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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故事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夏諾直到閉上眼睛之前, 腦海裡還是忍不住在思考這個問題。

難不成……她喜歡我?他的腦海裡突然劃過了這個念頭。

仔細想想,人魚小姐對待他的態度確實值得深思。

畢竟她可是一條被所有人認為“生性傲慢”、“脾氣糟糕”的人魚, 然而這次拜訪他卻一點都沒有感受到這一點, 人魚小姐言笑晏晏,一點都不像是壞脾氣的人。

而且她並不像是多喜歡他送來的禮物, 那瓶美容藥劑被她隨手放在池邊, 並沒有獲得很大關注,所以也並不是禮物起了作用。

所以……因為人魚小姐是個顏控?

夏諾突然想起之前小女孩對於她的評價,不知為何,“出賣色相”這四個大字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想著想著, 漸漸地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前胡思亂想太多, 他做了一個特別荒誕的夢。

夢境裡,人魚小姐站在他的面前, 輕輕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長安。”

夏諾沒有回答, 他看著面前的人魚小姐,一股深深的違和感湧上心頭。

他直覺人魚小姐身上,彷彿有什麼地方不對。

……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他的思維特別遲鈍,思考了許久,他才終於找到了答案。

――“託婭小姐, 你怎麼剪短了頭髮?”

人魚小姐海藻一般的長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利落的短髮,看起來英氣十足。

沒有了長髮的遮擋,她平坦的胸膛立刻吸引了夏諾的目光。

雖說這麼評價一個女孩子不太好, 但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最直白的想法就是――這胸膛……好像一個男人一樣啊。

“長安?”

好像是為了引起夏諾注意力似的,人魚小姐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夏諾應聲抬起頭來,又發現了一處不對。

人魚小姐原本一直被衣領遮擋住的脖頸,此時正暴露在他面前,不容忽視的喉結正在上面明晃晃地昭示著存在感。

“長安。”人魚小姐的聲音也發生了變化,原本偏向中性的聲音陡然變得低沉而富有磁性――這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個男人的嗓音了。

她――不,應該說是他神情無比認真地說出了表白的話語:“我喜歡你,長安。”

夏諾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但是人魚的動作卻比他更快,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逼到了近前。

“想要逃跑嗎?”雖然還在微笑著,人魚的周身卻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夏諾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但是卻無處可逃。

他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堵牆,人魚將他逼到牆角,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看他像只小動物一樣瑟瑟發抖起來。

“你的答覆呢,長安?”

……

“啊――”夏諾猛地坐了起來,被子滑落到了腰側,他茫然地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人魚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好大一口氣。

原來是夢啊……

心臟還在胸口砰砰亂跳,夏諾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喃喃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在夢境裡飽受驚嚇,他的精神不免有些萎靡不振,被小女孩看出來之後,他主動解釋道:“昨晚做了一個噩夢。”

此時他們正等在餐廳裡準備吃早餐,他的話音剛落,容光煥發的人魚小姐就出現在了門口:“我倒是做了一個美夢呢。”

她的嘴角噙著一抹微笑,看上去十分愉悅。

很好,還是長髮。

夏諾這樣想著,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的脖頸與胸前。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自從昨晚做過那個夢之後,夏諾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敢直視人魚小姐的臉了。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早飯,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前。

拉車的是兩匹生著雙翼的黑馬,這次他們要去的是另一個空間,路途比較遙遠。西西本來打算跟他們一起去的,不過在出發之前,她卻收到了一封信。

“有件急事需要我處理一下。”小女孩讀完了信,將手中的信紙摺好。雖然這麼說著,她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著急。

“我能幫得上忙嗎?”馬車旁邊已經搭好了一個小小的階梯,夏諾即將踏上臺階,聞言轉過身來問道。

“我自己可以處理的。”小女孩冷靜地拒絕了他的好意,她招了招手,示意夏諾俯下身來。

夏諾一臉不明所以地照辦了,然後小女孩便貼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小哥哥,我可事先提醒你了――人魚在狩獵心愛的獵物的時候,會非常積極主動,並且無所不用其極――你可要小心哦。”

“再見,祝你好運啦!”

