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蘇萊是被一陣電話吵醒的。
睡眼朦朧的她舉著電話來到窗邊,果然瞧見楊寧真靠著車門正朝她微笑著,手裡還拎著兩份豐盛的早點。
穿著睡衣匆匆下了樓,楊寧真笑著道:“小萊心情好點了沒?如果沒有的話,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慶豐包子鋪的早點哦。”
蘇萊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楊寧真平日裡身兼賴床教和回籠覺兩教要職,居然願意為了自己起這麼大早去買早點。
剛好黃薇一大早就出去了,蘇萊便帶著楊寧真上樓進了宿舍。
宿管阿姨,當然是沒法也不敢說啥的。
二人在桌子上擺開,一邊吃著一邊聊著。
楊寧真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小萊,一會兒我們去看電影吧?”
蘇萊剛咬了一口包子,一邊嚼著一邊看著自己的好閨蜜,心中湧起歉意。
一咬牙,她將自己昨天跟陸溫玉相親的事情說了,然後歉然道:“你知道,我一向很不喜歡這些事。”
楊寧真滿不在乎地一揮手,“沒事啊,這很正常,閨蜜也不能無話不說,我也有秘密沒告訴你呢!”
蘇萊松了口氣,楊寧真身子前傾,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那個陸溫玉怎麼樣啊?”
看著閨蜜眼中那濃郁的八卦之火,蘇萊老老實實道:“不來電。”
“那你跟誰來電?”
楊寧真忽然又問了一句,問得蘇萊心裡一緊,強裝著鎮定,“跟誰也不來。”
“真的嗎?我不信。”
楊寧真誇張地搖著頭,蘇萊惱羞成怒地跟她鬧作一團。
過了一會兒,重新鎮定下來的二人接著吃飯,蘇萊淡淡道:“所以,今天我沒法跟你去看電影了,那個陸溫玉約了我,哎,煩。”
......
上午九點,一輛黑色的奧迪駛入了華夏人大,停在停車場中。
不多時,蘇萊穿著一身普普通通的休閒裝走了過來。
陸溫玉站在車旁,紳士地為她拉開了車門。
坐上車,陸溫玉又從後座上取出一個油紙袋,以及一杯熱牛奶遞向蘇萊,“給你帶了早點。”
蘇萊客氣地道:“我吃過了,謝謝。”
陸溫玉也不以為意,將東西重新放好,溫聲問道:“城裡有什麼好去處嗎?”
“故宮、天壇、圓明園、恭王府、雍和宮都不算遠。嗯,還有頤和園。”
“The Summer Palace?”
“嗯。”
“那我們就先去那兒吧!”
“好。”
~~
與此同時,陳一鳴也踏上了外出的旅程。
前天去十三陵拐了個計算機高手,今天打算去圓明園看看,能不能遇見什麼高人。
如今他在學校的生活已經比較簡單了,上上高數課,跟幾位領導吹牛聊天拉拉關係,聽一下各方的情況匯報,踢踢球、喝喝酒,再跟楚夏談情說愛一下,慢慢引導她修煉神功之類的......
簡約而不簡單。
在圓明園裡逛了一圈,心裡的屈辱和前世差不太多。
但比起前世單純的屈辱悲憤來說,如今多了幾分動力,更多想的是如何讓自己強大起來。
因為起得稍晚,上午勉強將圓明園逛完了就已經中午了。
陳一鳴隨便找了個商場,準備吃個午飯歇口氣。
找了家叫做阿香米線的店面,隨便點了一
份番茄米線,找了個窗邊的座位坐下歇氣。
果然不是隨時都有那麼好的運氣,今天上午就一無所獲。
主動找人搭訕,姑娘們都只是將目光放在他的顏值上,卻看不到他的才華。
人太帥了,就是這般煩惱。
搖頭晃腦間,服務員小妹端上了一個托盤,看著服務員小妹欲言又止的樣子,陳一鳴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你是想問我要電話嗎?”
“沒有,我是想提醒你,小心燙。”
服務員小妹面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就走,嘀咕道:“真自戀。”
哎,對於得不到的東西就貶低,這種吃不到葡萄的心態要不得要不得。
陳一鳴用玩笑調劑了一下自己心情,一邊等米線稍微涼一下,一邊四處張望著。
對於這座城市的許多記憶,都能在視野之中找到共鳴。
斜下方的那家熱風,是當時沒什麼錢的自己最喜歡去的品牌,為它貢獻過不少生活費;
不遠處的那家南京大牌檔,和幾個同學常去,第一次點餐時鬧過些小笑話;
海底撈還沒有後世那麼大的名聲,但是在燕京已經有了一席之地;
學生黨最愛的火鍋還是開在阿香米線對面的呷哺呷哺......
臥槽,冤家的路真的不寬啊!
