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忽明忽暗。
地上飛沙走石，黃沙漫卷。
時而刀劍齊鳴，時而四周變成萬丈深淵。
而偏偏這並非幻境，一切都在真實發生。
數百萬天族人呼喊哭嚎，亂作一團。
“冷靜！”
“這是虛實之道，並無太多攻擊威能！”
星妙皇對著人群大聲疾呼。
“只要緊守靈意，便不會受到傷害！”
他死死盯著上空那時而潔白、時而漆黑的圓環, 眼內滿是焦急。
作為曾經的天階十二重，他輕鬆就感知到了熟悉的氣息。
那是千淵聖主的虛實聖界。
天道再次來襲，他一開始以為滅頂之災來了。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圓環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雖然自己攻擊不了它，但它拿自己這些人也沒什麼轍。
虛實之道在千淵聖主的操縱下，可以將對方的攻擊由實轉虛，將自己的攻擊由虛轉實，那自然是無堅不摧，神擋殺神。
但天道並沒有什麼攻擊手段。
它操縱時, 無論將下方任何存在變成虛幻，還是將虛幻變成真實，對天族人的靈意都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說白了，虛實之道主要的作用是輔助。
落在頂尖高手的手裡，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它並不是無道劍和歸塵幡那種拿起來就能秒一片的殺伐至寶。
聖皇的判斷是正確的——天道不會戰鬥。
但此時，有些天族人卻是真的當場被殺死了。
原因很簡單，他們在驚慌之下朝著四周出手，反而被天道藉著虛實轉換，誤傷了自己人。
“都冷靜下來！”
“你們若是胡亂出手，只會給天道製造逞兇的契機！”
他的話並沒有什麼效果。
因為在天道的操縱下，他的聲音早就轉成了虛幻，周圍人壓根聽不到。
反而時不時有些攻擊莫名其妙打到他的身上。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上空的圓環忽然被一隻手給握住了。
原本昏黃的天幕, 忽然就變得一碧如洗。
陷入虛妄的天族人，全都從慌亂中清醒了過來。
除了四周有小部分同伴倒下，其他並無變化。
抬眼望去, 就看到了那只芊芊素手的主人。
“芷予！”
“是芷予！”
全場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
許多人得脫大難, 情緒激動之下甚至熱淚盈眶。
“又是她救了我們！”
“嗚嗚嗚，芷予才是我們天族真正的神胎啊！”
“她以前是隱藏了實力嗎，怎麼會這麼強？”
“神軀擁有者，等同於天神的化身，自然是百無禁忌……”
他們的話語中，充斥著濃濃的自豪和驕傲。
因為芷予是真正的天族人，完完全全的自己人。
星妙皇也喜出望外。
“芷予，你這麼快就恢復了過來？”
“而且怎麼還變得更強了？難道你突破了？”
之前對付命元筆時，芷予尚且需要付出很大代價，才能勉強困住那件至寶。
而現在對付這極妄環，她直接就抓在了手裡。
從那圓環的劇烈震顫，星妙皇能感受到至寶的掙扎。
但在芷予那瑩白如玉的手中，卻如一條被抓出了水的魚，被她死死鎮壓著，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最終，天道意志只能退去，極妄環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落入了她的手中。
這一幕，讓星妙皇瞠目結舌, 緊接著又驚又喜。
“你這也太強了吧？”
“居然能從天道的手中, 強行奪取它的兵器，這是何等實力？”
“看來我們天族真的有救了, 哈哈哈！”
他彷彿都已經看到芷予帶領天族重新崛起，甚至再次征服整個天界的畫面。
只是，他的熱情並沒有感染到面前熟悉的女人。
素來溫婉柔和的芷予，此時生冷得就像一個陌生人。
她漠然看著下方歡呼的天族人，如同女皇俯視一群螻蟻。
“星幽國師已死。”
“月影皇還活著。”
“攻擊他那一路的渡心鏡，也已經被我奪下。”
“你們先藏起來，能多活幾個是幾個。”
“畢竟，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天族能延續下去。”
她？
星妙皇面色一變，忽然意識到了點什麼。
他都忘記為星幽國師的死而震驚，因為另一個訊息更加重要。
“你……”
他失聲驚呼：“你不是芷予了，你究竟是誰？”
面前的女人將那極妄環收了起來。
這才一臉平靜道：“融合神軀最終的目標是重現天神之威，我們現在當然是新的天神。”
說完，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我們？
望著那已經沒了人影的虛空，星妙皇的心沒來由的一空。
他終於意識到為了拯救天族，芷予付出了什麼。
在最危急的時刻，天族終於等到了救星。
只是那個人已經不屬於天族了。
在一片流光溢彩的神秘空間，聖皇停了下來。
“我已經救下了他們，你仍然無法放下麼？”
四周並無其他人影，她看起來像是自言自語。
沒辦法，她和芷予的融合出了點小問題。
新的天神確實強大無匹。
如果現在碰到從前那幾個聖主，她一挑四都能輕鬆獲勝。
畢竟擁有著海量的天之力、不懼天道壓制的神軀、她自己從前的因果之道。
除此之外，還有著天神的一些特殊神通，以及超越了天階界限的靈意境界。
這樣的配置，簡直驚天動地。
唯一一點‘瑕疵’，就是芷予拯救天族的執念太強了，竟然有一段無法融合。
雖然對實力沒有多大影響，但終歸不算圓滿。
“罷了，看來你是要看到天道徹底被擊敗，才能安心。”
“那現在我就帶你去。”
天道無處不在，但終歸有個核心本體。
也就是從前姜城等人曾經到達過的天道之海。
聖皇素手一展，一面鏡子和一個圓環漂浮在了面前虛空。
循著曾經天道意志留下的痕跡，她很快就鎖定了天道本體所在。
下一刻，她撕開了前方的空間。
一個神奇的門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向前跨了一步，直接就來到了天道的面前。
儘管是第一次直面它，但聖皇還是輕鬆看出了它的虛弱。
她的猜測是對的。
天道孕育的生靈越強，天道自己就越強。
這連場大戰之後，整個天界除了飛仙盟還剩三百多個道神，幾乎沒有其他頂尖高手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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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自然也衰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