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這怎麼可能？！”手持蒼梟利爪的洛克希德不可思議的回頭張望，狼蛛已然抵達他的後背，伴隨著瘋狂身軀的，是狼蛛手間那掙脫保險銷咔咔直響的電磁脈衝震爆彈，狼蛛微笑了下，滿臉的惡意：“你太小看人類了。”
輕輕甩出那枚震爆彈，就像平常的投彈練習一樣簡單，附著強磁性的震爆彈在脫手的瞬間牢牢的吸在了洛克希德的裝甲之上，狼蛛順勢狠踢了洛克希德一腳，藉助反衝力迅速與它拉開距離，不解的洛克希德呆滯的看著自己背上粘上的致命武器，碎語道：“不過是枚啞彈。”
系統的輕蔑犯了個致命錯誤，延時引爆的電磁脈衝震盪彈被誤判為沒有引爆的手雷，單純的爆炸性武器根本就不能對洛克希德的護甲造成些許傷害，洛克希德僅僅是調動了機械蜂群進行圍堵，若是封堵的到位，就連凹痕都不會留下，它根本不在乎背上的定時炸彈會造成什麼損傷，也不在乎那個“孤注一擲”的人類會做出什麼後續動作，這些對洛克希德來說都不重要，它已經被蒼梟的武器吸引住了，吸引的無法自拔，因為那是和真銀之劍一樣的武器，絕無僅有。
“狼蛛？管用嗎？”
“TK。”狼蛛微笑著從雪地中撿起一枚冰冷的卵石，狠狠地擲向洛克希德的頭顱，叮噹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後，不斷被騷擾的機器人終於暴怒了，憤怒的機體開始調集所有殺傷性武器，幾乎每一件武器，都能將一座先進的大都會屠殺一空：“找死！”
“哈，這就是你的遺言嗎？頂端獵食者。”狼蛛大笑著掏出遙控器，狠狠地按下了一個按鈕，洛克希德似乎明白了什麼，伸手試圖摘掉那個黏在身後的啞彈，可惜……
“take.cover！”洛克希德指尖觸及震盪彈的同時，狼蛛瞬間由飛奔轉為匍匐狀態，爆吼的同時，震盪彈一齊引爆，強烈的衝擊波幾乎將每一棵樹上的積雪統統震落，劇烈的雜音甚至能夠震破蒼梟和狼蛛的耳膜，忍受著強烈電磁脈衝的衝擊，蒼梟不由自主的狠狠摳著身下的積雪，手掌間的積雪伴隨著三波強電磁衝擊被活生生捏成了冰塊，每一次衝擊，蒼梟都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在痛苦的嘶吼著，伴隨著不安的雜音，周遭一切電子設備紛紛陷入死寂狀態，就連那不可一世的國級戰鬥機器也不例外：“狼蛛……你這個……混蛋……”
蒼梟嗚咽著，電磁脈衝是一視同仁的，對機械的致命性也同樣體現在了蒼梟這種半機械生命上，好在大腦是人類結構，不然非得爆開頭顱不可：“該死，外骨骼這下徹底當機了，我們的無人機也沒用了，呵呵……真是玉石俱焚的辦法，可惜我想不出別的更好的辦法處理掉這個怪物了。”狼蛛掙扎著從地面爬起，電磁脈衝僅僅是造成了輕微的震盪傷，能夠讓Feni都避之不及的電磁脈衝並不能對人類造成些許傷害，他只是稍稍平緩了下暈眩的大腦，便恢復了正常戰鬥能力：“你還能動嗎？也許在別的方面我得向您學習經驗，但是在機器人方面，我可是專家。”
蒼梟苦澀的笑了下，他不得不承認，電磁脈衝這種臭名昭著的武器，的確是對抗機械的最好道具，他苦笑著接過狼蛛伸來的手。
“就這樣賴在地上麼？好吧……”狼蛛無奈的放下蒼梟，伸手遞過一樣東西，那是，蒼梟曾經沾滿了無數生靈鮮血的利爪，被稱為英格蘭之殤的真銀狼爪：“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有資格戴著這狼爪嗎？呵呵……孱弱到連個機械都無法應付，全身骨折根本無法動彈……”
蒼梟渴求的眼神暗示著狼蛛，他在等待狼蛛做出那個Wolfpack歷來對重傷者做的那個看似毫無人道的決定，已經不再是什麼等待了，更多的是乞求，他在渴望著最終的解脫：“我知道你想老子幹什麼，但是我想告訴你，沒門。”
