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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局:塵埃落定(下)

"為了我...失去的..."

漆黑的槍狀物猛的砸在尤利的身旁,強大的衝擊力硬生生將他身邊的大地砸出了個大坑。土壤混雜著周遭無處不在的反物質呼嘯著向著四周散去,好似炮彈墜地爆炸之後掀起的一陣致命碎片,尤利好似脫兔一般靈活的躍起,藉助衝擊力輕鬆的躍向百米高空。

"這一發,是為了該死的四眼仔!!"

轟!

手中的榴彈發射器怒吼著,純粹的能量被硬生生凝聚成炮彈,好似流星一般猛的砸在莫伽洛的護盾之上。瞬間,莫伽洛被吞沒了,被那呼嘯著貪婪吞噬周遭一切的硝煙和火花完全吞沒:"他們...本應該光榮的...死在戰場上...或者,跟...我...回故鄉..."

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轟炸接踵而至,爆炸擠壓著原本就卑微的可憐的空氣。似乎一點都不願意給對方絲毫喘息的機會,緊接著接二連三炮彈打擊的,是一道深藍色的絲線:"這...是為了沒有放棄過我的米婭...感謝...對..."

"對不起...我從來...沒有..."

"跟你說過...謝謝..."

鐺!

劍刃似乎像是被什麼金屬阻擋住了似的,空氣中迴盪著經久不息的叮噹聲;被撕裂的空氣痛苦地呼嘯著,真銀之劍夾雜著濃密的硝煙,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煙霧的掩護下阻擋住了這凌厲的進攻:"米婭..."

"哀悼到現在就結束了!人類的玩偶...就算是到了最後的一步,也只能爆發出這樣的戰鬥力嗎?可真是..."

警告!不明物體高速接近中!撞擊..."

剎那間,就連聲音都來不及湧入尤利的意識,時間就好似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遲遲未到的痛苦呆滯的看著自己的身體零件好似碎裂冰山之上灑下的冰花一般在空中自由地飛舞著,伴著那漆黑的,名為焠血的傳奇武器一同硬生生的從完整的軀體之上撕扯下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伴隨著莫伽洛的不可能一擊完全停滯了,視覺好似凝固了似的,凝視著宛若油畫的一切。

"零點,已到。"

咔!

噗!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不可能!"被扼住的時間終於掙脫未知之物的束縛,與尤利的痛苦一同衝破意識的閥門,宛若洪水一般勢不可擋的痛訊號瞬間沖垮尤利精密無比的軀體設下的牢不可破防線。像是回禮一般,莫伽洛快速穿梭在尤利的四周,他的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一道嶄新傷口的誕生,每一次刀光閃過必有一次燦爛的炸裂,莫伽洛享受著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花火,那是獨屬於反物質的誘人香甜:"生命本源的味道...你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本不屬於你的東西。"

"可惡..."

"正在計算...無法估算攻擊...警告...系統崩潰...結構完整度已經下降到..."

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劇痛掩蓋了理性,冰藍的雙眼瞬間蒙上一層濃密的猩紅,殺意和憤怒直觀的化作猩紅的液態物質遮蔽了瞳孔中原本的深邃之藍。身體在崩壞,對方的巨劍根本就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劍,更像是類似於鐳射切割器一般的精密武器。每一刀都恰到好處的規避著要害和連接點,只是單純的製造著難以忍受的痛苦,似乎莫伽洛像是在玩弄自己似的,無論自己怎麼揮舞武器還擊,他就像是影子似的,觸之既散。

"肢體完整度...警告...無法控制軀體能量流向!"

莫伽洛依舊在切削著尤利的軀體,斷裂的真實軀體和憑空出現的反物質緊密結合在一起,鋒利的刀刃切割著層層相疊的複合結構,反物質的塵埃反射著尤利的藍和莫伽洛的紅,形成無比耀眼的奇光虹彩。他在咆哮,憤怒和痛苦化作一股無形的洪流,衝擊著周遭的一切:"夠了!!"

