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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找到嫂侄

原阜市柳英路,這一條街與幾個月前比起來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只是更破敗一點,屍體更多一點而已。

因為有阿夜代步,所以夜天星從慶安基地到這裡,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而且,從秦小婉的養父那裡,夜天星得知全茗誦與天憶就是被抓到了這個地方,但是她卻並沒有辦法確定她的嫂嫂侄子的死活,所以她心裡七上八下的,萬分緊張,萬分著急。她一著急,阿夜就跑得更快。

秦小婉的養父只說,隱世家族裡來抓她的那些傢伙,想要在抓住她之後,在她面前殺死全茗誦與天憶,好解氣好報復。但是幾個小時前,他只得到了所有計劃順利進行,星已經妥協,跟著他們一起去舟谷的好消息,卻並不怎麼清楚全茗誦與天憶到底是死還是活。

秦小婉的養父的這些話,絕對都是真的,因為這些話透過了犀蘿界中那個測謊裝置的測試。可是夜天星雖然很確定秦小婉的養父的這些話的真實性,但她卻很不確定秦小婉的養父所得到的這個所有計劃順利進行的好消息當中,是否包含她的嫂子和侄子也已經被殺的“好”訊息。

本來,夜天星是認為既然所有計劃都順利進行了,那麼就證明一切都在隱世家族來抓她的那些人的掌控之中,她的嫂嫂與侄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希望活下來了。可是,夜天星相信寒旗,她十分確定,寒旗是絕對不會讓她的嫂嫂侄子出事的。

一邊是因為相信寒旗而有的希望,一邊是因為秦小婉的養父的話而有的絕望,夜天星這一路上,簡直快要被這希望絕望給折磨瘋了。一到了這條她好幾個月都沒有再來過的大街,夜天星就開始用神念探測,並且讓阿夜也開始全力找人。

只是,讓夜天星的心越來越涼的事實是,她用神念探測,從柳英路的街頭跑到街尾,都沒有找到任何可能是她的嫂子和小侄子的生命。而阿夜也與她一樣,都是一無所獲。

全茗誦與天憶都只是普通人,她用神念探測不可能會找不到的,難道他們真的已經……

不不不!不可能!夜天星狠狠地搖了搖頭。

他們一定還活著!不論是隱世家族將他們藏了起來,還是寒旗將他們藏了起來,他們兩方人,都有可以掩蓋得掉一個生靈的生命跡象,讓別人利用神念探測探測不到他們的小方法。

對對對!肯定是這樣!他們一定不會出事的!寒旗知道哥哥於她而言是多麼重要的人,他一定不會讓她的嫂子和侄子出任何事的!而她也不應該只用神念探測的方法找人,她應該再找得仔細一點!

夜天星迅速地打起了精神,再次跟阿夜一起找起人來。這次他們都不再用神念探測,而是開始用眼睛找了。

花園裡面,廢墟裡面,灌木裡面,甚至是樹梢裡面……仁德醫院正門前的所有地方,都被夜天星和阿夜翻了一遍,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將地都挖開來找尋,但是很遺憾的,他們連全茗誦與天憶的一根頭髮都沒有找到。

會不會沒有在仁德醫院的正門前?

夜天星這樣想著,命令阿夜到這條街的別的地方去找一找。而她,走進了仁德醫院。

這醫院裡的屍體更多了,一切東西都更亂了,屍體的腐臭味也更濃了,濃到夜天星甚至已經開始想,如果嫂子和侄子在這裡,該不會早就被燻死了吧?

夜天星對於這種臭味倒是不怎麼在意,畢竟就算是更臭的她也聞過,而且她現在已經擔心極了,沒功夫去管吸入鼻子的氣體臭還是不臭。

她手裡面拿著銀白骨刺,將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撥開去,在每一個角落,甚至每一個地板磚下面仔仔細細地找著。

找完了半個醫院,阿夜回來了。它找完了這一整條街,把路面都翻過來看了,卻仍然是一無所獲,沒有帶回來什麼好消息。

夜天星停下了翻找的步伐,回頭看一看她找過的那些地方,她撥著扔到了她已經找過的地方的那些屍體,心裡面忽然升起一種惶恐感。

該不會真的,找不到了吧?