夏諾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女孩就衝他揮了揮手,帶著燦爛的笑容轉身跑開了。

夏諾:“……”

總覺得……他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長安?”直到人魚小姐略微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你怎麼還不上來?”

他才發現人魚小姐已經先他一步站到了馬車上,說這話時她的頭微微一歪,看起來居然還有幾分可愛。

“沒什麼……”夏諾搖了搖頭,“我在想西西臨走前提醒我的話。”

這話說出來,其實也帶了幾分試探性的意味。

“是嗎?”人魚小姐眉眼彎彎,意味不明地說道。

她沒有追問小女孩提醒了他什麼,半透明的耳鰭輕輕地振動了一下,在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人魚的聽力……也是非常靈敏的呢。

兩人坐在馬車上,車身輕微地顛簸了一下,兩匹飛馬就開始奔跑起來。

馬車內的空間非常寬敞,夏諾與人魚小姐面對面坐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人魚的尾巴擺放在身側,美麗而頎長的銀色魚尾佔據了車廂的大部分空間,距離夏諾不過十幾釐米,他看著上面閃爍著光芒的細密鱗片,腦袋一個短路,脫口問道:“託婭小姐的尾巴有多長呢?”

話一出口,夏諾就感覺有些不妥,這不就相當於詢問一個女孩子腿有多長嗎?突然詢問這種問題也太冒昧了。

他剛想道歉,沒想到人魚卻滿不在意,直接回答道:“大概是一米五吧。”

夏諾下意識地在心裡換算了一下,所以加上魚尾,人魚小姐總身高足有兩米四?

之前他粗略地掃過一眼,人魚的身材是符合黃金比例的,但因為她站立的時候魚尾有一部分是彎折在身後,所以看上去只有兩米一左右。

算完之後,夏諾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

――人不如魚。

他雖然不覺得自己很矮,但是跟人魚小姐比起來……算了,還是不比了。

何必要打擊自己呢?兩個不同的物種,有什麼可比性嘛。

他正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

冰涼滑膩,帶著層次分明的突起,如同象牙一般的質地……

咦?夏諾驚疑不定地低下了頭,看著手下那生著銀色鱗片的魚尾,愣住了。

“抱歉!”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拿開,人魚小姐的動作卻比他更快。

她按住了夏諾的手:“你好像一直對我的尾巴很關注啊,親愛的長安?”

“我、我不是故意的……”夏諾底氣不足地辯解道。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只不過是走了一會兒神而已,為什麼他的手會突然摸到人魚的尾巴上?他明明記得,人魚的魚尾距離他的手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啊。

“我可以發誓,我對你的尾巴沒有任何不良企圖的!”

夏諾的手被夾在魚尾和人魚的手掌中間,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用力想要把手抽出來――然而卻失敗了。

人魚小姐輕笑一聲,原本按住他的手掌鬆開了一瞬,轉而將少年的手抓在了手心裡:“真的嗎?”

“真的!”夏諾用力點頭,任憑人魚將他的手揉來捏去,卻不敢反抗了。

――因為他特別理虧啊!

沒想到人魚聽到這話卻是皺起了眉:“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我的尾巴不漂亮,沒有吸引力?”

夏諾:“……”

這要讓他如何回答?這簡直是一道送命題!

