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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泥黎鬼域 0274 絕境程如雪

既然物理攻擊很難,那就想想法術攻擊,這是很自然而然的想法。

張子揚就問:“工藤,你看現在能不能聯絡到董缺得他們?”

工藤俊便看了看掌上電腦,卻忽然“嘖”了一聲,道:“八嘎……我才注意到,連線王宮之外的訊號似乎被阻斷了,我們現在聯絡不到外面,估計是極樂天提早知道我們要來,就預先搞的鬼。”

“有辦法重連嗎?”張子揚就又問。

工藤俊想了想,說:“我可以嘗試一下,看能不能直接連通總指揮部,如果那邊有人收到訊號,再轉接給董缺得那邊,不過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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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先嘗試,反正我們現在也沒處可去。”

工藤俊便點了點頭,獨自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去,開始擺弄起來。其餘人只得勉強讓自己暫且先安下心,儘量保持冷靜的樣子,儘管他們實際上已經心亂如麻了。

又是一連串的巨響和震動,一團又一團的汙泥和不知名的碎屑順著水井蓋滑落了下來,眾人很想催,又知道不應該催,只能憋著,越憋越難受。

就在這時,頭頂似乎傳來了陣陣細微的聲響,依稀能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和交流聲,眾人見狀,緊忙又往裡面躲了一躲,畢竟不知道那些是星神的人還是其他的什麼人。

忽然,水井蓋被人從上面開啟了,張子揚等人立馬舉起了槍準備對峙,卻發現緊接著跳下來的人同樣也穿著飛鷹隊的隊服。

張子揚松了口氣,放下了槍,對愛迪生道:“都還活著就好。”

又是幾個人影從上面跳了下來,分別是雷,還有揹著宋銀貞的賀顯弼。

只見宋銀貞閉著眼睛,似乎昏迷過去了,莉莉絲忙問:“她怎麼了?”

賀顯弼道:“被觸鬚打飛了,從七米多高的地方摔了下來,幸虧有點緩衝,要不然真出事了。”

聽他這意思,那就是差點出事,但還沒出事,那就是可以接受的事情,白千羽苦笑了一聲,說:“好嘛,‘巫醫’都受傷了,誰來給她治療啊?”

賀顯弼搖了搖頭,沒搭話,愛迪生又道:“這東西太強悍了,我們剛才嘗試反擊,卻幾乎連開火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抽出空閒打個幾槍,觸鬚也早不在我們射程範圍之內了。本來看到工藤發的位置的時候,我們差點都要團滅了,幸虧她及時趕了過來帶著我們跑,我們才能活著過來跟你們會合。”

“她?哪個她?”鄭筱楓沒聽懂,便開口問道。

愛迪生回手指了指上面,回答說:“馬上就來了。”

果然話音未落,頭頂就又傳來了震顫和轟鳴,而這一次劇烈的程度相比之前的幾次還要遠遠高出不少,看來是有很多條觸鬚都在同時朝著這邊的某個目標進行攻擊。

攻擊結束之後,一道倩影輕盈地躍了下來,在身體下落的同時還抬手合上了水井蓋,落地之後,膝蓋毫無緩衝,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但卻絲毫沒有對她的身體平衡造成任何影響。

白千羽一看立刻忍不住叫了一聲,激動地說道:“哈!你還活著啊!”

沈千珏瞟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不屑地笑了一聲,問:“你就這麼喜歡說廢話嗎?怎麼?擔心我了?”

白千羽撇了撇嘴,解釋道:“你這麼好的身手,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沈千珏冷哼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好像暫時沒有想和白千羽繼續交流下去的慾望了,她看了看手上的玉鐲,略微喘了幾口長氣,似乎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也需要一個短暫的緩衝。

就在這個時候,工藤俊忽然站起了身,舉著自己的電腦,略有些興奮地說道:“成了!”

眾人一聽緊忙紛紛圍了過去,工藤俊就道:“我已經連通了總指揮部的訊號,就是不知道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沒有人能應答我們。”

說著,工藤俊按下了通訊的按鈕,與此同時,城外城牆,帳篷之中的通訊儀響了起來。

“滴……滴……”一開始聲音很小,但這東西是只要沒有人接聽,提示的聲音就會越來越大,站在城牆上的程如雪還在呆呆地望著,耳朵忽然動了動,一扭頭,問道:“你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趙完璧一怔,反應了一下,道:“好像是指揮部,有人在聯絡這邊!

