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嗎……迪安……告訴我，榮耀到底能夠給予特工什麼？我們曾經都是為了槍神而追逐的瘋子。”赤紅閃電迴響的瞬間，萊昂緊貼著爆起飛濺的碎石快速翻滾，輕鬆的避開如尖刀一般襲來的碎石，狙擊職階最為基本的翻滾技能此刻已然不再是維持生命的一種手段，反而變成了他的盛大表演方式，周遭致命的閃電和碎石已然成了他最佳的伴舞，避開一陣閃電風暴之後，萊昂抓住空擋，一枚巨型子彈順勢上膛，槍機閉鎖的同時，十字線的中心也一併鎖定了哈克斯的心臟：“榮耀……”
砰！
“榮耀……你問我有什麼意義……對麼？你*明白的，那只是……一個謊言罷了……作為我……”
“第一個朋友？得了吧，榮耀不只是這些。”虛影終於在那枚毀天滅地的子彈洞穿哈克斯的黑夜裝甲之後正式變為真實，哈克斯顫抖了幾下後墜地，赤紅閃電停止了，伴隨著哈克斯的裝甲被蒼之死神完全粉碎而停止了，夜影之子痛苦地嘶吼著，撕扯著身上那呈現霧狀飛散又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似的不斷修復的盔甲，黑霧消散了，最終還是敵不過蒼之死神的絕對力量，在哈克斯的記憶中，那種蠻橫到能將黑夜都棄之不顧的力量只在第二次聖戰中那位傳奇英雄的身上出現過，那不是什麼蒼之死神的子彈，那種刺穿黑夜，強悍到無往不利的力量有一個所有人類都寧可為之傾盡一切甚至丟棄自己生命的名字，那個名字，叫做，榮耀。
信仰，自由，榮耀，忠誠，勇敢，有太多太多的詞彙組成那個時代騎士用生命堅持的教條了，但哈克斯知道，唯一能打破他那堅如磐石之黑暗的，只有榮耀。信仰能終結一切動搖內心正義的邪惡，但……被人類的宗教奉為上位的信仰卻不能作為衝鋒陷陣之戰士的武器，因為信仰……僅僅只是一個戰鬥的理由，為了勝利死戰不休，支撐著那些勇者的也許有很多，但……最具說服力最具力量的，始終都是榮耀。也許是國王授予騎士的勳章，也許是凱旋後少女和老者親手為騎士戴上的花環，甚至可能是不幸戰死後戰友的集體舉劍吶喊送行，這……都是屬於那受禮者的榮耀，它不可名狀，但又充滿力量，支撐著那個時代和這個時代的戰士向著“不可戰勝之敵”一次又一次發動死亡衝鋒。
“那就是……榮耀了。不依自己的身體本能去戰鬥，不按心愛的人的意願而戰死……為了那虛妄的所謂勳章和嘉獎，為了那不存在的神為我們獻上的厚禮，這就是……我們堅持的……榮耀了。槍神本不存在……但為什麼我們還要追尋呢……明知道超越的目標不存在，為什麼……我們還要用生命去超過他呢？”
萊昂顫抖著，伴隨著最後一根手指的完全物質化，紫色的光芒就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的炸彈似的陡然爆發，一根紫色光柱沖天而起，徹底照亮了被哈克斯所遮蔽的日光，太陽再次在黑暗中顯現，那是執念化作的利光，硬生生將夜影之子的不可戰勝之黑暗撕扯的粉身碎骨，手中的蒼之死神就像是真正的死神鐮刀一般，飛速的完成裝填，毫不留情的將哈克斯打的“粉身碎骨”。碎裂的血肉化作濃密的黑霧，瘋了似的湧回原先的位置，哈克斯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憑空出現的“人類”，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眼前絕不科學的一幕甚至一度讓他忘記了反擊，那種感覺，那種被打的粉身碎骨的痛感，哈克斯已然忘卻了一千年！最近的一次被人類洞穿身體，還是那個傳奇戰士，被人類用來命名這個世紀最為黑暗的人機結合體武器的傳奇戰士：範海辛。
“這不可能！這是……什麼怪力？”哈克斯回過神來，右手捂著胸口的創口，看似一個彈孔，實則背後早已面目全非，貧鈾彈頭的自銳性早已將哈克斯的血肉灼燒的一塌糊塗，要不是影族遠超血族的自愈和那夜影之子的不死之身，也許哈克斯早已魂斷黃泉。