人魚也只是佯怒,她含笑看著少年為難的模樣,心裡早已哎呀哎呀地感嘆了許多聲可愛。

猶豫了半天,夏諾硬著頭皮說道:“不是……託婭小姐的尾巴很漂亮……很有吸引力。”

這倒不是假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人魚的尾巴都十分漂亮,無論是精密排布的銀色鱗片,還是有多根象牙色長骨撐起的透明尾鰭,它就像是一件雕琢完美的藝術品,沒有一處不精緻。

他斷斷續續地說完,眼睛裡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祈求的神色。

放過我吧,他的周身上下都在拼命地向人魚傳遞這一訊號,可憐巴巴的模樣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人魚小姐顯然也不能抵擋住這道可愛光波,然而她卻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棄逗弄眼前的小可愛。

她話鋒一轉,居然說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多摸摸它,我一點都不介意的。”

夏諾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搖頭:“不不不還是算了……”

人魚小姐卻選擇性地無視了他的拒絕,將夏諾的手放在她的尾巴上,按著他的手從敏感的腰側一路向下,一直摸到了半透明的尾鰭。

她一邊若無其事地介紹哪個部位用多大的力道會讓她覺得舒服――就像少年手下根本不是她的尾巴,而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模型一樣――一邊還說著:“按常理說呢,魚尾是人魚的禁區,只有最為親密的人才能獲得撫摸它的權利……不過以我們的關係,自然是不需要計較那麼多的。”

“嗯嗯……”夏諾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根本沒有聽清人魚說了什麼,只是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想要儘快結束這一場“酷刑”。

人魚含笑注視著他通紅的耳尖和蔓延上大片紅暈的臉頰,心想再逗弄就過了,然後頗有些意猶未盡地停下了手。

直到人魚停下了動作,夏諾還有些恍惚,他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小女孩的提醒,他覺得自己好像能夠理解她的意思了。

人魚小姐……是把他當做了獵物了嗎?

如果人魚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這確實是一場捕獵,處心積慮的獵手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只等待可愛的小動物落入他的陷阱了。

車廂裡一陣寂靜,夏諾低著頭,一聲彷彿抽屜拉開的聲響就顯得分外明顯,他心裡有些好奇,但卻實在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來,只能在心裡默默猜測人魚在做什麼。

一本紅色封皮的書突然被放到了他的面前,上面幾個燙金的大字――《魔王的迷宮》

夏諾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這是什麼?”

看這個名字,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個遊戲世界。

看到誘餌成功地引誘出了躲在洞裡的小兔子,人魚的手指點在了書的封皮上:“如你所見,這是介紹一本我們所處的世界的童話故事。”

“童話故事?”夏諾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

“是啊。”人魚點了點頭,介紹道,“這是由著名的童話家克里斯寫作的,關於魔王與他的迷宮的故事,是在我們族群裡很流行的,十歲以下兒童的讀物。”

“那為什麼要給我看這本書?”夏諾疑惑道。

他看上去像是一個喜歡童話故事的人嗎?

人魚小姐微微一笑,魔魅一般的眼睛直直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年:“你們人類不是一向很喜歡探究迷宮與魔王的事情嗎?這個故事雖然是虛構的,但是其中的某些資訊還是很有可信度的。”

對於像人魚小姐這樣的高階怪物來說,迷宮就只是迷宮,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比較龐大的空間罷了,但是來到這裡的人類卻都不約而同地對它表現出了興趣。

想要找到迷宮的出口――這是人類給出的說法。

雖然根本不在意人類的想法,更不在意他們是否真的能夠找到迷宮的出口,但是因為這個原因,能用這本書來討少年的歡心,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夏諾:“……”

他猶豫了半天,還是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開啟了這本書。

正如任務所說,這是一本徹頭徹尾的童話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勇者千辛萬苦地找到迷宮中的魔王,向他發起挑戰的故事。

迷宮中沒有等待解救的公主,魔王也沒有做下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作者站在怪物的立場上,將勇者描述成了一個沽名釣譽,想要憑藉打敗魔王獲得名聲和財富的小人物。

用心不良的勇者得知魔王居住在迷宮的正中央,但是那個地方從來沒有人真正到達過,也沒有人得見魔王的真顏――勇者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找到魔王。

不過這位勇者雖然品格並不高尚,卻有一個聰明的頭腦,他打聽出人魚一族曾經擔任過魔王的近侍,於是處心積慮地接近了人魚一族的公主,獲得了她的芳心。

人魚公主不顧族人的反對,與勇者結為了夫妻,兩人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公主甚至為勇者生下了一個女兒――不過這還是無法阻攔勇者去實現他的目標。