程如雪張了張嘴,立馬轉頭就往下面跑,趙完璧也緊忙跟了上去,兩個人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嚴飛宇的帳篷裡,一看發現果然是那通訊儀在響。

“喂?!”程如雪一把接了起來,祈望聽到的會是鄭筱楓的聲音。

而下水道這邊,鄭筱楓第一時間就辨認出了程如雪的聲音,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雪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危險?!”

程如雪一聽終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城牆這邊沒事,你呢?”

鄭筱楓就說:“我這邊也暫時沒事,不過需要你幫忙接通一下前線的部隊,我現在急需和董缺得談話!”

“明白!馬上!”程如雪立刻答應了下來,但顯然,她是不懂怎麼操作這些通訊設備的。

“趙哥,你——?”

趙完璧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道:“以前倒是跟通信工程的教授吃過幾頓飯……這不是我專業範疇啊,我只能試試。”

於是趙完璧開始七手八腳地一通胡亂操作起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靠譜,不過,只知道結果還是好的,他一口氣操作了三五分鍾,訊號還真的到了前線指揮的那邊。

“喂?喂?!我是鄭筱楓!能聽到我說話嗎?!有沒有任意門的人?!”

鄭筱楓話音未落,裝置另一頭如願傳來了任意門四個人統一的回應聲音。

“挖草老鄭!快來救我!我要不行了!”只聽董缺得哭喪一般地叫喊著,這聲音,感覺在屠宰場殺豬的時候也依稀聽到過。

“你那邊又什麼情況啊?!你別是快要死了吧?”鄭筱楓問。

董缺得惡狠狠地“呸”了一口,說:“胡說!老子命大得很!老子……”

“轟——!”

一陣劇烈的砸擊聲從那邊傳了過來,等聲音散去,董缺得再說話的時候,完全就是另外一種口氣了。

“嗚嗚嗚老鄭……我真快死了……快來救我!”

事實上,董缺得這邊的情況要遠比王宮這邊的還嚴重得多,大軍所在之處顯然是這龐然大物重點打擊的目標,董缺得現在所處的建築,已經由原來的近百層變成現在只有不到六層了,全都是在這些觸鬚一下又一下胡亂的打擊中,被一層一層削沒下去的。

董缺得此刻正蜷縮在牆角裡,頭都不敢露,就算是藏得再好,自己指不定哪下都會死於不明AOE的手裡。外面火光衝天,到處都是槍聲,眾軍全力向天上掃射,可卻如同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有的只有不斷的死亡,董缺得可以清晰地聽到外面傳來的血肉擠壓的聲音,幾乎一刻都不停。

鄭筱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白千羽就只好道:“兄弟,穩住,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我們之所以打給你,還指望著你能想出什麼解決的辦法呢。”

可誰知董缺得一聽這話,竟然直接就笑出聲了,好傢伙,都這時候了還笑,看來這孩子是嚇瘋了。

“大哥,你別扯淡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另一邊的劉博自然能明白白千羽是什麼意思,就道:“白先生,很抱歉,我們無能為力,這種級別的怪物,就算我家師父來了也沒有辦法。”

眾人一聽,齊刷刷地就嘆了口氣,臉色陰沉得不行,難道,就真的連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鄭筱楓還不死心,又對董缺得道:“老董,你再好好想想!你不是說你的《百鬼夜行籙》裡什麼都有嗎?!一定還會有辦法的,你再好好想想!“

董缺得“呵呵”了好幾聲,幾乎都想拿腦袋撞牆了,道:“大哥,我跟你說實話吧!再牛逼的法術也得是對症下藥才能有效啊!咱現在連這鬼玩意兒是啥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想?!我跟你保證,《百鬼夜行籙》裡絕對沒記載過這鬼東西!”

