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嫻瞥她一眼,“找誰?”
張笑笑指指安嫻。
安嫻微笑,她從軟榻上坐起來,一把將張笑笑的手指抓住,“找我,還在這兒跟我磨嘰那麼久?”
張笑笑用力扯回自己的手指,背在身後,臉上閃過幾絲尷尬的神情。
她站起身,背對著安嫻,“那,誰讓他欺負金鈺,我就想給他小小地使個絆子。”
安嫻繼續微笑,“給他使絆子,拿我作伐子,你真是聰明。”
張笑笑更不好意思了。
她甩甩手,破罐子破摔地說:“誒,我都告訴你了,你現在去也來得及。”
安嫻穿上鞋子,“你還是‘雪盞’的時候沉穩些,現下這性子莫不是受了金鈺的影響?”
張笑笑轉頭瞅了瞅她,又不等完全看到安嫻的面容,就把頭又轉了回去。
她朝前走去,“我先幫你去正殿招呼蘇閻。”
話音剛落,只聽得身後沉重的一聲,似是有誰被絆了一下。
她立馬停下身子,扭過去看安嫻。
“怎麼了?”
安嫻微微彎著腰,髮絲在半空中飄蕩,她雙手張開,正平衡著自己的身體,定格在那處,臉上薄紅。
“沒事。”
安嫻穩住身形後,直起身子,她古怪地朝腳下看了一眼,又看向張笑笑,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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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笑笑懷疑地順著安嫻剛剛的目光朝她腳尖看去,地面潔淨,光可照人,沒有任何東西。
她只好收回目光,又確認般地向安嫻問:“你真沒有事情嗎?”
畢竟平時安嫻可是走路帶風,一向沉穩,身形矯健靈活,不像是會無緣無故就平地摔的型別。
安嫻擺擺手,“躺久了,一時腿軟,正常。”
她又打發張笑笑,“你先去,讓蘇閻等久了也不好。”
張笑笑也就懷著那麼一絲絲不對味的感覺出了門。
安嫻見張笑笑走遠了,才彎下腰,從地上拎起茯苓。
茯苓被拎住後脖頸,也不掙扎,只是在半空中乖巧地垂著身子,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安嫻。
經過這一年多以來,它腦袋上的小葉子已經由一片長到了兩片,且都是青蔥水嫩的。
“不好好待著製藥,跑到我腳底下來幹嘛?”安嫻與它大眼瞪小眼,她問茯苓。
茯苓兩隻小手分別伸出食指繞著圈圈,它嘟嘟小嘴巴,小聲道:“太無聊了嗷。”
安嫻一語不發,把茯苓放到肩膀上,朝外走去。
蘇閻早已等候在正殿上。
遠遠望去,只見一個秋香色的身影在門邊鬼鬼祟祟。
安嫻走上前去,金鈺整個人掩在門後頭,勾著身子,腦袋卻不住地往裡探。
“做什麼?”安嫻站在金鈺後面,問她。
金鈺全神貫注盯著正殿裡面的情況,冷不丁一個聲音從背後冒出來,嚇了一大跳。
她小小地“誒呦”一聲,頭撞到了門框邊上,顧不得疼痛,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殿裡面,見裡面的人沒有察覺到什麼,這才放下心來。
金鈺眼淚汪汪地轉過身子,一隻手揉著撞到的地方,正想用氣音控訴一番,不成想見到了安嫻。
她閉上了嘴巴,連眼淚都有逼回去的趨向。
安嫻對她招了招手,走到離正殿比較遠的一處地方,金鈺懵懵懂懂地跟著往前走。
剛一站定,安嫻就問:“最近很閒?”
金鈺咽了口口水,分不清這句話是嘲諷還是真的在問問題。
她猶豫著不敢回答。
安嫻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金鈺的聲音,轉過身去,看她為難的神色,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最近情況怎麼樣?”
這下金鈺可以判斷出安嫻並沒有生氣了,她連忙回答,“是挺閒的···”
她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不知道怎麼回事,雪盞大部分事情都不讓我做了,只讓我好好找個地方待著兒。”
“嗯。”安嫻若無其事道,“我讓她這麼做的。”
“什麼?”金鈺瞪大了眼睛,“為什麼呀?”
“殿下您嫌棄我了嗎?”
金鈺癟著嘴巴。
安嫻又說:“你還有別的事情。”
金鈺聽了,一下子興奮起來你,她問:“什麼事情呀?”
安嫻擺擺手,“以後你自然會知道,不著急。”
“先回去罷。”
說完,她徑直朝正殿走去。
蘇閻已經等了許多時候,可他面色從容,坐姿端正,沒有說一句話。
張笑笑在一邊靜立著,在這個靜悄悄的大殿中,和蘇閻共處一室,只覺得窒息。
她雖然身子不動,眼神卻在不自覺地亂瞟。
冷雁雪啊冷雁雪,你怎麼還沒來?我快尷尬死了呀!
張笑笑剛在心裡唸叨完,就看到安嫻走進了正殿。
她面上一喜,迎上去。
“殿下~~~”張笑笑嘴角的弧度詭異地擴大了。
安嫻瞥她一眼,神情彆扭,便知道她已經很是不自在了。
“下去罷。”安嫻說。
張笑笑小雞啄食般點頭,與安嫻擦肩而過。
蘇閻靜靜品茗。
安嫻走過去,叫道:“蘇大人。”
蘇閻嘴角一勾,“殿下讓本座好等。”
安嫻打了個哈欠,道:“莫不如說是蘇大人攪了我的好眠。”
“是嗎?”蘇閻問。
“是。”安嫻答。
蘭兒奉了一盞茶上來,又悄無聲息地退下。
安嫻坐到蘇閻對面。
蘇閻看了安嫻一眼,見她老神在在,不欲先開口的樣子,無聲笑笑。
“燼國的使者團將於半月後抵達,派去的探子回報,裡面只是一些大臣,並沒有什麼身份貴重的大人物。”
安嫻放下茶,“這可就奇怪了,沒什麼人,這趟出使有什麼意義,他們打的什麼算盤呢?”
“明面上是沒什麼人,暗地裡卻不一定。”
蘇閻壓低了聲音,“比如說,燼國儲君項沐澤,現下就不在燼國國內,也不知是去向何方。”
“按說他剛從鳳凰木林回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去。”
安嫻不動聲色,“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蘇閻應聲。
安嫻又問:“汪少安的訊息有打探到麼?”
蘇閻回道:“倒也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人物,只是一隊靖國商隊內一個不滿二十的少年罷了,祖傳的走鏢手藝,估摸著讓他出來見見世面。”
“沒有別的了麼?”安嫻問。
蘇閻說沒有了。
“那人武功高強,內力渾厚。”安嫻說。
蘇閻不置可否,“沒兩把刷子,怎麼行走江湖?”
安嫻見蘇閻沒能理解她的意思,搖搖頭,也不再多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