勇者終於從失去了警惕的公主口中得知了到達迷宮中央的方法,那就是種植一棵月光樹,月光樹結出的果實能夠指引他去往魔王的宮殿。

不過月光樹的種子極為稀有,每一顆種子被樹人族視為珍寶,不會讓外人輕易得到。

勇者再次心生一計――他喬裝成樹人的模樣,混入了它們的領地,經過一番波折,終於成功地騙到了月光樹的種子。

為了儘快地催熟月光樹,他殺死了無數的生靈,用他們的血肉澆灌出了一顆罪惡的果實。果實指引著勇者,到達了一座宏偉的宮殿。

魔王正在宮殿中沉睡,他已經沉睡了近千年之久,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創造出的迷宮甚至快要誕生出自己的靈魂。

勇者大喜過望――他沒有信心自己能夠殺死全盛時期的魔王,但是殺死一個正在沉睡的魔王,卻是輕而易舉。

他闖進了大廳,穿過了花園,一路向著魔王的臥室奔去。

終於,他見到了躺在床上沉睡的魔王,他睡得如此之沉,像是對勇者的到來毫無感知。

“真是一個愚蠢的魔王。”勇者輕蔑地想著,“不在宮殿裡設定任何的守衛,毫無警戒心地陷入沉睡,真是有墮於魔王的威名。”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獲得下手的機會。

只要殺死他,獲得他的寶藏,所有人都會跪在我腳下歡呼,我會變成他們心目中最偉大的勇者――

勇者這樣想著,舉起了手中的劍。

“噗嗤”一聲,劍尖穿透了心臟,鮮紅的血液流淌出來,染紅了雪白的床單。

“撲通”一聲,勇者跪倒在了地上,他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著胸前透出的一點銀光,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費盡心機來到魔王的面前,卻如此輕易地就被殺死了,他甚至都沒能看到敵人的面容,就被長劍刺穿了心臟。

在他的身後,魔王的分|身慢條斯理地抽出了插在他心口的長劍,任由劍尖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地毯上。

“……”

夏諾很快就看完了這個故事,他合上了這本書,認同了人魚小姐的說法――這個故事,確實向他傳遞了許多資訊。

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壞人為了名利不擇手段地做盡了一切壞事,最終得到了懲罰的老掉牙套路,而且結尾還來的如此突兀,讓人很難感受到看到壞蛋被制裁的爽感――當然,這只是夏諾的看法,或許怪物們更喜歡這種風格也說不定。

不過後來他才知道,這是因為怪物們對魔王諱莫如深,所以才匆匆一筆帶過――這是後話,暫時先不提。

先說一下他目前得知的資訊。

故事的關鍵人物主要有四個,勇者、魔王,人魚公主,以及被騙走了月光樹種子的樹人。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那麼要找到魔王,首先就要得到月光樹的種子,而想要得到月光樹的種子,就必須找到早已隱居了的樹人族。

故事裡也說了,樹人族的下落,只有與它們交好的人魚族才真正知道。

夏諾抬起頭來,有些複雜地看著眼前言笑晏晏,彷彿對一切都心知肚明的人魚,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人魚像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擺出早已準備好的點心與茶水,拿起一塊甜點舉到了夏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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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點心幾乎要抵在少年的唇瓣上,人魚微笑著開口:“啊――”

作者有話要說:  諾諾:我就算一輩子走不出迷宮,沒辦法通關遊戲,我也不會屈從於你的套路!嗯……真香。

boss的套路是一環接著一環的,可以說是非常讓人難以招架了。

以及請注意其他兩個資訊:迷宮的靈魂、魔王的分|身

有小天使問boss為什麼不直接把喉結隱藏起來,他其實是故意把破綻露出來讓諾諾發現的。

躺在床上碼字真的效率好低_(:3∠)_還有最後七千,我爭取今天全部改完,figh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