鄭筱楓沉默了,白千羽沉默了,飛鷹隊也都沉默了,兩邊一時間誰也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麼,還能說些什麼了。

程如雪和趙完璧這邊也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但城牆這邊情況畢竟不同,這裡暫時沒什麼危險,沒有壓迫感,程如雪的大腦現在要遠比他們這些人清晰許多。

聽著董缺得的話,程如雪忽然間意識到,這件事情其實從始至終就有一個非常大的疑問。

“各位……你們說……既然這怪物就連《百鬼夜

行籙》上都不曾記載過,那極樂天又是從哪裡搞來的呢?”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給問住了,鄭筱楓喃喃道:“是啊……而且更離譜的是,這麼恐怖的東西居然會聽從極樂天的指令,那極樂天,顯然一副根本不擔心那些觸鬚會攻擊到他的樣子……”

而鄭筱楓的這句話反過來又同樣提醒了一下程如雪,她似乎一瞬間又意識到了更多的東西,緊接著說:“不僅僅是這怪物,還有骷髏大軍,都在聽從極樂天的安排,會不會只要我們搞清楚這之中的緣由,就能找到消滅這只怪物的辦法了?!”

“啊這……別說,還真有可能!”鄭筱楓一聽,眼前登時也是一亮,他現在忽然間就冷靜下來了,相處這麼久,他受程如雪的影響已經很深,兩個人此刻一同進入了頭腦風暴的模式,你一言我一語,其實已經說出了很多條關鍵的資訊,“只是這緣由到底是什麼,極樂天肯定不會好心告訴我們的,還得是我們自己猜測,照理說,怪物都是沒有智慧的,難道極樂天有什麼辦法能讓它聽懂他的話?”

程如雪思考了數秒,說:“怪物沒有智慧嗎……也不盡然,你還記不記得,在這之前我們就曾遇到過一種怪物,它們其實是擁有比一般動物還高、近乎於人的智慧的。”

“你是說……鄱陀?”

“沒錯,骷髏大軍雖然不會聽從極樂天的話,但它們卻是直接受鄱陀所控制的,如果極樂天找到了控制鄱陀的手段,之前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就都解釋得通了?”

鄭筱楓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其餘人從旁聽著,也都是茅塞頓開。

“但是……這只能解釋骷髏大軍的問題,這個不知名的怪物又是什麼情況?”董缺得就問。

程如雪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她經過反覆思考才得出來的,唯一的可能性。

“也許,這個怪物,正是那只鄱陀。”

“什麼?!”程如雪這下當真是語出驚人,所有人聽了都是在一瞬之間就震驚得傻掉了,工藤俊、愛迪生,眼睛瞪得都溜圓,在這之前誰也沒敢往這方面去想。

“這……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鄱陀?!”董缺得幾乎結巴著說道。

“還記得西疆大漠嗎?”程如雪解釋道,“我們在那裡遇到的鄱陀,和之前我與筱楓在塔里木山遇到的鄱陀有很大不同,當時我們猜測原因,認為很可能是那邊的鄱陀受到了核輻射的影響。”

鄭筱楓一聽當即一拍手掌,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這只鄱陀也是一樣!——也許……也許從艾蘭事發那一刻開始,極樂天就開始準備這一手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把一隻鄱陀和有放射性的物質一直放在一起,還真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東西!”

話說到這兒,已經幾乎沒有一個人的嘴巴還是閉著的了。

明明是一系列極其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推理,但是仔細琢磨琢磨,好像還真就沒有比這更合理的解釋了。

程如雪其實也是剛剛才想到這些,但只要是她能想到的,不管多麼不可思議,都不會給她自己帶來震驚了。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變成了,要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史無前例的鄱陀巨怪。

“照理說,現在這只鄱陀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極樂天所能掌控的範圍,它想要碾死極樂天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極樂天是怎麼敢篤定,不論這鄱陀變成什麼樣子,它都一定會對自己的命令毫無條件地服從的呢?”

白千羽問出了一個同樣非常核心的疑問。

半晌,程如雪沉穩地道:“所以我認為,與其說是控制,不如說是威脅。”

“威脅?”

“沒錯,假如我是極樂天,我一定會這麼做,在鄱陀還是初始形態的時候,就在它身體最薄弱的環節裝上足以致命的東西,比如說……遙控炸彈,這樣一來,不管後來的鄱陀如何恐怖,實力如何強悍,只要它敢對極樂天不利,他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終結掉它的生命。”

眾人齊刷刷地“哦”了一聲,同樣是非常大膽的猜測,卻同樣也是最為合理的那一種。

“那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最薄弱的環節所在,也許只需要一擊……就足夠了……”

這是鄭筱楓對這一大番對話所作出的,最終精確的總結。