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蛇妖，還是殺了吧。”
困陣中，虛弱的蛇妖雙眼中滿是驚恐。張青雲眼眸中依舊有憤恨之色。就是這蛇妖，讓養他長大的師尊，只剩一道意識。
“殺了嗎？”
曹嚴華略微不捨，這段時間，這蛇妖提供了不少次的肉食, 而且她刻意培養下，蛇妖已經恢復修為境界，肉質更為鮮美。
蛇妖被殺，以後想吃這種級別的妖類血肉，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張青雲剛回來，就要斬殺蛇妖，曹嚴華鼓著腮：“交給我吧。”
張青雲離開困陣，並沒有選擇親手斬殺蛇妖：“把它的陽神留下。”
“小蛇蛇...”
陣法中只剩下曹嚴華一人，蛇妖有些畏懼這個女人。這個女人長相清純柔美, 看上去甜甜的，蛇妖卻很清楚，這女人溫柔可人，絕美容貌下，藏著狠辣的靈魂。
多少次了？
這女人都會在它身上割肉，怕它境界太低，無法承受長時間頻繁的傷害掛掉，這女人還幫它恢復了修為。
修為恢復，每一次割肉，痛楚強烈無數倍，偏偏這女人笑嘻嘻的，說它是在贖罪，禁錮它的陽神的時候，還把痛楚放大十倍...
“你這是啥眼神？”
曹嚴華有些不滿，一巴掌拍翻蛇妖，蹲在它的水桶大小的腦袋前：“哼哼...你是冷血動物，不懂我們站在食物鏈頂端人類的思維的。你壞的狠, 因為你我家男人師傅只剩下一道意識, 還不知道能不能復活呢...”
“師傅他老人家，養大了我家男人，為我養大這麼好的男人，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他老人家，卻因為你，他老人家復活的希望都是渺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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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嚴華拿出一柄玉質小刀：“可憐之妖，必有可恨之處，你傷害過多少人？活了幾百年了，你殺死的人不少吧。”
蛇妖蜷縮著身子，惡魔...這是惡魔...這女人保不準想到了什麼殘忍的手段，送它最後一程呢。蛇妖瑟瑟發抖，著急之下，橫骨瞬間被煉化。
要是以前，蛇妖一定會興奮莫名，煉化橫骨，就不用幻化身軀，而是真的可以化形...這說明，它的修為在那一剎那，有了突破！
“嘿...”
曹嚴華有些驚詫，她故意嚇唬一下蛇妖, 蛇妖竟然突破了？跨越好幾個小境界，隱約要突破元神境界！
曹嚴華眨著眼睛：“可惜了，你有了突破，要是不死，肉質會更為鮮美，可惜了...當真是可惜了。”
“別...別殺我...”
有了突破，有了化形機會，蛇妖更為珍惜自己的生命：“你若是放我離開，我願意告訴你一個大秘密...無盡寶藏，還有一處仙神遺蹟...”
“哦？”
曹嚴華撇了撇嘴：“你這傻子，你還想著騙我呢...”
“沒...絕對沒有騙你。”
蛇妖信誓旦旦的說道：“幾百年前，一個王爺意圖造反，收刮民脂民膏，我夜裡把他的寶藏全部盜走，黃金堆積如山，銀子足足有...換算成現在的計量單位，好幾十噸...還有無數的珠寶。”
蛇妖怕死，守了幾百年的寶藏，也不敢藏著掖著，活命要緊。它知道人類貪婪的心性，這麼多財富，一定會心動的。
然而下一刻，蛇妖有些發懵，這麼多寶藏，眼前的女人只是眨眨眼睛，並沒有絲毫心動的樣子：“你...你不心動嗎？”
“心動？”
曹嚴華神情不變：“你要是沒有讓我心動的東西，你就可以死了。”
元神境界，張青雲修為更高。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凡俗錢財，已經無法讓他們心動。別說寶藏，就算是金山銀山，曹嚴華也不會心動。
他們這種境界，想要金錢，很輕易就可以積累無窮。
“哦哦...”
蛇妖有些難以置信，當年它親眼見到，那位王爺，位高權重，依舊每天都會在寶藏室雙眼放光，恨不得躺在上面。
這數百年來，它也見到過，為了幾兩碎銀，拼死拼活的人...也見過為了錢財，做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人...反正，它的潛意識中，人類是貪財的。
怎麼眼前這位不一樣？
蛇妖底氣不足，但是它依舊還是想要賭一賭：“我還知道一處遺蹟，煌煌正氣如今不散，我能夠開啟靈智修行，就是因為這處遺蹟。”
“哦哦...”
