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那家夥怎麼更快一步！？”看見季元的瞬間，忌神就意識到問題更糟糕了。
首先，寧明此刻的狀態極其不好，他正在和禁忌道融合；其次，季元既然離開了白元殿...
難道他已經收穫到了白元殿中的大造化？
轟！！！
就在這時，一團熾盛的太陽落下，轟得一聲將寧明所處的區域給砸中。
一下子，這片群山大地崩塌，所有都被無窮的光芒所籠罩，全都在飛速消融。
天穹上。
季元掌著一個小塔，施展出一個強大的道術後，看著這一幕，這才松了口氣。
隨後，他低聲罵了句，“怪物！”
季元前面一直沒和寧明相遇過，只是從他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寧明的種種。
今日親眼見到後，他才明白為何天機宮會賜給這個道火境的修士，近萬年來第一個“魔尊”頭銜。
真的太可怕了，對方是怎麼變成了那種模樣？
“前面本還想留你一條小命，幫我等分散天機宮的精力。”季元眼神冰冷，
“但現在看來，實在太危險了。為了大局考慮，還是得儘快除掉！”
他相信，這件事就算被族中的老人，或是混元仙尊他們知道後，也絕對不會對自己說什麼。
下方被一團太陽所籠罩，就像是一個大火爐子，威力比起先天火精也差不了多遠。
“結束了。”
季元心情平和了下來。
此次出門潛修，自己居然收穫了諸天最大的造化之一，宿命珠。
這甚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刻，他就像是站在了人間之上，彷彿已經超脫了。
手持宿命珠，自己可以看清往後的命運，試問，世上何人不能藉此無敵？
“或許...我才有可能衝破四萬年來的天關，成為下一個時代的道主！”季元幻想自己的未來。
接著，他又忍不住問道，“宿命珠，我現在的命運又是什麼樣的？未來是否變得開闊了？還有什麼人能擋我？”
那道神秘的聲音響起，“不，他還沒死。一切並未改變。”
季元一愣。
緊接著，他閃電般看向下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驚容。
只見，那團太陽中除了熾盛的光芒，此刻又出現了一道無法被抹除的黑影。
那是寧明。
他被離火灼燒的慘不忍睹，黑毛脫落，骨刺也像是蠟塊般融化，因此也終於看得見那雙手了。
接著，寧明徒手撕開了那輪太陽，三顆頭顱全都抬了起來，猙獰地看著季元，
“你剛才說我是怪物？”
看著這種形態下的寧明，
季元，這位仙尊世家的隱世傳人，人生有史以來第一次被驚呆住了。
“宿命珠，這傢伙到底是怎麼了？”季元只能在心中詢問宿命珠。
在得到這樣一個無上至寶後，季元明顯有些把自己的一切都寄託在了此物上。
畢竟，宿命珠是那位所創造出來的。
哪怕不是真正的命運道道果，但效果還是太逆天了。預知命運的這點，恐怕少有人能抵抗住其誘惑。
“他正在融合禁忌道，提前一步，淪為了禁忌道的...道奴。”宿命珠回道。
“道奴？”
季元難以置信，“那不是證道境大能才有可能遭遇的異變嗎？他這才...”
話音未落，季元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等等...禁忌道？”
“快阻止他！”宿命珠發出明確的指令，“無論如何也不可讓他成功，一旦禁忌道體真的出世，接下來一切辦法都將失敗。”
季元倒也不愧是仙尊栽培出來的後人。
儘管心中的駭浪一波高於一波，但他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既然宿命珠說了，那就還有殺你的可能！不過一個區區道火境的鬼東西，這就斷了你的大道！”
季元大喝，強勢爆發，那個小塔釋放出大量的神火，席捲天上地下。
他這時才暴露了真實戰力，道源境巔峰！
前面，季元並沒真的打算殺了寧明，此刻的威能全面爆發，才彰顯出了真正的恐怖。
神火滔天，整片戰場迅速化作了火焰的世界，離火像是要連虛空給一併融化掉。
轟——
下一刻，季元動了，主動攻向寧明。
寧明渾身的漆黑觸手飛舞，以怪物形態，迎擊季元。
雙方交擊的一瞬，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天地都快要崩塌掉了。
不過，這塊大陸被某位神秘大能佈置過大陣，擁有一種加持，因此承載住了兩人的戰鬥。
嘭！嘭！嘭...
