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曹操快送門口那條人來人往的路，賀勝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開車來，就可以悠閒地把車停在馬路對面，車窗搖起，吹著空調觀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像個奸細。
旋即想起自己並沒有車，一下就釋然了。
裝作打電話，站了一會兒；
裝作等人，又站了一會兒；
抽了根菸，再站了一會兒，總覺得保安在看自己的賀勝決定改變策略，暫時放棄親自監測，先從側面瞭解情況。
他從兜裡取出一片綠箭，用舌頭捲入嘴裡，眼睛像雷達般四處搜尋著合適的物件，忽然閃光燈附體。
他瞧見了一個姑娘。
“您好，我想請問一下學校的北門在哪邊？”
雖然對面是三個人，但賀勝的目光只盯著走在中間的那個穿著打扮明顯要成熟嫵媚一些的姑娘，一臉紳士的笑容。
“啊，就在那邊，你沿著這條路出去，然後往東走，再斜著朝西走一段，就能看見去往北門的大路了。”
賀勝笑容中多了絲苦澀，“我是南方人，不是很瞭解東南西北的走法，能麻煩同學帶我去一趟嗎？”
他補了一句，“您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福德資本的一個投資經理，來這附近辦點事，結果迷路了。”
說著還掏出了名片。
旁邊兩個姑娘立刻朝著中間的姑娘揮揮手，“佳璐，你快去吧，我們先回去了。”
廢話，再沒眼力見兒的都知道沒自己的事了，留在這兒幹嘛，自取其辱？還是為他們加油鼓勁？
那個姑娘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微笑道：“那好，跟我來吧。”
......
陳一鳴坐在遠處的一把長椅上，目瞪口呆。
這......不是那個趙佳麗，哦不，趙佳璐嗎？
怎麼又能跟我的敵人搞上了？
不科學啊！
果真是愛笑的女孩子孕氣都不會差？
......
一路上，賀勝三言兩語就大致試探出了趙佳璐的比較感興趣的話題，於是就專門挑著那些講，聽得姑娘心神搖曳，抿嘴直笑。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水木大學可能會是幾個小時，但在電大，只有十幾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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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已經遙遙在望。
“北門已經到了。”
趙佳璐稍稍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賀勝，聲音平靜。
賀勝驚訝道：“這麼快嗎？我感覺才剛剛開始呢！”
你的感覺沒有錯，主要是電大太小。
趙佳璐心中吐槽一句，微笑開口道：“快去辦事吧，現在已經不早了，回去晚了你物件該擔心了。”
賀勝自嘲一笑，“哪有什麼物件啊，就是個在外漂泊孓然一身的遊子而已。”
趙佳璐面露鼓勵，“你這麼優秀，一定能找到一個也很優秀的物件的。”
“哈哈。謝謝你的鼓勵。”賀勝看著她，目光灼灼，“還沒吃飯吧？一起去吃點東西？”
趙佳璐毫不示弱，睜著眼睛，故作疑惑，“你不是說要到北門來辦事嗎？”
找到對方的漏洞，然後用言語調侃，在對方支支吾吾的時候大度地放過，慢慢建立起心理優勢，多來幾次，一條魚兒就溫順地遊進了池塘。
都是那個帶她入門的學姐的經驗。
賀勝稍一沉默，然後目光真誠，“其實沒有什麼辦事，我
就是想請你吃個飯，剛才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相中了你，只好用這樣的方式進行邀請，你會答應我的，對嗎？”
你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招！
在學校幾乎戰無不勝的趙佳璐慌了，原來還可以這樣！
過了一會兒，她才低聲道：“這裡是電大，我也算是個東道主，我請你吧。”
“不用，你還是學生，我請你！走吧，我們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
如果陳一鳴聽到了這段對話，也只能鼓著掌，稱讚一句：渣男配渣女，也算為民除害了。
冬天的夜黑得很早，但西餐廳充滿著曖昧氣氛的燈光下，兩人吃著喝著聊著，歡聲笑語中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
吃過飯，趙佳璐堅定地拒絕了賀勝去市裡玩的邀請，二人只好一起返回學校。
在學校門口分別，趙佳璐開口道：“謝謝你，今天的晚餐很棒。”
賀勝微笑道：“你喜歡就好。”
趙佳璐嬌羞地一低頭，朝他揮了揮手，“逃”進了學校。
賀勝左看右看沒有計程車，只好找了輛黑車，朝家裡開去。
坐在車上，他消化著剛才得到的資訊。
不知是自己真的有眼光還是運氣好，隨手找的一個就對曹操快送這麼瞭解。
賀勝更傾向於前者，但理智和良心告訴他應該是後者。
從曹操快送的開始到現在，從創始人到合夥人，這個姑娘居然都有深入的瞭解。
甚至於曹操快送的一些財務數據，她都知道，這就很厲害了。
於是，賀勝悄悄決定，明天他還來，還點她......咳咳，找她。
是為了工作，才不是饞她那跟紅塵豔女們截然不同的身子！
趙佳璐慢慢走在校園裡，眉頭緊鎖。
這個賀勝，長得雖然不算很帥，但打扮，談吐真的很不錯，氣質也和學校裡這些青澀男生截然不同。
跟他比起來，就連厲楊這些都跟小屁孩一樣，在她認識的人中，陳一鳴勉強算有那種從容不迫的氣質。
哦對，我不是應該思考曹操快送的問題嗎，怎麼想起男人來了！
趙佳璐粉臉一紅，回憶著賀勝剛才的話。
她幾乎可以肯定，賀勝是衝著曹操快送來的，並且賀勝自己也沒有太多掩飾，只是就不知道是善意還是惡意了。
管他呢，反正自己說的也不是什麼機密。
也不知道他後面還會不會來。
回想剛才的邀請，趙佳璐心裡是有些衝動的，但被她很好地剋制住了。
因為她知道如果去了，可能會發生什麼。
得不到的才會騷動，這是學姐的諄諄告誡。
穩住，不要浪。
魚塘是禁不起浪的，魚兒會跑。
其實要是能定下來也挺好的，看起來他也挺不錯的，又是投行的經理，為人又體貼浪漫.....
