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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凱爾

炙熱的太陽高懸與天上。

空氣中瀰漫著熱浪和翻起的塵埃,魔導槍所致的硝煙在距離主街的一處蔓延。

刺鼻難聞的味道會令每一個從中路過的行人捂掩口鼻快步離開,然而並沒有一個人從中離開,瓦爾基裡城的馬可銀行上此時卻一片寂靜。

這裡沒有人,原本在上班時間人來人往的銀行門前,此刻卻連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彷彿這家銀行與整條街都在剛才的戰鬥中死去了一般。

轟!

一顆尾部帶著各種顏色的魔導彈從銀行裡面發出,砸中對面的一家小店。頃刻間小店的門面直接坍塌下來,幾個人影也在這個時候從那家小店的角落裡鑽了出來,並尋找新的掩體。

看到此情此景銀行內發出一陣狂笑,就在他們再一次將魔導槍瞄準那些還在奔跑的警察時,一顆子彈射進了那名歹人的腦袋,裂開的腦顱濺出一些白色的液體,這個人還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就陷入了永恆的沉眠。在他身旁的另一名歹人,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消去就徹底凝固了起來,在望著自己的夥伴死亡的瞬間,雙眼一紅,撿起地上的魔導槍,可還沒有等他瞄準那些警察,他的腦袋上也綻放了一朵鮮紅中透露著點點白色的花。

“該死的警察,難道你們一點都不關心人質的安危嗎?信不信我們殺乾淨銀行裡的所有人。”怒喝的聲音從銀行中傳了出來,一個臉上有著一道極深極長的刀疤的魁梧巨漢隨手拎起周圍的一人,將一把魔導槍抵在那人的頭上。

冷汗從巨漢的額頭上流出,一個黑影緩緩從街邊的角落中走了出來,那正是從禮儀教室中趕過來的局長,赫爾薇爾。她拿著一把特質的狙擊槍瞄準著漢子,她的準心槍的威力在剛才就已經掩飾過了,巨漢毫不懷疑只要她想現在他的腦袋上也絕對會盛開出一朵鮮花。

“把槍放下,不然我就打死這個人,人質我們還有很多,死一兩個無所謂,但是你們呢?想要對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們見死不救嗎?”

帶著面具的巨漢架著人質走到了門前,他朝著兩邊的屬下使了個眼色,不一會那幾個屬下也抓起了幾名人質,一同走到大門前。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望著眼前不斷發抖哆嗦的人質,赫爾薇爾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槍。

“很好,看起來在座的各位警察並不是那種為了自己能夠升官發財不顧公民生命安全的人嘛。”看到赫爾薇爾放下狙擊槍,巨漢內心瞬間松了一口氣。伴隨壓力減輕,他說話的語氣也開始輕鬆起來,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就開始用他那粗獷的大嗓門說道:“呵呵,幹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嘛?求財啊。只要你們肯讓我們離開,我保證我們會走的遠遠的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這個城市,怎樣?只要你們點點頭,再給我們一輛離開這裡的馬車,放我們離開這座城市,這些人質我們就自然而然的還給你們。”

被控制在銀行的人用一隻乞求的目光望著警察,他們不想死,都想要活著,這些歹人只是求財而已。只要給他們生路,就會放過人質的。

守在街道另外一邊的警察相互對視,不一會便達成了共識。顯然這種要求是不可能被答應的。一旦讓他們離開,那麼無能的標籤就一定會打在他們身上,向犯人妥協是警察的恥辱,這個汙點就會一直伴隨他們一生,況且罪大惡極的犯人又怎會守信,真的將他們放走了,這些人質的命運根本得不到保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翻臉不認人殺了人質。

“你們的條件我們答應了,但是準備,馬車需要一些時間,但不可能裝的下多少人,而你們也不想帶著這麼多人質逃走吧,這只會是負擔。先釋放一部分人質如何?或者由我交換,做你們的人質。”赫爾薇爾站在眾人面前,將手中的槍丟在地上舉起雙手,雙眼散發著精光。

強盜們沉默的聽著眼前的少女講話,面面相覷,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眼前這個手無寸鐵的女孩。

雖然失去了武器的纖細少女柔弱的彷彿一陣風都吹的倒,跟她對視的時候就感覺像是獅子和小白兔。然而他們卻是那小白兔,少女則是一隻危險的獅子。直覺告他們,真要是那她當人質,到時候吃不了都得兜著走。