一團黑影被打得橫飛了出去，重重地撞擊在一座龐大的山體上。
這裡一共九座山嶽，每一座都是一個陣眼，自然防禦力驚人，是用各種珍稀煉製出來的聖山，就算是證道境大能也很難毀壞掉。
但，那座聖山此刻居然還是被撞毀了！
“好強...”
天空中，季元一襲金袍，周身繚繞著一縷縷離火，強大到了傲視天地的地步。
他剛才擊退了怪物形態下的寧明，但仍然感受到了對方這一刻的強大。
季元低頭看了眼自身，眼神微變。
只見，自己的身軀有一處黯淡了些。
這是被對方的禁忌道給侵蝕了...
要知道，自己是離火道體，血肉就和熔漿一樣，此刻卻受到了難以祛除的隱疾。
“宿命珠，你說的果然沒錯。”季元認真了起來，凝重道，“這傢伙還沒有成功，就擁有如此詭異的力量，要是真讓他融合了禁忌道，完全體的禁忌道體，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
遠處。
寧明被季元打得半邊身子都破碎掉了，被血水所染紅，大量的漆黑觸手爆碎掉，讓他看起來更加讓人心驚肉跳。
“我還沒有成功...需要更多...變得更強...”
其中一顆頭顱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聲。
緊接著，肉眼可見的是，寧明的傷勢飛快復原，氣勢甚至都沒下滑一點。
見狀，季元又變了顏色，“怎麼會？”
對於大道修士而言，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肉身上的傷勢。
而是在每一次對擊中，自身的大道之力要去破壞對方的道基！
尤其到了證道境時，那個級別的強者進行生死戰時，肉身被打爆上百次都還能繼續重組，進行戰鬥，直到最後大道被對手完全打爆。
“要不我先離開，告知給天機宮，再由他們來殺這個怪物？”季元皺眉。
他自信，自己要離開，對方也攔不住。
不過，宿命珠的聲音卻道，“不可，他現在正處在進階的關鍵，你就算離開，後面他只要成功，也會迅速追上來，殺人滅口。到時候你的命運仍會因他而崩塌。”
宿命珠都這樣說了，季元也只有摒棄掉最後的念頭。
“殺！”
再無任何話語，
大戰爆發，一瞬間，像是洪荒中的猛獸在咆哮，即將撕開乾坤，出世！
這片天地炸開，自然法則都沸騰了起來。
轟隆！！！
季元的道體同樣特殊，血肉是由離火道則所組成，透亮、發著光，就和熔漿一樣。
他一掌鎮壓而下，十分雲崩，將寧明拍入大地。
大地裂開，蔓延出一條條上萬米的大裂縫，隨後又全面爆碎掉，衝出一團烏光。
寧明神智渾噩，根本就忘記了怎麼戰鬥，如何使用道術，此刻就和野獸一樣，只想用手、腿、嘴去撕碎掉對手。
“真是一頭畸形的孽畜。”
季元又拉開距離，快速施展離火道術。
他手中靈芒一綻，出現了一把長弓，小塔中又飛出一縷神火，化作火焰箭矢。
用力一拉，弓弦似滿月，威能足以碎星崩月！
啾——
一箭射出，那縷神火所化的箭矢化成了一隻朱雀，展動雙翅，撲殺向寧明。
當！
寧明徒手迎擊，然後，火星迸濺，每一顆落到地面，都化成了一大片岩漿。
這個景象極為滲人，
更加恐怖的是，寧明的臂膀也炸開了，無數血肉直接在空中就被融化掉。
“殺！”
突然，季元抓住時機，一縷縷離火纏繞住他的四肢上，欺身逼近，攜不可阻擋之勢，攻殺寧明。
天地一寸寸地崩塌，神光綻放，身影交錯，戰鬥太激烈了，任何人看了都得止不住地顫抖。
寧明就和沙包一樣，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這是因為寧明此刻的狀態很差，
他在和禁忌道融合，都快分不清自己是身為人類修士的寧明，還是大道的化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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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根就是純靠著肉身去搏殺，季元卻有各種手段，法器、寶物、道決...
再加上道源境巔峰的戰力，
這要還把握不住局勢，
那季元的仙尊爺爺看了都得被氣到破口大罵。
嗖！
突然，寧明身體沒動，渾身生長著的漆黑觸手倒是閃電般飛出，要洞穿季元的頭顱。
季元反應神速，剎那間側頭，高速移動的同時，眼瞳還在虛空中拖拽出一條長長的火焰痕跡。
下一刻，季元五指朝著寧明所處的虛空，用力一抓。
數條神火再次纏繞住了寧明的全身。
“吼！！！”
寧明發出了兇狂的咆哮。
稍微控制住了對方一段時間後，季元後退上千米後，這才喘起了粗氣，眼中帶著一抹深深的驚色。
“這頭...該死的，超出常理的怪物！”
儘管自己在剛才的戰鬥中壓制住了對方，但，雙方這是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啊。
更加讓季元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寧明儘管全程被壓制，但氣勢卻始終都沒有下滑過。
反而是自己逐漸受到了更多的禁忌侵蝕...