現在就只剩這半個醫院沒有找了,如果在這一點地方沒有找到他們,那怎麼辦呢?

再一遍一遍的找嗎?再把阿夜找過的地方找一遍嗎?擴大搜尋的範圍嗎……沒有用的!

她自認為她已經找得足夠仔細,就算是她要找的是兩個拳頭大的玩偶,她都應該找到了。更何況,她要找的是兩個人啊!至於再找一遍阿夜找過的地方,那根本就是浪費時間。阿夜找東西要比她在行多了,她找過的地方還要讓阿夜檢查一遍,阿夜找過的地方,她檢查一萬遍也找不出來什麼。至於再擴大搜尋的範圍,老地方就是在這裡了,在這裡找不到,別的地方又有什麼可能?而且她也沒有那個能耐將全地球都這樣翻一遍……

怎麼辦?怎麼辦?如果真的找不到了,怎麼辦?她該怎麼樣去面對哥哥?現在在慶安基地裡面,一顆心肯定吊著一直都沒有放下來過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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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星看著眼前她還沒有找過的地方,腦子裡面嗡嗡嗡的狂響。也不知道是被那臭味燻的,還是她想的事情太多太沉重。

阿夜找東西的速度比夜天星快多了,主要是它“手”太多,夜天星找了半個小時的地方,它三分鐘就搞定。

搞定之後,阿夜垂頭喪氣地去找夜天星報告,她找得太仔細,它什麼都沒發現。

夜天星不知不覺就愣愣地站了幾分鐘,在阿夜頹喪的報告了她之後,她跟阿夜一樣頹喪的,再也重振不了精神的繼續一起找。她越找越害怕,越找越無望,因為沒有找到地方越來越少,能夠找到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終於找到了仁德醫院裡這最後一塊地方,也是整條柳英路上最後一塊他們沒有找的地方時,夜天星不敢找了。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膽怯,她鄙視自己這樣的膽怯,但是鼓了好幾次勇氣,她卻仍然是沒有敢繼續找下去。

他們最後沒有找到的地方,是一處本來可能應該是放置一些需要用特殊的辦法來銷燬的,比如什麼殘留著藥物的針筒,攜帶有傳染性病毒的病人所用過的東西,還有什麼別的亂七八糟的有毒的有腐蝕性的不能正常回收利用的物品之類的垃圾的地方。

這個地方原本的垃圾就已經不少,加上可能是被刻意扔在這裡的各種各樣的屍體,就更是堆的像一座小山。這座小山再加上那不知道是從二樓還是三樓還是更高的樓層掉下來的鋼筋混凝土塊,與各種各樣的損壞的大物件小物件,體積就更是可觀。

夜天星與阿夜現在就站在這一座體積很是可觀的小山前,遲遲也不敢動手推平這座小山。如果在這座小山的“內部”或者是底下沒有找到全茗誦與天憶的話,那夜天星就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了。

而且,看這座小山的體積,全茗誦與天憶只是普通的女人與孩子,他們要是真的被壓在這座小山底下,估計也沒命活了。

肯定沒命活了!

夜天星現在已經悲觀的開始這麼想:找了這樣長的時間,卻什麼也沒有找到。哪裡見得她的運氣就會那麼差,最後才找到嫂嫂和侄子所在的地方呢?所以他們要麼就是肯定不在這裡,要麼就是死了,屍體被分解了,這裡一部分那裡一部分,她也看不出來。

悲觀和絕望充斥了夜天星的大腦,但是因為寒旗而升起的那一點點希望卻還倔強的不願意熄滅,想到那個慣會撒謊做戲的,騙她設計她,讓她恨得牙癢癢,又忍不住茫茫然的男人,夜天星朝那一座體積可觀的小山走近了兩步。

阿夜明白夜天星的意思,知道她這是打算找了。心疼自己主人的一臉寥落,阿夜將夜天星的銀白骨刺收了起來,然後又將她拖到離這座小山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讓她站著看,它來往平推這座山。