曹嚴華有些失望，仙神遺蹟對她同樣沒有吸引力。主要是張青雲，本身就是無窮寶庫，修行資源，修行之法，從來不缺。
仙神遺蹟，對於其他宗門，隱世世家或許會有吸引力，曹嚴華最關心的是：“那個，你都是妖怪了，有沒有認識與你差不多的，其他種類的妖怪？知不知道它們的洞府？或者，你還有沒有同族？”
蛇妖茫然不已，眼前的女人是想要降妖除魔，還是...要關心照顧它？它記得，好多大人物，為了籠絡手下的人，都會這麼問，然後會說：“你放心，就算是你死了，我也會幫你照顧親友，許他們一生榮華富貴...”
“沒...沒啊...”
蛇妖向來獨來獨往，身上藏有大秘密的它，自然不願意與其他妖類分享。所以，認識的妖類越少，乾脆不認識其他妖類最安全。
“可惜了...”
曹嚴華輕輕一刀，割掉蛇妖的蛇頭，伸手一揮，囚困了陽神：“要是知道其他妖類，我去抓來豢養，該多好？”
已經是陽神狀態的蛇妖，就算是陽神被困，依舊還是可以聽到這句話的。蛇妖傻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種族不同，思維有隔閡，這個人類女人，竟然只是為了吃？！
仙神遺蹟、無盡寶藏完全不在乎，這女人...還是一個女人嗎？
道觀後院，雨荷給張青雲端了一杯茶，有些哭笑不得：“嚴華越來越調皮...”
這不是調皮，這是本身性格的釋放，到了一定修為境界，本性使然，嚴華如此變化，本身就是她的性格驅使。
一個吃貨。
相比較曹嚴華，雨荷性子越來越冷，也是性格的釋放。張青雲苦笑一聲，要不是之前雨荷已經情根深種，怕是再也不會有男人，能夠走入她的情感世界：“看來，有機會，我要培養幾頭，實力比較強的妖類才行...”
“你怎麼只帶著蛇妖陽神出來了？”
曹嚴華回來的時候，雨荷打趣道：“蛇妖身軀龐大，好好儲存，還是可以提供很長時間的食材的。”
“我已經開啟困陣時空靜止，蛇妖屍體放哪裡不會壞的。”
不愧是吃貨，早已經做好了準備的。曹嚴華手掌一翻，一團綠瑩瑩的蛇妖陽神，漂在張青雲面前。張青雲神色微冷，一把抓過蛇妖陽神，起身進入神堂。
雨荷與曹嚴華對視一眼，也跟著進入了神堂。她們清楚，張青雲已經等待很長時間，幫助雲生真人復活...
進入神堂，張青雲拿過那把摺扇，雙手掐訣，輕輕拍入摺扇中。一道虛幻的意識體，飄出扇子外。雲生真人的意識，睜開雙眼：“青雲？”
“師傅！”
張青雲雙眼一熱，打小被扔道觀前，是眼前之人，把他辛辛苦苦養大。看似嚴厲，對他有無盡關懷。
雨荷與曹嚴華也跟著跪在地上：“師傅。”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到雲生真人，是一個身材不高，慈眉善目，長相有些怪的老頭。那一雙眼睛，帶著絲絲的關懷，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
“看來你已經入道。”
雲生真人有些欣慰，也有些感慨：“獻祭靈魂修行之法，看似是一個捷徑，實則是一條死路。我深知其中危害，所以一直沒有傳你修行之法，我寧願你做一個普通人，也不願意你被法寶控制...你，能懂麼？”
張青雲點頭，他自然懂的這些。獻祭靈魂，成為法寶的傀儡。一生之中，都要為法寶進階奔波，而且極其危險，法寶很容易控制獻祭的靈魂，從而操縱獻祭者。
“你既然已經入道，還是走的煌煌正道之路，我給你指點一個方向。”
雲生真人自知，他自身情況，沒有傳說中的陸地神仙境界的元神境界，僅憑著獻祭靈魂之法，是無法把他這道意識體釋放出來的。
雲生真人沒有問張青雲的機緣，也沒有問張青雲如今是什麼時代。慈愛的掃過雨荷與曹嚴華一眼：“你們都起身吧，我時間不多，仙神遺蹟，我藏在摺扇中，你們可以看到...”
“師傅！”
站起身來，張青雲很是感動。師傅什麼都不問，只是為他著想。
“不過，這處仙神遺蹟，有強大妖類佔據，我們奉命前往滅妖，無意中發現的...”
雲生真人微微一笑：“你能釋放我這一道意念體，也說明你修為不弱，那裡的妖類，已經不是你的對手。這處遺蹟，能不能幫助你，就看你有沒有緣。”
“師傅...”
張青雲剛要拿出來蛇妖陽神，告訴雲生真人，蛇妖已經伏誅，雲生真人擺擺手：“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已經完全沒有必要。”
張青雲一愣，雲生真人知道他，要幫著雲生真人復活？
張青雲自信還是可以成功的，然而雲生真人似乎...不願復活？
“我這一生，有罪孽，有功德。”
雲生真人很是感慨：“一切都是定數，一切都是命數，我知道你有本事逆轉陰陽，顛倒五行，然而我這一道意識體，本就是少數的記憶融合，獻祭給法寶的靈魂，已經被摺扇法則改變，就算是復活，我也已經不是我，而是摺扇...”
