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默低血糖再次發作，終於還是忍不住棒棒糖的誘惑，去了一趟校醫室。
從校醫室出來，就看見滿操場的烏龜殼在蠕動，場面不要太壯觀。
背烏龜殼的人當中，還有學生會的幾個部長。
“怎麼回事？”
周洋趕緊過來添油加醋：“顧卿卿跟A樓打賭，她贏了誰，誰就必須背烏龜殼。而她，作弊考了年級第一，所以……”
整個A樓都淪陷了。
幸好他是文科生，沒有參與理科的賭注，要不然，現在背烏龜殼的也有他一份。
“又是顧卿卿！”
林亦默血壓有點高，趕緊塞了一根棒棒糖在嘴裡。
“現在整個B樓都以作弊不被抓到為榮！會長，這種歪風邪氣不能助長！”
“卿卿學姐她不會作弊！”夏致也在這邊看熱鬧，聽得周洋這樣說顧卿卿壞話，直接炸毛了。
“我一定會把她的語文試卷拼出來，證明她的清白！”小拳頭緊握，表達決心。
周洋：“簡直愚蠢！夏致，你別被人三言兩語就給洗腦了！”
“你們才被葉傾城洗腦呢！”夏致氣哼哼地走了。
周洋氣不打一出來，“一年級好多學弟學妹都被顧卿卿帶壞了！”
林亦默皺眉：“語文試卷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個，”周洋整理了一下措辭，“顧卿卿語文試卷在學生會錄入時被人毀了，監控拍了下來，他們非說那是朱平幹的，但我看更像是沐宇陽。她的語文試卷肯定是因為跟你給的答案不一樣，才故意找人毀的，還栽贓到我們學生會頭上，我們現在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憤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滿眼林亦默全身。
顧卿卿回到教室，發現人意外地多，她一進門，所有人眼睛齊刷刷看向她。
“有事？”
“顧卿卿同學，你為B樓除了一口惡意，學生會欠你的，我們也會替你爭回來！”周潼非常認真地說。
“是的，學生會太過分了，毀了你的卷子，對朱平的處罰不痛不癢，至今沒有向你道歉……”
十九班的人心情有點激動。
黎倚抿著嘴，緊張地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卻一個字不敢說。
朱平正好來十九班理論，聽得這話，邪火直衝天靈蓋。
要他向一個作弊的人道歉，門兒都沒有！真欺負他們學生會沒人是不是？
他剛要推門進來，就聽得一個清亮的聲音說。
“不是他。”
“啥？”
朱平呼吸一滯。
“試卷不是朱平銷燬的。”顧卿卿說，“他沒這麼聰明。”
草！
他哪裡蠢了？
但是，
在他被堂而皇之推出來擋箭，受千夫所指時，真正為他說話的竟然是顧卿卿……
難道她就不怕撇除了他的嫌疑，別人會懷疑到沐宇陽頭上？
心上壓了一口鬱氣，轉身衝進操場。
林亦默正好要找他。
“顧卿卿的試卷是不是你毀的？”
朱平愣了一下，“不是。”
林亦默：“好，我會還你公道！”
只要還有監控錄影，就算完全看不到臉，他也能根據人的運動規律，舉止特點，判斷毀了試卷的人是誰。
周洋一聽這個，冷汗刷刷直下。
他這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那頭，劉捷等人已經跑完十圈，癱在中間的草地上無法動彈。
草地上還放著很多沒人用的烏龜殼，上面寫著每個班級缺席的人，其中就包括一班的沐雪晴以及三班的葉傾城。
這些名字分外刺眼。
葉成軒也來到操場，看到操場上的壯觀景象，本來興致還挺高的。
他的同學看到他，趕緊湊過來。
“成軒，你的親姐姐太牛X了，整座A樓尖子生全被她碾壓了！”
葉成軒微微揚起下巴，那可不是，好歹是跟他一樣流著葉家的血液。
少年眼中隱隱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情緒。
但這種情緒剛出來，又有人說，“你的另一個姐姐咋沒來？她是不是輸不起？”
隨著同學的視線，葉成軒看到了寫著“葉傾城”的烏龜殼。
少年頓時氣惱非常，“她手受傷了，怎麼背烏龜殼？”
同學眼神複雜起來，“成軒，你真看見顧卿卿把葉傾城推下樓了？那麼高摔下來她的手都沒斷……”
少年臉黑。