巨漢揮了揮手手,帶著屬下們撤了回去,不一會銀行裡面便傳出了金屬喇叭的聲音。

“就如剛才所言,我們想要的東西只有錢而已,並不想弄出什麼人命,也沒有任何想要傷害她們的想法。只要你們保證我們的安全,能夠找到能夠將我們全部人都送出城的馬車,我們自然會放了她們的。”

“這樣吧,為了證明我的誠意,從現在開始我們會分批釋放一些人質,每批不等,五分鐘一批。等到大部分人都送走了的時候還是沒有見著車,那就說明你們的誠意不夠,根本沒有想讓我們離開的想法。那麼留下來的貴族老爺們就對不起了,警察都拋棄了你們,也只能委屈你們跟我陪葬了。當然如果能夠準時的將馬車給我們找來,就請將過道清空,讓我們直接出城。我們會在我們覺得安全的時候釋放人質的,當然如果你們不肯接受這些條件的話,也沒有關係,反正我們只是一群流氓,搶劫犯而已。跟這裡面有著各種身份的大貴族們不同,能夠讓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人陪著我們一起死。倒也不錯。咦?什麼嘛。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洛斐爾候爵大人嗎?仔細一看人群裡面還有奧米力家的風流倜儻長子,怎麼您也來這裡取錢?這是看上了那位小姑娘了?想要給她買些什麼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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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們的命或許不值錢,但是這些人的命,可就貴重多了,相信隨便死一個就能給警局帶來很多麻煩吧。還請各位警察好好思考一下我們的條件!”

銀行裡巨漢放下了手中的喇叭,他舉起手中的魔導手槍。朝著天空連開數槍,以示決心。他不敢繼續在外面與警察對持也不敢站在門口,他清楚的明白狙擊手並不止局長一人,在這所銀行周圍早就已經密佈了各種狙擊槍了,那些藏匿在各個角落的狙擊手們等待這一個時間,一個機會,只要他稍微放鬆警惕,他的腦袋上就一定會多出一兩個窟窿。

他朝四周揮了揮手,剩下的罪犯們立刻將厚厚的黑絨布窗簾拉上,這樣外面的人就再也無法透過望遠鏡觀察裡面的動靜。

銀行外面的赫爾薇爾皺著眉頭望著烈日下的銀行,這些歹人所做的一切已經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了,在武器控制方面瓦爾基裡控制的非常嚴格,這是一座非常繁榮的城市,一般人不能佩戴武器,如果有需要佩戴武器的不僅需要登記還有持有武器許可。一般的流氓想要弄一把像樣子的長刀都要費一般周折,更別提弄到魔導槍,而且是威力如此之大的魔導槍。

而最可疑的是這些強盜,在搶走錢財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四處開槍,彷彿是故意吸引警察注意一般,就好像是.......

在為其他的事情爭取時間。

赫爾薇爾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警徽,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摸了摸自己自己佩戴警徽此時空空一片的胸口,真心的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不是一個更大的陰謀。

“查到什麼了嗎?”

一名看起來有些年輕的警察氣喘噓噓的跑到赫爾薇爾面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之後。赫爾薇爾敷衍的回禮之後便迫不及待的開始追問。

“查到什麼了嗎?”

“凱爾·蓋洛普,就是那個帶頭的巨漢的名字,自小混跡東邊的貧民窟中,在地下拳皇中擁有極大的人氣,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記錄了。”

“拳皇?他的身高確實很高,他有沒有前科和使用槍械的知識?”

“這就不清楚了,得到的訊息只有擅長格鬥,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呵呵......沒有槍械的知識怎麼會躲到狙擊的死角,怎麼會對槍支如此敏感。如此冷靜的也只是暴力傾向?或者說有沒有凱爾·蓋洛普這個人都不清楚,再去查,一切訊息都要仔細的查,我有預感,這只是一個開始,更嚴重的事情還在後面。”

就在赫爾薇爾還在與小警察交談的時候,銀行刻有精緻文案的大門再度開啟,十幾個淡藍色身影從裡面湧出來。那是銀行的工作裝,看起來似乎第一批被釋放的是銀行的工作人員。而凱爾·蓋洛普居然真的釋放了第一批人質,這對於警方無疑是個好消息。現在拯救的越多,到時候營救的時候也就越輕鬆。