張青雲神情一滯，恍然而悟。
也就是說，眼前的雲生真人，其實不是雲生真人，而是摺扇的意念靈智。張青雲使用的秘法，釋放了雲生真人的記憶而已。
不可復活！
“蛇妖傷到我的靈魂，其實我的殘魂已經投胎轉世，我也沒有必要復活，免得未來，摺扇靈智，侵吞我的轉世之身。”
雲生真人笑了笑：“青雲，你先出去，我與這兩個女娃娃說幾句話。”
張青雲點了點頭，轉身走出神堂。
沒有多久，雨荷與曹嚴華眼眶紅紅的，臉上掛著淚痕，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柔情。張青雲不知道雲生真人說了什麼，雨荷輕聲道：“師尊讓你進去...”
張青雲快步來到神堂，雲生真人的這一道意念，幾乎不存，他強大的元神覆蓋之下，才能發現一道模湖的輪廓：“青雲，長話短說，我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你...”
張青雲搖頭，前世他就已經知道是誰，這一世自然更清楚，溝通天地法則，成就大羅的時候，前世今生，已經明悟：“我...不想去找。”
“噯...”
雲生真人留下最後一聲長嘆，徹底消失：“我的轉世身，也不必尋找，讓我轉世身，輕鬆活下去吧...”
長生，不死，雲生真人已經沒有了執念。
在神堂中，張青雲呆呆愣愣許久，拿出摺扇，抹去摺扇的靈智，拆毀摺扇內的陣法法則，把摺扇放在師尊畫像前，點上香深深一拜。
第二天早上，張青雲才從神堂中走出，已經恢復澹然。雲生真人的選擇，張青雲不問合不合理，不問是不是有道理，他都要遵從。
這是師尊，最後的遺言。
“吃早餐吧...”
雨荷剛從廚房，端出米粥。曹嚴華還在廚房忙活，雨荷臉上帶著澹澹的笑，與之前的冰冷，有些差別：“早餐，是我做的。”
“是啊...”
曹嚴華從廚房端出來一碟小菜，一碟饅頭：“姐姐從凌晨三點，就開始忙活呢。”
張青雲有些感動，雲生真人徹底消失，雖然還有轉世身，雨荷與曹嚴華沒有多問，沒有多說，用自身獨特的溫柔關懷，撫平他心中傷痛。
“呵呵...”
輕笑一聲，張青雲拿著一個饅頭，直接開吃。
饅頭有些酸味，小菜有些鹹，張青雲也不挑剔，大口吃著。
曹嚴華眼睛一亮，與雨荷對視一眼，也開始吃早餐。下一刻，曹嚴華臉色古怪起來，咀嚼的動作停下，雨荷臉色一紅。
張青雲吃得很香，雨荷以為自己廚藝大進，早餐一定好吃。豈料...雨荷羞惱的看了一眼張青雲，這傢伙，明知道難吃，也不提醒一下？
再看看曹嚴華，雨荷其實是很羨慕曹嚴華的，廚藝非常棒。都說，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可惜...修煉天賦不錯的雨荷，廚藝始終無法進步：“你...還是吐了吧。”
曹嚴華搖頭，笑嘻嘻的：“無論什麼事情，都是從失敗中總結出來的，比如饅頭...麵糰發酵時間不足，發酵方式不對...再比如...”
吃著吃著，張青雲古怪發現，兩個女人，所有話題都繞著做飯，他連忙吃下早餐，繼續他的悟道大業，琢磨著，如何培養幾頭妖類...
清晨的陽光，逐漸灑落大地。
突兀的，外面工地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老吳、老方幾人...出事了！”
聲音淒厲，是從西面的三樓中傳來的。隨著樓房建設好，有些工人，就在這樓內暫時居住。淒厲的叫喊聲，打亂了雨荷繼續廚藝請教之路。
“怎麼回事？”
雨荷與曹嚴華臉色難看，西面的樓，就與道觀挨著，按說要是出事，他們能有所感應。就算是她們境界依舊不高，張青雲也能發現才對...
張青雲臉色凝重起來，昨晚，他在神堂中，因為雲生真人最後一道意念消失，而心神有些亂，在神堂中呆了一天一夜，外界的事情，他根本沒有關心注意。
別說西面的樓內的事情，就算是道觀的事情，張青雲也沒有關注。
雨荷與曹嚴華，一顆心都在張青雲身上，也沒有過多注意，甚至為了不打擾張青雲，她們開啟了陣法，隔絕了外界一切的感知與聲音。
“也沒什麼...”
張青雲收回目光：“無非就是，劣根不死，有人紅了眼，把自己的命，賭上去，壽元給了別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