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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布蘭·史塔克

臨冬城。

伴隨著舊鎮學士們用信鴉發出的長夏即將結束的預言,北境迎來了九年中最大的雪,鵝毛般飄飛的雪花甚至能在空中便堆疊在一起變成一坨落下。不過兩三個小時,臨冬城的牆垛都被大雪完全掩埋。居住在城堡高牆之外下城區的平民們,不得不全家出動處理積雪,避免積雪壓塌房屋。

伴隨著夜幕降臨,誰也想不到,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臨冬城居然會被襲擊。

當席恩葛雷喬伊率領鐵民來到城堡之下時,第一個看到敵人的守城衛兵甚至沒能做出任何預警就被一箭射殺。對衛兵而言,雪太大,夜又太黑,以至於他無法第一時間看清楚席恩身後鐵民們的盔甲裝飾。更何況,席恩作為臨冬城伯爵的養子在此生活了二十年,衛兵看到席恩便以為他是回臨冬城幫助布蘭治理臨冬城的,完全沒有將他當做敵人。

未被射殺的守城衛兵驚駭之中敲響了警鐘,然而兇猛善戰的鐵民已經藉助長梯開始攻城,他們爬上城頭,幹淨利落的斬殺剩餘守城衛兵這已經是兵力空虛的臨冬城內唯一的作戰力量。

暴虐的鐵民最終攻破了臨冬城大門,他們人數不到二十,然而對於此刻的臨冬城而言卻是一支無可阻擋的“大軍”。

一個僥倖未成為鐵民刀下亡魂的家僕衝進城主大廳中,坐在輪椅之上的布蘭聽見聲響後,轉過頭來:“什麼事情如此驚慌,別緊張,喘口氣再說。”

“布蘭。”家僕仍上氣不接下氣,但卻並不敢按主人的吩咐先歇下來喘口氣,因為恐怕下一分鐘,鐵民就會殺進來了,“布蘭大人您趕緊逃臨冬城,養子,鐵民打進來了!”

家僕雖然語句凌亂,但聰明的布蘭史塔克完全聽懂了。

“你也趕快逃命吧,我母親曾說過鐵民殺人不眨眼。”他說了一句,隨後急迫的讓馬僮阿多把自己背起來,然後指揮阿多往二樓的房間跑去。

他命令身材魁梧的阿多一腳踹開了提利昂的房門。

一聲巨響過後,端坐在書桌前認真讀書的提利昂被嚇了一跳,小小的身軀差點直接從板凳上彈起來。

“您好像是第一次如此粗暴的來找我聊天”

提利昂正準備出聲詢問,被軟禁在臨冬城的這些日子,他幾乎看遍了這座城堡裡收藏著的所有書籍,從英雄紀元流傳下來的詩歌畫本到舊鎮學城流傳出來的學士著作,他跟每一本書成了好朋友,同樣的,與隔三差五就來房間找他聊天的臨冬城代理小城主關係也變得不錯。

“現在恐怕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蘭尼斯特大人席恩葛雷喬伊率領鐵民攻進城中了我們得抓緊所有時間逃跑否則必定成為那些殘暴鐵民們刀下的亡魂。”

布蘭史塔克的語速極快,幾乎沒有半點停頓。

“席恩背叛了北境?哦對,他是鐵群島巴隆大王的兒子,那是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傢伙,生出個變色龍兒子也不足為奇。”提利昂口中在感慨,但是手中動作卻異常迅速,不停往準備帶走的包裹裡裝隨身的衣物、乾糧和他愛不釋手的書。

“您可不可以少帶兩本?”布蘭看他往包裹裡塞了三本書,手上還捧著一本,忍不住提醒道。

“我就還剩這兩本沒看過了。”話雖這麼說,然而他卻放下得果斷,“快走吧,比起書我還是覺得命更重要,我跟莫爾蒙大人還有你那位私生子哥哥瓊恩在長城外的鬼影森林遇見異鬼都沒死,我可不想窩囊的死在席恩葛雷喬伊手裡。”

布蘭沒有再搭話,而是吹響了一聲長哨。

片刻之後,他那頭巨大的冰原狼夏天帶著布蘭的弟弟瑞肯史塔克和身穿綠衣的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跑來。

瑞肯史塔克手中捏著一個核桃,彷彿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

“你們肯定是灰水望黎德家族的人。”提利昂看著少年和少女胸前繡著的黑色蜥獅族徽說道,“我在幾天前剛在介紹北境風土人情的書中看到了黎德家族的族徽。”

“弟弟叫玖健黎德,姐姐叫梅拉黎德。”揹著布蘭的阿多開始奔跑起來,夏天緊隨其後,“不過現在好像不是介紹他們倆的時候,蘭尼斯特大人,快跟上來。”

一狼六人從臨冬城二層跑下去,阿多在布蘭的指引下找到了通往地窖的入口,而這個地窖直通到臨冬城外。

六人屏息悄聲的從地窖穿過城堡,黎德家族的姐姐讓其餘人稍加等候,獨自一人機警的從地窖出口探出頭來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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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出口在臨冬城北一處小街道,離開北城門還有三四十米的距離,他們想要逃出臨冬城,必須先跑到城牆下方,然後再偷偷開啟城門出去。

席恩葛雷喬伊帶來偷襲臨冬城的人手不多,因此只留了兩人在北門駐守。

梅拉黎德回到地窖跟弟弟商議了兩句,隨後兩人一同爬到地面,只見兩人搭弓拉箭,動作同步得彷彿就像兩者之間放著一面鏡子。

隨著兩支箭矢破空飛向城門,駐守北門的兩個鐵民被“噗”一聲射穿了頭。

“這箭術非常非常了不起了!”提利昂低聲驚歎道,“我也僅見過一個人的箭術比這高明!”

“你是說熊島的莫爾蒙大人吧?”梅拉黎德是個很矮但是身材苗條的小女孩,但是她仍需要低頭跟侏儒說話,“我跟弟弟都聽過他的赫赫威名。”

一行人迅速的從北門溜出了臨冬城,梅拉順手牽上了一匹被綁在城門邊的馬,沿著國王大道向著更北方逃去。

面對著迎面吹來的風雪,提利昂心生感嘆:“一年前我在絕境長城外與羅靈莫爾蒙,瓊恩雪諾殺死了一隻異鬼,風程僕僕回到臨冬城,還沒弄清楚什麼狀況就被史塔克夫人給關進了地牢,沒想到再次重獲自由,竟又是北上,恐怕我此生已經與南方的妓女們無緣了。”

侏儒那惆悵卻十分滑稽的笑容逗笑了所有人,他緊接著又問布蘭:“代理城主大人,請問我們此番北上,還是直接往絕境長城走嗎?”

“不。”布蘭史塔克回過頭向他說,“我跟黎德兄妹不去絕境長城,但我希望您能把我的弟弟帶去那,他需要瓊恩的保護,我們會把唯一的這匹馬給你們倆。”

“那你們去哪?”提利昂疑惑不解。

“不知道。”布蘭回答,“我受到了森林之子與三眼烏鴉的某種召喚,無法與你明說。凜冬將至,蘭尼斯特大人,請好好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