“這麼多人說顧卿卿作弊，卻沒一個人拿得出實質性證據，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就我覺得顧卿卿根本沒作弊嗎？葉傾城去質問她這個多此一舉！”
“華大保送名額是穩定全年級第五，剛好那次顧卿卿衝上第一把葉傾城壓到第六，會不會是因為這個，葉傾城誣陷她作弊？而你們一家人為了保住她的前程，所以才偏幫她？”
“成軒，你們葉家有點過分哦！”
臥槽！
少年徹底怒了！
“我姐姐才不會誣陷一個鄉巴佬呢！”
“你們等著，我遲早要找到監控，證明我姐姐的清白！”
葉成軒怒氣衝衝找到林亦默。
林亦默此刻渾身浸滿低氣壓，周洋小心翼翼看他，“監控可能被她刪了。楚巍不是懂黑客技術嗎？上次教務處錄入的數學試卷肯定也是被他入侵刪除的，刪除個監控，更是易如反掌！傾城被她推下樓的監控，我懷疑也是被她刪除的！”
林亦默：“學校這麼多監控，總能留下她做過這些事的痕跡，一個一個地查！”
“我來查！”葉成軒自告奮勇。
下午放學，潘主任將這次考試的年級前十招進教務處。
沐雪晴一進門，就看到辦公室下面操場上，寫著自己名字的烏龜殼，臉色沉了又沉，女神架子差點沒端穩。
當眾揹著烏龜殼跑操場難看，但現在不背烏龜殼跑步，似乎顯得更難看。
B樓那些垃圾擺明了他們不跑完這十圈，就不收走烏龜殼的意思。
這就像將她釘在了恥辱架上。
對成績好，長得還好看的女生，男生們天生就有一股欽佩和喜愛。
“雪晴，你不用在意。”劉捷安慰，“我們A樓已經集資十萬，鼓勵全校一起來找顧卿卿作弊證據，我不信發動全校力量，還抓不到她的尾巴！”
這次，顧卿卿是徹底得罪A樓了。
十萬，不算多，劉捷自己都能拿出來。
但這件事意義非凡，以集資的方式才能表現出A樓全體決心！
在場，A樓八個人，一瞬間達成了一致意見。
顧卿卿和楚巍是前十名裡唯一兩個B樓的，兩人一進門，八道詭異視線齊刷刷落在他們身上。
但這兩人像根本沒看見，各自坐到門的兩側，拿出手機，開始刷遊戲。
A樓八人：……
一記重拳就這樣打在棉花上，對手將他們的挑釁和堅定意志完全當做空氣。
潘主任姍姍來遲，“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掃視所有人，看到打遊戲的兩個，腦仁就開始疼。
“林亦默還沒來嗎？”
他話音剛落，林亦默走進辦公室，身後還跟了個葉傾城——全年級第十一。
“我已經跟上面說了，他們破例讓傾城也參加。”
上面？
沐雪晴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劉婭跟她說過這次全市聯考是上面的一個選拔。能把林亦默拖進來的選拔只怕沒那麼簡單。
她說，“傾城參加也不算破例，她實至名歸。”
眼角餘光掃到作弊的顧卿卿身上，所有人都明白了她這句話的意思。
然而顧卿卿連頭都沒抬一下。
潘主任輕咳一聲，“顧卿卿、楚巍，你們也過來聽聽。”
門邊的兩位這才收起手機走過來。
“你們應該都感覺到這次考試的難度，這是華科院提出來的，意在全國範圍內選拔一批年輕學生，組成華科院科研攻關小組預備役。上面會發放一些攻關項目，達到要求的很可能會直接招入華科院，當然，不入華科院，也可以向上面提其他要求，他們可以滿足。”
這是上面的原話，潘主任覺得很多餘。
誰不願意入華科院？
什麼要求能比入華科院魅力更大？
但上面讓傳達到位，一字不差，他也只能照辦。
顧卿卿微微眯眼，華科院的攻關項目發放給高中生？
這不是兒戲嗎？
回想這次考試過程，顧卿卿頓時明了。
難怪這次考試這麼突然，難度還直線拔高，甚至事先不公開選拔的事，原來是上面故意的，毫無疑問，這次，自己被那幫老家夥給算計了。
眼角餘光無意間掃到楚巍。
原本吊兒郎當的人此刻一臉平靜認真，並沒有別人臉上的驚訝，她突然意識到，楚巍這次考試這麼“積極”，怕是早就知道這次考試的意義所在，而他不多不少剛好考了第十名入圍，這是巧合還是故意？
若是故意，那這個人控制自己的成績的水平也太強悍了。
她怕是得重新審視這個人。
潘主任啪嗒啪嗒說了一大堆，無外乎就是華科院的專案很多是高度機密，如果要參加，就得家長和學生一起簽署保密協議，一旦洩露全家都將面臨法律制裁。
這是一種威懾，但也說明專案的重要性，更是在場所有人的前途保障。
然而偏偏就有個不安常理出牌的，“潘主任，我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