“你給我停下！老子已經廢了！按照Wolfpack的葬禮級別，讚美芬裡厄！”
“可是，芬裡厄是我們的敵人，狼神已經不存在了，我可沒這個能力帶著狼群找到最終的歸宿，呵呵……也許這裡就是我們最終的歸宿吧。你別想了，拋棄同伴？要是把你丟了我怎麼出去？就憑老子的人類之身？要不是這個傢伙狂妄自大不把人類放在眼裡，我早就死了。”狼蛛冷笑著拆掉蒼梟的外骨骼裝甲，將扭曲變形的部分一塊塊拆下：“你難道想治好我？老子已經廢了！廢了！知道嗎？！”
蒼梟怒吼著，怒吼中隱藏著對自己重傷拖累同伴的痛恨，但他換來的並不是狼蛛如願以償的離開，事實上，他無比希望眼前這個滿口大話，毫無經驗的人類能夠丟下自己趕緊逃跑，不是為了什麼讓他或者讓狼群有個火種能活下去，單純的只是不想……
“你只是不想讓我看到你如此狼狽的樣子吧，頭狼……沒什麼的，我們總有一天會有你這樣的下場，你應該慶幸，我沒把你丟下，說過能讓你站起來，就一定可以讓你站起來……呵呵，不是還有生命嗎？”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狼蛛的笑容變得很奇怪，似乎是對重傷的蒼梟的嘲諷，但嘲諷已無關緊要，是否離開也無關緊要，蒼梟明白，這裡將會是他們最終的歸宿，但無論死在哪兒，也比死在劇毒天堂那見不得光的毒壤之上要好得多：“告訴我，頭狼……你想死還是想活？”
這是選擇，在重傷者無法被脫離戰場時戰友們都會對其發起的一個選擇，蒼梟空洞了，被解封的記憶自動匹配到了昔日的一個畫面，那是他自己，冰冷無比的朝著一匹成年狼亮出了自己的利爪：“劊子手，你想死還是想活？想死的話我會讓你痛快的死去……想活……”
怎麼可能有活路？蒼梟經歷過，他明白，戰場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絕對存活的選擇，那只是一種心理安慰罷了，對重傷者的心理安慰，最終迎接那些無法救援的傷員的，只有來自戰友那解脫的子彈，也許常人會感到噁心無比，但蒼梟明白，比起被俘虜後飽受折磨而死，比起流血過多緩慢的死去，還不如來自戰友的一次盡情釋放來的痛快，死亡有很多種方式，但……
“我有的選嗎？狼蛛。你不該……”
“你還有的選擇，也許說，你很幸運。”
“那是？”蒼梟驚訝的躺倒在雪地中，他已然感受不到身下的冰冷，積雪早已被融化，早已昇華，不知何時，他已然陷進了雪坑中，狼蛛已變得高高在上，強壯的臂膀之上懸掛著的，是拆卸自洛克希德的人造鈦金脊椎：“你幹了什麼？！”
“那個混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我最後問你一次，頭狼。想死還是想活？”狼蛛已經忍不住了，笑容悄悄地爬上強充出來的嚴肅面容，顯得十分滑稽，他隨意地將那融合了這個世界最高科技結晶的脊椎骨甩到了蒼梟的腦袋上，絲毫不顧及會不會有別的什麼東西在一旁對他們蠢蠢欲動，丟完了脊椎骨，又是一條腿骨，緊接著是洛克希德的外層裝甲，遠比Wolfpack的外骨骼動力裝甲先進幾乎兩個時代的自適應裝甲就那麼被完全拆下丟在蒼梟的身上，看似沉重的機械零件壓在蒼梟的身上竟十分輕盈，他甚至連一絲壓迫感都感受不到：“電磁脈衝的影響半徑差不多是四十公裡格林布魯納軍工的頂尖單兵武器，一時半會Feni根本就不會知曉我們的存在以及洛克希德已經離線，你還有的做出選擇，是相信我活下去還是老子給你一個暢快淋漓的謝幕。”
狼蛛滑下雪坑，再次朝著蒼梟伸出了手，這一次，不是什麼真銀狼爪了，而是洛克希德的CPU，那堪比人類大腦大小的超高效精密CPU：“感受一下未來科技嗎？”
