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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瘋老頭

玄霜殿在經歷了先前那場大戰之後,門中弟子早已死傷殆盡,只剩下一幫群龍無首的殘兵敗將。

顧三思之所以將玄霜殿據為己有,一方面是因為現如今的荊十一和蕭平昇二人,一身傷勢實在過太嚴重,在加上蘇晴兒也依舊目不能視,只好就近安排在玄霜殿中好生修養。

若是貿然將他們帶上的話,長途跋涉下來難免不利於傷勢的恢復,更何況前路未卜,顧三思也不希望眾人再至險境。

而另一方方面的原因,自然是為了那副密道盡頭的石室之中,可以無限卡系統BUG的棺槨,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在眾人一番商議之下,顧三思便只帶上了薛平和程山海二人,遠赴至如今的漓川城中。

許是因為先前三場十宗大比,發生了許多令人費解之事,所以此次的顧三思格外小心謹慎。

一行人在到達漓川城之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先是在破爛巷中選好一處遮風避雨的老宅住下,暗地裡打探著逍遙宗的情報。

可不知為何,漓川城中之人每每聽到逍遙宗三字之時,竟齊齊無一例外的選擇閉口不談,所以先前一連五日時間過去,顧三思卻仍舊對逍遙宗知之甚少。

正當顧三思走投無路之時,卻正巧撞見隔壁院中,正用那一副破拐洩憤般抽打韓立春的瘋老頭。

眼見此景,顧三思自然聯想到前世,自己為了減輕母親負擔,偷偷逃學去工地搬磚,接過被母親逮到後毒打一頓的記憶。

想至此處,在聽見那韓立春不絕於耳的慘叫聲,顧三思心頭自然動了惻隱之心,於是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擱著足有一人高的土牆,滿臉堆笑著向那瘋老頭不斷求情。

那老頭平日裡衣衫襤褸渾渾噩噩,可那日本該如以往那般渾濁的眼眸,卻變得極為堅毅,任憑顧三思如何規勸,只當做耳旁風一般推聾作啞,手中破拐仍舊揮舞不停。

若非是顧三思忍痛割愛,送上一罈自邀月閣剛買回來的美酒的話,那韓立春就算不被打死,也必定會在瘋老頭的破拐下吃盡苦頭。

正是因為有了這檔子事情,顧三思這才同隔壁的韓立春漸漸熟絡起來。

顧三思心中原本以為,這身著寬鬆粗布麻衣的韓立春,最多之時一個精力有些旺盛的少年,可當二人熟悉了之後,顧三思便對當日的“仗義執言”有些後悔。

先不說那韓立春整日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單論那張整日絮絮叨叨的嘴皮子,就足夠惹人生厭了,在加上青春年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經常整的顧三思哭笑不得。

但是有一說一,韓立春雖然嘴巴有些討人嫌,又比較愛湊熱鬧,可每當顧三思問起關於逍遙宗的事情之時,韓立春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後來也是在顧三思的再三追問之下,那韓立春這才如實交代,原來那整日裡渾渾噩噩,看起來瘋瘋癲癲的老頭,如韓立春這般年紀的時候,曾是逍遙宗的外門弟子,只可惜在晉升內門弟子之時,被同門師兄以巨力打斷了右腿。

雖逍遙宗同樣有著千年底蘊,可也不會在一外門弟子身上做出投資,所以雖然救治及時,可卻仍舊沒能保住那條右腿,從此之後便只有拄拐才能正常行動,更別說精進修為一事了。

那老頭雖不說天賦異稟,可對於修行一事上確實還算有些天分,可自打被廢去右腿之後,宗門便徹底放棄了對他的培養。

慢慢的,身旁不僅僅是一起入山的同輩之人,就連一眾師弟師妹,也漸漸的將他甩在身後。

就這樣,那老頭終於徹底淪為了世人口中的廢物。

雖右腿被廢,整日在逍遙宗內受盡欺辱,可老頭仍是沒有放棄修行之道,整日將自己關在房中研習拳法,可直到變成如今這幅白髮蒼蒼,瘋瘋癲癲的模樣,也無一人見識過那套拳法的威能。

瘋老頭在被逍遙宗趕下山門之後,便整日遊蕩在漓川城中,靠著逍遙宗施捨的些許銀兩,在這破爛巷中低價買下一處破舊老宅勉強度日,終日以酒為伴醉生夢死。

在立春那天,瘋老頭仍是如往常一樣,在漓川城的小酒館中喝了個酩酊大醉,正當他跌跌撞撞,拄著那根早已破舊不堪的柺棍回家之時,卻在老宅虛掩的房門前,發現一個嚎啕大哭的嬰孩。

瘋老頭一人已經足夠悲苦,自然不願意身邊再多個拖油瓶,如此一來只會將自己辛苦討來的銀錢花光。

可就在老者費力的俯下身去,想將那嬰孩自家門口移開之時,原本啼哭不止的嬰孩,再看到那瘋老頭的瞬間,竟帶著笑顏止住了哭聲。

眼見此景,那瘋老頭自然心中驚奇,下意識伸出伸出食指,想要逗弄眼前這喜笑顏開的小家夥時,誰承想後者原本胡亂揮舞的雙手,竟瞬間一把握住老者的手指,說什麼也不願放開。

如此一來,老者看著眼前嬰孩,久逢悲苦的心中,竟沒由來的突然升起一陣暖意,只得沉默中將嬰孩抱起回屋,並將這看似乖巧的男嬰取名為立春。

可瘋老頭終生未曾婚配,自然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所以每當還在襁褓中的韓立春啼哭之時,瘋老頭總會在買來的羊奶中,悄悄添上少許酒水。

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每當啼哭不止的韓立春,在瘋老頭連哄帶騙灌下羊奶後,約莫十數個呼吸的時間過後,便會陷入沉沉酣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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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日,顧三思仍舊記得韓立春在說起此事時,臉上佈滿的委屈之色,以及後者的那句讓人哭笑不得的抱怨。

“臭老頭可真是過分!若不是他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在我的羊奶中灌入酒水的話,我韓立春現在肯定是滴酒不沾的!”

“原先騙著我喝,現在反倒不準我喝酒了!還非說什麼喝酒誤事,對他那什麼狗屁拳法無益!顧大哥你說這叫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