“要動用爺爺交給我的殺招，浪費一個保命的底牌，直接擊殺這傢伙嗎？”季元在心中快速取捨。
自己身為仙尊後人，身上自然有仙尊級的殺招，只是，用來擊殺一個道火境的小修士，這是否浪費？
“我的離火為什麼燒不死這傢伙！”季元咬牙。
棘手的點就在於，僅憑自己的大道之力，似乎怎樣也殺不死這頭怪物了。
“宿命珠...”季元還是詢問起了宿命珠，想問自己要是不用仙尊級殺招，接下來又會怎樣。
可就在這時，季元突然變色。
只見，
那數十條捆綁著寧明的火焰神鏈，此刻就像是被墨水給侵染了一樣，在快速黯淡，被腐蝕。
嘭！
終於，寧明完全掙破神鏈，同時，禁忌道則融合得更多了，身體更進一步畸變化。
他的下半身長滿了漆黑觸手，整個人完全成了難以名狀的怪物，撲殺向季元。
“去死！”
季元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存在，一聲怒吼，一擊火焰大掌拍出。
寧明甚至連避都沒避，宛如是在送死一樣，被火焰大掌拍中，整個人再度被打得支零破碎。
“不該是這樣的啊！”
然而，反而是季元更加難以接受。
因為，寧明每受一次傷，傷口處又會噴湧出全新的部位，越打形體就越是怪異，氣息越強大。
“這難道就是禁忌道體？”季元不敢相信，世上怎會有如此奇怪到讓人發毛的體質。
“快，他就要成功了！”宿命珠突然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成功？”
季元眼瞳驟縮。
在這一刻，腳底板有涼氣往頭皮上直竄，從來沒有一次經歷和現在這樣驚悚。
至此，他不敢再猶豫，果斷取出了一把石制的劍胎。
那是一把劍的胚子，是石頭打磨而成的，很粗糙，沒有任何花紋，甚至連鋒刃都沒有開。
下一刻，季元揮動石劍，神光沖霄，竟封絕了天地間的一切力量。
噗——
寧明還是不曾避退，腦子渾渾噩噩，直接被那道劍氣攔腰截斷。
長滿漆黑觸手的下半身脫落，掉到了地面，烏黑的鮮血像是噴泉一樣，源源不斷地噴出。
這一刻，他終於是受到了實質性的傷害，體內的禁忌道則都受到了嚴重的傷。
“啊...”
劇痛之下，寧明反而發出了帶有一些清醒的慘叫聲。
遠處，季元手持石劍，這一刻，其胸膛中被無盡的自信所填充。
這把石劍即是仙尊級的殺招！
季元的仙尊爺爺往其中注入了三道絕世強大的劍氣，無論是在任何情況，都絕對可以保一次性命。
“該死的怪物...不過，也該結束了。”
季元緊緊鎖定著寧明，這一次，要再將他給從中劈開。
寧明的怪物形態，儘管相當恐怖且強大，但缺點卻太嚴重了。
那就是完全喪失了自我，別人的任何攻勢，他避都不會避，就和活靶子一樣。
喀嚓——
季元一劍劈下，一道劍氣光柱，貫穿了天上和地下，像是將整個宇宙都從正中央給一劈為二。
寧明一愣。
然後，血肉噴薄，其身軀分成兩半，哪怕是禁忌道則也被斬開了，黑衣都迅速消失掉。
“啊啊啊啊啊啊！！！”
天地間響起了寧明的慘叫聲。
也就是在這時，他的一半身軀，只剩下了一個自己的頭顱。
“寧明...寧明...”忌神的呼叫聲這時才傳入了寧明的神智當中。
“別...叫了！”寧明艱難地罵道。
“你回來了？你終於清醒了啊！”忌神此刻的狀態也很難形容，既因為寧明的提升而強大，又因傷勢而虛弱，“你知道你剛才有多危險嗎？”
“好疼啊...真的好疼...”寧明終於感受到了自身的種種。
這種感覺實在太清晰了，清晰地讓自己竟想要落下眼淚。
但忽然，寧明又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奇怪，你不就是想的如何讓諸天萬界淪陷在黑暗當中嗎？我是寧明，還是禁忌道的載體，這對你來說，重要嗎？”
忌神愣了下。
是啊。
自己最開始不就是把這個男人看作是一個容器的嗎？
這時，忌神才發現，或許是自己見證了對方一路走來的變化，看著對方無論遭遇什麼也始終堅持著自我...
