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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警惕心十足的張松

“就算你說得不錯,葭萌關周圍是沒有多少的百姓,可是劉豫州的確沒有發兵征討張魯,有的只是在葭萌關徒耗糧草,這又怎麼解釋呢?”

“這正說明我請左將軍入蜀是正確的選擇,若非左將軍領兵有方,張魯怎會龜縮漢中不出?”

“那如果真的是劉豫州與張魯勾連在一起,演的一場戲呢?”

“演戲?有人會千里迢迢,從荊州跑到益州來演戲的嗎?”

“那以子喬的意思,劉豫州是早有預謀的了?”

“鄭度!我看你是非要把這無端的流言當成是真的不成嗎?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後果?難道你真的以為劉豫州手上的兵馬就足夠奪下益州嗎?”

“鄭度!你簡直不可理喻,你走吧,我和你無話可談!”

“哈哈哈……看來我是說到你的痛處了!今夜的飯菜還不錯,你就慢慢享用吧!以後……說不定就沒有這樣的飯菜可以吃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松!你以為你在荊州做的一切就真的沒人知道嗎?”

說罷,鄭度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牢門。

然而張松看著擺在桌上的飯菜,卻忽然間一點食慾也沒有了。

“我真的再也無法享用這世間的美味了嗎?”

“難道我竟會栽在鄭度這個小子手裡?”

“難道他們真的掌握了什麼證據?”

“可是唯一知道此事的法孝直此時正在左將軍營中,誰能洩露呢?”

“就憑這些流言?他們真的下得了手嗎?”

……

想了片刻,張松忽然罵道:“鄭度!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以後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只不過他的這一聲罵人的話,鄭度是已經聽不到了。

牢門已經關上,陰暗潮溼、寒冷蕭瑟的牢房裡,只有他和一群可憐人。

他的話雖然罵出去了,但是他的食慾也還是消失了,桌上的美味佳餚,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吸引力。

過了一會兒,從他的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喂!你要是不吃,拿來我給嘗一嘗!”

話音一落,緊接著,又有人跟著央求了起來。

“也給我一點!”

“我也要!”

“給我!給我!”

……

“牢頭!牢頭!牢頭!”

被耳邊的聒噪聲吵得有些心煩的張松忽然大聲朝牢門外喊了出來。

“喊什麼!喊什麼!”

一個手拿皮鞭的差役怒吼著走了過來。

“別以為你以前是別駕從事!現在就可以對我們吆五喝六的!現在,你不過也只是一個階下囚而已!”

那差役一臉趾高氣昂的道。

似乎在這裡,他就是老大一樣!

然而張松卻毫不在意,仍舊坐在那裡,一臉不屑的道:“你就是牢頭?”

那差役聞言,心裡暗道:“都下了獄了,語氣還這麼拽!得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下他!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說不定還能撈些好處……”

想到這裡,他也擺出一副頗為不屑的樣子道:“我們頭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有什麼事,先給我說清楚再說!”

張松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這些飯菜處理了吧,我正好沒有胃口!”

說罷,他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又道:“哦!對了,旁邊的那些囚犯,好像對這些飯菜很感興趣,你可以讓他們來吃!”

他說話的語氣,完全像是當官的在命令僕人,絲毫沒有因為入了獄,就對這些牢裡的差役客氣一些。

“嗯?你就是為了這個在這裡大吼大叫?你把我們當什麼了?”那差役不禁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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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什麼?當然是把你們當人啊!難道你們在這牢房裡,不是做人做的事?”張松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好啊!你竟敢說這樣的話,我看你是不想在這混下去了,你給我等著!”

說罷,那差役便甩手走了出去。

“喂!你怎麼到了這裡,還敢這麼說話?你難道不怕嗎?”

“我看他這一次是少不了一頓毒打了!”

“唉……我看他是當官當久了,人都當傻了!”