夜天星明白阿夜的想法,她也沒有逞強又上前去,而是就地坐了下來。

阿夜一個能頂得上她十個,她沒有必要上去添亂了。而且,她感覺好累。當然三階的身體不至於找這麼一會兒就覺得累,她是心累,真正的疲倦,疲倦的這會兒連眼睛都不想睜了。

夜天星坐著,雙手擱在膝上,臉又埋在雙手上。她閉著眼睛,腦子裡面迷茫混亂,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

阿夜在一旁悄無聲息地搬著組成那座小山的東西,它努力給夜天星安靜的空間。它搬走一大塊一大塊的鋼筋混凝土,拿走一具一具的屍體,提開一袋一袋的垃圾時,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但是,它有安靜不下來的時候——

夜天星一直都那樣坐著,沒有去看阿夜,她腦子裡面昏昏沉沉的,感覺快要睡著了一樣。忽然,夜天星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猛勁的戳自己,將她一下子戳得清清醒醒的了。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就看見阿夜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葉片,將她眼前的那座體積至少已經減少了一半的小山上的幾塊碎磚拋飛。

那幾塊碎磚被阿夜給甩飛了之後,夜天星微微眯了眯眼睛。她看見了被那幾塊碎磚給壓著的——一雙小鞋,還被一雙小腳穿著的小鞋。

夜天星有些發愣,而就在這眨眼的功夫,阿夜又拋飛了兩具殘屍,穿著那雙小鞋的孩子的腿就露了出來。那孩子的褲子被擦破了好大的一個洞,夜天星能夠看到他的小腿,還有他小腿上的一道深深的,估計也是被什麼磚頭水泥塊給弄出來的傷口。看那傷口的樣子和血液凝固的狀態,這個孩子……

夜天星猛地一下站起來,腿卻不知為何在發軟。她一個趔趄,自己卻不知道扶旁邊的東西,也不知道控制一下平衡,如果不是阿夜迅速地伸展過來枝葉拉住了她,夜天星今天一定要狠狠的摔一跤。

站穩了之後,夜天星衝上了那座小山,與阿夜合力將那孩子周圍的東西全部都搬開去。輕輕地將那呈倒趴姿態的小男孩的臉掰過來,看到那一張在那被剪壞的照片上出現過的小臉時,夜天星抖著手,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試天憶的鼻息。她以前怎麼也沒有想到,她與自己的小侄子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這樣的。

天憶的鼻息微弱極了,他身上的傷口雖然都不大,但是卻全身都是。他流了很多血,身上穿的毛衣有的地方都是潮的。夜天星吩咐了阿夜一聲,讓它繼續找全茗誦之後,便立即帶著天憶進了犀蘿界。

“徐蕾!徐蕾!”夜天星整個人都在發抖,她進了空間就叫著徐蕾,聲音也在顫抖。

犀蘿界裡面醒著的幾個人,對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都還是一頭霧水,有心想找明白人問一問,但是明白人夜天星又很忙,每次都是匆匆進了空間又匆匆離開。

可這一次夜天星進來,卻沒人打算要問她什麼,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憶的身上。空間裡面,齊晨、唐隱、鬱英都認得天憶,看見天憶這個奄奄一息的樣子,尤其是鬱英,急得都快要哭了。這可是她的親孫子,她哪裡有不著急的道理?

“星星,這是怎麼了?”摸著天憶染了血的小臉,鬱英問著與她同樣著急的夜天星。

夜天星顧不上去回答鬱英,她也沒有什麼好回答的。看著徐蕾幫忙治療天憶,見治癒植物的效果很好,天憶身上的傷口在慢慢的痊癒之後,夜天星安慰了鬱英兩句,便又離開犀蘿界,去找全茗誦。

天憶在這裡!全茗誦也肯定在這裡!

夜天星這樣認為著,到犀蘿界外面去,開始跟阿夜一起瘋狂的找。果不期然,沒有用上幾分鐘,他們就找到了全茗誦。

全茗誦埋得要比天憶深一點,但是她的情況卻比天憶要好得多。夜天星找到她的時候,她的嘴裡面還在咕噥著說話。她好像說了很多,但是夜天星卻只聽明白了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