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冷哼:“秦護衛還是回去吧,我知道祖父想試探什麼?”
“如果你們真的能殺了他,移平我這一方小小院落不在話下。如果不能,何必要把事情做絕呢?”
秦光猛然一震,眼裡驚詫滿滿。
他僵直著身體,不知如何回話。
過了一會,他身邊有人暗暗撞了撞他。
秦光回神,連忙道:“既然三小姐這邊沒有異樣,那我就先告退了。”
秦光帶著他的人走了,幹淨利落!
凝霜和竹露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是聽見動靜的宋瑾瑤從客房裡走出來,小聲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許卿舒了一口氣,淡淡道:“沒什麼,你先睡吧,今晚沒事不要出來了。”
宋瑾瑤心神一凜,有種不妙之感。
許卿回房,隨手把門關上了。
趙玉郎站在她的面前,眼眶紅紅的,泛著一層水光。
許卿冷笑:“你覺得委屈?”
趙玉郎搖頭。“對不起!”
“受上了傷就往我這裡跑,想讓我心疼你?”
“你們誰都想來試探我,誰都當我蠢笨如豬嗎?”
許卿嘶吼,心裡滿滿都是怒火。
趙玉郎不敢狡辯,他就是想來試探她的心意。
永寧侯府這一招太狠,倘若她不是有心和好,今晚便可以光明正大與他撕破臉了。
他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許卿的勇敢襯托出他的齷齪,許卿可以以傷害自己為代價來維護他,可是他卻以傷害許卿為代價來成全自己。
趙玉郎從未有過這樣的塗敗感,甚至於覺得抬不起頭來。
為什麼會這樣不堪呢?
四書五經,典故史記他讀的還少嗎?是禮義廉恥他不知嗎?
還是說,他本身就是這樣偽劣的人,骨子裡就流著自負負人的血?
“我從前以為自己比得過所有的青年才俊,看不起所有品行卑劣之人。”
“可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自己就是一個品行卑劣之人。”
趙玉郎自嘲,眼眸裡的光芒逐漸黯淡。
他躬身朝許卿行了一禮,認真道:“不管你信不信,這是我最後一次冒犯你了!”
“對不起!”
“你不必再原諒我,我也不配。”趙玉郎說完,抬步離開。
許卿的眼淚落了下來,熱乎乎的從她臉頰滑落。
可她卻覺得有什麼東西燙了她心,一陣一陣的揪著疼。
就在趙玉郎伸手拉門的時候,許卿聲音沙啞著問他:“你來是想跟我說什麼?”
趙玉郎腳步微滯,片刻後又覺得自己可笑。
到現在許卿都還是信他的,還是想為他留一份顏面。
趙玉郎的心燙得厲害,幾乎讓他想拋開一切,然後轉身抱著許卿說:沒有什麼想說的,只是因為我怕你會嫁給別人。
可他怎麼能這樣做?怎麼能在自己如此狼狽和不堪一擊的情況下表述對許卿的情意?
更何況現在的他根本就配不上許卿!
趙玉郎撐大眼睛,努力不讓眼眶裡的淚水落下,認真道:“沒有什麼話,是我想來試探你。”
“這一刀捱得很值,我知道你是真的原諒我了。”
“往後……”
“往後那諾言還算,你有什麼難事便讓洪昌去王府找我。”
趙玉郎拉開門,疾步走了出去。
許卿在哭,沒有追出去。
侯府裡院牆太高,風都刮不出去。
趙玉郎一人走在黑暗裡,壓抑著聲音低泣。他哭得很傷心,眼淚模糊了雙眼,心裡卻絲毫不懼。
現在他到是希望侯府裡的那些護衛都出來,圍著他狠狠絞殺。
可是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
孤獨的夜燈在牆垣下掛著,隨著風聲忽明忽暗。
值夜的人都不知上哪裡去了,繞了大半個侯府也不見有人攔他。
樹葉子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他大步走著,有陰影不停的在他頭頂掠過。
趙玉郎想,為什麼不來一個關門打狗呢?
反正他現在不就像狗一樣狼狽?
他腦袋裡翻湧著無數想法,從許卿為什麼不喜歡他到許卿為什麼要喜歡他?
他值得嗎?
他配嗎?
倘若他是許卿,遇到像他這樣的人也只會想打死!
趙玉郎自嘲的笑著,眼眶紅得厲害,眼淚也遏制不住的滾落。
這一生,再也不會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了。
這一生,他也再不會這樣喜歡一個姑娘了。
這一生,也再不會有一個姑娘肯這樣待他了。
可笑的是他自己做了什麼?
出永寧侯府時,趙玉郎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是替許卿打的,他對自己說!
再一次見許卿,倘若他還是這樣卑劣不堪的人,那他活該一輩子娶不到許卿!
……
“走了?”
“走了。”
“哭著走的?”
“哭著走的。”
南院裡,老侯爺和秦光一問一答。
蕭老夫人走出來,輕嗤:“鬧嚴重了看你們怎麼辦?”
老侯爺對秦光揮了揮手,秦光抱拳退下。
“不試探一番,怎麼好做決定呢?”老侯爺輕笑,眼眸熠熠生輝。
蕭老夫人睃了他一眼,面露不悅。
“你要試探楚王我沒話說,怎麼也把卿丫頭也給牽扯進去了?”
“那丫頭一向聰慧,這下還不記恨上你?”
老侯爺捋著鬍鬚笑道:“我若不看卿丫頭出面護著他,怎麼知道卿丫頭是不是真的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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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你以為就我一個人想試探?”
蕭老夫人蹙眉,不悅:“你們就作吧,把兩個孩子作成仇你們就滿意了。”
老侯爺輕哼:“就作!誰讓他當年欺負我家卿丫頭來著?”
蕭老夫人:“……“
……
皇宮裡,深夜未眠的太興帝正在喝茶,看起來頗有興致。
下面跪著的探子在回話,恭恭敬敬的。
“哭著回去的?”
“是。楚王爺一路哭著回王府,大街上也沒避著人。”
“這麼悽慘啊!”太興帝笑,眼眸裡滿是興奮。
“所幸夜深,看見的人不多。”
“呵呵,那可真是遺憾啊,他難得出糗!”太興帝繼續幸災樂禍。
張德印在一旁無奈嘆道:“萬歲爺就不心疼?”
太興帝輕哼:“他活該。去西域歷練四年回來還是這般魯莽,現在別說是哭著回去,就是爬著回去也不奇怪!”
探子頓了頓,繼續道:“楚王爺還中了一刀,傷在左肩。”
太興帝:“……”
“咳,那請了太醫沒有?”
探子搖頭。
“楚王爺回王府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胡鬧。”太興帝拍桌,笑不出來了。
張德印輕嘆,出聲:“要不還是老奴帶著太醫走一趟吧。”
太興帝連忙揮手:“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