嗡!

強大的衝擊波裹挾著早已充斥空氣容身之處的塵埃,呼嘯著向著四周衝去,莫伽洛毫無防備的軀體被猛然推開。塵埃呼嘯著彼此相擁,摩擦出無數道刺眼的閃電:"這是..."

那是不可能的,莫伽洛那浩瀚如人類所有大圖書館知識總量的大腦本能的告訴他,眼前的這一幕根本不可能發生!被完全切碎化作塵埃的,曾經被稱為"軀體"的部分在那一聲怒吼之後,像是找到了自己歸宿似的彼此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閃電雖然雜亂無章,但每一次呼嘯著抽打空氣都會伴隨著一兩塊肉眼難以分辨的微小碎塊形成,冰藍色的小點最終再一次又一次的閃電引導下組成一大塊透光的晶體,隨後被牽引,返回原本所在的部分:"好美...這就是生命本源的力量嗎?"

他沒有繼續攻擊,甚至連手中的武器都忘了繼續揮舞,身為一個智者的莫伽洛像是第一次見到聖殿和紅衣主教的朝聖者一樣呆呆的站在尤利掀起的風暴面前。原本極具破壞性的反物質風暴並沒有展現出自身的毀滅性,相反,被反物質的風暴波及到的荒地竟奇蹟般的生出了一抹淡淡的綠色,不知從何處被拋上平原死地的枯樹枝竟然神奇的抽出了一支嶄新的嫩芽,象徵著生命的綠色在那股風暴的滋養下一股腦的扎進了身下那象徵著死亡和絕望的平原土壤,發了瘋似的拓展著自己的根系,瘋狂的將自己根鬚觸碰到的一切全部納入自己的囊中:"對了...這就對了!看那!你們這些老不死的蠢貨!這就是證明!這就是反物質的力量!生命的力量!!"

他狂笑著,甚至連一道閃電筆直的打中自己的軀體也無所謂!身軀在燃燒,但莫伽洛只是冰冷的用焠血的劍柄狠狠地砸了下燃燒的部分,劍柄處的心臟貪婪地將火舌完全吸盡:"你們說...反物質是毀滅和死亡的象徵...並因此拒絕了他...但...你們有沒有想過生命的部分...正是這部分,才讓你們穩穩當當的坐在這個位子上那麼久...亞謝裡德用生命本源編織成的永生保證了特蘭西瓦尼亞的永遠繁榮,而你們毀掉它,只用了它那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毀滅?!"

扭曲的笑聲夾雜著宛若野獸嘶吼的尖嘯聲,莫伽洛狂笑著高舉起焠血,感受著狂暴無比的生命律動,焠血的心臟也一同激烈跳動起來:"來吧...被稱為範海辛的東西,你到底是傀儡,還是真實的自己呢!來啊!你也是時候醒來了!讓我殺死你,然後把生命本源從你的身體裡扯出來!特蘭西瓦尼亞的永恆繁榮...不可能...再被任何人奪走!"

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被耀眼光芒包裹著的少年。沉重的護甲和精密的機械結構早已消失,露出光輝的,是一具稚嫩無比的機體:"來吧!戰鬥啊!咆哮啊!給那些老不死的東西看看!是他們親手葬送了血族的未來!要不是他們...我們也不會丟掉生命本源!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生命本源到底是什麼!"

咔!

"什麼?!"莫伽洛驚愕了,剛剛恢復意識的尤利面對自己的劍,竟然連武器都沒有,單憑一隻手就接住了焠血的致死打擊。劍鋒痛苦的作響著,先前作威作福的利劍此刻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威風,像是被狠狠地剋制住了似的無法前進分毫,莫伽洛果斷的丟下焠血,手掌瞬間完成一個法術。

轟!