“honour……萊昂……我們……到底在為了什麼樣的榮耀而戰鬥……”哈克斯餘光一撇，反射神經迅速放棄萊昂，轉而進行後背防禦，幾乎同時，勝利之子的鐵拳如期而至，強大的衝擊**開哈克斯，哈克斯就像是一枚炮彈似的拖拽著黑色的煙氣直飛出去，黑霧是黑夜的亡魂，此刻感受到母體的崩潰像是暴亂的暴民一般四散奔逃，呼嘯著逃離哈克斯，那些都是被夜影之子在常年的戰亂中俘獲並囚禁的怨魂，迪安眼中的憐憫早已泉湧，因為他眼中的不是什麼令人憎惡的惡魂，而是一個個曾經死在哈克斯和其麾下圓桌騎士團手中的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甚至還有昔日在格裡夫蘭時的特工戰友：“原來……你們是因為這樣而死的啊……”
“迪安……還記得正義二字怎麼寫麼……”
“當然。”勝利之子的雙臂稍稍動了下，狠狠地抓起一把沙土，正常的沙粒早已在上帝之杖的威嚴之下化作焦炭，甚至還有幾顆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夾雜其中，迪安感受著玻璃珠和焦炭的特殊觸感，憐憫的雙眼中滿是對過去的不甘，他沒有恨如今的自己，他恨的是沒有阻止那些怨魂……起碼……那些人不應該成為怨魂：“他們應該和我們一起追尋榮耀！那什麼見了鬼的槍神的榮耀啊啊啊啊啊！”
“現在你有機會了。”回應迪安的狂暴的是萊昂實體化的手掌，迪安愣住了，雙眼漸漸變得清澈無比，肩膀上傳來的是真實無比的溫暖！那是人類應該有的體溫，整整7攝氏度的標準體溫，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僅僅是那熟悉的體溫，還有那心跳！
“心臟功能低下導致的呼吸驟停症，先天性的心臟功能不全，不建議錄取進入格裡夫蘭特工研究院……萊昂……真的是你。”
“再一次追尋榮耀吧，就當是重新選擇一次，告訴我，迪安……要是那次選擇今天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背叛榮耀之心嗎？”萊昂微笑著放下蒼之死神，壓制已然失去了原先的作用，哈克斯的身體支離破碎，在陽光下黑夜終究選擇了退讓，破碎的身體化作黑色的霧氣，此刻的哈克斯完全墮入了陰影之中，子彈級別的武器已經無法再次傷害到他，比起無謂的浪費“彈藥”，還不如：“選擇嗎……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背叛，不……那不是什麼背叛，那是尋找真正槍神的榮耀，榮耀之心已經偏離了原先的路線，它已經變成了格裡夫蘭完成黑暗秘密的工具，不是所有人都想與這個世界的正義背道而馳……”
“呵呵……正義何嘗不是上個時代的邪惡呢……所以你還是會堅持原來的選擇？”萊昂和善的笑容讓迪安堅硬的心開始融化，也許……只有面對這個早已逝去的老友，迪安才會想起曾經到底在追求什麼吧。力量？不，身為偉大之人，迪安早已擁有真正的力量。權利和金錢？身為神的迪安何嘗少過這些？他真正少的，是榮耀，和所有格裡夫蘭的特工一樣渴望的槍神的榮耀，那槍神紀元人人追求的東西，此刻，在這片陽光下，在這片焦土之下，卻變得一文不值，只能靠少數人用最後僅存的鬥志儲存在如同墳墓一般的保留地內……
“槍神，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為了那點榮耀？！甘心把自己用鈦合金巨牆封鎖在格裡夫蘭的孤島上？！”迪安咆哮了，他再次想起了那一天的判決，放逐，意味著他再也不是什麼榮耀的格裡夫蘭特工，不再是槍神的繼承者和追隨者，也是在那一刻起，他踏上了身為偉大之人的不歸路，榮耀早已變得模糊不清。
“再次，為了槍神的榮耀，你衝鋒，我為你掩護。”萊昂像是在安撫孩子一樣撫摸著迪安的頭頂，那不是人類的髮絲，而是二氧化矽和科技組成的纖維，伴隨著迪安的情感和被解開的心房，純白的髮絲漸漸變成了曾經的紫色，那不屬於工程師，僅屬於黑鷹的張狂紫色，胸口陡然傳來一陣金屬的冰冷，迪安驚訝的看著對方遞到自己胸前的武器，欣喜若狂：“還記得死亡四重奏嗎？”
“瓦格納主奏，死神伴奏的送葬曲！震動格裡夫蘭！當然……那時的我們……”
