚世之光。
以這種自殺般的方式，自己才在禁忌道中受持住了本我，聽清楚了耳中原本模糊的詭異聲音，真正感悟到了種種法與理，並清晰地看到了一條路。
同時，原本融入大道中、欲要發生二次畸變的肉身也暫時平息了下來。
“你又不是魂道修士，這樣你能持續多久？半炷香都不夠！還怎麼衝擊接下來的道劫？！”
可忘我仙尊突然大聲道，想要震醒寧明。
“不行，真的不行...不這樣，我就完全聽不清耳邊的聲音，在大道中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那樣還談什麼問道？”
寧明聲音透著悲楚。
自己何嘗不知道此刻的危險境地？
可誰又真正明白自己的難處。
“必須得停下！你這樣，一定會中途倒在道劫中，到時候元神燃燒成灰，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肉身。給誰準備？大道嗎！”
忘我仙尊都覺得可怕，因為此時，寧明靈魂的燃燒速度太快了，必須得要阻止，不然結局就只有死路一條。
“希望在我靈魂燃盡之前，能夠踏出這片黑夜。”
寧明眼簾微垂，喃喃自語。
然後，
他昂首向天。
“轟”
上蒼猛地給出了最響亮的回應，茫茫無邊的大道氣息湧來，瞬息間便將寧明給包圍，從未有之恐怖。
這一刻，大墓中的曹言等諸天巨頭全都宛如泥塑。
就連幽冥天下與蠻荒天下的所有生靈都聽見了冥冥中的雷聲。
“有人要渡劫？”
仙尊與古妖們不約而同地眼神驚變，“是寧夜！！”
【作者題外話】：抱歉，今天有點事，更新晚了，等下正在碼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