幾乎眨眼間,一發碩大到足以吞沒一切的火球將尤利完全吞沒,灼熱的焰浪翻滾著,將所觸及到的一切全數納入火焰的包圍之中,莫伽洛順著爆炸掀起的氣浪飛到半空中,又是一連串雜亂無章的大規模殺傷性法術,像是流水一般噼裡啪啦的打在尤利的身上:"來啊!範海辛!這就是你所謂的奇蹟嗎?!就這樣你就能讓生命本源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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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嗎?"

話語戛然而止,灼熱的火球中竄出的極致之藍打斷了莫伽洛的法術轟炸,就連法術護甲都來不及展開,一記沉重的老拳便已打在了莫伽洛那精緻的臉頰上:"叨叨叨叨的吵死了!"

"我們的帳,還沒完呢,你想殺死我?想殺我的人和東西很多,你得排隊。"面頰上的痛苦比起心靈的震顫實在是算不上什麼,莫伽洛驚訝的看著對方,在經歷了大火球術,力場飛彈和巨型閃電的三重打擊之後竟然還能突破自己的封鎖給自己沉重的一記羞辱,莫伽洛的驚訝只是持續了很短的幾秒,他本能的抽出一把法術匕首,狠狠地衝向那個早已分不清是死是活的少年,鋒利的刀刃不安的流淌著惡毒的詛咒,那是莫伽洛對那一拳的回敬。

"來啊啊啊啊啊!展現生命本源的全部力量吧!你不配!懂嗎!"

鐺!鐺!

"進攻!防守!這些戰士的最基本的技巧你都不會!憑什麼?!"莫伽洛咆哮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尤利像是陷入了無意識的類似於低等機器人自律模式一般的狀態,只是單純的用手臂格擋他的攻擊。原本能輕易切碎人類軀體,甚至連鋼鐵都無法阻擋其攻勢的法術匕首在面對尤利這看似稚嫩的臂膀時完全沒了往日的威風,相反,尤利的每一次看似弱不禁風的攻擊都能重創莫伽洛的法師護甲,宛若磐石的護甲在一次又一次的近距離交鋒之後瞬間支離破碎,像是碎裂的玻璃一般揚起一陣壯麗的暴雨:"我...我不能倒下...大家都...我不想..."

"為什麼?!生命本源為什麼會選擇了你這麼一個傀儡?!你就是個被人類造出來為殺戮而生的可悲傀儡,要不是那個愚蠢的士兵說不定你現在還過著牽線木偶的傀儡生活!憑什麼生命本源會選擇了你?!"

法術匕首終於經受不住接二連三的敲擊痛苦的斷成兩截,莫伽洛猛的拉開距離,順勢抓起焠血,狠狠地刺向尤利毫無防備的胸膛:"該死的人偶!!"

啪!

噗!

"這...不可能..."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焠血的確刺穿了尤利的心臟沒錯,但...同時,自己的身體也狠狠地震動了下,莫伽洛機械地看向陣痛傳來的部位,那是,自己的心臟!

"都結束了,莫伽洛。看來這個世界..."

尤利冷笑著,單手抓著焠血的劍柄,掙扎著將其拔出自己的身體,焠血的心臟在跳動,在接觸到尤利"鮮血"的那一剎那像是發了瘋似的瘋狂跳動,隨後在劍尖脫離軀體的瞬間枯竭,強大的生命超過了焠血的吸收範圍,硬生生的將焠血拉入了死亡的深淵,那...就是名為生命的不羈:生命可以被殺死,但是生命不可能被奴役,奴役生命的唯一結果,那就是被狂湧的生命撞的頭破血流!

"為了死去的七個兄弟姐妹...為了我永遠見不到太陽的妹妹...還有...為了那些因為你的仇恨白白送掉生命的同伴!"尤利咆哮著,兇狠的將失去生命的焠血捏成碎片,刺入莫伽洛胸膛的利劍感受到尤利的力量,緩緩地向著莫伽洛那固若金湯的胸膛深處挺進,狂暴的反物質流動切斷了這不可一世的災難魔法師和名為卡岡都亞的邪神之間的連線,看似大勢已去的莫伽洛卻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來吧!範海辛!我從來沒有..."

"等等!尤利!不要!"

