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主任,您請進來說!”
譚淑芬恍惚了一下,客氣地請人進來。
“淑芬,甭客氣。”
邵主任臉色凝重,指了指身邊的男子,
“宋師傅是從東橋鄉煤礦來的,您準備一下,跟他去一趟吧。”
“東喬……?”
心裡咯噔一下,譚淑芬莫名有些慌,“這位師傅,是不是我家老丁……”
“井下出了事故,丁工程師……還沒上來,”宋師傅方正的國字臉不掩擔憂,“礦長派我來接您過去。”
“出了事故?老丁可能……”譚淑芬的心抽緊。
“不,是巷道塌方,”丁師傅沒底氣地補充著,“礦山正在全力營救……”
“就是說,老丁還沒上來?”錯愕間,譚淑芬瞳孔聚焦有些失神。
丁娜趕緊扶住有點亂了方寸的譚淑芬,“媽……,媽……”
丁娜心裡莫名害怕,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
“媽沒事!”
譚淑芬穩了穩神,氣息有些弱。“我……我拿點東西,馬上走。”
丁娜眼圈一紅,聲音變成了哭腔,“媽,……是不是爸出事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
屋內走出來的丁芳瞪了小妹一眼,氣洶洶吼一聲,“不會說話,就不要亂嚎!”
“媽,爸一定會沒事的。”丁芳扭過頭,望著譚淑芬,斬釘截鐵說道,“大哥不在,我陪媽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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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兒臉上的堅定,譚淑芬迅速冷靜下來。
“芳子,我跟這位宋師傅去一趟東橋鄉。”
譚淑芬鎮定地交待幾句,“你哥在上晚班,丁亮去你二姨家準備上一中的事。媽不在,家裡的事,就得靠你!你好好在家,照顧好安寧和娜娜。”
“媽,我已經無礙了,”安寧走上前,挺直胸膛,“我陪您去吧,芳子在家照顧妹妹就行。”
譚淑芬這時還能顧念她,安寧心裡別樣的溫暖,危急時刻,她也是能往前衝的。
“先不用!不知東橋那邊到底是個啥樣,咱們亂哄哄去了,不一定解決什麼事,還可能給人礦山領導添麻煩,”
譚淑芬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搖了搖頭,“安寧,你在家幫幫芳子。芳子明早得去幫媽請假。丁東下夜班回得吃飯……買菜,做飯等等,一大家子人的活多,你在家幫芳子。”
譚淑芬能事無巨細,考慮到每一個孩子,安寧沒法反對,點頭應允,“好!”
“媽,不知那邊啥情況,這個帶著吃。”
丁芳手裡拿來留的的兩個煮雞蛋,塞進譚淑芬的布兜裡,“我明早做好飯,然後去幫媽媽請假。放心,家裡有我們。”
安寧上前一步,與丁芳站在一起,“媽放心!”
丁娜挺直後背,有樣學樣,“我會很乖的,媽媽放心!”
“好,……”譚淑芬眼眶有點溼潤。
孩子們如此懂事,她心裡很安慰,“好,放心,……媽很放心。”
譚淑芬急急隨宋師傅去東橋鄉。
夜色寂靜,四周安靜下來。
與別家不同的,丁家亮著燈。
丁家姐妹坐在燈下,都記掛著父親,沒法像往常那樣安然入睡。
夜色愈深,恐懼感襲來。
煤礦井下作業是個危險職業,一旦發生意外,九死一生。
丁娜越想越害怕,抽抽噎噎的,不停地抹著眼淚。
丁芳心裡也牽掛,媽媽囑咐她照顧家裡,她得有個姐姐的樣子,堅強擔當起來,哄著小妹入睡。
安寧猜測,丁爸可能遇上小事故,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外祖父高壽,活了接近90歲,一直活到了她穿越來的那個時代。
要說,安寧一點不擔心,也不可能的。
井下作業隨時有危險,趙良爸爸就這麼走了。
誰知道。這一世,會不會產生什麼變故?
第二天早上,丁東下了夜班,回到家,得知爸爸在東橋遇險,他一刻也坐不住,轉身就走,要親自去東橋。
“哥,你別急,吃了飯再走!”丁芳一把扯著他,“你再有個好賴的,咱媽不是更得操心?”
丁東一愣,點頭,“好!”
丁芳盛上滿滿一碗飯,將雞蛋和熱菜端上桌,“咱媽交待的,你加了晚班,一定要吃的!”
“嗯。”
丁東紅了眼,低頭,對著飯碗三下五除二吃完,抹了下嘴,“小妹,我吃好了!”
他站起來,轉身出了門。
丁芳默默地收拾著,有大哥去幫陪母親,丁芳大體是放心的。
她趕緊喝了點粥,去礦裡幫母親請假。
走之前,她像個大姐姐似的,交代,不僅要照顧好丁娜,還要抓緊時間復習功課。
已是八月中旬了,過不了多久,丁芳得去上大學,安寧只得走上復讀這條路。
住在丁家的這幾天,丁芳一刻不停地督促她學習,
認真、再認真,不許偷懶!
丁芳將記錄的筆記本和練習冊,都拿出來交給安寧,讓她認真專心學習。
這個年代的試卷和習題,安寧仔細地看過。
恢復高考沒有幾年,學生的基礎都很薄弱,更沒有後代那麼多補習班催長了考題的難度,高考試卷基本是基礎,沒有很縱深和延展的難度。
對於重點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的她來說,這樣的考試,就是小菜一碟。
她象徵性地翻翻書,看看題,老神在在的,大打包票,“放心,明年指定考上!”
她這樣的態度,丁方很不滿意。“安寧同學,你這滿不在乎的……,底氣是從哪兒來的?”
安寧沉默,低頭,像模像樣地看書。
“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丁芳湊近來,對她咬著耳朵,“你必須得努力!魏和平考上的是海城大學物理系,全國最高學府。大學裡,像他這樣的顏,不知會有多少女孩為他瘋狂……你就沒有一點壓力和緊迫感?”
“……”安寧憑空翻著白眼,
跟本姑娘有關係?
一副無所謂的神態,丁芳只能搖頭。
……
“突突突……,”樓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好像……那輛雅馬哈摩托車的聲音耶?!
坐在桌前看書的某位少女,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她慢慢地蹩別到陽臺上,倚著欄杆往下瞅……
拉風的雅馬哈摩托上,那修長矜貴的身型,大長腿斜跨著,恣意灑脫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