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
呼聲再次傳來，張青雲皺了皺眉。
這聲音似乎有些特意壓抑，生怕別人聽到，這是心裡有鬼？
偷偷摸摸來的？
張青雲去了前院，後院隱蔽，這女人要是進入後院，他是清者自清，要是被別人誤會了，可就不好了：“居士，有事？”
“青雲，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看到張青雲出現在面前，女人嗔怪一聲：“你要叫我一聲媽。”
叫一聲媽...
張青雲臉色有些黑，面前這女人頂多二十一二歲，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檸勵的小媽，趙尚志的小老婆白溪。
而張青雲今年已經三十四歲。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佔便宜的買賣，老趙家可謂是形成了家風。
打死不吃虧。
“哎...”
女人自怨自艾的嘆息一聲：“也是，檸勵不喜歡我，總是說我是狐媚子，勾搭她爸爸。老趙也不信任我，家裡股份沒有我一股...”
訴苦？
向我說這些有用嗎？
這是你們的家事，與我有啥關係？
張青雲真的有些無語，他與趙家真沒關係。
也不想有關係，可是偏偏又有了虛幻的關係。
白溪滿臉幽怨與楚楚可憐：“你作為檸勵的老公，自然是向著檸勵的，也不會喜歡我。”
放下手中兩個大塑料袋：“這裡有一些孩子奶粉，尿片尿褲，還有小孩子的衣服，你們現在有了孩子了吧...”
張青雲：“？？？”
這話怎麼接？
自從上次火星送走趙檸勵，第一次見面之後，第二次見面都沒有。
貧道不會隔空打槍，也沒有這種本事。
咋能讓趙檸勵給我生孩子？
要真有了孩子，貧道不就是無形之中，被送了溫暖？
還是與貧道無關的溫暖？
活了三十多年，張青雲第一次語塞。
有口難言。
白溪蹲下身子，真的像是一位長者諄諄教誨：“年輕人啊不知道節制，有些事情那是蝕骨毒藥，你爸呀回去之後，思來想去購買了很多補品，你多吃些。”
一個塑料袋裝著的是小孩子的一些東西，另一個塑料袋，裝著的是人參靈芝，還有一些補品。張青雲眉頭都成了川字。
全是壯陽之物。
這話茬子更不能接，貧道道謝？
還是拒絕？
這‘丈母孃’這麼年輕，難道要說，我年輕火力壯，兄弟修煉了金剛身，屹立不倒？
這是不是屬於調戲？
還是直接道謝，唔，我最近正虛著呢？
“好了，我也不囉嗦了，有時間啊，就帶著檸勵回家看看。”
張青雲一句話沒說，心裡堵得慌。
白溪也很識趣，很快離開。
“你們想象力，還能在豐富一點嗎？”
張青雲仰頭望天：“貧道身強體壯，神獸都沒有貧道身體堅硬，一槍獨挑女兒國，還需要補品？”
“作為修道者，貧道能腎虛？”
默默地提起地上的兩個大塑料袋：“上次張道一吃多了牛鞭，跑去瀉火被抓，貧道可丟不起那個人。”
送都送來了，收著吧。
只是那兩條牛鞭...要吃嗎？
用人參燉？
加上靈芝？
“嘶...”
扔了浪費，吃了受不了。
“送二斤豬肉，也要比這些東西好哇。”
......
醫院外，林友斌雙眼噙淚。
堂侄開車來的，老伴就躺在車內，林友斌上了車，嘶啞著嗓子說道：“慧枝，不是我不想給你做手術，我們實在是，沒有這麼多錢。”
真沒有那麼多錢，加上張青雲給的，他林林總總借的，把親戚都借沒了，還差八千。
一分錢都要難倒英雄漢，何況是八千？
後座座椅放平，這是林開山專門借朋友的SUV，自家的伯母臉色慘白的躺在後面，林開山也是臉色黯然：“阿伯，真不給伯母治療了？”
他沒有外出打工，一直在家裡搞創業，不僅沒賺到錢，還欠了不少。
這次想盡一切辦法，幫著自家阿伯借了一萬，還是無法湊夠手術費。
林開山也明白，要是錢夠了，阿伯也不會把自家伯母這樣拉回去，回家就是等死。伯母現在閉著眼睛，極力忍著疼，他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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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會讓你伯母受著這罪。”
林友斌摸了摸口袋，那裡有一張符紙。
在醫院的時候，老伴住在走廊裡面，有不少病人，點火燒符紙被視為迷信沒關係，他害怕被人誤會故意放火。
一直沒找到機會，把這張符紙燒了。
在醫院住著一天就要花一天錢，手術費湊不齊，在這裡白白浪費錢，也沒辦法。林友斌最終決定，試一試這一枚符紙，這才辦理了出院。
“友斌...”