陳一鳴原本沉浸在回憶裡的遊離目光瞬間聚焦到了兩個坐在呷哺呷哺臨窗座位的身影上。
準確地說,是聚焦到了一男一女之中男的那人身上。
赫然正是飛機上曾有過兩面之緣的眼鏡哥趙聶。
口口聲聲說愛我,現在揹著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咦?這話怎麼有點不對勁。
陳一鳴暗呸了一聲,還天天跟萊哥表白,說什麼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此情此景,他就想替萊哥問一句:
就這?
他將揹包立在桌上,擋著自己的臉,今日看我怎麼收拾你。
為了萊哥!
順便為了自己!
陳一鳴掏出手機,稍一琢磨,發了一條簡訊過去。
“你在幹嘛呢?”
然後便目不轉睛地盯著趙聶的動靜。
可惜,趙聶似乎跟對面的女子聊得很開心,根本沒有看手機的念頭。
腦瓜子一轉,聰明的一鳴又有了新辦法。
他調出那個名為【真實的蘇萊】的號碼,微笑著按下了撥號鍵。
一手將手機放在耳邊,陳一鳴等待著趙聶拿起手機的那一瞬間。
等他拿起來自己再結束通話,然後用簡訊進行下一步。
反正那天晚上罵自己的氣必須得出了。
別說什麼算了。
這種事就是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現在做了總比回去唉聲嘆氣,想著下次一定的好。
腦海中已經轉了幾個念頭,通話等待聲已經想過了好幾聲,電話那頭卻始終沒有接通。
忽然,他瞧見趙聶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來了來了!
他迅速掐斷電話,看著趙聶的下一步動作。
然後,他瞧見趙聶居然將電話舉到了耳邊!
???
什麼情況?
陳一鳴第一反應是他在演,然後又覺得他應該沒有這麼高的段位,最後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
因為,他看到趙聶將手機遞給了對面的女子,然後女子也將電話舉到耳邊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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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一鳴忽然覺得後背冒起一陣寒氣,這TM是怎麼回事?
跟我發短信的不是眼鏡哥?
不對不對!
陳一鳴很快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這小子可能有兩個手機,一個正常工作生活,一個專業撩騷。
別問他為什麼能想到這個,因為曾經他也是這麼幹的。
所以,他再次撥通了電話,同時盯住趙聶的一舉一動。
“對不起,您所呼叫的使用者正忙,請稍後再撥。”
陳一鳴晃了晃腦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叮!
一聲詭異的簡訊提示音響起,陳一鳴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真實的蘇萊:有什麼事嗎?
趙聶壓根就沒有發過訊息!!!
陳一鳴死死盯著螢幕,腦海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是趙聶還能是誰?
他連忙開啟收件箱,從頭翻起了兩人發過的訊息。
“你好,我叫趙聶,就是和你在飛機上換座位的,很高興在茫茫人海中能夠遇見你,認識你。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名字一定很好聽吧?呵呵。”
這是第一條,正常合理,應該的確是趙聶發的。
“一鳴,真好聽的名字,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好看的面容了。”
這應該也沒問題,除了他應該也沒誰發得出這個水平的訊息。
“一鳴,昨天過得好嗎?怕你忙,我就沒打擾你。前天《木乃伊3》上映了,這個週末我們一起去看吧?”
這是新生培訓的時候,陳一鳴收到的訊息,主動約著見面,應該也還是趙聶在使用。
但,接下來就是一直被陳一鳴忽略的古怪情況了。
在這次邀約被婉拒之後,趙聶應該是知難而退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絡過。
直到,國慶節假期的第一天晚上。
“一鳴,最近還好嗎?”
從這條簡訊起,這個號碼保持著至少每天一條的頻率向陳一鳴傾訴著。
也不管陳一鳴有沒有回覆,似乎也不在意內容能不能引起陳一鳴的關注,倒像是在自說自話,也像是在自己說服自己。
“我們選擇抗拒被安排的人生,主動追求自己的幸福,看似很合理。但如果被安排的才是正確的,主動追求卻得來苦果,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昨晚的話你沒回答我。從我的角度來說,我相信愛情,但我不相信愛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今天看見一句話,說現在的人都太著急了,見一次面,發幾條簡訊,道一聲晚安,就喜歡上了。這份炙熱,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其實反倒挺希望對你這份炙熱褪去的。”
“之前說了啊,忙著躲避家裡的相親,忙著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今天有事去了一趟電大,居然碰見你表弟了,他怎麼那麼蠢啊!簡直蠢得跟頭豬一樣,還吊兒郎當嘻嘻哈哈的,整天沒臉沒皮,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多帥有多少人喜歡他一樣,誰瞎了眼才喜歡他!喜歡他不如喜歡一隻豬!”
什麼人喜歡他陳一鳴還需要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什麼人會希望對他的炙熱消退?
什麼人會對那個虛構的表弟表現出如此真切的憤怒?
陳一鳴苦笑著,搓著自己的臉,神色複雜。
所有的線索都隱隱指向了一個真相。
電話那頭的人,是蘇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