~~
體育館的看臺上，陳一鳴正坐著跟楊志宏打電話。
“楊總，動作這麼快？”
電話那頭，楊志宏笑著道：“既然決定了，就沒什麼好猶豫的。”
陳一鳴的腦海中浮現出王志文老師那張笑意吟吟的臉，“說說那邊是個什麼來路？”
“福德集團是一個橫跨多行業的集團公司，取了個好名字，淨幹些生兒子沒那啥的事，實控
人是燕京本地人，做土石方起家的。後來成立了一個福德資本，惡名才漸漸傳出來。他們看上的專案，小公司就直接自己介入競爭，憑藉資本優勢擠垮對方，大公司就想辦法強行投資入股，然後慢慢巧取豪奪。這些年福德資本掙了不少，基本都是建立在對創業者無恥的壓榨上的，名聲在圈子裡是爛透了。”
聽了楊志宏的話，陳一鳴慢慢明白了，他沒有問為什麼福德資本名聲這麼爛還有人要拿他們的錢，對於一個創業者來說，在企業困頓的時候，只要能救活企業，就像是沙漠裡渴到了極點的人，別說是一杯髒水，就是一杯尿也會忙不迭地喝下去。
至於怎麼讓一個原本有前景的企業變成這樣，應該就是楊志宏沒有展開說的那個【想辦法強行入股】了。
坑這樣的人，心理負擔簡直趨近於零啊！
他笑問道：“傳話的途徑靠譜嗎？會不會被察覺？”
“我親自說的。”楊志宏也在那頭笑著。
陳一鳴愣了愣，旋即感慨道：“不愧是你啊！”
“哈哈哈哈。”
聽著楊志宏暢快又不張狂的笑聲，陳一鳴還是多嗶嗶了一句，“不怕事後找你麻煩？”
“按說福德集團如今是比我的邦和集團要強點，真要找我麻煩也是個麻煩事。”楊志宏語氣平靜，冷靜地分析著，“但有一點，他和我不同，所以我並不怕他。”
陳一鳴思索了一下，“哦，我明白了，你是說邪不壓正？”
“不是，是我有個好堂哥。”
......
掛了電話，陳一鳴一臉無奈，這些大佬啊，沒一個正經的！
就像那天採訪完了，劉校長把自己叫過去訓了一通，直到自己恍然大悟再送了一批定製的鋼筆和筆記本之後才得以解脫。
轉念一想，吃貨女王楊寧真家裡都這麼厲害了，還要當萊哥的小跟班，自己這張舊床票，要什麼時候才能登上萊哥的大床啊。
陳一鳴意興闌珊地起身回去。
各個角落裡，憋了半天的情侶們才開始重新熱烈起來。
死變態，偷窺死馬！
~~
國貿附近的一間公寓裡，賀勝正在跟李總彙報著今天考察的情況。
在他的面前，攤開的筆記本上寫著一條條需要說到的重點內容，避免因為緊張而出現任何的遺漏。
如果能夠抓住這次機會......
賀勝都有些不敢奢望。
靜靜聽完了賀勝的回報，電話那頭淡淡說了句，“不錯。”
賀勝瞬間感覺到心臟在以一個非常規的頻率跳動，他咽了口口水，正要說話，電話那頭又傳來一句，“繼續查探，不侷限於電大，將曹操快送整個情況三天內摸清楚。”
“是！李總放心。”
“做好了事，我不會吝嗇，放開手腳幹。”
“李總放心，我一定......嘟嘟嘟......”
賀勝放下手機，如釋重負地靠在沙發上。
嗡嗡。
手機抽搐兩下，提示著主人有簡訊進來。
賀勝開啟一看，訊息來自趙佳璐，“到了吧？”
他輕笑一聲，“這麼關心？我懷疑你另有圖謀。”
“你這人，不理你了！”
“開個玩笑，別生氣嘛，話說還沒見過你生氣的樣子呢，是不是也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