慧枝睜開眼，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白得嚇人。
“有錢也不治了。”
慧枝咬了咬牙：“年紀不小了，我活夠本了。只是開言還沒找到媳婦，我沒抱上孫子，還不甘心。”
治療，傾家蕩產，欠下債務。
不治療，頂多少活幾年，遭點罪，減輕家裡負擔。
慧枝還是很明白這個道理的：“就是往後一段日子裡，辛苦你了。”
她躺著不能動彈，就是一個廢人，吃喝拉撒需要人照顧，這樣一來，林友斌就不能外出打工了。
林友斌雙眼含淚，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治療好你的。開山開車，咱們回去。”
林開山點頭，心裡也有些苦澀。
他打小沒有了父母，都是跟著阿伯長大，他也不小了，二十六歲還沒有女朋友。本來雄心壯志闖出一番名堂，想要創業...
現實狠狠給了他幾巴掌。
車子駛出魔都，到了郊區，林友斌忽然喊道：“開山停車！”
林開山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停下車子。
幸好這不是高速，不然這一腳保不準就要造成事故。
“咋了阿伯？”
“你開啟後備箱...”
林開山狐疑的開啟後備箱，就看到自家阿伯掏出了一張符紙，拿出了打火機。
“阿伯，你幹嘛？”
林開山被嚇了一大跳，這是要自焚？
與伯母還有他借來的車子同歸於盡？
一邊喊著，林開山就要去搶火機與符紙。剛剛伸手，林友斌說道：“你不要慌，我不會犯傻，這是救命的東西。”
不犯傻？
救命的東西？
阿伯，您騙傻子？
您說我會相信嗎？
“我要是想不開，你開車的時候，我就偷偷點火了。”
林開山沉默，伸出的手垂了下來。
阿伯說的很有道理，要是真想不開，早就趁他不注意就點火了，還要讓他停車多此一舉？
“這是符紙？您口中救命的東西？”
林開山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阿伯，你沒被騙吧。”
手術費都不夠用，阿伯還要花錢買符紙？
這符紙絕對的不是隨隨便便買得到的，一定是從騙子那裡買到的，並且價格絕對不會便宜。當一個人絕望的時候，任何一點希望，都會成為希望，都想要抓住。
這是人之常情，阿伯也不會例外。
林友斌知道自己的侄子想什麼，笑了笑說道：“你見過騙子騙你的時候，給你錢嗎？”
林開山搖頭，騙子騙人手段很多，給錢再騙走更多錢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個例。
“我遇到一位道長。”
林友斌說道：“免費給了我這張符紙，說能救人，還給了我一萬八千塊錢。”
林開山愣了愣：“阿伯，符紙能把伯母的斷骨治療好？別開玩笑了...”
林友斌已經點燃了符紙：“試試吧。”
林開山下意識去搶，可別點燃了車。
符紙轉瞬間化作了灰燼，化作一道綠色光芒，落在慧枝的身上。這光芒，林友斌他們肉眼凡胎看不到。
但是過了幾分鐘，他們看到慧枝忽然坐了起來，然後跳下了車，活動著手腳滿臉驚喜，與難以置信。
並且...變得似乎年輕了一些...林開山目瞪口呆：“阿伯，你遇到的恐怕就是神仙！”
......
晚上，張青雲最終還是沒有燉牛鞭。
隨便對付了一頓，道觀大門就被拍響。
打開門，張道一站在大門前，稽首一禮：“道友...見過青雲上人。”
時間不長，當初來青雲觀的時候，他還傲嬌的認為自己乃是道門天選之子，道門之中身份地位高出張青雲一大截。
現在，都要謙恭，而且滿是敬意。
想想那段青雲觀生活的日子，張道一滿心都是感慨。
“你來幹什麼？”
張道一離開了幾天，再次到來，張青雲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還是島國的事情。
道觀都不讓進了？
張道一摸了摸鼻子，使勁揉了揉，本想著揉出來幾滴淚，博取眼前這位高人的同情。鼻子都揉的有些疼，卻怎麼也揉不出來眼淚：“幾位道友，在島國羽化了。”
“哼。”
張青雲冷哼一聲：“就你們那點道行，還要去降妖除魔？還要漂洋過海？”
一群連入道都沒有的普通道士，去滅殺陰神極致的厲鬼...再者，島國那群玩意，買袋瓜子坐觀他們倒黴不好嗎？
非要漂洋過海去送死？
才能彰顯正義？
“他們坐飛機去的。”
“啪...”
張青雲關上了大門，他們坐大炮過去，說出來有意義嗎？
島國那倆鬼玩意，就是貧道放過去的，貧道再去滅掉？
想都不要想：“誰死誰活該，不是貧道沒有善心，不去就不去，你也不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