“你確定你會把弄這玩意？”蒼梟笑了下，向著狼蛛伸出了一根僅存能動的手指，這就是回應，對生存機會的回應，狼蛛說的沒錯，他還有的選。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格裡夫蘭並不是像您說的那樣一無是處。”狼蛛一腳踢翻蒼梟，將他的背脊暴露在空氣中，絲毫不顧及他的感受，此刻，蒼梟就是自己手下訓練用的機械，不是頭狼，至少在蒼梟能再次站起來時不是：“冒犯了。”
“呵呵……還有的選。”
“我選擇讓你活下去。”狼蛛的雙眼迸濺著無比兇狠的兇光，霸道的從背脊預留的出口狠狠將蒼梟斷成幾截的脊椎骨一把抽離，脊椎和神經斷裂的瞬間，蒼梟的雙眼頓時黯淡無光：“然後，給我撕開那些膽敢忤逆狼神意願的褻瀆者，今夜是聖善夜，狼群不得進入羊圈，只是很可惜，我們是年少輕狂的狼……祖母不存在，沒有待客的瓊漿，只有獵人的獵槍。”
咔！
伴隨著洛克希德的脊椎骨被重新裝載，蒼梟突然恢復呼吸，痛苦地爆吼絲毫沒有停止狼蛛的腳步，歌謠伴隨著蒼梟痛苦的嘶吼進行著，同時一併而行的，還有洛克希德易主的四肢和零件：“今夜，沒有羊群，沒有餓狼，沒有可憐的孩子也沒有可憎的獵人，和藹可親的祖母笑著送別飽腹而歸的狼……聖善夜，平安夜……”
“不是……還有生命嗎？”狼蛛歌唱著，雙手像是起舞的舞者似的精準的拆下損壞的部件後又無差別的更換著外部的零件，當最後一根骨架被安裝到位，歌謠也一起結束了，擊掌宣告結束後，狼蛛掏出洛克希德胸口隱藏的奈米修復劑，朝著蒼梟的心臟狠狠的扎了進去：“飽腹而歸的狼真的會離去嗎？不……飢餓降臨之後狼依舊會照顧羊群，孱弱的羊會死，同樣，年老的狼也會臨終。兇狠的獵人慈愛的祖母，和那……另類護羊的狼，醒來吧……吾之……頭狼……”
“咚咚！咚咚！”心臟剎那間恢復跳動，如戰鼓一般，奈米修復劑開始起作用了，超越兩個時代的奈米機器瘋狂的將蒼梟改造的不完全的人類骨骼強行擠出肉體，碎裂的骨片被擠壓出身體的同時，鮮血一併沸騰，蒼梟痛苦地扭曲著身體，劇烈抽搐著，渾身上下散發著無比灼熱的煙氣，狼蛛微笑著，撫摸了下蒼梟熾熱燙手的髮絲，正常的蛋白質被二氧化矽所取代，強悍的心臟肌肉也被記憶合金一點一點的蠶食著，他在轉變，那是屬於final的獨門科技，它在狼蛛的大腦中自然而然的誕生了一個名字：淬火。
“systems.restart。正在匹配洛克希德……程式錯誤，主觀大腦正在反抗……程式初始化錯誤……程式初始化完成，正在匹配弗雷澤的記憶，記憶載入完成，刪除洛克希德的部分完成，已獲得連線Feni資料庫的能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燙啊！”
“聖善夜就快過去了，安靜下來……今夜，吾等進入羊圈，就必須搖尾，狼要乞求人類的恩賜，就必須學會低頭，因為……這是羊圈，是人類的家。”狼蛛輕撫著蒼梟的頭頂，忍受著那無比熾熱將近燃燒的高溫，一次又一次的安撫著，試圖讓暴躁的頭狼真正安靜下來。
“不是還有生命嗎？我們選擇為我們所守護的羊燃燒自己的生命……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了……Wolfpack至上，狼神至大，生於水，狩於林，死於沼，奔於山……”
蒼梟不再怒吼，隨著痛覺遮蔽模組的恢復工作，熾熱也隨之消散一空，逐漸冰冷的軀體不安的微微顫抖著，吐出最後一塊屬於人類的部分，那是象徵著人類恥辱的尾椎骨。椎骨落地的同時，戰鼓般轟隆的心跳再次爆發，狼蛛滿意的看著蒼梟，扭曲的四肢已然恢復原狀，全身上下的肌肉伴隨著心跳的愈演愈烈開始隆起，像是一座座小山峰似的：“你還有的選擇，請原諒我沒有說完，活是有代價的……”
選擇活，狼蛛陰險的隱藏了一個秘密，那便是捨棄人類部分徹底墮入機械帝國的代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