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福起身,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站到了理查德面前。
“裡克,當時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麼會選你經辦這個案件,現在你明白了麼。”
“大概吧。”理查德組織了下語言,接著講道:“第一,因為案件牽扯甚廣,所以你需要一個不受關注的人來安靜的調查,而我是警員,不在警探系統內,自然不會引起關注。第二,案件比較……特殊?嗯,案件比較特殊,而我正好接觸過此類事件,我能注意到案件不同尋常的地方,不會因為案件特殊就感到畏懼。我想是這兩點原因。”
羅斯福點了下頭又搖了下頭。
“對,但這不是全部。”
理查德挑了挑眉,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
羅斯福接著說:“你有極強的正義感,只要你見過受害者的母親,我相信你一定會對這個案件追查到底,哪怕這是一件五年前發生的案件。同時你還有能力,我不會讓一名普通的警察去查這樣的案子,那會讓他們送命。但你不同,你有將案件查清的能力,你還有能夠保護你自己的能力。”
羅斯福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理查德感覺好肉麻,這樣被人稱讚他感覺渾身都不得勁,可心裡卻美滋滋的。
“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羅斯福放下了水杯。
“還有一點,你能不能想到?”
“還有一點?”理查德眼神有點放空,他在想著自己還有什麼優點,他被誇的有點飄了。
羅斯福沒等理查德想明白,他直接講道:“你從上次事件之後就一直沒有搭檔,這是我安排的。你沒有搭檔,就不會因為隱瞞搭檔而苦惱。”
這麼貼心的局總,還等什麼,趕緊感謝吧。
“謝謝。”
羅斯福點了點頭,繼續說:“現在案件已經調查完畢,對於你的新搭檔,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理查德有點納悶,配搭檔又不是商場選貨,還能讓他隨便挑?局總都這麼誇他了,趁現在趕緊表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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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聽從局裡的安排。”
羅斯福笑著說:“嗯,那就好。你的新搭檔會很快和你匯合,她叫路易莎海德。”
靠!耍我!我給你破案你就這麼報答我?
誇了那麼多原來坑在這呢,理查德腦子一下就清醒了。
“抱歉,局總。能不能換個人。”
為什麼理查德這麼大反應?因為這個路易莎海德在nypd已經出了名了,或者講叫臭大街了。
路易莎是皇后區第20分局的警察,在一次民事糾紛中,她和她的搭檔威爾遜逮捕了一名男子巴爾加斯。
巴爾加斯因為他的前妻將帶著他唯一的孩子離開紐約而找上了門去,巴爾加斯和前妻在家門前大吵了一架,正好被巡街的路易莎和威爾遜看到,他們上前勸阻。激動的巴爾加斯不小心推到了路易莎,威爾遜趕忙制伏了巴爾加斯,兩人將巴爾加斯押進了警局,並在關押室審問。
審問途中,巴爾加斯說是尿急,威爾遜將巴爾加斯領到了衛生間並開啟了手銬,著急見前妻的巴爾加斯襲擊了威爾遜,而出於自衛的威爾遜使出了警局明令禁止的鎖喉動作制伏了巴爾加斯,但因為用力過當,巴爾加斯被勒死了,而這正好被路易莎看見了。
檢察院對威爾遜進行了調查,這本沒什麼,但路易莎卻出庭作證指認了自己的搭檔威爾遜所為,這一下子就在nypd炸了鍋。沒人會將後背交給一個出賣自己搭檔的人。
包括理查德。
羅斯福注視著理查德的眼睛,他對理查德說:“裡克,你是一個有著正義感的人,你認為路易莎做錯了麼?”
“我不知道她錯沒錯,我只是不想和她搭檔。”
“人們總是說nypd就是一堵藍色的牆,將所有外人隔絕在外,這沒有錯,警察應該互相支持。可是裡克,我們畢竟是警察,我們是執法人員,難道你讓路易莎撒謊?作偽證?”
“威爾遜沒有做錯,路易莎不該出賣自己的搭檔。”
“有沒有錯是法院說的算,也是法院傳喚的她,她沒有選擇,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我只能說,我不會出賣我的搭檔。”
“那麼你要犯法麼?”
“我……我不會出賣自己的搭檔。”
“聽著,裡克。現在所有的人都在孤立她,只因為她做了她該做的事,這難道是正義?”
“她做這件事之前就該想到了。”
“她當然想到了,但她還是站了出來,這需要勇氣,她鼓足了勇氣做了正確的事情,但卻因此而受到懲罰,這公平麼?”
理查德呼了口氣,他說不過羅斯福,他也不打算和羅斯福說了。
看著理查德的表情,羅斯福嘆了口氣。
“你先去將調查的結果告訴給南希的母親吧,這件事之後再說。”
理查德向著辦公室外走去,當理查德拉開門的時候,身後傳來的羅斯福幽幽的聲音。
“希望你也能想想,巴爾加斯的女兒現在是什麼感受。”
理查德頓了一下,關門離去。
理查德開車向著南希的母親貝弗利家駛去,可腦子裡總是時不時的想起關於路易莎的事情,羅斯福的問話在腦中盤旋不去。
汽車停在了貝弗利家門前,理查德敲響了大門。
理查德將能告訴給貝弗利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並向貝弗利保證真兇已經歸案。
貝弗利理解理查德的難處,她並沒有刨根問底,她需要的其實只是一個答案而已。
“謝謝你,警探,謝謝你……”
貝弗利沒有痛哭,沒有喜悅,也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她只是抓著理查德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道著謝。她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什麼,又像是解脫了什麼,但絕沒有因此而得到什麼。
理查德只能隱隱約約的感受著這股看似平靜實則澎湃的情感。
離開了貝弗利家,理查德的心情有些複雜,但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自豪,他不能將死者復活,但他可以給死者和死者的家屬一個交代。
理查德又一次想起了羅斯福的問話,他幽幽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