“為了槍神的榮耀。黑鷹和執事永遠相依，執事的肩膀上站著黑鷹，黑鷹用那鋒利的喙守護執事的天空，執事黑色的雙翼公平的降下死亡……”不是什麼低語，某種程度上更像是歌者的歌喉，萊昂起舞了，舞動身姿的同時，那柄名為蒼之死神的狙擊步槍之王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形著，最終變成了迪安記憶中僅僅出現過一次的樣子：“黑鷹高傲的站在執事的肩頭，但人們僅僅只是歌頌執事的仁慈。執事含著淚告別黑鷹，因為那……是黑鷹所賜予的仁慈……黑鷹，象徵著仁慈的反面。”
“那是……特工評定的反抗曲……”
“你不是一無是處，就像你在拯救我的一生的時候對我說的那樣，心臟的缺陷並不能阻止追尋榮耀和槍神的步伐，你應該記得它，放下你的普朗克戰鬥霰彈槍，最後一次……蒼藍的重奏。”萊昂單膝跪下，蒼之死神的槍托死死嵌進那烏黑的焦土，在他身後，是那已經修復完成的黑夜。日光漸漸消退，那是極怒的哈克斯，和他引以為傲的真實永夜：“黑夜到了，吸血鬼卻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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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看到了執事，和執事肩上的黑鷹。瓦格納·蒼藍，送葬曲重奏！”猩紅的光芒絲毫不遜色於哈克斯的眼瞳，迪安高高躍起，伴隨著他躍起的已然不再是勝利之子的雙臂，因為勝利之子此刻已經失去了作用，面對曾經執事與黑鷹的成名絕技，勝利之子簡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那只在格裡夫蘭的機密檔案中記載過，存在於迪安和萊昂最後一次為榮耀之心戰鬥的記錄，被那些狙擊和工程師職階稱之為送葬曲的合奏。
被稱為瓦格納·蒼藍的霰彈槍高傲的脫離迪安的手心，旋轉著與深陷大地的蒼之死神碰撞，絕對精準的落在蒼之死神的槍口之上，對接的瞬間，萊昂兇狠的拔出蒼之死神，低語道：“為了……被我們背棄的榮耀，for honour……”
“for……honour……安息。”迪安落地，槍響。萊昂輕鬆的扣動了那柄怪異武器的扳機，震耳欲聾的爆鳴同時，是那高階領主飛濺的鮮血，不是保護作用下飛濺的黑色霧氣，是真正的鮮血！猩紅到發黑的影族之血！血液潑灑的同時，是那領主瘋狂無比的笑容，和那……
噗！
“槍神……的……榮耀……說好……的……用生命堅持……迪安……我……”
焠血詭異的穿透了萊昂的胸膛，倒刺完全折斷了他的脊椎，劍身扭動了幾下，隨後兇狠的抽出了萊昂的身體，那是哈克斯的武器！連同脊椎一同抽離了萊昂的身體，幾乎是瞬間死亡，萊昂的雙眼霎時失去生命光澤，重重的跪在蒼之死神的面前，死的不能再死。死亡的同時，蒼之死神和瓦格納·蒼藍也同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不……不可能……混蛋！！”迪安暴怒著，但未等他站起，焠血就已然而至，兇狠的強行壓低自己的身體，勝利之子狠狠地與焠血撞擊，致命的心臟避開了那鋒利的劍刃，空氣中飛散的，則是原本應該是心臟和鮮血的勝利之子的五根手指！異能幻化的勝利之子的手指，竟被焠血完全斬斷，無法恢復！
“這場小遊戲玩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收場了。”
恐怖，絕對的恐怖，那是送葬曲，就連暗幕君王都得退讓三分的送葬曲，哈克斯完全挨下之後竟然還能自由運動，不僅如此，還能從容的刺殺萊昂又斷了勝利之子的手指，迪安劇烈的顫抖著，那是偉大之人不曾擁有的感覺：恐懼。
“你能做出選擇嗎？就是現在，為我們的過去重新選擇一次，妥協現實還是堅持槍神？”
“for honour！”
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