噗!

"什麼?!桃?!"

尤利想收手,但是真銀之劍已經溜了進去,劍刃順利的摧毀了莫伽洛的心臟,脆弱的心臟在最後一道防線被突破之後被硬生生燒成了灰燼。伴隨著心臟的湮滅,莫伽洛狂笑著消散在火焰和反物質的煙塵之中:"哈哈哈哈哈...結束了...終於結束了...好好感受吧...範海辛...你所謂的...'奇蹟';到底有多美!哈哈哈哈哈..."

"尤利...呲呲呲...呲呲呲...你...幹了...呲呲..."

"桃麗絲?!莫伽洛已經死了...我親手撕碎了他的心臟...夥伴們..."

"你...呲呲呲...不..."

"什麼?桃麗絲?干擾為什麼?你還好嗎?"

一股不好的預感充斥著尤利的心頭,深淵魔女並沒有消失,相反,有更多的陸地被撕裂,然後抬升,和自己腳下的大地組合,意識到不好的尤利剛想離開,一道刺眼的光柱便將他完全罩住,他就像是那被扣在籠子中的金絲雀一般,看得到籠外的一切,但就是無處可逃:"結束了,沒錯...對你來說你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這...不可能!我親手毀掉了你的心臟!為什麼?!"

"你說那個啊,那還真是要感謝你,讓我費那麼大心思演了這麼一齣戲。反正你也是將死之人,就讓馬上就要被人類稱為英雄的你知道真相吧,那是,哈克斯的心臟啊哈哈哈哈哈哈..."莫伽洛張狂的笑聲預示著他已經取得了完全的勝利,尤利憤怒的錘著大地,哈克斯的心臟,自己毀滅掉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惡魔的心臟,而是夜影之子哈克斯的心臟,沒了夜影之子的牽制,身為順位繼承人的莫伽洛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該隱長子,對於自己來說,那就是失敗,徹徹底底的...

"但是...神...是仁慈的。感謝你,傀儡,幫我完成了最後一步...呵呵呵呵呵呵...我無法殺死哈克斯的心臟,就自然不能得到該隱的力量,犧牲掉焠血,犧牲掉生命本源都沒關係,生命本源可以再找,焠血也可以再復活...但是夜影之子死了,那就是真的死去了...哈哈哈哈哈哈!所以,為了感謝你,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想幹什麼?!"尤利憤怒的大吼著,自己的身體在光芒的沐浴下漸漸消失,莫伽洛微笑著託著自己的下巴,湊近自己的耳邊低語道:"作為謝禮,我會送你回到你的眷屬身旁,帶著痛苦和對全人類的愧疚活下去吧,範海辛。勇氣可嘉,奇蹟也很美...就帶著生命本源痛苦地活下去吧,你也可以來找我復仇...呵呵呵呵呵呵...因為我...就是黑夜,黑夜..."

"黑夜是...不可戰勝的。"莫伽洛的微笑伴隨著尤利軀體最後一點消失在空氣中徹底消失,再一次睜眼,看到的就不再是那個末世了,而是和睦的海濱:"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失敗,徹徹底底的失敗,尤利痛苦地躺倒在海濱的沙灘上,任憑海水沖刷著自己冰冷的身軀。地平線之上無數島嶼高傲的懸浮在空中,那是真正的浩劫,而這一切,是自己一手幫助莫伽洛造就的,他根本不是什麼英雄:"尤利?你醒了?"

"桃麗絲...我們輸了...徹底的輸了..."那是一個身著泳裝的少女,此刻正蹲坐在他的面前,手中的狗尾草拂過面頰的瘙癢感迫使尤利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著:"我沒做到...對不起...我讓他..."

"沒關係的...因為...這本就不是你的使命...尤利,我還活著,你也活著,你還有凌和洛裡安...還有鳳凰軍團和你的父親..."少女背起尤利,將自己的防曬衣披在尤利光滑的背上:"一切都還沒完...尤利..."

"凌...在哪兒!"

"她...很安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