“截住他們!截住他們!不要任何人離開你們的視線!”赫爾薇爾大喊,率先帶著眾人將出來的人紛紛攔下,並且一個一個的認真的排查。

這些人質就是凱爾逃離這裡的籌碼,無故的將自己的籌碼丟擲,作為一個有膽子來搶劫銀行的搶劫犯自然不可能犯這種錯誤,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籌碼裡面藏著刀子,只要誰敢去撿誰就會被割傷。

雖然他們都穿著銀行的工作裝,但是這可能只是一個障眼法,銀行內的倉庫中或許有許多的備用工作服,只要他們穿上一樣的衣服,再讓自己的手下混進人群中逃出。

銀行內,凱爾將黑絨窗簾拉開一線,看著四周潛藏起來的黑色身影紛紛從隱蔽點閃出,奔跑著攔截那批被釋放的人質,他的唇邊露出了一絲冷笑。

“大人,已經準備妥當了。”一名下屬從銀行的倉庫中走了出來,身上也穿著淡藍色的銀行工作裝,他恭恭敬敬的半跪在凱爾的面前,手裡舉著另外一件工作服。

“我知道了,那麼準備開始釋放第二批吧。這一次釋放五十人。”凱爾接過工作裝套在自己的身上,魁梧的身材被寬大的制服遮掩,眼中的兇戾也隱去,甩手一摘將滑稽的面具丟在地上。現在的他雙眼透露著隨和,哪裡還有半分剛才的兇狠。

沒有錯,他確實想透過混入人質裡面逃出去,他將人質分成三批釋放,前兩批釋放不少也不多的數量,攔截這些人質並且一個個排查將耗費這些警察大量的精力,到了第三批他將一次性釋放全部人質,想象一下兩百多名被恐懼壓迫著的人群在大街上四散奔跑,僅靠外面這點人根本就攔不住他們。混在其中的凱爾和他的同伴就有很大的機會順利逃走。

“可以釋放第二批人質了!到時候能不能逃走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凱爾站在一眾人面前,在他的身後還有三個穿著銀行工作服的人。而剩下的都是臉上帶著滑稽面具背後揹著大包的人。

“凱爾,你不會玩我吧!給我們裝備又幫我們搶銀行,但自身卻分文不取,你到底抱有什麼目的。”

他們就是一群無法無天之人,早就有了為了錢付出一切的想法。但是一直沒有足夠的力量,如今再得到眼前的神秘人的資助後,終於有了搶劫銀行的資本了。他們怕死,但是更怕沒錢,在瓦爾基裡沒錢將會過怎樣的日子,沒有什麼人比他們更清楚。但是他們卻始終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想要幹什麼,擬定周密的計劃,提供火力強大的槍支。但是對搶劫而來的成果卻一點都不要。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目的就是幫你們搶銀行啊,你們能夠拿到錢,過上幸福的日子就是我的目的。”

“呵呵,你覺得....”面具後面的人還想要說話,但凱爾並沒有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這樣不好嗎?你拿著錢離開,不就行了嗎?我有什麼目的都不管你的事情了吧,你們只要離開這裡,用那些錢過著你們以前夢寐以求的生活不就可以了嗎?知道的東西太多對你沒有好處,準備離開這裡吧!”

“釋放第二批人質!”這一次開口指揮的不再是凱爾,而是那個面具男。他揮了揮手

在第二批人質釋放之後,無數黑影攔住了這些人,他們挨著個確認這些人質的身份,可還沒有等他們檢查三分之一的時候,銀行的大門再一次開啟,數百人彷彿蟻群一般蜂擁而出。瞬間警察組織的防禦線被沖垮,人手不足根本無法做到準確的排查。

“抓住他們!”

帶著面具的強盜們著裝太明顯又不能將其拋棄掉,根本無法混入人群,最好的選擇便是等著大部分警察忙於驗明人質的身份的時候從警備薄弱的地方突圍而出。這樣做的風險當然比潛入人群離開的風險高得多,但是那又如何,他們本來就是用命來求財的,抱著的都是不成功便死的覺悟。

說出這話的警察,拔出身上的魔導槍,準備瞄準射擊的時候,幾輛賓士的駿馬便從街道的另一頭奔來,那些帶著面具的強盜,紛紛跳上馬車向遠方駛去.......

凱爾成功的跟著人群離開了這個街道,他的嘴角依舊掛著一抹冷笑。

拿到錢了又怎麼樣?事先準備好了馬車又怎麼樣?人就在瓦爾基裡,只有人還在這個城市裡,都是無路可逃,那些人拿著錢卻哪裡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