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場不期而遇的酒,週三的一天變得錯亂起來。
回宿舍倒頭睡到了六點半,金國興和楊建成也真沒有幫自己帶個晚飯的想法。
天氣漸涼,水房已經不適合安放放肆的青春。
陳一鳴忍著飢腸轆轆提著澡籃兒去公共浴室洗個熱水澡。
電大的澡堂不大,一樓男生,二樓女生,一樓的角落還見縫插針地安排了一個理髮店,不知是後勤管理中心那位領導的親戚開的。
更衣室極其豪邁,幾排大鐵櫃子,幾張塑膠長凳。
空氣中瀰漫著酸臭的汗味,地上散落的是各種捲曲的毛髮。
更絕望的是,往往不巧分到了靠下一層的櫃子時,那種姿勢和感覺實在不想過多回味。
沒有門的隔斷淋浴間,充滿了一個理工科學校的坦率和真誠。
朽壞的噴頭胡亂噴灑著熱流,你站在隔間裡,和站在外面的某一個陌生人不期而遇,那是坑少人多時獨有的浪漫。
他在等候你,也在等候一段溫暖的洗禮。
氤氳的水蒸氣是你們之間的阻礙,也是增添美感的那一層薄紗。
你們六眼相對,互相在無意間窺探到了彼此身體的隱秘,然後不自然的挪開目光,卻又定著腳步。
他需要判斷你是否值得他等候,判斷的標準從不是你的人品,而是你進行到了哪一個步驟。
唯一反擊的辦法就是,用你的壯碩映照他的渺小。
畢竟或許會有男人坦誠自己的貧困,承認自己的醜陋,但不會有人承認自己渺小和不行。
不自信的男人只能用臀部面對其他男人,只有強大的人才有刺刀相見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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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陳一鳴每次到澡堂,都能洗個安靜澡。
洗了澡,更餓了。
陳一鳴掏出手機,撥通了楚夏的電話,當得知小白鹿還在加班的時候,陳一鳴只好無奈道:“本來想找你吃個宵夜的,那我就只能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楚夏連忙道:“我去找嫣然學姐商量一下。”
“不用不用。”陳一鳴連忙勸住,“正事要緊,兒女情長這種事情,來日方長,那句詩怎麼念的來著?”
楚夏紅著臉不說話。
陳一鳴嘀咕道:“咦?我怎麼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咋回事?”
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一聲呢喃,“兩情若是......”
“什麼訊號不大好,聽不大清,你大聲點啊!”
一陣腳步聲響起,顯然小白鹿跑到了樓道或者其他無人的地方,這才敢開口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哦,這句啊!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
......
陳一鳴心滿意足地結束通話電話,順手就撥通了寧昱的電話,“還在門店嗎?忙完了一起吃個宵夜吧。”
宵夜是在非常烤翅吃的,冉雄熱情不已,直接給免了單。
陳一鳴張了張口,暗罵這個冉胖子雞賊。
難道不是應該等自己點了一大桌子吃飽喝足再說免單嗎?
宵夜中,寧昱和陳一鳴照例展開了對於啤酒的爭奪。
陳一鳴想不明白好好一個姑娘,咋就對這個長長圓圓的東西這麼執著。
喝了兩瓶,陳一鳴拍拍寧昱......咳咳,拍拍屁股帶著寧昱走人。
走在校園裡,陳一鳴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雙頰泛紅的寧昱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最近欠了好多朋友的飯,回頭要跟她們補上再說。”
每天五點到八點,這還真是。
陳一鳴臉皮雖厚也只好表示多發一千塊錢工資,算他也幫著請一回。
寧昱笑著說好呀,看來的確是個對錢沒什麼概念的姑娘。
看了看時間,陳一鳴又帶著寧昱在校園裡多繞了一圈,能多待一會兒,寧昱自然也很開心。
將她送回宿
舍,陳一鳴嘆了口氣,看來真的需要建立專業的財務團隊了。
一轉身,就瞧見了李嫣然殺氣騰騰的眼神,以及站在她身旁的楚夏。
“陳一鳴,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
李嫣然壓低了聲音,一臉憤怒。
畢竟嫣然學姐也是個體面人,潑婦罵街什麼不存在的。
楚夏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想是在提醒嫣然學姐不要對自己男朋友這麼兇。
陳一鳴驚訝道:“咦,你們怎麼在這兒?”
“哼!我們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就能瞞天過海了?”
李嫣然盯著陳一鳴,“還不老實招來!”
陳一鳴看著楚夏,“你也懷疑我嗎?”
“我......”楚夏仔細想了想,“我沒有呀!”
李嫣然氣得直跺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那就過來,讓我們一起對抗這個邪惡的女人。”
陳一鳴一把牽起楚夏的手,在李嫣然的憤怒中解釋道:“那是我們同系的學姐,我之前聘請她幫曹操快送管管錢,做做賬。每天收那麼多錢,我又不在現場了,肯定得有人監督啊。”
他看著楚夏,“她因為有其他事情沒辦法繼續兼職了,所以找我想要離職。你說人家這麼仗義地幫了我這麼久,我是不是應該請人家吃個飯?我去之前跟你說過的啊。”
楚夏看了看神色尷尬的李嫣然,又扯了扯陳一鳴的袖子,“你不要生嫣然學姐的氣呀!”
陳一鳴忍不住捏了捏楚夏的臉,又看著李嫣然道:“我知道嫣然學姐是為了你,為了我們好,怎麼可能生嫣然學姐的氣呢!”
李嫣然這才沒那麼尷尬,不過還是不想久留,“那你們慢慢聊吧,我先上去了。”
“嫣然學姐等等我。”
楚夏朝陳一鳴揮揮手,轉身就要跟上李嫣然。
忽然陳一鳴猛地將她朝懷裡一拉,一輛電瓶車從楚夏的身邊疾馳而過。
陳一鳴忍不住怒罵一聲,“趕著去投胎啊!”
