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
少年臉露鄙夷之色,“這山沒多高吧,幾百米?……萬一,跳下去沒摔死,胳膊腿折了是小事,要是落下終身殘疾,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又何苦來呢?”
“臭小子,你敢詛咒你老子?”
魏強顧不上跳崖了,抖著唇,掄起巴掌就扇。
巴掌呼呼生風,眼看要揍到他。
少年胳膊一掄,
“砰”地一聲悶響,
魏強受力不足,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反了,你!”魏強瞪著猩紅的眼眸,臉上是猙獰之色,“兒子打老子?”
“你就欺負人這點能耐?”少年眸色頗深。
“丫的,你才多大點,敢跟你老子較勁?”魏強雙目赤紅。
“你也算出門闖蕩過的,仔細看清楚,我是誰?!!”
少年黑瞳聚焦一處,透出一股凌厲霸氣的顏色,神態超然忘我,一種泯然眾人的氣度。
少年城府很深,說話像是老謀深算的成年人。
魏強記得,兩年前,他離開時,和平十二歲,雖然頑皮,人挺憨厚,笑起來,傻乎乎的。
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兒子,不能有眼前少年的凌厲之色。
“你……你,不是和平?”
魏強從不信怪力亂神之說。
但,眼前的事,又讓他無法解釋。
“我兒,和平……他,他在哪?”魏強顫抖著嘴唇,被迫接受這不爭的事實。
“你兒子玩虐得很!”
少年瞳孔一縮,臉上毫無表情,“獨自上山掏鳥窩,不慎失手,摔到山崖下……不然,我也不可能拘在這具軀殼裡!”
“和平,嗚嗚……”
魏強潸然淚下。
失去這珍愛的孩子,才覺滿心的懊悔。
從小到大,他沒怎麼管過孩子,
兒子沒有了,生意慘淡結局,
魏強越想越傷心,眼淚嘩嘩的……怎麼也止不住。
“行了,老大個人了,哭得像小孩一樣,真不嫌丟人現眼!”
少年皺皺眉,拿出一條手帕扔給他,“擦把臉!好好想想,以後怎麼走吧。”
魏強唏噓半天,絕了想死的念頭。
他猛然抬頭,“你,不是我兒和平,那,你到底是什麼人?”
“嗯,終於能正常思維了。”
少年朝他點點頭,“你爹是叫魏奉先的?你們家原是住在國京,後來遷徙到這的,對吧?”
“啊?!”
魏強開始好奇,他為何會知道?
少年雙眸炯炯,“我是你爹的遠房叔叔,叫魏平之……很多年前,我見過你爹幾次。”
這時,有必要攀親帶故?
魏強嘴唇一撇,心裡不相信,“是不是,又怎樣?魏府原是大家族,到了咱這年代,誰不是兩袖清風?”
“你欠了一屁股債,不知道虛心一點嗎?”少年雙手環抱在前瞪著他。
“就算,你是我爹那什麼叔……,又能改變什麼?”魏強還是愛理不理的。
不過在這吹噓吧?
他手裡能拿出多少?畢竟是上百萬的債務呢!
少年又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回家!我給你拿樣東西。”
魏強依然是將信將疑的。
回到家,
少年將門栓上,從床下抱出一個木頭箱子。
木箱裡,一面黃色的錦緞包著什麼,
少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拿出一套瓷器捧在手心,說是宋代鈞窯出品的。
一尊高大帶耳的發著熒光的瓷器,足足有四五十公分見方,底版上有鈞窯的印戳。
“這……”
魏強小時候,見他爹擺弄過一些東西。
那年代,吃不上、穿不上了,……家裡的老物件被陸續裝箱。
魏奉先捨不得,眼淚沒少流,“祖上傳下來的,你看那些瓷器,燒製的密法已失傳,那是真正的傳世珍品,就這麼沒了,真心疼啊……”
魏和平不是吹噓,
後來,魏強陪同去了宏港,在佳德拍賣行,拍出了160多萬的高價。
這筆錢,幫魏強償還了債務,剩下的錢扶持他做生意。
魏強在和平面前,時常提起這茬事。
他心裡是感激的。
同宗同族,魏強就這麼當上了便宜爹,也方便隱瞞和平的身份。
“過去好幾年了,你還提它幹嘛?”
魏和平神色淡然,微笑著,“你那會挺難的,怕你過不了那個坎兒!”不然,他可捨不得那鈞窯的瓷器呢。
魏強心裡由衷感激,“多虧你當初仗義相救,才讓我緩過來了。”
魏強也知知恩圖報,但凡生意,都給和平留了一半股份。
在外人眼裡,老子的生意,留一半給兒子,是正當不過的。
“聽說你在高町礦挖煤時,得過丁俊生的救助?”魏和平眉頭一揚,又道,“我從沒聽你說過,也不知是真是假?”
“丁總工程師是好人,沒有他伸手抓我一把,我當時就被煤塵埋了,……可真就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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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年輕時入在煤礦,井下作業遇到的危險,魏強至今心有餘悸。“丁工,高町礦總工程師,除了礦長就是他,……我能報答他什麼?”
前任礦長在位時,丁俊生很受重用。
魏強曾經找過他,還帶了禮品去探望。
丁俊生講究原則的,那禮品被退了回來,魏強就不好再送了。
“那是以前,知不知道他在礦上受排擠,還因莫須有的罪,停了職。”魏和平又道。
“丁工被停職,啥時候的事?”
魏強不由大驚,“前一陣子,她姑娘來這,也沒聽她說呀?”
“哎呀,你這人心粗啊!”魏和平撇撇嘴,“你想想,丁芳一個姑娘家被迫擺攤掙錢,還不是因為家裡困難嗎?”
“居然有這樣的事?媽了個巴子,我找高町礦評理!”魏強站起來,急吼吼要走。
“急什麼呀,坐下!”
魏和平無奈地搖頭,“還有更意料不到的,丁工後來去了東橋煤礦,在井下受了傷,現在躺床上養病呢。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可見,你對救命恩人……”
後面的省略號,魏強自己想了。
“不是,……”和平像是有所指?魏強趕緊說道,“我一門心思都撲在生意上,忽略了,確是不應該的。”
“丁工一身的傷,不能下井作業了。”魏和平抿了口茶,慢條斯理的,“我馬上要去海城上大學,不如,你親自去請丁俊生,替我打理高町那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