“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他還是沒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

……

周圍的囚犯你一言我一語的對張松剛才的行徑做出了評論,可是張松卻絲毫不在意。

他連回應一句話的心思都沒有,這些人在他看來,都是市井庸俗之輩,根本不值得他開口。

不一會兒,遠處便傳來了一句充滿怒氣的聲音:“兄弟們,就是他,今天要是不讓他嚐嚐厲害,我們這些看牢的人,可就真的再也管不住人了!”

“等等!你說的是他?”

一個人忽然出聲攔住了正要衝過去的四個人。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不是傻?他進來多少天了?”

“五天了啊!怎麼了?”

“這五天是不是每天都有人帶著東西來看他?”

“來看犯人的多了,也不只有他這一個!”

“可是你看到誰每次都有這樣豐富的飯菜享用的?”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看他雖然陷身囹圄,還有那麼多的好友前來看他,不僅說明他的權勢很大,而且人緣很好!”

“這……”

“如果咱們惹了他,就算是他被殺了頭,追究不了我們,可是他的那些好友呢?又有誰是好惹之輩?”

他說到此處,又微微一頓,輕聲道:“你們都還記得剛才出去的鄭從事嗎?”

有兩人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記得。

那人又道:“那鄭從事剛進來的時候,可是我們的頭親自接待的,咱們頭的態度你們想必也看到了吧。”

無論是哪一個比牢頭職位稍微高一點的人來到牢房,牢頭都會十分熱情的接待。

不過這個鄭度來的時候,那牢頭的態度已經不是用殷勤就能形容的了。

簡直就像是鄭度家裡出來的家奴一般,對鄭度是百般順承,生怕有一點磕著碰著。

四人一齊點了點頭,而之前被張松頤指氣使的那人卻有些不甘的問道:“這和鄭從事有什麼關係?”

“方才那鄭從事進來的時候,是我最後離開的,我可是親耳聽到鄭從事稱呼他為‘子喬’的!你們可知道見面這是多麼親暱的稱呼!”

“再加上這一桌價值不菲的飯菜,你們要是今夜打了他,明天鄭從事要是再來,遭殃的又是誰?”

“……”

此言一出,眾人俱都沉默了下來!

“三元,他當慣了大官,說些不中聽的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犯不著為了這麼點小事,就丟了吃飯的傢伙!”

“是啊!三元,不是哥不幫你,是哥家裡的五口人都指著哥這點錢糧呢!”

“三元,誰讓咱們官小勢微呢!忍一時風平浪靜,算了吧……”

“三元,聽哥一句話,這事就先忍忍,接下來的事,我來處理!”

“對!這事就交給叢虎兄弟來處理,咱們走!”

說罷,其他三個人便勸著那個叫“三元”的差役走了出去。

而那個名叫叢虎的差役則走到了張松的牢房前,拿出鑰匙,開啟了牢門,走了進去。

“誒?他們其他的人怎麼走了?只有他一個人進來?”

“就那小子文弱的樣子,這一個人恐怕也能制服得了他吧!”

“可是看這樣子,似乎並不是要動手啊!”

……

只見那差役緩緩走到張松的身旁,躬身道:“張別駕,方才我們兄弟有些許莽撞的地方,還望張別駕勿怪!”

“嗯?沒曾想還來了個知禮數的人!怎麼?他難道不準備給我一點顏色看看了?”張松還是一臉的不屑。

那人道:“張別駕是何等樣人物,怎麼和他一般計較!”

“我是何等人物?不過是一個沒有多少天奔頭的將死之人罷了!”張松忽然覺得有些無奈。

他之所以會對著一個差役大吼大叫,而且對那差役冷嘲熱諷。

無非就是因為鄭度的那幾句話,讓他覺得沒有多少活頭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放飛了自我,不再在乎什麼禮數顏面了。

“張別駕還有的是光明的未來,大好的前途,怎麼說這樣喪氣的話!”那差役卻忽然開導起了張松。

張松無奈道:“有些話,給你說了你也不懂!”

他忽然大聲大氣了一聲道:“唉!算了,既然他不來了,你將這桌上的飯菜送給有需要的人吧!”