或許，比起黑暗禁忌，
自己更想要看見的是，一個名為寧明的少年，不斷成長，在最後站在諸天萬界之巔的永恆一幕。
“呼~禁忌道...還真是可怕啊...”寧明抽著冷氣，臉龐因痛苦而扭曲。
忌神想起某事，趕緊道，“那個季元恐怕在白元殿得到了宿命珠，不然他為什麼一出來就要全力擊殺你，還不惜動用重寶？”
寧明一怔，宿命珠？對方得到了？這怎麼可能。
忌神又絕望地說道，“那家夥手持宿命珠，強行毀了你的禁忌道體，事到如今，寧明，我們沒了底牌，真的要迎來結束了。”
這樣的局面，就算是神看了都無力。
一條路是失去自我的禁忌之道，會變成不折不扣的怪物；一條路是諸天的鎮壓，季元甚至不知道怎麼得到了宿命珠，要強行改變自己的命運...
無論如何選擇似乎都看不見光亮。
可就在這時——
一道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局面，“誰說我的禁忌道體被毀了？”
忌神一頓。
下一刻，
寧明的傷體緩緩復原，他艱難地站起來。
因為重傷，或許也因為其他什麼，怪物的觸手、黑毛、骨刺等都被打得脫落了，他此刻迴歸了正常的人身。
上空，季元腳踏天宇，身姿雄健，繚繞著千百道火焰，像是一尊傲立於蒼茫宇宙中的神王。
“還活著？”季元蹙眉，“奇怪，分明該一劍劈開了這怪物的神魂才是...”
不過，季元也看見，寧明已經恢復了人身，那詭異的禁忌道體應該還是沒能成功。
對方的氣息也虛弱了一大半，差不多是是時候該去死了。
“宿命珠，我現在...”
這樣想著，季元嘴角一翹，又準備問一下自己的未來命運。
“轟！”
突然，這座宇宙的深處響起了一聲沉悶的聲音，
並不算震耳欲聾，卻令整座宇宙都波動了一下，大到星辰，小到一粒石子，各片星域，所有存在都顫抖了下。
大霧外的星空中，老道人已經枯等了不知多少時日，內心焦急，因為收到訊息，天機宮已經在行動了。
“怎麼回事！”
他猛地就被這變化給驚到了。
除此之外，在星空深處的那片大陸上，季元臉上的表情也僵硬住了，靈魂剛才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下。
咔嚓——
下一秒，更加震撼的場景出現，一道巨大的閃電橫空，就像是一條天河，像是擊穿了整座宇宙。
“這是...”
無數生靈全都震撼地抬起頭，張大嘴巴，驚駭到了極點。
季元同樣呆滯地抬頭上望，臉龐被雷光給映照得通亮，顯得有些雪白。
那道閃電就像是神話故事的巨樹，大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接著又快速蔓延出了無數條枝幹，將天穹擊潰成四分五裂，最終徹底迎來崩塌。
轟隆隆！！！
這一刻，不僅這一片廣袤無垠的星空，就連外界，整座黑暗的宇宙都被電光所照亮，所有一切全都在雷聲中瑟瑟發抖，
唯有一尊如神魔般的身影巋然不動。
他昂首向天，看著在雷光中顫慄的季元，看著粉碎乾坤的劫難，又感受到了萬道齊臨，一道道氣息湧出，彷彿全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那就，來吧。”
寧明邁出一步，那件黑衣顯化而出，衣炔連同髮絲，一併在風中輕舞。
一條明滅不定的大道浮現，他一腳踩在了上面。
......
......
巨大的閃電像是神劍落下，熾烈的光芒，恐怖的聲勢...季元身體劇顫，因恐懼而迅速倒退，嘴裡堆滿了苦澀的滋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對方開啟十一重的衝關，這是要在道劫中打磨出真正的禁忌道體。
“宿命珠...”季元艱難地詢問，“我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沒有回應。
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
【作者題外話】：6k字大章，另，接下來還會有一章，大概是在晚上。下午得陪人出去溜達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