車上傳來一聲張狂的聲音,“你打我噻!”
還是蜀州的方言。
看著電瓶車消失在視線中,陳一鳴搖了搖頭,將受了驚嚇的小白鹿放歸山林,和李嫣然一塊上了樓。
經過這一出,再有點什麼風吹草動,應該也能先穩一手了。
陳一鳴笑著走回宿舍,要不然為什麼要拉著寧昱多走一圈。
對不起姑娘,你把我當夢中情人,我卻只把你當了工具人。
主要是一個成熟的渣男,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兒。
能極限挑戰,但最好不要挑戰極限。
~~
第二天,難得早起的陳一鳴剛趕到教室坐下,忽然收到了蘇萊的簡訊。
蘇萊:忽然有點無聊。
嗯,忘了說,既然已經跟萊哥對上了線,那個助攻二人良多的小號就正式退出了歷史舞臺。
陳一鳴的手機裡,也將那個所謂的【真實的蘇萊】改成了【紅娘】,然後讓它沉睡在了通訊錄中。
【虛假的蘇萊】也就變成了完整的【蘇萊】。
陳一鳴:讀書啊,學習啊,我輩當自強啊!
蘇萊: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我就信了。
陳一鳴:我要做一個強大的少年!
蘇萊:雖然我知道你忽然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一定有問題,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一句為啥?
陳一鳴:少年強,則少女扶牆!
蘇萊:。。。。。。你腦子裡能想點正常的不?
陳一鳴:就像女人逛街和純走路是兩個身體,吃飯和吃甜品是兩個胃,不同時刻的男人也是有兩個頭的,具體歸哪個頭控制要具體分析。
蘇萊:你不是在教室學習嗎?怎麼還敢聊這些,不怕被你同學看見?
陳一鳴:那行,等一會兒再給你發,今天難得來上課,還是要好好聽課的
。
蘇萊:你還真去上課了啊!
陳一鳴:那可不,高數課,沉浸在拉格朗和中值定理的愛恨情仇中不可自拔。
蘇萊:什麼都能扯到那上面,我真是服了你了!再見。
陳一鳴收起手機,繼續徜徉在姿勢的海洋裡。
上午九點五十,兩節高數課結束,大階梯教室裡五個班一百多人,以及其餘教室的學生們都三三兩兩朝外走著,沒課的回宿舍,有課的趕下一場。
不過當這些學生有說有笑地走出教學樓,就不禁放慢了腳步。
第三教學樓外面是一個小廣場,和第四教學樓外的一個大廣場中間隔著一條馬路。
馬路的兩側種著些碗口粗細的小樹,從側面顯示了電大的“朝氣蓬勃”。
不像那些“暮氣沉沉”的學校就知道張口閉口的底蘊。
至少電大師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此刻留住眾人腳步的事情有兩樣,第一是掛在兩顆樹中間的一張橫幅。
【陳一鳴,我們分手吧!】
第二是一輛白色的轎跑停在路邊,一個穿著氣場十足的御姐美女戴著眼鏡抱著雙手站在路邊。
雖然墨鏡遮掩了神情,但無需看臉,她站在那兒,就是一道絕美的風景。
那種能點燃絕大多數男人心中慾望的風姿,讓這些曾經以為自己是美腿控、蘿莉控、絲襪控、馬尾控的學生們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只是單純的好色。
不管熟悉還是不熟悉的,都跟著旁人的目光轉頭看向了一個緩緩走出的年輕人。
來了!來了!
男主邁著沉穩的步伐來了!
男生:草,長得也不咋地嘛,還沒我好看,怎麼就能泡到這麼漂亮的美女呢!
真特麼God is a girl!
女生:哎呀,真的挺帥的呢,要是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陳一鳴臉上裝作鎮定,心頭卻滿是無奈。
他本來想逃了的,可是手機上收到的蘇萊的簡訊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蘇萊看著陳一鳴硬著頭皮走來的樣子,心頭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你不是讓我來幫你演戲嗎?我來了啊,哈哈!
等陳一鳴走近,她輕笑道:“喜歡嗎?”
陳一鳴聲音極低,“我就那天調戲了一下你,就記仇到現在?”
“我是幫你幫到底,是你自己的要求呢。”
蘇萊展顏一笑,用手輕輕敲了敲身後的車窗。
楊寧真默契地按下車窗,遞來一個東西。
陳一鳴還沒看清,就見到眼前一花,一杯冰涼的水潑在臉上。
四周的驚呼聲中,陳一鳴愣了,這是?被YS了?
蘇萊已經拉開了車門,喊了一聲,“分手!再見!”
砰!
車門關上,車子緩緩離去。
陳一鳴看著車子兩個圓潤的尾燈,遲早我會還回來的!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不給你涼的,送你點溫熱的!
劉嘉義和周超他們連忙過來關心,陸翀和幾個同學也走了過來,陳一鳴擺手說沒事,然後對陸翀說道:“班長,我先回宿舍換衣服了,接下來的課就不去了。”
陸翀點點頭,雖然陳一鳴本來也沒打算去,但這麼一說,自己這個班長好像很有面子的感覺。
還沒走回宿舍,陳一鳴便接到了一條簡訊。
蘇萊:在北門等你。
呵呵!
潑了我一臉水,又要我屁顛屁顛地去找你,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要等就等著吧!誰去誰小狗!
老子回去換衣服了!
手機又是一振。
蘇萊:十分鐘,不來我們就別見面了。
萊哥,你不早說。
倒不是饞誰的身子,主要是想體驗愛情。
陳一鳴撒腿飛奔。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