那差役聞言,卻並沒有動作,而是正色道:“如果張別駕只是想從這牢房裡脫身的話,小的還有些辦法!”

“嗯?”

張松的眉頭猛然一皺,突然回過頭來望著這個陌生的差役!

“你知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嗎?”張松一臉嚴肅的質問道。

那差役道:“小的當然明白!”

“那你不怕有人怪罪下來,你吃罪不起?”張松實在是覺得奇怪。

那差役忽然笑道:“多謝張別駕掛心了。不過小的本無罪,又怎麼會吃罪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松更加奇怪了。

那差役忽然附耳在張松耳旁道:“我乃是左將軍部下潛入成都的密探,特地前來營救張別駕的!”

“嗯?”

張松聞言,不由得一愣,然後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後,他忽然笑道:“哈哈哈!你以為這點雕蟲小技,就可以騙到我嗎?”

他很快便想到這人是劉璋派來誆騙他的,一旦他跟這人走了,那麼就坐實了他和劉備勾連的事實。

在他看來,他入獄不過五天,劉備遠在葭萌,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

這差役一定就是派來誆騙他的無疑。

那差役聞言,有些無奈的再次附耳道:“張別駕多慮了,我真的是左將軍部下,是奉孫先生和簡先生密令前來營救張別駕的!”

“孫先生?簡先生?”

“難道是孫乾和簡雍到了成都?”

“難道他真的是來救我的?”

張松不禁心裡有些動搖。

他忽然問道:“你這樣說,有何根據?”

那差役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張松道:“張別駕請看。”

藉著微弱的燭光,只見那紙條上寫著:“設法營救張松,勿使遇害!孫乾、簡雍親筆!”

張松看完,不由得又笑了起來,然後才正色道:“這點拙劣的伎倆,也敢在我張松面前賣弄嗎?”

那差役見張松見了紙條,反而更加不信了,實在是有些沒有想到。

他嘆了口氣,附在張松的耳邊又道:“張別駕可還記得十日之前的一日夜裡,有一人到過你的府中,讓你代為設法傳遞我家主公與張魯、龐羲勾連之事?”

此言一出,張松當即愣住,他吃驚道:“你果然是……”

那差役連連點頭。

張松欣喜道:“你怎麼不早說……唉!也怪我想得太多了……”

那差役道:“既然張別駕分清了敵我,就請現在這裡稍待片刻,等我先去打理好了就來接張別駕!”

張松微笑道:“那就辛苦兄弟了!”

那差役點了點頭,然後站直身子正色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囚犯,還敢妄想吃這樣上好的酒菜,趁早死了心吧!夢裡什麼都有!”

說罷,他便把桌上的兩壺酒一手拿了一個,朝門外跑去。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一出明亮的房間。

只見那裡四周燃著四大盆火,將整個房間照的明晃晃的,周圍的牆壁上還掛著各式的刑具,讓人看了都有些膽寒。

“兄弟們,今夜辛苦了,來,嘗一嘗鄭從事帶來的好酒!”

隨著那名叫“叢虎”的差役一聲高喊,眾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過來。

“叢虎,你這麼快就搞定了?”

“別看叢虎兄弟沒來兩天,這腦袋可活泛著呢!”

“是啊!要不是叢虎兄弟提醒,咱們今天可就要倒大黴了!”

“當然,三元兄弟也不要生氣,等會兒多喝兩杯酒,就什麼氣都消了!”

“就是!快把酒倒上,咱們先敬三元一碗,讓三元消消氣!”

……

眾差役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連忙附和了起來。

然後“叢虎”將兩壺酒倒在了差役們用來喝水的碗裡。

“來,敬三元!”

隨著一陣豪放的聲音落下,眾人都將碗裡的酒喝了下去。

“啊!這酒不對!怪不得他們沒喝……”

“啊……”

隨著叢虎高喊了一句,眾人反應過來之後,竟都感到身體不適,腦袋暈眩,倒在了地上,趴在了桌上。

而片刻之後,叢虎卻無事般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