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彘的,是惑姬。
此時的她,一臉木然...
那是痛到極致,連叫也不會叫了。
腥紅的血色從斷處湧出,血味濃郁,還帶著暗香...
這香味,好熟悉。
明玉錦鼻尖聳了聳,面上浮現狐疑。
卻被撕心裂肺的痛呼聲打斷。
“姬兒!姬兒!”
雞兒?
會這麼叫的...
是惑不二。
正跟明玉錦詭辯的惑不二,只覺一陣勁風閃過,回身一望,卻讓他嚐到終身都再難嚐到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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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詭辯不來。
匍匐著爬到惑姬身旁,雙目猩紅一片。
都說男兒流血不流淚,只因未到傷心處。
而現在,他流淚了。
流的傷心欲絕,痛徹心扉。
口中喃喃:“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姬兒,對不起,我的姬兒,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能保護好你。”
而原本連被剜了眼睛都一聲不吭的惑成,也動了。
尋著聲音,連滾帶挪地爬到兩人身旁。
他看不見。
只摸到地板上黏黏稠稠的一片,溫溫熱熱的。
還有...香味...
這是他妹妹的血!
面上大驚,更是惶恐。
“大哥,姬兒怎麼了?你告訴我,姬兒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啊!”
喊完,他卻也頓住了,臉上都是血,也看不出表情,但頹然地以頭抵地的模樣。
卻也看得出他的萬念俱灰...
只口中卻還在激烈的嘶吼著什麼,其音艱澀,複雜難辨。
而惑不成臉貼在惑姬面上,只恍惚地喃喃...
血色瀰漫的大殿內,只餘三人的哭泣呢喃和嘶吼聲。
卻讓人心生同情。
自然。
不會是龍千灝明玉錦等人。
若無歹心,何遭惡報?
但他們沒有,別人有。
在場的其他人,是紫衣人。
同屬夜家一脈的夜無憂倒是一貫淡然,隻手撐著下顎,漠然地看著,對眼前一幕入眼不入心。
明玉錦瞟他一眼,總覺得好像什麼事都入不了他的心。
紫衣人靜默了一會。
齊齊望向出手傷人的龍千灝。
龍千灝等人三番兩次出手。
因著他們有前怨,他們也不好多加制止。
可他們也不能就此坐視不管。
畢竟,這惑家兄妹是惑櫻之後,孰是孰非,也該是他們關起門來自己料理。
尤其是惑家兄妹還與那寶物有關...
如今惑家兄妹,一人眼盲,一人成了人彘。
他們的氣出到這個份上,也當是夠了。
遂。
高個紫衣人,一個掠身擋在惑不二三人身前,沉聲道:“請諸位手下留情,看在我蓬萊夜族的面上,請容本令帶走這三人。”
龍千灝龍千軒自然是不肯。
三人同他們三哥的死有關。
又豈是剜眼斷足就能解恨的?
更何況,還有那銀面人,這人幾次三番出現,帶著惡意而來,必須把他找出來。
所以這人。
決不能放!
“不行,這三人我們還有用。”
遂龍千軒冷著聲開口否決。
龍千灝淡淡然地瞥了那紫衣人一眼,只眼神中的凌厲,讓他一驚。
但...
他也退不得。
其餘紫衣人瞬時圍攏而上。
場面一時僵持。
倏然。
靜坐一旁的明玉衡聲音有些驚慌地喚道:“千軒!”
突然有數十道枝蔓般的藤狀物從她頭頂纏繞而下,並伴有細碎的泥土石塊。
尖頭帶刺,如把把利劍,往下扎來。
應聲望去的龍千軒大驚失色,手中長鞭振臂就出,欲要勾住明玉衡。
然...
鞭長莫及。
那帶刺藤蔓已經逼近明玉衡,差之僅餘毫釐!
“衡衡!”
龍千軒目呲欲裂。
運足全身內力...卻也是不及。
龍千灝翼天忙調轉方向,運足內力往那藤蔓擊去。
砰!
在兩人磅礴的內力攻擊之下,那藤蔓...竟然絲毫無損!
並加速向下。
眾人只覺眼前一片灰綠蓋過。
再一眨眼。
哪裡還能見到人。
只有灰灰綠綠裹著泥沙的藤蔓...
這是?
被包住了,被那詭異的藤蔓給包住了...
想到之前藤蔓那如利劍般的尖頭。
龍千軒執鞭的手一軟,卻是立刻握住,墨色長鞭如靈蛇般呼嘯而去。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不會的,他的衡衡不會這麼容易出事的。
他們還要走遍萬里山河,看雲卷雲舒!
所以,他的衡衡絕對不會也不許出事!
手中長鞭如破斧如沉舟,鞭鞭重如泰山,往那些藤蔓上擊去。
卻是小心地避開了明玉衡坐著的位置,生怕再傷她分毫。
但...
長鞭對上比鐵石還要堅硬的藤蔓,卻是分毫都動之不得...
但龍千軒不敢停,也能停,他的衡衡就在裡面,他怎麼能停。
鞭鞭用上全身的勁力。
藤蔓絲毫未損,但他使鞭的手卻已是血流如注...
龍千灝翼天飛身掠起,凌空踏步,內力注入掌間,擊出...
但...也是徒然。
那藤蔓猶如水火不侵,金剛不壞...
明玉錦靜靜地看著,手中倏忽閃出一柄寒光盡現的匕首,一個掠過越過被這一突變引去注意力的紫衣人。
匕首一橫,泛著森森寒意的刀鋒便抵在了惑姬臉上。
對低頭靠在惑姬頸間的惑不二冷聲叱問。
“你們,做了什麼?”
卻有一紫衣人掠到近前伸手欲攔。
“這位姑娘,他們已經這個樣子了,能做什麼,你不要冤枉...”
話未說完,卻頓住了。
因為他看見了一張臉。
惑不二的臉。
此時的惑不二,依偎在惑姬的脖頸邊,嘴裡還在喃喃,臉上卻掛著猙獰詭異的笑。
那笑,如修羅,如惡鬼,只等著吞噬一切。
紫衣人呼吸一滯。
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呵,你們傷了我的姬兒,那就都留在這陪我們吧。”
原來。
他現在呢喃的,是這句。
紫衣人心中一驚,定睛再看,卻見惑家兩兄弟的腕間都在汩汩地留著鮮血...
同那被斷了手足的女子血匯到了一處,血色鮮紅,紅的過火。
而血應當是暗紅的。
如此鮮紅...
這是...獻祭?
大驚!
高個紫衣人也看見了,失聲喊出,“不好!他們在獻祭彼岸櫻!如此血量,彼岸櫻必定暴亂!”
獻祭彼岸櫻?
那是什麼意思?
明玉錦抵在惑姬臉上的匕首松了松,抬頭看向半空中的龍千灝。
龍千灝瞬急掠身而回,停在紫衣人身前。
那紫衣人急道,“若真是這樣,那這些藤蔓,就是彼岸櫻的根莖,你們不要再動,這麼動只會促進它們生長,救不出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