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軒第一次沒看懂她臉上的情緒。少年沒回答，葉傾城也沒再追問，只是繞過她，兀自回了房間。
林亦默貶低她，連舔狗朱平都拋棄了她，現在，自己陪著長大的弟弟心裡也向著別人，而向來以利益權衡價值的爸爸，應該也在後悔拋棄顧卿卿選擇她……
越是到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她的心湖反而越發平靜，只是平靜外表下洶湧的波濤卻能夠毀滅一切。
當天，裴一航測算了一下這場考核直播的收支。
作為裴氏財團的掌舵人，無論何時都會考慮經濟利益。
一場直播，他們預計規劃能吸引五百萬人，因為事件惡劣，影響巨大，新聞熱度至少能上個熱搜，附帶的流量效應收益也能上個百萬。
但事實結果是。
頂峰直播人數達到千萬，熱搜上了三個：分別是#天才少女顧卿卿# #女高中生舌戰華大博士後# #科研大佬排隊送錢#
標題沒有一個裴氏財團，而裴氏財團卻成了三條熱搜的最強背景板，為他人做了最好看的嫁衣。
最坑爹的是，在#科研大佬排隊送錢#的熱搜裡，有人記錄了送錢的人和送錢的量，並且深扒背後背景，不到二十個科研團隊，裴氏佔了一半，耗費千萬巨資。
他們可不管顧卿卿挑了幾個問題，只是將各種頭銜扒出來，添油加醋，吸引流量。
不明就裡的鍵盤俠們，看到這裡就酸氣氾濫：【這個顧卿卿背景到底有多強？竟然讓裴氏砸千萬巨資來捧她？】
被顧卿卿坑過的鍵盤們表示：【那是你祖宗，爺爺我也砸了兩千巨資來捧她……】
裴一航心頭有點梗，幸好，裴氏財團呼聲高，有很多粉絲和支持者，還有很多企業想藉機討好他們，他們直播得到的打賞差不多能抵消那幾個坑爹實驗室的支出。
偏偏就在這時，直播平臺的賬目清單送過來。
裴一航開啟一看，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收益第一人：顧卿卿。
打賞金額一千六百XX萬。
打賞最多的還是他家九叔和一個螣蛇標誌的無名氏，他倆加起來就過了一千萬……
而他家九叔，一分錢都沒給“裴氏財團”，那心偏得不要太明顯。
再看紅包收入一千八百XX萬……
其中鍵盤俠貢獻了一百多萬，華科院的公關小組也貢獻了近百萬，其餘全是科研單位和科研人員的貢獻。
裴一航越看越燥，衝秘書說：“這種東西，你看看就好，別往我跟前湊！”
秘書擦汗，“裴總，雖然直播平臺也屬於我們裴氏財團，但是分公司有分公司的賬目。任何直播，直播平臺是有抽成的，給內部公司優惠，也要抽取三成，但是，您答應過顧卿卿，她的所有打賞和紅包都是歸她的，所以……”
所以，我們得賠三成出去。三成，要一千萬了，這數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是得您親自過目。
我也不想拿這個來膈應您啊！
裴一航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他答應的時候，給小妖精的打賞不過一兩萬，鬼知道她能搞出三千來萬的業績啊！
真的，他覺得，小妖精不是在坑鍵盤俠，而是在坑他。
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墮了大財團的氣勢，大手一揮，簽字。
秘書拿回檔案，卻沒走，恭恭敬敬問：“那屬於顧卿卿的三百萬獎金……”
“給她！”
三千萬都賠給她了，還差這三百萬？
“是。”秘書戰戰兢兢，幾乎是逃出去的。
翌日一大早，一中校門口。
副校長和潘主任，以及A樓十個班的班主任早早守在門口。
羅九紅騎著電毛驢過來，看到他們這陣仗，滿臉疑惑。
“他們這是幹嘛？”
B樓同事恥笑，“你還看不出來嗎？A樓想搶人！”
羅九紅神情一凜，將電毛驢隨手一丟，徑直站到了他們前頭。
想搶他們班的顧卿卿，做夢！
現在知道她的價值了，以前都幹嘛去了？
羅九紅是北方人，身高倒沒見得多高，但是體型寬，他往那兒一杵，他身後的劉婭連根頭發絲都看不到，還連帶的擋住了副校長的半邊身子和潘主任的禿頂。
眼看副校長要發飆，潘主任趕緊將這個鐵憨憨拉到旁邊。
終於看到沐家那輛不值錢的越野車開過來，所有人即刻圍攏過去。
沐宇陽從車上下來。
“副校長、潘主任、羅老師，你們這樣熱情，我會不好意思的！”
所有人不客氣地送了他一個大白眼，越過他，看車裡。
“顧卿卿呢？”
沐宇陽挑眉：“副校長，不是你不讓她來學校瞎晃悠嗎？”
視線一轉，落到劉婭等人身上，“還有你們，說要趕她出一中。”
二百五少年雙手抱胸，“我家崽崽很聽話的，你們不讓她來，她就不來，今天早上，我爸還接到華大和華科院招收函，希望她能過去那邊深造……”
“宇陽，低調。”
駕駛位上，沐景山啟口。雲淡風輕的臉上卻隱忍著一股自豪和鄙夷。
自豪自然是對自家崽崽的，鄙夷，自然是對學校這些牆頭草的。
這特麼就尷尬了啊！
副校長抹汗，他也不知道這個作弊上位，還要靠沐家塞錢才能留在一中的小禍害是真天才啊，連華大都想搶人，要不然，他早像對待林亦默一樣把她給供起來。
“沐先生，您看，卿卿同學剛熟悉一中的環境，如果換一個地方，她又要重新熟悉，對她身心健康未必有好處，你們可要考慮仔細了啊。你讓她留下來，我保證，一中一定會盡全力培養她成才！你看，林亦默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沐景山臉上不鹹不淡，“留下來被校園霸凌，被人誤會甚至陷害欺負？”
一記重拳直中要害，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侯校長，我女兒被霸凌，被誣陷，甚至現在網上還掛著汙衊她走後門的帖子，學校卻從未幫她澄清過一句話，更沒有盡過一點保護之責，甚至還助紂為虐，枉顧事實，要開除她學籍，這樣的校風，這樣的學校，我得考慮考慮！”
說罷，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沐景山不是拿喬，而是真的生氣。
副校長尷尬得連個表情都擺不出來。
二百五少年書包掛在肩頭，雙手插在口袋，吊兒郎當地說：“你們不要有遺憾，我跟顧卿卿有相同的遺傳基因，你們可以培養我，我不嫌棄。”
所有人：我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